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吕文绣的辞职风波终于落幕,庄府又回复平
的作息。不过,固执的吕文绣,说什么都不肯再与庄氏三兄妹共进晚餐,对庄严也比往日更加谦卑礼恭,这种疏离的态度敦庄严难过不已。
夏去秋来,日子平淡地飞逝,转眼间中秋的脚步已近。
“清心斋”里,庄夫人对大儿子的婚事又旧事重提。
“严儿,时令已近中秋,眼看今年又过了大半有余,腊月也马上就到,过了年你也三十了。俗语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还不打算打算么?”
“娘,您要孩子打算什么?”庄严故意装傻。
“少跟我装迷糊,你这孩子除了婚姻大事之外,还有什么要我
心的。”
“娘!”庄严一脸无奈。
“严儿,你当真一个看上眼的姑娘都没有吗?”庄夫人突然
低嗓门,神秘兮号的问。
“娘?”对母亲突如其来的“?昧”神情,庄严有丝诧异。
“严儿,如果你有喜爱的姑娘,告诉娘,娘替你说媒去。”
庄严闻言拢起眉峰,一副闷闷不乐:心事重重的模样。喜爱的姑娘是有,可惜人家心里根本没有自己,能避开见面就尽量改道,当他是毒蛇猛兽似地。迫不得已照面时,则永远一副客套疏离的态度,庄严的心都不下伤过一百回了。
“严儿有什么苦衷么?”庄夫人一脸探究的表情。
“没什么,娘。”庄严淡淡回应,极力掩饰自己情绪。由于是家中长子的关系,从小养成的责任心令他喜怒不形于
,一向不轻易表
自己心底的真正想法,所以也常给人一种莫测高深的感觉。
“严儿不想说也无妨,只是过了年你已三十,娘这次不容你再打马虎眼。娘要给你个期限,最晚明年
暖花开的季节,你得替我讨房媳妇进门。”知子莫若母,庄夫人知道儿子不想说的话,她一个字儿也休想
得出来,遂也不坚持听到答案。
“娘…”庄严皱起眉心。
“不要说了。记住,明年春天是最后期限。你若再不积极点,娘就替你作主订房媳妇,到时可别怪娘擅自替你决定
子人选。”庄夫人这次不知为何,态度异常坚决,不容庄严再拖延下去。
“娘!”庄严眉头锁得更紧,十分为难。
“下去吧,娘要诵佛课去了。记住,明年春天是最后期限,不得找理由推拖。”庄夫人挥挥手要庄严退下后,由侍儿扶着进入佛堂。
庄严怔望着母亲消失在屏风后,觉得事有蹊跷。
奇怪?往日娘虽常叨念他的婚事,却总是说说就算,这次竟然定下最后期限,令他大感讶异。
离明年春天大约还有半年多时间,这段日子自己能突破吕文绣心防、赢得美人芳心吗?看她对自己一副敬而远之的疏离态度,庄严可不敢太乐观。
其实,庄夫人此次会不容商量地发出最后通牒,是有其原因的。
庄逸与庄蝶儿兄妹俩,见大哥一直不肯对吕文绣采取攻势、表白心迹,竟然皇帝不急急死太监,决定到庄夫人跟前“告密”透
庄严已有意中人的情报,要母亲大人发挥影响力,赶紧施
。
不过,兄妹俩事先商量的结果,决定不扯出吕文绣,以免母亲沉不住气,替儿子追媳妇,弄巧成拙。
然而,庄蝶儿却替母亲出了个主意,要庄夫人订出期限,好
使庄严及早向吕文绣示爱。
庄严大概作梦也没想到,自己竟被弟妹们摆了一道吧。
离开“清心斋”后,庄严心情十分沉重。在回大厅途中,经过“彩蝶楼”园外时,却被一阵阵男女欢笑声拖住脚步。
抬头一看,一只色彩鲜
的“蝴蝶”风筝,在高空云霄
风飘舞。
他听得出那是小妹跟庄逸的笑声,中间夹杂着另一名女子的清脆笑语,那肯定不是小柳的声音,会是…吕文绣吗?
