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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2)
 “小森?”是谁?

 “小森!你的孩子,若嫣的孩子!”

 欧皓天愕然,无法置信,孩子?他和她的孩子?这一切的一切他都不知道,愤地抓了头发,低声咆哮:“您一定知道他们在哪,告诉我他们在哪!”

 关婧瑟缩了一下,神色恍惚地瞅着他,半晌缓缓摇头“我不知道!”

 秦沐按住欧皓天不断搐的身躯,问她:“孩子全名叫什么?今年几岁?”

 “关孝森!六岁!”她答。

 秦沐扬眉“既然已经回国,应该不难找!”

 闻言,欧皓天迫切地望向他,似是沉溺者在汪洋中抓住一截浮木“真的?”

 “现在还不确定!”秦沐起身,双手入口袋,事情明了,不必和无利用价值的人耗费时间“我先走一步,你们慢聊!”说着,迈着骄傲的步伐走出了咖啡屋。

 抱过,吻过,再别扭地认为不是爱,于情于理都不容。父母那场维持了三十年的虚假爱情和荒谬婚姻,曾令她曾笃定地认为她不需要爱情,也不愿触碰爱情。

 可他…像是命中注定。

 在他威下连续两星期卧休息,伤势已经好转,出门上班时才发现对门的空屋已有人搬入。她不是爱好和亲睦邻之人,侧身越过大大小小的纸箱就要下楼。

 “扬晨姐姐!”

 小森?从对门传来的声音,幻听?

 欧扬晨回头,愕然地望着眼前的一大一小“你们?”

 “近水楼台先得月!”小森挣脱凌萧远的手,跳到她的身边。

 小鬼!看到美女就抛弃舅舅!凌萧远翻白眼“平时怎么不见你那么多废话?”自从开口说话后,只有对着她时才愿意多说话。

 欧扬晨好笑地睨他一眼“为什么搬来这里?”问出口才觉愚蠢,红晕赫然飞上脸颊。

 “离你近一些我才放心!”那晚的情景现在想起都还心有余悸“有没有吃早餐?”看她心虚的样子,便知早餐的内容是一杯咖啡,他心疼地蹙眉“说过多少次空腹不能喝咖啡?”语带责备却又包含怜惜。

 她心虚地笑了笑,维持了六年的习惯岂是一朝一夕改得了的?咖啡的苦涩能令她有充足的精力应付一整天的忙碌。独立的生活比她想象中的更困难,她的骄傲不允许在学业上落后于人,但生活的压力却迫使她不得不将大半的精力投入工作。自般的充实,也只有如此她才能在骄傲的父亲面前表现得更为骄傲,才敢于违背他的意愿执意寻找自己的人生。

 “路过粥店的时候我会记得买早餐啦!”搪掉,她蹲下身轻抚小森柔软的发丝“小森,和姐姐说再见!”

 小森抬头望了眼凌萧远,接着对她摇了摇头。

 凌萧远双手环挡住去路,想溜?没门!看她诧异的表情,出坏笑“我买了粥,而且时间还早!”他还没蠢到认为她会乖乖地吃早餐。

 她抬手看表,计算着公车抵站的时间。

 凌萧远微微蹙眉,收敛了笑意,口气酸溜溜地道:“急着见人?”段彦棠吗?

 欧扬晨了然地看他,别忘了她可是专研们究心理的“粥是加醋的?好酸的口气,你想说什么?认为我急着见段彦棠吗?”

 凌萧远在心里叹口气,她为何能如此聪慧?他恍然地看着她,慧黠的眼神似能将一切悉透彻,心中隐隐泛着一丝怕,将她拉进怀里,喃喃:“是不是所有的一切都瞒不过你的眼睛?”欧皓天和“欧新”所面临的窘境你是否也会知道是我一手造成的?思索着,害怕着,他不由将她搂紧,直到她吃痛闷哼出声。

 他迅速放开她,才发现她手臂上泛起的红色的手印,好自责,疼惜地轻抚,柔声道:“对不起,为何不推开我?为何不喊痛?”为何总在隐忍?

 她轻柔地笑“因为抱着我的人是你!”痛就痛吧,她甚至喜爱上他紧抱着她的感觉,让她明白他离她很近。

 时间不容再滞留,她的时间观念向来苛刻“我得上班了!”挥手和一大一小说再见。

 恋恋不舍地看着她的倩影消失在拐角,他叹息,她是要用一辈子的时间才能读懂的女人吧?当真相呈现时,她还愿意给他一辈子的时间吗?

 “小森,你喜不喜爱扬晨姐姐?”他问,也知道答案。

 小森点头。

 “会不会欺骗她?”他问,却不确定答案。

 小森摇头。

 “为什么?”他问,想肯定答案。

 “因为我喜爱她!”小森如是说。

 愿意用一辈子的时间去爱她,也就应该对她坦诚吧?

 不可能!高高在上的父亲不可能轻易倒下!

 欧扬晨惴惴不安地飞奔进医院,恍然地看着站在回廊尽头一脸肃容的秦沐,是真的?她的父亲此时就在一墙之隔的手术台上?

 她缓下脚步,艰难地一步一步靠近那刺目的红灯,木然地望向秦沐,齿微动,却发不出声音。

 秦沐低声道:“还在手术!”

