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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不知过了多久,门把被转动着。唐珂一见,立刻高举橄面,深一口气,屏住气息,严阵以待。

 门“刷”地一声打开,唐珂因为惊吓过度,手中的橄面失手滑落到地上。

 门内的郝瑟听见子落地的声音,大声喊道:“谁?是谁在那儿?”

 他这一喊,更是吓着了唐珂。她惊慌失措的逃离现场,一不小心脚踩着了橄面,整个人顿时失去重心向后倒去,右手恰巧按到走廊电灯的开关。

 灯随之一亮,她也惊叫出声“啊──”随即重重跌在地板上。

 郝瑟也被瞬然亮起的灯光吓了一跳,来不及伸手稳住她的身体。

 “你在干嘛?表演特技啊?”要不是他亲眼目睹,真不敢相信竟然有人连站着也会摔跤的。

 “给谁看?小偷吗?”唐珂没好气的说着。

 “小偷?”

 “偷偷摸摸的,不是小偷是什么?你人在家也不出个声,光在楼上制造怪声音,我当然会以为是小偷上门了。”

 “原来你以为是小偷闯空门。嗯,这是什么?”他拿起地上的子看了看,原来是橄面。“你就准备以这个对付小偷?”

 “不然怎么办?你们又都不在,我只好自保了,难道叫小慈保护我不成?”唐珂摸摸疼痛的部回道。

 郝瑟见着她的举止,一改调侃的语气,温柔体恤的说:“摔疼了?”见她点点头,他走到她身旁说:“把你的手给我,搂紧我的脖子。”

 “你想干嘛?”无缘无故的搂脖子,不知有何企图?

 “抱你下楼啊!我还能干嘛?满脑子的胡思想,我看你是被我老爸同化了。快点,把手绕上来。”

 唐珂依言伸手围着他的脖子,随口道:“不是同化,是防人之心不可无。你知道吗?伯父今天又以小慈生日为由送我礼物。”

 郝瑟闻言,身体僵了一下,她也感觉到了,不责怪起自己的多嘴。“对不起,我不是有心要提起你的伤心事。”

 “没关系,搂紧一点,不然会摔下去。”

 郝瑟轻而易举的抱起唐珂,可是她却直喊:“痛、好痛,你轻一点!”

 轻一点?不使力他要如何抱起她?郝瑟皱着眉问:“很痛?”

 唐珂眼眶含泪肯定的说:“真的很痛!”

 只不过是了一跤,会痛到快哭了,这么严重?可是看她那痛苦的表情,他又很不忍心,转身将她抱进房间,动作轻柔的放在上,然后打开房间的灯。

 “你不是要抱我下楼吗?怎么进来这儿了?”

 “先休息一下,等你好一点了,再下楼。”

 唐珂转头环顾四周,随处可见他的婚纱照,墙上还有不少幅女人的沙龙照。所有的照片中,不管是何种造形,女主角永远都展出美丽的笑容,也全都是同一个人。

 她不口赞道:“真是漂亮,你太太?”糟糕,她又失言了。她连忙瞥了郝瑟一眼,见他哀戚的神情,忧心的问:“你不要紧吧?你整天都窝在这间房间?”

 郝瑟那对写着悲恸的双眼,直直地凝视着那幅最大的照片“这是我和文慈的卧房,我们在这里计画着何时要生小孩?要生几个?放假要去哪里玩?谈论新菜,好不好吃?色彩会不会引起食欲?味道香不香?”

 “喂,你愈是这样,只会愈让伯父替你心。”好一个痴情汉,洪孺就从未让她有如此的感觉。她很羡慕被他所爱的女子,如果是自己就好了,唉!那是不可能的。

 “我老爸是不是跟你说了什么?”他的眼神仍胶着在照片上,语气淡然的问道。

 “他只是怕你老了孤苦无依,要帮你物对象,问问我的意见而已。”

 “喔?”这话引起了郝瑟的兴趣,他转移视线直盯着唐珂,冷冷的说:“你确定你没参与其中,密谋设计圈套?”

 “当然没有,我可不想自掘坟墓。不过…”她顿了顿,好奇的开了口“喂,听说你最近和附近某位女士,走得很近是不是?好像还天天约会,真的吗?”

 “我老爸讲的?”他猜不透父亲在玩啥把戏?哪有女人跟他约会?还走得很近?他怎么一点也不知道?