略一迟疑后,庄严举步迈进通往“彩蝶楼”花园的月牙
门。
远远地,他瞧见庄蝶儿扯着风筝长线,对着天上的大型蝴蝶彩筝又叫又笑,玩得乐不可支。
旁边,庄逸与吕文绣并肩而立,笑望着兴奋得像个孩子般的庄蝶儿。
吕文绣面
浅笑,清丽的脸庞更形柔婉,只可惜她面对庄严时总是神情肃然、态度拘谨。因此,庄严能见到她展
笑脸的时候并不多。
看她在庄逸面前能够自在地层现
情中活泼生动的另一面,竟让庄严心中生起一丝妒意。
什么时候,她的笑容能为自己展现?要多久,她才愿打破“主仆”藩篱,无拘无束面对自己?
“大哥!”庄蝶儿眼尖,一眼瞧见立正桂花树下沉思的庄严,高兴地对他招手。
吕文绣灿烂如花的笑容立即从脸上隐去,她垂首歙目,恭谨地对行至三人面前的庄严屈膝行礼。
“大少爷。”
庄严心痛地瞧一眼又武装起态度的吕文绣,强忍心中失望,转向庄蝶儿,装出若无其事的模样。
“小妹,瞧你玩出一身汗,都这么大了还这么野,看将来怎么找得到婆家哦!”他宠溺地轻叱。
“嗯哼!大哥、小哥都还没成亲,那轮得到我这老三呢?”庄蝶儿顽皮地皱着小鼻子。
“话不能这么说,你是女孩子,青春有限哪。”庄严一本正经。
“那也还轮不到我,阿绣姐大我三岁,她都还没出阁哩。”
“小姐,您怎可拿我比呢?”吕文绣急道,双颊绯红。
“阿绣,我们不是讲好了,不要小姐、少爷的叫,那好生疏呀!我们三个是朋友,不是主仆,你刚不是已改口叫我阿逸,叫小妹蝶儿了吗?怎么这会儿又忘了?”一旁的庄逸这时突然喳呼着。
“二少爷,我…”吕文绣支吾起来。
“不行、不行!我抗议。你答应过的不能反悔,我要你叫我——阿逸。”庄逸不依地又嚷嚷。不知是何居心,他还故意瞄了眼庄严,那神态活似在向他示威。
“对呀!我也不准你再叫我小姐,要叫我——蝶儿。”庄蝶儿也挤到吕文绣身边凑热闹。
“可是…”吕文绣为难地偷眼飘向庄严,见他表情不悦,更加不敢造次。
“阿绣,你是不是怕我大哥不同意?”庄逸悠闲地双臂环
,修长的腿双岔开,好整以暇地盯着他老哥,挑衅味浓的说:“别担心,你是叫我跟小妹,与他什么相干?只要我俩不反对就成。你依旧称他大少爷,大哥就不会计较啦!对不对?大哥。”
“随吕姑娘的意思。”庄严
下怒气回答。他能说什么?他可是怕了吕文绣再上演一次辞职风波。
有老板当得这么辛苦、委屈的吗?庄严心中实在不能平衡,
“哇!万岁!大哥答应了!”庄蝶儿高兴得拍起手掌,忘了手中还扯着风筝线儿。那只蝴蝶风筝迅即挣脱束缚,自由自在飘向无垠的天际,渐去渐远,终至消失踪影。
“啊!我的风筝。”庄蝶儿抢救不及,满脸懊丧。
“小妹,没关系啦!拜托阿绣再糊一个就是了嘛。”庄逸安慰地
她头顶。
“阿绣姐,你再做一个风筝给我,好不好?”庄蝶儿立刻满脸期待的转向吕文绣。
“好啊。”吕文绣温婉地含笑点头应允。
“阿绣,小妹,走!咱们现在就到房内糊风筝去。”庄逸左手拉过庄蝶儿,右手挽起吕文绣,兴高采烈正待迈步往彩蝶楼走…
“阿逸!”庄严却在这时爆出一声大吼。“吓!吓死人哪,大哥,您不能小声点吗?”庄逸戏谑地瞅着庄严。
“你太无礼,快放开吕姑娘的手。”庄严冷冷命令着,恨不得砍下紧握伊人玉手的那只“
”手。
“阿逸…”吕文绣羞红脸嗫嚅,她也急着想挣脱庄逸掌握,免得又触怒大少爷。
虽然他刚说过她可以依自己意思称呼庄逸,可,一旦她真的如此昵称,却又
起他满腔怒火。他不敢对她发火,只好把箭头指向倒楣的庄逸。
“阿逸,我叫你放手,听到没有?!”他低沉的声音,已酝酿着风暴即将来袭。
