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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乔依在电话铃响第一声的时候就接了起来。

 “家强室内设计。”

 “你没有说实话。”艾森在另一头说。

 他那状似漫不经心的指控,仿佛别人对他说谎已是家常便饭。以他所从事的行业,或许的确如此,乔依想着。

 她冻在座椅上无法动弹,视而不见地盯着对面墙上挂着的三幅黑白照片。她在沙漠的夕照中看到那突出于岩石之上的奇怪建筑物时,总共拍了三张照片。她原想从其中挑选一张装框,可是看来看去竟觉得每一张都抓到了一些说不出来的元素,令她无从选择。最后,她把三张都裱框挂起来。

 有个客户在几天后看到它们,告诉她那房子是本地著名的“夜风楼”

 “你还在吗?”艾森问道。

 先不要慌,她想,也许事情并没有听起来那么严重。

 “当然在。”她的声音平直。

 他在搜寻马珍妮的过程中,对她的事知道了多少?他是否误打误撞地发现到事实?他在阻隔她的过去与未来那道防火墙上,找到什么裂了吗?那么莉雅呢?老天!她会不会也掀翻了好朋友的伪装?她真是个白痴,她根本不该雇用任何私家侦探去调查任何事。

 振作一点,她告诉自己,深呼吸,用脑筋思考。

 她和莉雅所购买的新身分是最高档的,莉雅坚持支付钜额现金,要求最好的。杜艾森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挖到那么深。

 何况他没有理由调查她的过去,她付钱要他找马珍妮,他又何必浪费时间去打探客户的背景?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力持镇定。“你找到马珍妮了吗?”

 “没有。”艾森说。

 她将话筒紧紧贴在耳朵上。“你找不到她?”

 “不是,”艾森说。“我的想法是,你早就认为我不会找到她。而这使得整件事变得非常有趣,你知道。”

 “我不懂你的意思。”

 “我们需要谈一谈。”他才说完就突然挂掉电话。

 乔依全身充满了愤怒。“我的天,他怎么可以这样挂我电话?”

 办公室的门突然毫无预警地打开,吓了她一大跳。她把椅子转过去。

 艾森走了进来,而他那身打扮好像刚从一个建筑工地出来:沾有油漆的肮脏牛仔、牛仔布衬衫、高筒工作靴,一顶绣有本地一家酒吧“地狱佳人”商标的帽子。那是一家卡车工人和摩托车骑士常去的地方,她从来就不喜爱老在这种地方游的男人。

 既然如此,何以杜艾森的出现竟让她产生了既冷又热的颤抖感?看来她没有约会的时间显然是太长了。

 艾森把手机放入牛仔的口袋。“我刚好到附近办事,就过来了。”

 她慢慢放下话筒,设法要自己镇定下来。至少这一次她占便宜,坐在办公桌后的人是她。

 “如此戏剧化的进门方式,是你那一行的花样之一吗,杜先生?”

 “事实是,我们需要谈一谈,而且必须现在就谈。”他朝她桌前的两张椅子走去,突然注意到墙上的三张照片。“这是谁拍的?”

 “我。”

 “噢。”

 “别管那些照片,杜先生。”她急切地倾身向前,双手叠在桌上。“请坐,并且请你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他又看了那三张照片一眼,才入座。可是乔依立刻后悔了,她昂贵的待客椅可能要被他肮脏的长毁了。

 艾森对于可能毁去她的椅子显然一无所知,靠向蜂泽的皮椅,伸长了着靴的‮腿双‬,脚踝叠。他从口袋里拿出记事本打开来。

 “我找不到马珍妮夫人庆祝她即将离婚的任何证据。”他看着笔记。“最近她都没有使用信用卡,也没有使用金融卡从夫的联合帐户提领任何现金,也没有使用任何支票。”他抬起头。“那个帐户一直开着,马大卫并没有把它结清关闭。”

 “这代表什么?”

 “你要我瞎猜?那我就告诉你,这代表马先生并不特别担心他未来的前把它领光。”

 “噢。”情况果如她所害怕的那样严重。

 “马珍妮在本市似乎没有亲近的朋友。这方面我还在查,但看起来不妙。她搬来轻语泉没有多久,仅有的社活动限于招待她丈夫的商界友人。但是这一类的活动也不多。”

 “有任何亲戚吗?”乔依问。

 “只有几个远房表姊妹,一位年老的姨婆住在印第安那州。我今早打过电话,他们都说最近没有人见过她,而且他们只在小时候见过,关系不是很亲近。”

 “换句话说,就是没有人会急着去警察局报失踪。”

 “的确。另一项法律事实是,离婚的程序并没有在进行。”

 这绝对是最严重的状态了,她想。珍妮完全符合一个没有外援、受子的情况。现在,她该怎么办?