 “喂!到底有没有这回事?”唐珂不死心的追问。

 又喊喂,他没名没姓吗?郝瑟听得刺耳,也懒得解释,意兴阑珊的说:“不知道。”

 “不知道?你是当事人哪有不知的道理?骗人!”不说就不说,反正她有的是机会逮人。

 “我是骗人,因为你一直喂、喂的称呼我,惹得我很不高兴,一不高兴就脑袋空空,记不得任何事了。”

 “脑袋空空记不得任何事?才怪,我看是约会过度,神经错了。”唐珂不悦的嘀咕着。

 郝瑟瞥见她动着嘴巴碎碎念,不用猜都晓得她的老毛病又犯了。“这次又骂我什么了?”

 “连这也要计较,真是小家子气。”

 “小家子气?我可是堂堂七尺的男子汉,当然要计较你 彼?付?恍Φ目醋潘你br />
 唐珂望着他那张笑脸,不甘心的嘟着嘴“一点也不好笑。”当然不好笑,她股痛得很,哪有心情开玩笑。

 “是不好笑。”郝瑟收起笑容,严肃地说:“难道没人告诉你现在的小偷都很凶悍,小小的一子就想吓跑小偷,你也太天真了。况且橄面是用来橄面的,不是用来踩着玩的,滑一跤了吧。”

 “你好可恶!明知人家不是故意摔倒的,还拿话来取笑我。我会拿子还不是为了小慈,你竟然不知感恩。”唐珂气得坐起身来,谁知才一动,部便传来椎心刺骨的疼痛,她不哀叫出声。

 “痛就别动,长在温室里的花,就是这么不堪一击,动不动就喊痛。”

 他的无心之言,却引来唐珂的震怒与泪水。她赌气的回话“我没这么柔弱。”说完,但见她用力咬下,挪动身体。她最讨厌别人说她是“温室里的花朵”她一定要证明自己没有那么脆弱。无奈她愈是用力,疼痛愈是加剧。

 郝瑟见她痛得娥眉都揪成一团,嘴也快咬破了,伸出手要拉她一把。

 “不要碰我!不用你帮忙,我也可以自己下楼的。”她甩开他的手嚷着。

 “好,不碰、不碰。”他放开手,接着说:“对不起,我绝对不是有意嘲笑你的。”

 “无心意过?根本就是忘恩负义、恩将仇报、不知悔改、恶贯满盈…”

 如果说骂可以转移疼痛的注意力,郝瑟只好任由她碎碎念了,只要她能暂时忘了疼痛就好,耳朵受点苦不算什么的。

 部与尾椎传来阵阵的疼痛,犹如针刺般刺痛着唐珂,痛得她无法直起走路。她驼着背,拖着脚,缓缓的走着。

 每移动一步,就让她痛得想叫出声,但每次声音一到喉咙,又让她咽下去,因为她不想让人笑话。尽管如此,她还是忍不住在心中直骂:可恶的郝瑟、不知好歹的郝瑟。

 骂着骂着,总算让她捱到了楼梯口。她往下看着一格一格的阶梯,竟心生畏惧,手不知不觉地用力抓着扶手。

 “不怕,我可以的,一定可以的。”话刚说完,她又害怕起来了“嗯…不行啦,万一滚下去怎么办?”

 “放心,我不会让你当灰球滚的。”

 郝瑟没料到她的脾气一倔起来,竟固执得像头牛。瞥着了她的犹豫,他索一把抱起她下楼。

 “我没求你,你不能又取笑我喔!”既然有人自愿抱她下楼,她也不想推辞,乐得双手圈上他的颈项。

 “知道,你很厉害、很行,不顾生命危险,勇敢保卫家园,是个不让须眉的英雌,令人刮目相看,我以后绝对不会拿“温室里的花朵”嘲笑你了。”

 “你也会说恭维话,真难得,那就多说点来听听,让我开开心。”

 “那你就多摔几次,要听多少褒奖的话就会有多少,先苦后甜嘛!”

 “用成语,没幽默感。”

 她又碎碎念,郝瑟听得好笑,接口道:“你还少说一个幸灾乐祸。”

 “多谢你的婆,不要抢我的台词。”

 他们行经客厅时,遇上了返家的郝父。他一见他们俩的模样,调侃道:“哟,恩爱、亲热的嘛!我是不是错过什么好戏了?”

