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结婚启事

　王周府联姻

　突然出现在各大报上的结婚启事，吸引了所有周家故好友的注意力，每个人都忍不住怀疑起自己的眼睛。

　红霓要出阁？

　那个惹是生非的小霸王周红霓？

　了眼睛确定没有看错后，大台北地区的电信网络徒然热络起来，好奇询问，旁敲侧击的电话差点没烧坏周家的电话线。

　『是！没错，红霓要结婚了。』头昏脑的周母算不清是第N次重复回答电话线那一头的询问——天晓得这个声音高亢兴奋的女声是哪门子的亲戚友人。

　她打起精神来回答那些千篇一律的问题——

　『不！我们不打算请客，他们年轻人有自己的主张…谢谢您的好意，不好意思

　『什么？呃！您弄错了，他不是王氏企业的小开，是…是红霓的小学同学，认识很久了。』

　噢！天呀！周母暗暗呻，她原本以为低调处理红霓的婚事，就可以避免闲言闲语呢！看来未必，反而让众人更加好奇，纷纷打探新人为何不举办喜宴，并且还这么仓促结婚；亦有猜臆新郎倌是何许人…真是应验了『盖弥彰』那句成语。

　电话彼端尖锐兴奋的女声咯咯而笑：『红霓的保密功夫真是到家了，这么闷不吭声就闪电结婚…啧！啧！怪不得人说『女大不中留』，我说周夫人，他们年轻人任不懂事也就算了，咱们做父母的可不能不顾礼数，好歹也得请个几桌，让亲朋好友沾沾喜气，是吗？我在想啊！能配得上红霓的人，一定不是什么泛泛之辈…回过神来的周母支吾道：『呃！志圣他…有做点…小生意…』

　好不容易挂断电话，累翻了的周母惊讶于时间流逝的速度，——下午三点半而一向准时下班的丈夫突然早退回家，不让她诧异，『咦，你…』

　一脸倦容的丈夫打断了她的话：『婉清，你不会相信我今天发生了什么事。』他掏出了手帕擦汗，然后说出了和子雷同的遭遇，『客人、电话一大堆，全是问红霓结婚的消息——居然还有人以为结婚启事是红霓换新花样的恶作剧！哎！』他长叹三声。

　费尽舌解释的周文斌什么公文也没法处理，最后只好破天荒地告假早退。

　哑然失笑的周母连忙倒了杯茶水给丈夫，等他喝了几口以后才迟疑开口：『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周文斌纳闷：『婉清，你怎么说话没头没尾的？』

　周母不悦地瞪丈夫一眼，真不晓得该说他线条还是在装蒜？红霓先『有』后婚，这么难堪的事虽然还没有走漏风声，可是天知道能瞒多久？再加上『准女婿』又是黑道赫赫有名的新生代老大，省籍、门第种种差异，想来就令人头疼——更令周母啼笑皆非的矛盾是：周老爷子是国耆老，曾任军职显位，门生遍布军警界；这下可好，孙女婿居然是个黑社会分子…

　向丈夫说出隐忧的周母叹了口气：『这要传了出去，亲戚朋友们背后不晓得要嚼多少舌。』

　『放心。』周父不愠不火地说出最简单的道理：『是亲友的不会嚼舌。』

　可不是吗？定神一想，周母不笑了。会在背后议人长短，惟恐天不的人算是什么好亲友？

　想起了红霓所闯的祸，周氏夫妇一致认同：反正『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可是最后一次为丫头收拾烂摊子了。

　从今以后，红霓就是别人家的『责任』了。哎！周家列祖列宗保佑！

　大溪山庄，周家别墅。

　庆祝红霓告别单身的『睡衣派对』旎登场，只有宾主四人的派对笑语喧哗，活生香的情景足以让圣人心动，热血沸腾。

　咱们的准新娘周红霓穿著一套中化丝质睡衣正大剌剌地盘坐在地毯上，神情丝毫没有准新娘的娇羞，正在大啖瑞士巧克力派冰淇淋呢！

　三个闺中好友——凌芋黛、苏妍妍、欧敏正兴致地翻阅好友的婚纱照。

　只见放大二十、四十？疾坏鹊恼掌？希？炷藓龆？づ勐砉遥？龆？魇窖辔卜？⒍？笪涫吭煨停？⒆嘶婪ⅲ？涤卸噤烊骶陀卸噤烊鳌你祝？

　没错！这正是现在流行的婚纱摄影新趋势——男女反串。只是可怜了咱们准新郎王志圣老大，为了名分和小孩——哎！年头真的变了——不得不咬牙牺牲相，配合红霓的造型，忽而凤冠霞披，忽而窄身旗袍、东洋艺旦打扮。