 她拿起一枝笔,想让自己有事可做。“谢谢你为我调查了这些事。除去昨天所付的基本费用之外,我还欠你吗?”

 “是的,很多呢!”

 她的眉头皱了起来?“多少?”

 “我们先从一些答案开始。你认为马珍妮发生了什么事?”

 她没说话。

 “她失踪之前,你认识她吗?”

 “不认识,我们从来没有见过面。”

 “你认为马大卫谋杀了他的子,是吗?”

 她略微犹豫,之后点了点头。

 “这是一个很严重的结论呢!”艾森嘲弄地问。“我可否请教你是怎样得到的?”

 “只是我昨天去看他的宅邸时,得到一种很不好的感觉。”

 “不好的感觉?”他不予置评地重复。

 “一种第六感吧!”

 “我希望你不要认为这是男沙文主义,但我从不相信女的第六感。”

 正常的表现,正常的思考。

 “主卧室的不见了,”她平静地说。“整个屋子就是那张前的小地毯不见踪影,而且室内刷了一层新的油漆。”

 他的眉毛扬了起来。“这就足以让你认为马珍妮遭到了不幸?”

 她决定采取较为审慎的作法“杜先生,我是一个专业的室内设计师。我很清楚你对我的行业没有好评,但是我向你保证,室内设计师因为个人的训练和努力,可以具有非常敏锐的观察力。我确信马家一定有问题。”

 “好吧!你不必激动,我们慢慢谈。你确定马大卫没有把卖掉?”

 “大卫告诉我,那张对他的子很重要,所以她带走了。他说那是一张很大、很贵的,可是──”

 “怎样?”

 “我在单间看到两套义大利亚麻单,连包装都还没有拆开。”

 “那又怎样?”

 她拿起笔在桌上敲。“如果你常逛精品店,你就会知道那两套单价值不菲,珍妮如果搬走了,一定会把单带走。”

 艾森想了想,点点头。“你的话有道理。马大卫可曾暗示他太太把存放在某处?”

 “没有。”

 “有没有说她怎样把搬走?”

 “没有。”这一连串的问题让她越来越紧张。“从事私家侦探的是你,又不是我。”

 “对噢,我怎么老是忘记。”他拿出笔写了些东西。“你昨天去马家的时候,还有其他的事情让你起疑吗?”

 除了哭叫的墙壁?不,这可不能说,太离谱了。

 “还有另一件奇怪的事。”她慢慢地说。

 “什么事?”

 “浴帘。主卧室有一个以玻璃为墙的大淋浴间,和两座分开的浴缸。另外两间卧室的设计像是客房,只有浴缸兼淋浴设备,可是都没有浴帘。”

 他茫然地看着她。“请你再解释一下。”

 “两间客房都是肥皂、巾等一应俱全,可见都是准备随时让人使用的。然而却没有浴帘,让我就是觉得奇怪。”她耸耸肩。

 他看着她好一会儿。

 “你应该知道,”他终于说。“我们还没有足够的证据报警。”

 “我当然知道,所以才雇你去调查。”

 “请容我更正,你来找我是因为我比雷氏保全公司便宜很多,不过我们现在不去深究这个了。”他合起记事本,收入口袋中。“我们还有其他的事要做。”

 “例如什么?”

 “我想去看看马家的房子,啊,对不起,是马家的宅邸。”

 她张口结舌地瞪着他。“你想破门而入啊?”

 “当然不是呐,小姐,只有电视里的私家侦探才干这种事。我像是希望我的执照被吊销吗?”

 “当然不像。”

 他的回答是完全符合逻辑的,可是她竟然觉得有点失望。也许她是任由自己对私家侦探的想像太过天马行空了。

 “你想破门而入或许也不可能,”她摆出一副冷眼旁观的样子。“沙漠景观社区警卫森严,是有围墙和大门的呢!我看你也通不过那些警卫。”

 艾森没说什么,只是坐在那里看着她。倒是她被看得越来越不自在。

 她是否冒犯了他,或者更糟的,使他觉得尴尬了。杜氏征信社是家一人公司,他没有雷氏那么多资源。她不能期待奇迹,一分钱一分货的。

 她清清喉咙。“我想我付你的两小时预付金应该已经用完了。”

 “没错,”他说得很顺。“第一天晚上就用光了。”

 “正是我所担心的。”她坐直起来,尽己所能地怒视着他。“这个调查还要花掉我多少钱?”

 “目前还不知道,我可能还要两、三天才能弄清楚状况。”

 “两、三天?”她被怒了。“我可负担不起你两、三天的费用。”

 “别紧张,我们总能有个折衷的办法。毕竟我打算在轻语泉营业,而你是我的第一个客户。我希望留下好的纪录,供人打听。”

 “你有什么建议?”她警觉地问。

 “这个主意是我弟妹想出来的,当时我不以为意。但是昨天晚上,当我发现这件事所要花费的时间可能长过我的预设时,我开始接受它或许是个可行的计划。”

 “请你说明好吗?”