 “还没,好戏正开锣,我要抱她上,不过谢绝参观,合不合你意?”郝瑟故意这么说。

 “嗯,伯父,我们…他胡说八道。”唐珂红着脸辩解。

 只可惜喜爱斗气的父子俩,对她的话充耳不闻。

 “那得视情况和配合度而定了。”郝父道。

 情况?配合度?她可不愿扯进他们父子间的意气之争。她用手猛摇郝瑟的脖子,直吵着“放我下来。”

 “别急,到了上,一定会放你下来,就跟刚刚一样。”他是故意说给父亲听,引起他的遐想。

 她真是恨透他这种暧昧不明的表达方式,嘴翘得高高地说:“你干脆抱我回家,我要请长假养病。”

 “我恐怕没体力抱你一步步走回唐家,你还是乖乖的让我抱回房吧!”他继而对父亲说:“老爸,拨通电话请陈伯伯来一趟。”

 “阿瑟你把她怎么折腾了?严重到要请医生,怜香惜玉都不会。”郝父斥责道。

 郝瑟在房门口停了下来,转头道:“这是好戏的一部分,不方便告知,不过可以透结尾给你知道,那就是她摔得股开花了。”

 又来了,唐珂翻了翻白眼,不悦的说:“喂,我可是在生气喔!”

 “老爸,听见没,她生气了,不要怪我保密。”

 这哪算生气,说是娇嗔还差不多,不过阿瑟的表现也不错的,要说他们彼此间没有情愫,那是骗人的。郝父高兴的拿起话筒,按着数字键。

 “你要翻身?我帮你。”郝瑟扭亮灯说。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慢慢转的,反正长夜漫漫,有的是时间。”唐珂自嘲道。

 因为她痛得无法入睡,也无法一直保持同样的姿势,每隔几分钟便会痛得想换睡姿,这个夜对她而言,是真的很长、很痛苦。

 “要不要擦点消炎药膏或是再吃包药?看能不能好过些?你看你转得满头汗。”他见她那般痛苦,关心的问。

 “医生不是说过,刚撞伤都是这样的,别太为我担心。”唐珂勉强出笑脸,虚弱的笑道:“其实你可以回你房间睡,睡这儿,太委屈你了,我又会吵着你。”

 “别往自己脸上贴金,我是为了小慈,不是为了你。”

 唐珂知道他在说谎,要真是为了小慈,大可将小慈抱回他房间去睡就好了,又何必在她房里打地铺?此举令她好感动。

 “喂,我没办法睡,陪我说说话,好不好?”

 郝瑟一听到“喂”微愠着不作声。唐珂以为他是想睡觉,也不好意思吵他。

 过了一会儿,他决定不与她计较,开口道:“下不为例,我是指你喊“喂”的事,那很没礼貌的。”

 “对不起!我可不可以问你二楼的事?”她殷切的问道。

 郝瑟关了灯,躺回地板,深深地吐了口气“只有今晚为你破例,你想听什么?”

 “嗯…我可不可以先解决一点小事?再来发问。”唐珂有些迟疑的说。

 “你有什么事?”他瞥了眼缓缓坐起的身影,连忙跳起来“躺着就好,干嘛坐起来?你要去哪?”

 “我…我要去浴室。”

 “你不用难为情的,我抱你过去,免得你一路上哎哎叫的吵醒所有人。”

 “这…我又不想去了,你帮我躺下来好了。”虽说不用难为情,但毕竟她是女孩子,怎么好意思!或许明天她就会好很多了,毋需他抱来抱去,虽然她喜爱那种感觉,但也不能老腻着郝瑟。

 “憋出毛病我可不管。来,慢慢的。”他扶着她慢慢躺下。

 “谢谢!”

 郝瑟笑而不语,迳自躺回地板“没问题问的话,我可是要睡了。”

 哪会没问题,她都还没开口发问呢。唐珂一急,忙说:“有,有问题。二楼不是很脏吗?那为什么你们的卧房会如此干净?”

 她很好奇,明明二楼脏兮兮的,但那间卧房却是窗明几净,尤其是照片,张张被擦拭得亮晶晶。

 “我时常上去,每次都会顺手整理一番。”

 “然后坐上一阵子,望着照片回忆往日的快乐时光。”听着听着,她竟不知不觉地口而出,惊觉自己的唐突,她慌张的以手掩嘴道:“呃,对不起!”