 欧扬晨微微移动了下身躯,无力地靠向墙壁,她从未想过父亲会倒下,一直以来她所站的位置只能看到他高高扬起的下巴,她拼命昂首想要看清他的脸,想要冲破那道永远无法亲近的屏障。当努力一次次化为泡沫时,她学会了放弃,学会了骄傲地转身寻求另一片可以与他平视的彼岸,哪怕只能远远地望着…

 欧扬晨,不许哭!结果未出现也就没有权利眼泪。

 她深口气,紧咬住下,理清思绪后抑制着哽咽的声音,缓缓问道:“出事前发生了什么?”父亲身体一向很好,突然晕倒必然事出有因。

 “这个问题只有皓天才能回答,我只转告伯父昏前的话,他要你接管‘欧新’,暂代执行董事一职!”这也是他希望的,因为这是能与她朝夕相处的唯一契机。

 她不发一言,双手紧握,指甲嵌进了手心里还未彻底愈合的伤口,锥心的疼痛一波接一波地侵袭着她。她不允许他倒下,她要让他看到她的成功。

 最后一次争执。六年前她的生日会,聚集了众多身份显赫的人士,她说她要走。她对着他说:“我要离开这个家。”

 父亲浑身颤抖着咆哮,将她关进黑屋,不允许任何人靠近,他要她走他选定的路。她不吃饭,整整夜地不睡觉,在接到巴黎大学通知书的那天,黑屋的门开了,他放她走,对她说:“我不会给你一分钱!”她出了淡然的笑,但内心却笑得张狂。因为高高在上的父亲也无能为力了,他妥协了。

 “通知…我母亲了吗?”不曾相爱,但三十年的生活却真真切切啊。能如此狠心?

 “通知了,今天是伯母的最后一场演奏会!”秦沐抬手看表,估摸着结束的时间“应该已经在路上了!”

 欧扬晨倒一口冷气,又重重地叹了口气,这才平复心中涌出的寒意。三十年的生活他们得到的是什么?如果当初被迫结婚是无奈,是牺牲,可当功臣名就之时为何不放手重新寻找幸福?名望和颜面真的比幸福更为重要吗?

 “坐下休息,你脸色很不好!”秦沐灼热的手掌贴上她的肩头。

 她微微侧身躲开,冷道:“我没事,你先回去吧,我一个人就可以。”

 秦沐脸色一沉,手停留在半空中,在她眼里他是瘟神吗?是不是只允许那个叫凌萧远的男人亲近她?

 “扬!”杨宛晶急促的声音传来,高跟鞋的“哒哒”声回响在空寂的走廊上,听得她发慌发闷。

 原来她也会焦急!

 欧扬晨默然地看了眼神色慌张的母亲,轻叹了口气,目光又幽幽地落回闭着的手术室大门,那扇门隔绝了她的骄傲、她的执着、她的痛苦…

 杨宛晶凝视着女儿沉寂的脸,不觉瑟缩一下,这一秒才知她从未真正尽过母亲的责任,究竟有多久未见过她的泪、她的笑…

 “秦沐,一路上跟了很多记者,替伯母处理一下!”杨宛晶思索一秒道“对外界暂时封锁你伯父昏的消息!”领导人昏,必定影响集团的正常运作,何况“欧新”已陷入了低气压。

 待秦沐走后,欧扬晨淡淡地问道:“你们…相爱过吗?哪怕只爱过一秒?”神色却异常复杂。

 “扬?”杨宛晶愕然地看着女儿,一时语

 欧扬晨倦倦地轻扯角“当年您放弃钢琴嫁做人妇,今天您选择继续演奏会而放弃相伴三十年的丈夫…”

 “扬,不是这样的!”杨宛晶焦急地打断女儿的话,深吁口气道“我和你父亲试着爱过…就在你出生的那刻起我们都以为可以为你而改变!”女儿出生时小小的漂亮模样现在还历历在目啊!

 欧扬晨重重地叹了口气,晶莹的泪在眼眶打转“可是你们改变不了自己的心,却又没有勇气改变现有的生活!”她不要成为父母一生不幸福的罪魁祸首,好累,好沉重!

 “扬…”杨宛晶想要‮摩抚‬女儿惨白的脸颊,可那浓烈的疏离感却令她无法靠近。他们貌合神离的婚姻生活就是女儿不愿亲近父母的症结吗?望向那盏红灯,念着躺在手术台上的丈夫,回想着三十年的点滴…

 这一生错过了那么多,还要继续错下去吗?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手术室的红灯刺目地亮着,仿佛永远不会熄灭一般。

 终于手术室的门被推开了,欧扬晨想走向前,可双脚却不听使唤,立地生似的只能站在原地。看着宣判者摘下口罩出笑容,她才终于放下那颗高高悬起的心。

 “手术很成功,欧先生的生命力很强,放心吧!”

 “谢谢!”杨宛晶吁了口气。

 欧扬晨怔怔地看着父亲被护士从手术室里推出,病经过身边时,她微微抬手触碰到父亲温热的皮肤“爸,谢谢您!”抑制了九个小时的眼泪跟随着无声的语言一齐落进心底。她直起身,缓缓地走向出口。

 “扬,你要去哪?”杨宛晶拉住女儿“不等你爸爸醒来?”

 欧扬晨微微摇头,一言不发地走出了医院。

 她是世上最不孝的女儿吧?

 父亲醒后她又能说什么做什么?她永远成为不了他心目中女儿的样子!  M.nIUdUN 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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