“没有。”庄逸似乎有意惹
他,很不怕死地耸肩戏答。
“放肆!快放开吕姑娘,不然…”庄严快被气炸肚皮,脸泛铁青。
“不然怎样?”庄逸挑衅的扬眉。
“阿逸,别再惹恼大少爷,你就快放手吧!”吕文绣也急了,低声央求庄逸。
“我就是不放,看他能怎样?!哪有连人家拉拉手都要管的。”庄逸这次似乎当真跟庄严杠上了。
“很好,我看咱们兄弟俩是太久没切磋切磋了。”庄严怒得冷笑连连。
“是呀!好久没领教大哥绝技,我也手
得很呢。”庄逸一脸不在乎。
“我看你不是手
,是皮
欠揍!”庄严咬牙切齿叱道。
“那就来揍呀!”庄逸爆出一串朗笑。
他心里明白,自己的武功修为绝不是大哥对手,但一再大胆
拨他怒气,还不是为了想探探吕文绣在大哥心中占有的份量究竟有多深多重,好决定自己要不要放
弃追求她。庄逸发现自己似乎愈来愈欣赏吕文绣,这令他有点苦恼,更有一种无措的慌乱。
“这可是你自找的!”庄严怒不可遏,陡然欺身向前,快速飞掌击向庄逸。
“哎呀!大哥玩真的啊?”说动手就动手,还真骇了庄逸一眺。怪叫一声后,推开吕文绣及庄蝶儿,
着扑面而至的掌风也还击予一掌。
兄弟俩就在偌大的后花园里
起手来。霎时间,掌风呼呼摇翠竹,落花如霰洒满庭。
“好耶!大哥加油!小哥加油!”好动顽皮的庄蝶儿不但不劝架,甚至兴致高昂地在一旁吆喝起来。
“阿逸,大少爷,你们快住手!”吕文绣却着急万分地劝止。
庄蝶儿对武学一窍下通,看不出个中端倪,但吕文绣练过武,看得出庄严愈来愈拚命的打法,不由得为庄逸捏把冷汗。
听到她亲热地叫着“阿逸”却生疏地称自己“太少爷”这种差别待遇,令庄严火气更旺,情绪一时失控,猛地聚气翻掌,雷霆万钧拍向庄逸心口,那是庄严苦练多年威力惊人的“旋风掌”
“啊哟!”庄逸大吃一惊,他知道旋风掌的威力,没想到大哥竟然对自己使出如此霸气的掌力,心中已了然吕文绣在他心中份量,慌乱中急急
身而退。
“大少爷,不可以!”一旁观战的吕文绣也看出旋风掌威力,见庄严掌风直这庄逸心门,一时情急娇呼过后,腾身而起加入两人战圈,想接下旋风掌,化解庄逸的危机。
“阿绣!”
“吕姑娘,快退!”
庄逸与庄严齐声惊呼。庄逸侧身避过旋风掌,
身而上的吕文绣却硬生生直扑强劲的掌风而来。她虽也发出一掌,想化解旋风掌威力,但碍于下人身分不敢全力卯上,而庄严也收掌不及,两人对掌过后,吕文绣身子像适才飘飞的风筝般,跌飞出丈余远地面,
口一甜,口中
出一口鲜血,昏厥了过去。
吕文绣硬接庄严一掌,震伤了内腑,在数名大夫全力救治下,伤势虽已稳定下来,但一时半刻还醒不过来。她静静躺卧
上,脸色苍白如纸,教庄严心疼不已。
庄严惊讶于自己对吕文绣的感情竟已强烈至此。
他甚至无法控制自己脾气,与庄逸像仇人似地打成一团。这对一向善于节制情绪、喜怒不形于
的他而言,委实太不可思议。
庄严更没想到自己的占有
如此强烈,见她与庄逸有说有笑,令他内心烧起一把无名火,将理智都焚毁殆尽。
自己对她的感情已是如此深刻,还在犹豫什么?应该尽早对她倾吐心事,以免…被庄逸捷足先登。
有了这项危机意识,庄严决定派庄逸出一趟远门接洽生意。虽然这么做有点…小人,但防患于末然,一向是庄严的处事原则。庄逸若留在家中作梗,恐怕会阻碍自己的“追
计画”
“哥。”庄蝶儿推门而人,后面跟着庄逸。
“小妹。”庄严收敛思绪,点头招呼。“哥,阿绣姐的伤不要紧吧?”庄蝶儿永远欢笑的脸庞浮现一层忧虑。
“暂时稳定了,但必须经过一段时间调养。”
“真的?那阿绣姐什么时候才会醒来呢?”