　身材硕长瘦削的王志圣五官比例颇为匀称，女妆效果令摄影师惊为天人，直夸他跟『红顶艺人』里的『亚洲第一美女』有得比。若不是红霓在旁恫吓，恼羞成怒的王志圣八成会拆了摄影师的一身骨头。

　『哇！好漂亮的『新娘』…』一袭肩小睡衣的苏妍妍，笑得呛出泪来大声惊叹，『红霓，你是怎么说服他的呀？天啊！你们看看他的腿！真是美呆了！』

　『很简单啊！』红霓了口冰淇淋，一脸满不在乎地说：『我告诉他，不拍就拉倒！我可不想结婚。』

　穿著窄身开叉至大腿的镂金红色旗袍，浓妆绾髻的王志圣美不可方物，脸色紧绷的他含怒？目，但是透过柔焦镜头所拍下的『倩影』却成了凝眸娇嗔的大美人。

　『可怜的王志圣…』芋黛抿低笑，『我敢打赌，他现在仍茫茫然，不晓得自己怎么会落得这种结局。』

　『嗯…仔细一看，倒还有几分夫相。』欧敏慢条斯理地评论道：『不过，我很好奇他那双修长玉腿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可别告诉我，王志圣真的彻底牺牲，连腿都拔掉了！』

　『天！』芋黛和妍妍笑得不过气来，『敏儿你好毒噢！』

　『喔！那个啊！』红霓不以为杵说道：『摄影师建议他穿弹丝袜——两双耶！』

　『哗！』妍妍眨了眨一双媚眼，『哪个牌子的？这么神奇？』

　芋黛玩笑附和：『我也要换那种牌子！』

　四个人笑闹打趣百无忌，这时苏妍妍愉快地叹息：『啊！我怎样也想不到，芋黛新婚不到半年，红霓也马上要结婚了，而且…』

　她促狭地指着红霓尚未隆起的肚皮道：『居然是『先上车后补票』！』

　红霓轻哼出声替自己辩解：『都是敏儿的错！竟然帮爷爷设计我——也不提醒我『注意安全』。』

　手持香槟啜饮的欧敏扬起双眉，似笑非笑地说：『是你自己粗心的嘛！我帮芋黛设计贺连宸的时候也没提醒她『注意安全』啊！怎么芋黛就懂得预防而你却不会？』

　红霓蹶嘴悻然道：『反正你就是偏心——如果是妍妍的话，你早就设想周到，保护得滴水不漏——你呀！总是喜爱看我出糗！』

　欧敏的眼睁闪烁着可疑的光亮，『是啊！如果不是这样，想想看咱们会损失多少乐趣？日子太平淡了也很无聊…』

　红霓哗然抗议，『坏心眼！』

　芋黛带笑排解，仍是新婚期间的她，就像一朵盛开的花朵，合少女与‮妇少‬两种不同的丰姿，倍加娇。『这种事难讲——人算不如天算。我才不相信敏儿有通天本领，能算得出你一定会怀孕？她要真那么厉害，妇产科医生还有饭碗吗？』