 “不,你没说错,事实就是这样。我总在夜里大家都睡着了才上去,且会尽量避免制造出噪音。至于卧房以外的地方,我没多余的心思整理,日子久了,便覆上一层灰尘。”

 暗暗的灯光,看不出郝瑟此时的表情,但由他哀伤的语气,不难听出他正伤心愁怅着。

 “那你今天怎会弄得乒乒乓乓响?”不只如此,也连累得她摔得惨兮兮。

 “我没想到你会这么早回来,屋里没人,当然不用刻意低声音了。你进门的时候,应该大声报告‘我回来了’,搞不好吓跑了小偷,也通知了我,便不会受到惊吓了。”他幸灾乐祸的说。

 “大声报告?你怎么不在楼上出声喊:‘二楼有人’,要不贴张纸条写明‘郝瑟在家,若有乒乒乓乓声请勿见怪’。”

 “好主意,不过你听过有人在自己家中,还得留书的吗?还有你刚刚郝瑟喊得很顺嘛!”

 什么跟什么,现在又不是在讨论名字,真是莫名其妙!

 “用写的不会产生错觉啊!对了,二楼一直都是空着的吗?我是说自从…她去世之后。”

 “对。”郝瑟不愿多说,简洁的回答。“你问题这么多,想问到天亮啊!”“我睡不着嘛!睡神都不来拜访我。”

 “夜还很长,你闭上眼睛,试着睡一会儿也好,我帮你数羊。”

 “可不可以数乌?还要拉长声调慢慢的数,就好像乌爬行的速度那样,慢…慢…的。”

 “好,只要你肯睡怎样都好,一切随你。快,闭上眼睛。”

 唐珂依言合上双眼“闭上了。”

 “一只乌、两只乌。”

 “太快了,乌动作很慢的。你要这样,一…只…乌……两…只…乌…。”唐珂打着今晚第一个呵欠“慢慢地数,愈慢愈容易让人睡着,书上写的。”说完,她又打了一个呵欠。

 “好,慢慢的,一…只…”他就照她教的拉着长长的声调数着。

 郝瑟就这么任着她,不仅丝毫未嫌你掠肼榉常?估衷谄渲小?br />
 “我以为你去好之家了。哪来的一堆木块?”

 “买的,往旁边站一点,免得被撞到了。”

 郝瑟手捧着已切割成块的木条,尽量小心地不去碰撞双手置于后的唐珂。

 “再摔一次,你就得把我的好妹妹娶进门你 敝偾锸稚夏米偶父?つ咎蹙**肀呤保你嫘Φ乃怠?br />
 “大哥?你怎么也来了?不用上班吗?”

 念岑着大肚子进门,听见小姑的问话,立刻笑着回道:“周休二,星期六不用上班。”

 今天是星期六了,这点她倒没去注意,心想八成是躺在上睡得一塌糊涂,连日子都不会数了。念岑那看似随时都会往前栽的身材,颇令她担心,她走过去扶着她。

 “大哥也真是的,你都快生了,还带着你四处跑。”

 放下木条,端着水杯出来的仲秋正巧听见了,摇头直道:“啧啧啧,敢情是这家的主人对你太好了,竟然说起大哥的不是来了。老婆,给你。”他将水杯递给念岑。

 “不对她好,难不成要让她哭丧着脸,落荒而逃。”郝瑟推着郝慈出来,闻言亦不甘示弱的回着。“换你接手。”

 “她在里面好好的,干嘛推出来?”唐珂接过推车时问。

 “我们要稍微装潢你的房间,小慈在会碍事。你先看着她,我还有材料要搬。”

 “房间很好呀!用不着装潢的。”

 有、有化妆台、有衣柜,就一个临时住所来说,已经算不错了,没有装潢的必要。况且她能在这住多久?郝瑟已经有对象,搞不好她住不上一个月也不一定,那岂不是白忙一场?还是…这是为了接新人做的,一定是这样的。

 唐珂一想到要离开这儿,心头就一阵阵痛。

 “那你们待会是不是要搬动家具?还会敲敲打打的?”念岑突然问道。

 “要架木板地板,那是难免。放心,不会让你们女人动手的,要不然,你老公不会饶了我的。”

 “我不是怕动手,而是孕妇有孕妇的忌,大兴土木会影响胎气,虽然你这儿谈不上大兴土木,但也需移动家具、敲敲打打,还是注意点好。糖果…糖果!”叫不醒神游太虚的人,念岑索拉起唐珂的手臂,对两个大男人说:“等你们看不见我们的身影,才可以动工,听见没?”