“不知道。”庄严皱着眉,忧心忡忡。
“哼!幸好阿绣保住了命,要不然我跟你没完没了。”庄逸此时忿恨不已的开口。
“小哥!”庄蝶儿对庄逸挤挤眼,示意他别再惹火老大。
“哼!”庄逸怒瞪大哥一眼后,悻悻然地走近
前,默默俯望吕文绣,不再说话。
“阿逸,过两天你替我上一趟陕北。”庄严突然开口。
“陕北?!为什么?”庄逸讶异回首。
“我们要接一宗木材生意,这次交给你去洽谈。”
“我不去!”庄逸想也不想,一口回绝。
“为什么?”庄严沉下脸。
“你明知我对生意兴趣缺缺。”
“你对生意兴趣缺缺?那我倒要请教,你对什么有兴趣呢?成天在外花天酒地、拈花惹草吗?咱们庄家生意遍及全国,而我们就只兄弟俩,你不帮我分担工作,我又该找谁?”庄严板起脸孔教训他。
“就算要去,也不能这时候去。”
“我不明白。”
“很简单,阿绣受伤了,不等她痊愈,我怎么放心。”庄逸理直气壮。
“有我照顾她,你不用担心。”
“就是由你照顾她,我才更要担心,”
“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只会惹她伤心难过,要不就是害她受伤。我看陕北还是大哥去吧,我留下来照顾阿绣。”
“你——”庄严气坏了。“要你分担家里生意,是娘的意思!”他对着庄逸吼叫。
“哥,你不要拿娘来
人!”庄逸也脸红脖子
地嚷回去。
“阿逸!”庄严火得直想揍扁他。
“哥,小哥,你们是怎么搞的!也不怕吵了阿绣姐。”庄蝶儿挡在两人中间,制止两头又快斗起来的蛮牛。
兄弟俩这才互瞪一眼,闭上尊口。
“小哥,我们出去吧。”庄蝶儿扯着庄逸衣袖直住房外拽。
“干什么?我们才刚来咧!我要等阿绣醒来…”庄逸被庄蝶儿一路拖出房外,嘀嘀咕咕嘟哝着,直被拽到离吕文绣房间有一段距离的回廊上,庄蝶儿才止住脚步。
“小妹,你干嘛拖我出来呀?我要照顾阿绣…”
“小哥!”庄蝶儿双手叉
,黑白分明的大眼凶巴巴瞪着庄逸。“你是怎么搞的?你忘了我们的本意及约定了么?”
“本意?约定?”庄逸喃喃自语。
“对呀!我们都看得出大哥对阿绣姐的确是不一样。难得大哥有喜爱的女孩子,我们说好要帮大哥的忙,由你故意引起大哥醋意,以促他早
对阿绣姐表白心意,
难道你都忘了?怎地小哥对阿绣姐似乎假戏真作了呢?”
“我…”庄逸哑口无语。
“小哥,你该不会也喜爱上阿绣姐了吧?”庄蝶儿担心地瞧着他。
庄逸默然了。
是的。他发现自己对吕文绣的感觉最近有了微妙的改变,似乎愈来愈欣赏她,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喜爱了,再持续下去,只怕自己将陷人感情泥淖难以自拔。
但,诚如小妹所说,大哥难得喜爱上一个女子,自己真要跟他争吗?又争得过他吗?庄逸心知肚明,无论哪一方而,大哥永远此自己优秀。他的才气纵横、手腕灵活,谁也斗不过他。若他对吕文绣有意,谁都别想从他手中抢走他心爱的女人。
这就是庄严,永远立于不败之地,是个天生赢家。
“小哥,你的红粉知己那么多,何必跟大哥争嘛!”