　妍妍对红霓同情地一笑：『一次就『中奖』，实在是太巧了。』

　一向欠缺思虑的红霓直头直脑地口而出：『谁说只有一次？』

　此话一出，众人徒然缄默面面相觑。

　欧敏嘴角噙笑像捉弄老鼠的猫儿，兴味盎然地追问：『不止一次？』

　发现自己说错话了，红霓忸怩不安地埋头苦吃已融化的冰淇淋。

　妍妍细语轻声道：『有意思。』

　『红霓——』芋黛甜甜地唤道。

　从小青梅竹马的两人情非浅，直到芋黛出阁前仍自认为骑士的红霓一向无法拒绝芋黛公主的任何请求，至今犹是。

　『嗯…』红霓佯作无辜：『什么事？』

　『坦白从宽。』芋黛一脸促狭：『招了吧！』

　红霓犹想抵赖，芋黛已经摇头不表苟同道：『这样不行喔！我和连宸的发展也没瞒过你们呀！咱们之间还有秘密吗？反正将来妍妍和敏儿也少不得待一番，这是迟早的事，对不对？』

　『当然。』欧敏轻松附和，目光落在妍妍精致美丽的脸庞——芋黛、红霓相继落入婚姻的巢，下一位该『待』的人自然是楚楚动人的妍妍了。

　至于自己，欧敏耸肩想道，铁定是当个老‮女处‬了，既然如此，就更应该把握机会好好消遣消遣红霓了，不是吗？

　于是，招架不住好友们严刑供的红霓，只好牺牲小我，招出闺房秘辛来娱乐朋友…

　而在这之后，准新郎倌则一直都摸不着头绪，为什么红霓的三位密友每次见到他时，看似灿烂的笑容，总带着一种莫名其妙的暧昧与诡异？

　四人着笑疼了的肚子和发酸的双颊散会。欧敏坐上了苏妍妍的红色爱快罗欧跑车结伴离开。

　衷心为红霓高兴的妍妍开心地叹了一口气，『啊！谁想得到红霓会这么快就嫁了？而且还是嫁作…『黑帮夫人』！』

　欧敏微挑嘴角，在背后怂恿红霓偷尝果的她可不觉得快，『也该是时候了，两个人混了十几年一直都没进展，他们不累看戏的人可累了。』

　妍妍嗤笑出声，口气是欣羡的，『不晓得红霓的baby是男孩还是女孩？实在不敢想象，咱们圣心高中的『白马王子』要当妈妈了，天哪！』

　可不是吗？想象一下举止鲁，男化的红霓当妈妈的景况，简直像一出多灾多难的闹剧。

　『别担心。』欧敏一笑：『我发现王志圣老大有『新好男人』的特质，绝对可以胜任爸一职。』

　『噢！』笑岔气的妍妍急忙调回滑溜的方向盘，『敏儿，你还在记恨啊！我以为你很喜爱王志圣呢！』

　『是呀！』欧敏轻松回答。就是因为喜爱——不是爱——所以才捉弄他。是王志圣不好，不懂得欣赏她的『幽默感』，没感谢她这位大功臣，不领情也就罢了，居然还胆敢出言不逊，哼！所以你∷？罡靡槐沧颖缓炷蘅说盟赖模？币桓雠吕掀诺摹捍笳煞颉弧？

　『不谈红霓了，』欧敏改变话题：『你和『内幕杂志』的案子下周要开庭，我们是赢定了，如果对方提出和解请求，你有什么条件？』

　妍妍敛去笑容，沈默了数秒才低声说：『由你决定就好。』

　美丽的妍妍从小就是个颇有名气的广告童星，中法混血的优良遗传，使得她的五官轮廓兼具深邃感与纤细柔和的完美，时间的流逝不过是让她由小美人变成大美女，然而也因为她的美貌使得她比普通的女孩更多了几分坎坷。父母亲在她十二岁那年飞机失事过世后，不负责任的监护人并没有善待妍妍，反而在妍妍十四岁的时候，把她当烫手山芋『送』进了贵族化的私立圣心女子寄宿学校。

　妍妍在这六年的寄宿生涯里和敏儿三人结缘相知，也算是因祸得福吧！

　虽然校规严格止学生打工，但是在敏儿等人的护航下，妍妍仍利用了寒暑假的时间拍摄广告，客串演出电视剧，等到高中毕业便正式拓展演艺事业，拍了多部叫好又叫座的电影，早在几年前使跃居为一线女星，人一出名——尤其是美丽的女星更容易招徕绯闻。报章杂志不时报导些捕风捉影的小道消息：什么富商、政要拜倒在苏妍妍的石榴裙下，而热烈展开追求攻势云云，只要内容不要太过猥琐下，妍妍通常是不会去追究的。只是这次『内幕报导』太过火了，居然影她周旋于富商公子和黑道大哥之间（前者指的是芋黛老公，后者当然是指红霓老公），玩起危险的三角恋爱，并且还绘声绘影地『举证』妍妍在十三、四岁时就曾引起监护人的

　『家庭风波』…

　关于『三角恋情』，妍妍可以一笑置之，只有少女时期那段悲惨的回忆令她不能忍受，心情为之沮丧。保护她多年的敏儿、红霓当然无法坐视，于是就打起了

　『诽谤』官司。

　听到妍妍的答复，欧敏轻轻点头道：『也好。』

　『不谈那些讨厌的事。』妍妍勉强地打起精神笑说：『后天我要去『圣安娜之家』去看院长，要不要一起去？』

　聊着聊着车子已开到了欧敏公寓楼下，她伸了个懒答：『不要，下次吧！』下车道别的时候，敏儿不忘提醒妍妍出入注意安全：

　『如果我没空的话，叫助理陪你出门。』

　『知道了！』妍妍浅笑答应，对车窗外的好友挥了挥手才将车子活驶向距离敏儿公寓不到三公尺的住处——有中庭花园及二十四小时警卫保全的住宅大厦。

　台南

　执计算机界牛耳的『北斗科技』公司的总部内，几个程序设计师及高级主管正屏神静气地盯着主计算机屏幕看。为了找出对方的身分探问真相，他们花费了庞大的人力及宝贵的时间搜寻一个又一个网址，好不容易有点眉目和对方搭上了线，没想到却得复习商业法，加上心理测验、人格分析，才能进一步『说话』。