 “慢着,你们俩一个有伤在身,一个有孕在身,就别到处跑了。你们就待在屋内吹冷气,不要出去了,何况那只是没有科学根据的传说,不足为信。”仲秋着急的说。

 “不足为信?我看是你未用心去留意孕妇该避讳的事,连听都没听过这条,对不对?”

 “我…”孕妇的忌有千百条,他哪能条条都去留意?

 念岑见他说不出话来,嗤鼻道:“我忘了,男人是光会坐享其成的生物。糖果,我们走。”临走前,她朝仲秋的心脏处用力的戳了戳“我很辛苦的,没良心的人!”

 “娶个凶悍的老婆,你也辛苦的,没良心的人。”郝瑟促狭道。

 “笑我,你也是男人,坐享其成的生物!还敢笑!”

 “比起你老婆,你妹温柔贤淑多了。”他一想起念岑戳着仲秋的动作,还有愠怒的眼神,发嗔的声音就觉得好笑,尤其是那句“没良心的人”透了。

 “别偷笑,等哪天找着了专门来治你的人,你就笑不出声了。最好那个人不是糖果。”仲秋语重心长的说。

 郝瑟一听马上敛起嘻皮笑脸,面有难的问:“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不知道,大概是临时从脑海里跑出来的,当我没说,你也别放在心上。”放在心上的是仲秋自己,他一直很替唐珂担心。

 他们齐往窗外瞧,郝瑟说:“她们走得还真慢,简直就像乌…。”听见从自己的口中又吐出长长的音调,他不敢置信的以掌击额,一连三个晚上帮睡不着的唐珂数乌,不知不觉竟成了习惯。

 “可不是,一个伤兵,一个孕妇,能快到哪去,慢慢等吧!”

 “郝太太出来散步啊!”“是啊!”唐珂若有所思的推着郝慈走着,很自然的回应邻居。

 “郝太太?你什么时候升格了?”

 念岑这一问倒是让唐珂回过神,她淡笑道:“那是误会,因为郝瑟陪我上市场买菜,有摊贩误以为我们是夫,这样传开了,之后“郝太太”三个字就挂在我身上了。”

 “洪孺知道吗?”看着唐珂困惑的眼神,念岑只好说得更明白些“我是指你被称为郝太太的事。你有顾虑到他对这件事的感受吗?”

 “他并不知道这件事,就算他知道了,又能怎样?”唐珂不以为意的说。

 “为什么你的语气听起来,似乎不怎么在乎洪孺的感受?你们分手了?”

 唐珂摇摇头“没有,只不过最近很少碰面,电话里除了普通的问候,也没有什么话题可聊,通话时间愈来愈短了。”

 其实,现在她最在乎的是,她即将与郝瑟、小慈、伯父一家子分开,如果郝瑟结婚的话。

 “那就是感情变淡了。”念岑做个结论。“郝瑟又有什么看法?他允许别人这样称呼你吗?”

 “默许吧!我想。他那天并没有开口反驳,也没点头说是。”

 “那你呢?一点也不介意吗?这可是攸关名誉的大事。”

 “我当然介意,不过市场里那么多人,我如果辩称不是郝太太,却每天与郝瑟同进同出的,别人会怎么想,届时的名誉更是好不到哪去,所以只好顶下这个头衔了。”

 “怕人指指点点,也不一定要用郝太太的名义,郝家总有些表姊、表妹的亲戚吧!你的牺牲也未免太大了,还是你心甘情愿?”

 “大嫂,少胡说八道了,我们只是一时抓不着好借口,没想这么多。”唐珂垂下眼睑心虚的说。或许真有那么一刻她是这样想的,只是不自知罢了。

 况且她对郝瑟愈来愈有好感,就算当时她并未有如此想法,但现在的她则无法清楚的探知自己的心意,尤其是最近几天的微妙转变,让她更加难以厘清对郝瑟的情感。

 “你的失魂落魄为的可是郝瑟?”念岑虽是用询问的语气,但她心里可是百分之百的肯定。

 唐珂闻言,心下一惊“大嫂!难道你会读心术不成?”她还以为只有郝瑟会解读她心中所想的,没料到大嫂亦能准确的猜出。

 “我有这里,我可是聪明绝顶的。”念岑指着脑袋说。“他对你不好?”