 “我的地方需要装潢。”他说。

 她愣了一下。“我还满喜爱你的办公室啊,它自有一股寒酸的魅力。”

 “寒酸怎么可能有魅力?”

 “你只要把那张过大的客人坐椅换掉,把你的桌子换个位置,再拿掉墙上的镜子,我相信你立刻会发现整个能量会变得非常好。”

 “现在的能量就不错了。过大的客人椅是要让客人知道,在那个房间控制事情的不是他,使他们更想把问题交给我处理。我喜爱桌子所在的位置,就算它阻碍了能量也没关系,镜子也一样。需要装潢的不是我的办公室。”

 “不然是哪里?”

 “我的新家。”他微微一笑。“我是说,我的新宅邸。”

 “你的宅邸?”她双手一推桌子,倏地站了起来。“你在开玩笑吗?你期望我替你重新设计整个的居住空间,用以换你这一点点的侦探工作?”

 “我觉得很公平啊!”“我可不觉得。听起来像要──”她突然住口“强我”好像不是恰当的说辞。

 艾森看着她,很有礼貌地等待着。她有种感觉,好像他猜到了她本来想说什么,这使得她的脸红了起来。

 她把肩膀往后,双手当抱。“听起来好像要占我便宜。要我装潢全家的费用是很高的,我不可能拿它来支付你的调查费。”

 “好吧!正如我所说的,我是很有弹的。一个房间,怎么样?”

 她迟疑了一下,终于耸耸肩。“好,一个房间。”

 “就这样说定了,但是哪个房间由我决定。”

 “行,就这样决定。现在请你告诉我,你要怎样进去马家?”

 “这个容易,”艾森回答。“你会带我进去。”

 “怎么带你进去?”

 “从现在起你可以叫我鲍伯,头衔随你指派。”

 一个小时之后,艾森站在马家的主卧室中央,努力想压制狂奔的肾上腺素。他很清楚自己如此兴奋的原因。如果,他跟乔依的理论没有错,他们正跟凶手站在同一个房间里。

 至少,他跟马大卫是在同一个房间里,乔依双手抱站在门口。她的演技一直还不错,不知怎地,到了这房间就有些紧张。

 马大卫在一小段距离外看着他。据乔依报告,听到她想带承包工程的人去看他的房子时,马大卫虽略感惊讶,但是立刻同意了,甚至还提议提早下班来见他们。

 “我对这个空间的照明设计,你的想法怎样,鲍伯?”乔依从门口问他。

 “没问题,”艾森轻松愉快地回答。“这儿屋顶很高,放低天花板在后面加灯的感觉应该不错。你要我给你详细的估价吗?”

 “目前还不用,”她说。“我只是想知道你认为可不可行。”

 “灯光没有问题,不过天花板上放个图,可能就有点奇怪了。”

 大卫看向乔依。“你要在天花板上画图?”

 “我只是喜爱那种选择。我认识几个艺术家,他们的作品可以让这里变得非常特别,例如傍晚的天空什么的。”

 大卫若有所思地点着头。“这想法似乎还不错,我自己就想不出来。”

 “可能会很贵,”艾森警告他。“她想用在天花板上的灯绝对不便宜,而只有天知道那些艺术家要价多少。”

 乔依冷冷地瞪他一眼。“价钱不关你的事,鲍伯。”

 “对,”大卫帮腔道。“价钱不是问题。我最近和我太太分开了,我想要这间主卧室有个全新的外貌。”

 “天哪!”艾森轻吹一声口哨。“我也经历过几次,对卧室的事清楚得很。”

 乔依对此评论似乎有些惊讶,但他没有理会。大卫眉头紧皱的表情更值得观察。

 “卧室的事?”大卫僵立着问。“我不懂你的意思。”

 艾森摇摇头。“我可是很有经验的,三个已离婚的前。看来我就是不会讨好女人吧。”

 “也不能这么说,”大卫的声音平平的。“女人并不容易应付。”他并没有看向乔依的方向。

 艾森耸耸肩。“付了钱给前和律师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开始约会,对吧?或许你甚至等不及文件出来。也许你立刻需要的就是一个能了解你的伴,你知道我的意思吧?”

 “不,鲍伯,”乔依冰冷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例如我,就不懂你的意思。”

 “对不起,路小姐,我无意冒犯。”他以一种夸张的耐解释。“但这是身在这种处境的男人的真实状况。正如我说的,你会想开始约会,带一个新女友回家,音乐、美酒,然后开始述说你悲惨的故事。”他对大卫眨眨眼睛。“我说得没错吧?”