　虽然空调室温怡人，聚集一室的众人仍挥帕拭汗，对于这个代号为商业之神的

　『默格利』，所拥有的奇怪幽默感不觉得哭笑不得。

　恭喜你！测验结果显示：你是位人格发展均衡、智力中上的人，情略嫌拘谨，何不来段爵士乐！放轻松，你会发现世界更美好…屏幕上出现的这段话令众人干瞪眼，『天杀的！』有人发出了咒骂。

　『这家伙在消遣我们哩！』另一个人的腔调较为平和，语气却是不可思议的。

　岳涛发出低沈笑声，这一次大概找对了。他温和指示：『继续。』

　他漫不经心地来回跺步，长地毯收了他的足音，这个『默格利』到底是何方神圣呢？岳涛暗自揣度。

　在两个月前，『他』逛进了公司的网络四处探寻，在各部门的工作群组畅行无碍，居然没有人想到要查询他的身分——岳涛猜测：是因为『默格利』表现沈着、熟练，被中、小主管误以为是自己人——如果不是『默格利』碰上了『宙斯』加以盘诘，这位不速之客恐怕仍穿梭在公司里的计算机档案间悠哉悠哉哩！

　想想也实在令人莞尔，在神话中『默格利』（亦称汉密斯），正是『宙斯』的忠臣，常奉主子的命令去执行各种颠覆人间的游戏或恶作剧，这大概也是『宙斯』对

　『默格利』深感兴趣的原因吧？岳涛想道。

　也许，『默格利』只是一个对自己的计算机功力自负不已的小头，想借着突破

　『北斗科技』的重重关卡来炫耀一番，并没有恶意，截至目前为止似乎没有对公司造成损失。但是此风不可长，所以岳涛坚持，无论如何也得找出对方是谁，警告他不可再侵入公司主计算机；另一方面也待全盘检讨公司的安全措施…

　『该死！我要扭掉这家伙的脖子！』一位脾气暴躁的测试人员闷声低吼，其它人咕哝赞同。

　岳涛收回心思一看，不哑然失笑。

　计算机屏幕上浮现了这几行字——

　钥匙，试着默背一段莎士比亚剧中的台词。

　『我的天！』有人捉头发呻。

　『芝麻开门？！』这句玩笑实在令人笑不出来。

　七嘴八舌地尝试键入一些残破不堪的字句，结果仍是徒然无功。

　『他妈的！莎士比亚？完全没提示，要怎么着手啊？』众人几乎要抓狂了。

　看来这个『默格利』不仅是希腊神话，还是莎士比亚的忠实读者哩！岳涛想，他灵光乍现：『跟他要。』

　『什么？』

　『跟他要提示。』他说。

　有可能吗？坐在主计算机前的几个人嘀嘀咕咕照做，要求他提供线索，令人膛目结舌的是：『默格利』真的很『慷慨』地提供暗示：

　哈姆雷特．幽灵。

　『谁快去阅览室借本《哈姆雷特》来？』众人一阵忙。

　拿着魔杖，穿著飞靴的希腊神只和幽灵有什么关联？岳涛皱眉思索。

　他喃喃指诵出王子对父王幽灵所说的台词：『快令我知道，我好上和冥想爱恋一般迅速的翅膀去复仇。』

　键入了这段文字后，『默格利』现身了。光临奥林匹亚！如释重负的众人一时说不出话来，早把要恫吓镇对方的言词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岳涛好整以暇地看着公司主管们和『默格利』舌战。

　对于『北斗科技』的质疑，『默格利』既不否认也不承认，众人都晓得：若是没有证据，『北斗科技』对他侵入公司的行为根本无可奈何，而目前亦无法令明文规范，想与之抗衡可算是难上加难。