 “他对我很好,不过他对另外一个女人更好,而且可能会和那个女人结婚,那我就没理由留在这儿了。”说着她的神情愈来愈黯然了,念岑也注意到了。

 “那就搬回家,反正我也快生了,你一样有宝宝可以照顾,就当帮我的忙。”

 “那不一样的。”

 念岑当然知道不一样,关键就在郝瑟身上。她之所以这么说,目的是为了帮唐珂厘清对郝瑟的真正感觉。

 “让我猜猜,你是舍不得小慈?”见唐珂低头不语,她继续往下说:“总不会是为了伯父吧?他的年纪大得足以当你父亲了,难不成你有恋父情节?”

 “大嫂,你愈说愈离谱了。”她怎么会为了老是送内当礼物的伯父而舍不得离开?

 “都不是,那就只有好之家的老板郝瑟了。如果真是他,那就伤脑筋了,他就快要结婚,心中又挂念着过世的老婆,怎么排你都排在第三位,说不定还更后面。而你呢,也有个洪孺。说到他,你有没有秤过他与郝瑟的斤两?孰轻就重?”

 唐珂直摇着头,叹息道:“不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高矮胖瘦,看你是要比高度或秤重量?高度的话,洪孺矮了点;秤重量的话,应该是郝瑟较重,他比较有肌。奇怪了,比来比去,斤两较重的好像都是郝瑟,我没说错吧?”

 唐珂噗哧一笑“这是哪门子的比法,要是每个三角恋情的人都这样比的话,那些又瘦又矮的人,不就没人要了,瘦身中心也得跟着关门大吉了。”

 “瘦身中心关门,增胖中心、增高中心、健身中心可就大发利市了,带动这么多行业,这可是利多,政府应该颁发杰出点子王的感谢状给我才对。最重要的是,我解决了困扰你的问题,还不谢我?”

 “谢谢你,最佳点子王,我爱死你了。”唐珂谄媚的奉承着。

 “用不着爱死了,听得我皮疙瘩掉满地,爱字还是留给你的真爱听吧!”

 “我的真爱不就是你吗?爱死你了。”唐珂故意回道。

 麻死了,念岑不打了个冷颤。“好恶心,不说了,我们找个地方坐下吧,腿好酸。”

 “去小公园坐一会儿,前面右转就是了。”唐珂指着前面说道。

 “瑟,你去看看她们走远了没?我等得都快睡着了。”

 郝瑟走到窗口向外瞧了瞧,已不见她们的人影。“开工了、开工了,等得真够久。”

 “女人嘛!忌特别多,尤其是孕妇,记都记不完,真不知道哪来那么多的规矩?”仲秋摇头道。

 “中国几千年文化传下来的。认命点,别嘀嘀咕咕了,快起来把家具搬开。”

 “全部都得搬?”仲秋边走边问。

 “对,房间地上全部铺上木板。”

 “请个师傅来做不就得了,何必自己动手?还抓我来当苦力。”要不是念在是为自己妹妹的房间打点,难得的假,要他来当苦力,就算是用八人大轿抬,也请不动他。

 “多运动运动,老得比较慢。”说着,郝瑟敲敲柜子“先把柜子搬出去,回头再搬大件的好了。”

 “我没意见,全听你的。”

 他们一人一边的扶着柜子,慢慢往外移动。搬完柜子后,轮到化妆台,那对两位男士而言,虽重但并不算是很吃力,可是搬动挂满衣物的衣橱,那可就让他们大感吃不消了。

 好不容易将衣橱搬出去,仲秋便直呼:“真重,你应该先让糖果把衣橱清一清的,那会轻多了,快累死我了!”