“小妹,感情的事你还不懂。”庄逸爱怜地
着她头顶。他跟那些女人不过逢场作戏呀。
“哼!我要是不懂,怎会看出大哥对阿绣姐暗藏情愫,而跟你设下这圈套!小哥别门
里瞧人,把人瞧扁了喔!”庄蝶儿立即不服气地皱起小鼻子抗议。
“是、是!你人小鬼大,可以厂吧?”庄逸只有无奈的苦笑。
“知道就好。”庄蝶儿状似得意,旋又面
关怀之情。“小哥,为免你对阿绣姐愈来愈
恋,我倒觉得大哥的主意不错,你离家一阵子,说不定会冲淡对阿绣姐的感情。”
“你也赞成我到陕北一趟?”
“为了成全大哥,您就勉为其难吧。天涯何处无菸草,何必单恋阿绣姐嘛!”大哥难得有中意的女人,庄蝶儿无论如何都要促成这桩美事。至于小哥,在她单纯的想法里,反正他有好多红粉知已,讨老婆的机会比大哥多得太多。
“你这小鬼头!”庄逸强笑着叱她,心底却升起一股愁绪。
看来也只有暂时远走他乡,避开吕文绣致命的吸引力,希冀能淡化对她
益加深的好感。
这厢,吕文绣房内——
庄蝶儿拖着庄逸走后,庄严也心情沉闷。适才与庄逸在争执,令他极端苦恼。他看出庄逸对吕文绣颇有好感,可是自己又不甘心退让,母亲催婚甚急,已订下最后期限。三十年来,难得自己有看对眼的女子,若错过了她,恐怕这一生再难觅佳人,毕竟良缘可遇不可求。
思前想后一番,庄严才对自己“卑鄙隔离”庄逸的做法,得到些许心安。
凝眸望向昏睡的吕文绣,庄严一向冷厉的眼眸浮现难得一见的温柔。吕文绣并非沉鱼落雁、倾国倾城的绝
,但清丽婉约的气质我见犹怜,让人兴起一股想保护她的
望。加上她天
谦逊、和气有礼,就更加讨人喜爱了,无怪乎庄府上下都极喜爱她,就连庄严也无可避免地
益受到她的吸引。
“唔…”这时,
上的吕文绣轻
出声。
“吕姑娘!”陷人沉思中的庄严蓦然回神,见她无恙清醒而难掩喜
。
“嗯…”吕文绣眼睫轻
,张开一双美目。
她秋水盈盈、充满灵气的明眸,闪动一丝惊诧。有那么刹那问,她不明白自己为何躺在庄严眼前,多羞煞人哪!而大少爷含情脉脉的眼神,更令人着慌,一颗心不规则地扑扑跳得猛急。
“大少爷,哎…”拘泥主仆之礼的吕文绣,急急想
身坐起,却被
口一阵
疼
回枕上。
“小心些,你还不能
动。”庄严心中一急,双于按住她双肩制止。
“我…”按住肩头大手的掌温透过衣裳传送王吕文绣肌肤,原本苍白的两颊,竟像喝醉酒般一片酡红。
“吕姑娘…”庄严也被她的娇羞之态
得意
情
,竟至忘了收回双手。
厢房内有片刻的沉寂,一股奇异的情
冲击两人心房,四目凝睇下,此时无声胜有声。好半晌,没人愿意开口打破这静默但却温馨的情境。
良久、良久…
吕文绣才被再度侵袭心门的一阵刺痛惊醒。
“唷!”她轻颦蛾眉。
“啊!”庄严也猛地回神,尴尬的缩回手掌。“吕姑娘,你还好吧?”