　目前的网络管理根本没有一套完整的法律规范。

　岳涛跺出了计算机室外，对一位林姓主管的漂亮秘书微笑，客气询问道：『请问：这层楼的茶水间在哪里？我想喝杯咖啡。』他比了比计算机室，『那些可怜人可能也需要来一杯。』

　那位秘书甜美一笑，『岳先生请坐，我去准备就好。』

　『太麻烦你了。』岳涛忙推辞：『我自己来就行。』

　作风开明的『北斗科技』可不像日本商社，把女职员贬为次等公民斟茶倒水，即使是主管要喝咖啡也得自己动手。

　『不客气，』那位他叫不出名字的女秘书明眸一笑：『岳先生来者是客呀！』

　啜饮着口感不错的冲泡咖啡，岳涛不负佳人好意地闲聊，话题围绕在下个月的公司派对上——这个派对是『北斗科技』每年度的社盛会，连络海内外各分公司精英的联谊活动。随着公司的益茁壮每一年的场面有愈加奢华摆阔的趋势。

　当这位女秘书眼神满怀企盼地以言语暗示：她不介意岳涛邀约她做女伴时，目前仍属『名草无主』的岳涛不有丝铸曙。

　虽然这位女孩的外貌学养俱佳，可是就某些方面来说，岳涛仍有点旧式大男人心态——只是他一向表现圆滑不敢口出厥词——他希望在男女情感方面，自己仍是采取主动的一方。

　岳涛的为难不过数秒，马上被他的助手江浩明打断。

　『有事吗？』他主动询问皱着双眉走向他的助手。

　江浩明轻咳了一声，『你不会相信我发现了什么事…』

　岳涛轻松一笑：『你不说，又怎么知道我会不相信？』

　习惯了岳涛这种『天塌下来当被盖』的怡然语调，江浩明并不以为意，径自报告：『我从IsDN（数字网络用的一对电话路线）追查『默格利』的身分，结果却发现：他所使用的IsDN电话路线登记的名字是李金源。』

　『李金源？』岳涛扬眉，『你确定？』

　他的助手不满地看他一眼，彷佛在责备岳涛的多此一间，『当然。』

　『让我猜猜看，通讯的地点『恰巧』是在『新旭公司』？』岳涛臆测。

　江浩明点头。

　『有意思。』岳涛喃喃自语，脸上泛起了若有所思的微笑。

　新旭公司是一间以设计游戏软件而兴起的独资小公司，老板正是李金源——一个年过五十，发福的秃头『后中年期』男人。大概是职业倦怠症吧！李老板经常在同业、公会的聚会中大吐苦水发牢，直说老板不是人干的。

　大伙心知肚明新旭十年来赚了不少钱，所以只是一笑置之，当他在装穷；岳涛则是在偶然的机会中听到了李老板的苦水，半开玩笑地提出收购新旭的建议。

　出乎岳涛意料之外的是：李老板真的认真考虑了，似乎也挣扎了许久才答应和他做进一步协商。

　原本是同业眼中会下金蛋的新旭公司，怎么这位李老板会把它当成了烫手山芋出售？岳涛有丝纳闷。

　暗中调查了新旭公司的财务状况，得到的消息令他颇为满意。可见新旭公司本身结构极为健全，如果李老板有什么非出售不可的理由也不是公司本身所引起的。

　于是，岳涛下定决心收购新旭成为『北斗科技』的卫星公司，不过在表面上，新旭将是他个人独资所拥有的事业——象征他离家族庇荫，不落人话柄…

　和李老板接触是三个月前的事，那么现在又从他那边发现一个『叛客族』（cyerpUnk），这是怎么回事。

　『依照李老板乐于出售公司的举动看来，我想他也不敢做出任何冒险触怒买方的事情来。』江浩明分析道，『比较有可能的是：李老板违背了保密协议，不小心透给新旭员工知道，于是某一个急探知新东家意向的职员，便『逛』进我们的电脑网络四处打听了。』

　『很合理。』岳涛含笑道：『但是也别疏忽了其它可能，说不定这家伙有某种偏执想法，专以破坏为乐事——想想李老板那些苦水吧！』

　『你打算怎么做？』江浩明问。

　岳涛笑得像个开朗的大男孩。在某些人眼中，岳涛似乎是个没有脾气，始终笑脸人的好好先生，而他也的确是个平易近人不摆架子的好上司；只有极为亲近岳涛的人才知道，真正惹火岳涛时，他是那种可以面带微笑将敌人大卸八块的人。

　『如果，这家伙够好的话，我会留着他自己用，不然…』岳涛轻描淡写道：

　『只好请他另谋高就了。』

　他忆起了那句：我好上和冥想爱恋一般迅速的翅膀去复仇…看来这位希腊神只是个有仇必报的人。岳涛浅笑，他也是投桃报李的人哩！有意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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