 “现在你该晓得为何找你来了吧?就算不重,我也不敢劳驾受伤的唐珂清衣橱。所以妹有事,只好你这位兄长服其劳了。”郝瑟也在一旁着气说。

 “念在你疼惜糖果的份上,就不跟你计较了。剩下,快点搬吧,愈休息会愈累的。”

 两人使力的伸直,捶着肩膀,又走回房里搬出最后一件家具,接着到屋外借来的货车,卸下车上所放的两箱木板块。

 “你猜她们会跑去哪儿?”仲秋边走边四处张望的问道。

 “依她们俩现在的身体状况,绝对不会走得太远的,可能在附近的公园逛逛,别张望了,小心点看路。”

 “放心,摔不了我的,我还想健健康康等着抱孩子呢!”说到孩子,仲秋不微笑。

 “难怪念岑会说她很辛苦,你却坐享其成。看你的笑容,又用“等着”的字眼,无怪乎她要埋怨你了。”

 “怀孕的又不是我,当然只能等着抱孩子,不然还能怎样?难道要代替女人怀孕?这个世纪的医学还做不到,袋鼠男人只是电影的情节而已。”仲秋以一副理所当然的口吻辩解。

 “但却是女人最乐意见到的结局,她们忘了上帝是人,就是以身体构造来区分男女的。”

 “失忆症是女人的专利嘛!”仲秋故意嗲里嗲气的说:“忘了、我忘了、暂时记不得了。”

 郝瑟闻言,不大笑出声“别逗了,笑得我快使不上力了。你是哪学来的?念岑教的?”

 “不是教的,是她身体力行展示给我看的,这就是夫间的‮趣情‬。”

 “‮趣情‬?严肃如你,一向不认得“‮趣情‬”两字。今天居然能从你嘴里蹦出,可真不简单,想必这也是嫂夫人的功劳了。看来你真是娶对人了,她让你的人生生不少。”郝瑟高兴之余,仍不忘好好的嘲笑一下好友。

 “呵!怎样,羡慕还是嫉妒?”

 “为你高兴啦!至于‮趣情‬,从学生时代起,我向来就比你强多了,否则怎会有那么多女人“煞”到我?我干嘛羡慕你?我的人生早就是彩的了。”郝瑟放下沉重的箱子,捶了捶酸硬的双肩“该搬的都搬完了。”

 “现在松口气未免太早了,等你木板弄好还得再搬一次,快架木板才是真的。”仲秋催促道。

 郝瑟看他又在朝窗外张望,明白他担心怀孕的老婆,也就不多说了,拿起工具做起架高的工作,以便铺设木板。他边做边说:“要想早点见人,就动作快点,光看是完不了工的。”

 仲秋收回视线,拿起长方形木块,仔细的端详着“胡桃木的DIY组合板,实木材质,又切割得很漂亮,木板也处理得很好。没想到DIY的东西,也能做得如此具水准,更没想到你这个吹求疵的家伙,会兴这套。”

 “是追求完美,不是吹求疵,这可是大大的不同,别搞错了。”郝瑟摇着头辩解道。

 仲秋则觉得要追求完美,过程不免要吹求疵一番,那又有何不同?但他也没多说什么,跟着拿起长方形木块与工具,加入工作的行列。

 “瑟,这个小工程,请个师傅会花你多少钱?让专家动手不是更漂亮?”

 “与钱无关,与‮趣情‬有关。用心装扮自己的家,也是一种生活‮趣情‬。教了你一招,学费一千,拿来。”

 郝瑟伸出手,手掌向上摊开,佯装收取学费。仲秋亦空出一只手,手掌向下往郝瑟的手一拍“五千给你,还欠我四招。”

 不过,他落了个空,郝瑟早料到他会有此举,及时缩回手。他笑着说:“可惜,五千蒸发了。”

 “别玩了,快做事。”过一会儿,仲秋突然问:“瑟,你只打算装潢这间卧房对不对?”

 “嗯,有疑问吗?”他只想在这房间铺上木板,至于其他地方,他连想都没想过,这有什么不对吗?

 “这样…那你的‮趣情‬也没多少嘛!还敢收我学费。”

 “这个你就更该感谢我了。我是怕唐珂一个不小心又跌倒了,摔在木板上总比摔在大理石地面来得好,至少伤势会轻多了。”郝瑟解释着。

 仲秋点点头“你对糖果好是应该的,不过我希望你们不要走得太近,如果可以的话,瑟,希望你和糖果能保持一段距离。”

 “为什么?”郝瑟停止手上的动作,不解的看着他。

 “因为糖果是我细心呵护的温室花朵,不起任何的摧残,一次也不行。你心中只有文慈,既然这样,你就不要给她幻想的空间,她是个喜爱作梦的女孩。”仲秋以疼惜的口吻说着。  M.NiuDuN 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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