“
口有些闷疼。”吕文绣抚着
口呐呐回答。
“很疼吗?”庄严心脏绞成一团,见她受苦好生不忍,恨不能代佳人受过。
“呃…还好。”善良的吕文绣见他神色焦灼,只好忍着疼痛安慰他。
“大夫开了好几帖上等内伤补药,适才厨子也煎好了。因你一直昏
无法喂食,现在你已醒转,这药汁还是温热的,我来喂你服用,疼痛会减轻些。”
庄严说罢,不等吕文绣回话,立即转身至桌旁取过一碗药汤,回到
缘坐下。
“大少爷,我…”吕文绣见他坐上
缘,立刻全身感到不自在。
“我先扶你坐起来。”庄严以末持药碗的另一只手
搀扶吕文绣。
“不,大少爷…”吕文绣紧张得全身紧绷。
“为什么?”庄严一愕,伸出去的手停在半空中。
“怎么好意思劳驾大少爷,麻烦您随便找个仆妇进来就可以了。”吕文绣轻声回答。
一抹失望的表情迅速掠过庄严英俊的脸庞。
“是我害你受伤的,我有责任照顾你。”他内疚之情溢于言表。
“不是的,是我自不量力,硬上前接掌,这绝不是大少爷的错,请您不要自责。”善体人意的吕文绣反过来安慰庄严。
“不管如何,伤你的人总是我,若你拒绝让我照顾,我会深感不安的。”庄严执意要尽点心意。
“我…可…可是我不过是个…下人…”吕文绣期期艾艾嗫嚅着。
“你又来了,我不许你再说下人这两个字。”庄严有些不悦地微沉下脸。
“这…大少爷…”昌义绣不知加何是好。
“你都直呼小妹跟阿逸名字了,为什么还口口声声说自己是下人呢?”
“那是因为小姐跟二少爷坚持要我如此称呼他们,若大少爷觉得不妥,我以后改口就是。”吕文绣眼神无辜,一副无限委屈的样子。
“你明知我不足这个意思。”庄严气恼地说。
“我不懂大少爷的意思。”吕文绣怯怯望着脸色不豫的庄严。
“我的意思是,既然你们以朋友的称谓相互称呼,就不要再拘泥下人身分。还有,你可以跟阿逸及小妹
朋友,那…就应该一视同仁,也把我当朋友。”
“大少爷…”吕文绣惊愣地张大小嘴,庄严见了,竞有想亲她一口的冲动。
“不要再叫我大少爷。”他用尽全身力气,才平服想一亲芳泽的
望。
“那我要如何称呼…大少爷。”
“叫我…阿严。”庄严眼神透出万缕柔情。
“阿严?”吕文绣一时
失在那两道温柔似水的眸光里,呆呆重复了一次他的话——是带问号的哦。
“阿绣!”庄严却高兴得大叫一声,忘情地握住她柔荑。“就是这样!从今以后我也不叫你吕姑娘,你也不准再喊我大少爷!”
“大少爷!”这下吕文绣才惊醒过来,羞得急急挣脱被他紧握的纤手。
“阿绣!”庄严不高兴地沉下脸,以警告的眼神盯着她。
“大少爷,我不能如此无状,别的下人见了,会批评我不懂礼数,没有尊卑的。”
“那你答应叫阿逸跟小妹名字,就不怕其他下人说闲话吗?”庄严不客气地直指她自相矛盾。
“这…”吕文绣语
。
“如果你担心别的下人说长论短,很简单,我把他们全部辞退,重新招募一批新人,他们就不知道你原来的身分啦!”庄严顷刻问就已想到治她的法子,虽然这有点…卑鄙,不过,为达目的施点小诈,他认为无伤大雅。
“不,不要!千万别这样!”吕文绣深深体会“失业”的痛苦,着急万分的央求着。
“除非你答应叫我阿严,否则…”庄严充满威胁的语气不容妥协。
“我…”吕文绣蹙苦眉心,进退维谷。
“阿绣,这真的有这么难吗?为什么你可以毫无顾忌地昵称小妹跟阿逸,却独独排斥我?这不是太不公平?!”庄严一脸受伤的表情,他心里真的好难过,不明白自己究竟哪一点比不上庄逸。
其实正好相反,就因为他样样都比庄逸强,更彰显出他的不凡。那种高高在上的气势,总令人心生敬畏,无形中筑起道墙,致令吕文绣无法以平常心与之论
。
“既然你这么固执,我现在就去找老管家,除了他是我家三代老仆可以留下外,所有仆妇一律遗散。”见吕文绣一迳低头默然,庄严装腔作势地使出杀手?,他知
道心地善良的她,为了庄府的所有仆婢着想,最终必定会屈服的。
太善良,竟也是个弱点。真是天理何在呀!