 “我不知道,”大卫说。“我还没有重拾社生活。”

 “噢,相信我,事情都是这样的。你们在前面的房间进行顺利,你建议到卧室来,她也不反对。你们走过走廊,进入卧室,突然之间,她看到了,一切立刻冰冻下来。”

 大卫和乔依好像被他的叙述变成了石柱,呆呆地看着他。

 “她为什么停下来?”大卫的声音有些沙哑。

 “当然是因为那张可恶的,”艾森说。“她的脸上突然出现奇怪的表情,直视着你的眼睛问你,那是否是你的前所睡的。好个沈重的问题啊!”“的确,”大卫苦笑一下。“我有点了解你的意思了。”

 “女人绝不愿意在你跟你前上做任何事情的,”艾森说。“女人的某种坚持吧,我想。”

 艾森看向乔依,发现她脸上有一种痛苦的表情。可是她保持沈默。

 反倒是大卫轻松愉快了起来,微笑地递给艾森一个男人之间的眼色。“我得承认从来没有从这个角度去想,你这一提,我才发现旧的确可能带来不少尴尬的问题。不过,我倒很高兴我没有这个问题。”

 “是啊!”艾森打量室内宽阔的空间。“看得出来,你的不见了。”

 “我的前离开时,把它也带走了。”

 “放到卡车上就载走了是吗?女人有时候也极端的。”

 “和她其他的东西一起载走了。其实,我还帮她打包呢!”

 “这种事我也做过几次。”艾森承认道。“好聚好散嘛。她要了,就当成是你好运吧!重买是要花不少钱,不过从长久的观点来看,还是值得的。相信我。”

 “我相信你,鲍伯,”大卫低声说。“毕竟你是有经验的人。离了三次婚?”

 “是啊,多到我的律师逢年过节和我的生日都寄卡片给我呢!”

 “他应该送花才对。”乔依的声音有些紧张。她决断地退后一步,离开卧室门口。“我们该走了。如果你已经看好电力管线的位置,我便可以在星期五和大卫见面的时候给他一个草图了。”

 “我看好了。”艾森向大卫伸出手去。“马先生,很高兴认识你,希望你重新装潢的工程进行顺利。路小姐的设计错不了,她绝对是最好的专家。”

 大卫与他简短握手,眼睛却看着乔依。“我很盼望和她一起工作。”

 “我也是,”艾森说。“那一向都很有趣,你知道我的意思。”

 乔依没有做任何反应,只是脚跟一转,就朝大厅走去。

 她好像迫不及待地想离开那间卧室,艾森心想。随着她出门朝她的车走去时,他仍在猜想原因。他说要来看马家的房子时,她就有些紧张,但还很愿意配合。他们前来这里的一路上,她也还好,可是一到那间主卧室就完全改变了。

 他坐入乘客座,关上门。乔依上车,系好安全带,立刻就发动车子开走。

 他戴上太阳眼镜,观察她紧绷的侧面。她的双手紧握着方向盘,用那种专业赛车手即将进入终点的专注开着车。

 “你没事吧?”他在她慢下车速以便经过警卫室时问她。

 “我当然没事。”

 “你在马家的表现很好,若非事先知道你是设计师,我会说你似乎颇有我这一行的经验。”

 她的指关节都发白了。“这是什么意思?”

 “你的掩护工作做得无懈可击。至少在我们抵达主卧室之前,然后你就有些紧张了。”

 “也许是因为你和大卫荒谬的谈起换如换的事。”

 “这是事实,我就碰过几次困难。”

 “你真的离过三次婚?或者那只是引导他谈起失踪的的藉口?”

 “我真的离过三次婚。”

 “老天爷,有孩子吗?”

 “没有。”看来她显然以为他是完美先生,但他又为何在乎她的观点呢?“你呢?你应该结婚了吧?”

 “没有。”

 “离婚?”

 “没有。”她在警卫室前停下。“我跟一个人交往很久,后来没有结果。”

 他感觉到她砰地关上了门,不想谈这个话题。看来这段关系似乎留下了伤痕。然而关上的门总是发他更大的好奇心,如果他偷看一下会发生什么事呢?

 警卫出来了,乔依摇下窗户与他礼貌的对话,警卫点头跟她说再见。

 乔依立刻以高速离开。

 “怎样?”她稍后问道。“你看到什么有用的线索了吗?”

 “或许有。”

 她不悦地看他一眼。“这算什么?或许有?”

 “目前我只能这样说。”他扭头看到警卫放下一横杆,雷氏保全的人就是这样的一板一眼,然而这或许就是他们成功的原因。

 “现在我们该怎么办?”乔依问。

 他把注意力转回前面的路。“现在我要找到那张失踪的。”

 “为什么浪费时间去追踪一张?”

 “我的感觉是,找到就可以找到马珍妮。”  m.NiuDUn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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