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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在”与“忘记”的停歇
 每一种痛苦都有属于自己皈依的归宿。

 但对于许巍,这种释怀似乎来得太快,在短短的3年之内,这个孩子从极度的悲哀倏忽进入了极度的快乐。从此,那个守望的姿态在一瞬间里彻底结束了站立。

 《时空·漫步》,听起来似乎有些近代幻气质的名字。光和影的错已不再是恍惚,却氤氲着清晰的暧昧,灰蒙蒙的昏黄,完全城市化的格调,多么富有中国学院派设计理念的一张工业封面。许巍把自己包裹得像一个温和的宠物,在城市建筑和光晕的笼罩下,幽幽地微笑。音乐仍是他的一种表达,只是这种表达已经忘记了曾经的初衷,他起初的坚强有些坎坷,而如今的释怀则有些倦怠。他已完全融入这曾经让他陌生恐慌的城市之中,和每一个享受生活的人一样惬意悠闲。

 而在这曼妙暖软的升腾之下,总有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在问:锐气,你当年的锐气去了哪里?是啊,从明亮到彻底的消迹,直白得失掉了所有暗涌的过程。

 在我看来,真正的摇滚与诗,无非是有两种表达:理想的美好与现实的痛苦。而所谓的痛苦则先决地来自无法实现的理想。是的,凡矛盾必有先发的指向。而如今的许巍,似乎已经跨过了这条悲苦的河,不,那决不是跨过,而只是离幵,真正意义上,他不过只渡了一半,然后又转身走回了那曾经的河岸。他笑着告诉我们,既然彼岸的快乐无法接近,那么我们不如俯身拥抱世俗的欢笑。他低头了,那个曾经如此动人地高歌着“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在别处”的男子低头了。如今,他干净得只剩快乐,轻浮畅,悠悠冉冉。如今,他虽已不能予人以感动,却依然可以予人以美好。是啊,他歌唱得是美好。没有一个人能有资格比一个经历了无限灵魂痛苦的人更有资格歌唱美好。可是,许巍,你着眼睛唱的美好,还是那个你曾在痛苦日子里所崇敬的美好吗?水妖死了,幻死了,你放弃了曾经无法完成的理想,而如今,你的“痛苦”真的也一幷消失了吗?

 偏激的人永远都是如此,他的快乐以及痛苦都是那么的直来直往,突兀分裂,且互不相关。

 只要他能把握所有的技巧,只要他还依然动用那样苍茫的嗓音歌唱,只要那些回旋在歌词尾端的颤音仍在萦绕,只要那guitar依然与众不同地做着许巍式的撕喊。那么这个男人依然活着,依旧会有成千上万的人激动地大喊:许巍活着,摇滚活着。他的音乐依然会为他赚回足够的喝彩和足够的物质。

 只是,当初还有那么一部分掌声是献给灵魂的,而如今那一部分完完全全地死去了,在今天已全部献给了音乐。是啊,许巍从来都是这么纯粹。一个的的确确的音乐天才。

 作为歌者,他的灵魂死了,而体却依然歌唱,动用着所有曾经的技巧。

 不舍得去说他的音乐从此商业,真的,只是不舍得,而非不愿意。昆德拉说:媚俗是“存在”与“忘记”之间的停歇。于是,作为存在,你停歇了,那么安然自得,悠闲彻底,让所有真正爱过你的人一瞬间绝望地以为,你已经放弃了曾经的“存在”和未来的“忘记”

 不过对于许巍,我们虽已无法感动,却仍然可以满怀期待。

 期待着他忘记之后的歌唱…  m.nIudUn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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