“不要!大少爷,我…我答应就是!”不出庄严所料,吕文绣真的妥协了。
“那你还叫我大少爷?!”庄严嗔怪她抗声道。
“呃…阿…阿严。”吕文绣声加蚊蚋,轻轻唤了一声,整张脸红得恰似初夏石榴花,煞是
人。、
“阿绣!”庄严欣喜若狂,忘情的一声温柔呼唤,多少情意蕴藏其中。
庄严内心喜得打跌,沉醉在甜蜜的欢乐气氛里,一双慑人心魄的黝黑深瞳,情深款款专注在吕文绣清丽的面容上,害得吕文绣芳心如小鹿
撞,羞红脸不知该将视线往哪儿瞧。这种乍喜乍惊、亦羞亦惧的奇妙感觉,是活了二十年的她从不曾经历过的心情。
好半晌,庄严才从晕陶陶的
醉中回过神,记起了正事儿,他眉眼含笑地再次向她伸手,
帮吕文绣坐起身子。
“阿绣,瞧我都忘了,这药汤都快凉透,快起来喝了它吧。”
“大…阿严,麻烦您找小柳来吧。”吕文绣觉得让大少爷伺奉汤药,实在愧不敢当。
“阿绣,你这样就太见外了喔!我们已经是朋友,而且是我打伤你的,无论如何我定要照顾你,直到伤势完全痊愈。”
“可是…”
“来,乖!听话。”庄严竞似在哄小孩般充满耐心。
连庄严自己都觉不可思议,他一向是个冷肃严峻的强人,没想到骨子里也有万缕柔情,只是在未曾碰着命定的意中人时,无从挥洒而已。看来吕文绣已经向他抛掷一张绵密的情网,将他网束得密密实实,再也挣脱不出。
吕文绣同样心慌意
,思绪犹若不小心纠绞在一起的绣线般,挑不开解不散,层层
绕住她心房。
她不解为何面对庄逸时自己可以淡然处之、自在应对,但在庄严面前,就完全走了样,总觉有股无形的压力,紧紧迫向自己的末梢神经,让她精神紧绷,无法轻
松自如,这是为什么呢?
吕文绣直想逃开那窒人的气氛,否则似乎连呼吸都觉困难。只是,庄严的霸气与执着,又教人避无可避,只能无助的任由他摆布。当他的手掌
入她颈后,俯身
撑起她身子时,那迫人的男
气息更教吕文绣一颗心差点蹦出
口。她紧闭双目,紧张得轻吁着气儿。
“阿绣,你怎么了,疼得紧吗?”不明就里的庄严,神色紧张地盯着她瞧,脸上写满关怀之情。、
“没什么。”已被扶坐起的吕文绣暗自深
一口气,努力平息被搅
的呼吸。
“那就好。”庄严这才放下悬挂的心,用调羹舀起药汁,送到吕文绣
边。“喏,阿绣,快把药喝了。”
吕文绣不敢抬眼面对笑容可掬、满脸柔情的庄严,只是敛眉垂首轻启朱
,将那一口药汁秀气地咽入口中。
“?E!”她皱眉轻噫一声。
“怎么?”庄严一颗心提到喉咙,担心不已。
“好苦!”吕文绣微颦秀眉。
“良药苦口嘛,忍着点,伤才会好得快呀。”庄严松了一口气,忙不迭地安慰佳人。
“谢谢您。”吕义绣垂着头轻语致谢。
“阿绣,你一直低着头,这样我不太方便喂食耶。”庄严柔声抗议。
“我…”她还是不肯抬头,只囚她想躲开庄严那足以将人焚为灰烬的炽烈目光。
“我的长相有那么难看吗?要不,为什么你一直不肯看我?”庄严故意
将。
“不是的…”吕文绣无助地绞着被褥,神态娇羞
人。
她难道不知道她这一番羞涩风情,足以
惑男人犯罪吗?庄严看得痴
,心中不
慨叹。
“不是的话就看着我嘛,要不然我真会以为我娘将我生得很吓人呢。”庄严说着玩笑话,想舒缓她的紧张不安。
吕文绣悄然喟叹,无奈地仰起螓首,猛地就被一双温柔得可以掐出水来的深邃
黑瞳震得头晕目眩,平静的心湖也漾起一波波涟漪,久久无法止息。她没料到,原以为已心如止水的心湖竟有波涛再起的一天。回疆哈萨克草原的那一段伤怀情事,仿佛已逐渐褪
,离自己愈来愈遥远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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