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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当天晚上,叶馨枯坐书桌前对着一叠白纸涂鸦,心浮气躁的她对自己所画出来的服装款式很不满意“唰!”一声,撕掉重画,前后不到一个钟头,满地都是她掉的一坨坨纸团。最后,索罢工一晚,束紧丝袍的衣带蹬蹬跑上楼,第五次扭开艾咪房间的喇叭锁,探头看艾咪是否回来了?

 “都深夜两点了,还不回来?就算吃满汉全席也该吃完了…难道他们吃完饭之后相偕去逛街?”她的脑海飞快臆测各种可能。

 逛街?

 一定是。

 艾咪最喜爱拉着冤大头逛精品店血拼敲竹杠,只要看上什么就狂买,反正身边的男人会负责刷卡埋单。

 那…吃完饭逛完街之后呢?

 其实,她若真的想知道艾咪此刻的行踪,打通手机问艾咪不就清楚了吗?只是,她从来不曾过问艾咪晚上回不回来睡觉这种事,突然去电表示关切,艾咪会作何感想?

 不,不管了!艾咪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她只想弄清楚夜已深,艾咪是否还跟裘维德在一起,抑不住好奇心的她拨通艾咪的手机号码…

 “嗨!艾咪?你睡啦?我以为你今晚会回来睡,我有个构想要跟你讨论…”她胡乱找个借口,却听见线上另一端的艾咪忽然传来几声咯咯娇笑,她耳尖听到艾咪嗲声嗲气喊着:“阿德!别闹啦!好唷…人家正在讲手机…”接着又是一阵男女嘻闹声,然后,手机断讯。

 艾咪喊阿德?

 三更半夜她还跟裘维德在一起?

 从艾咪暧昧的撒娇声听起来,似乎…她贸然去电破坏了艾咪跟裘维德正在进行的好事?想到此,她的脸不由烧得滚烫。

 裘维德上了艾咪的

 这是否意味他将不会前来催讨她欠他的三个吻?如果是这样,她应该为自己额手称庆才对,为什么她却有一种哭无泪的糟透感觉?

 呃,算了,不想了,再想下去天都亮了。

 她上拥着薄被:心里默默数羊,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四只羊…数着数着,她的羊圈里已羊满为患,却依然睡意全无。辗转难眠的她一直数到东方出鱼肚白,这才心力瘁的不安稳睡去。

 然而,每当她心情陷入低,就会出现的噩梦又再度降临她的梦境——

 她好怕!好怕…她一直跑!一直跑…连脚上的小拖鞋跑掉了也不敢停下来捡,光着脚丫子拼命往前跑…后头穷追不舍的混浊息声已在耳畔恶心响起,她

 头也不回继续没命向前跑…她的肺得好难受…她的两条腿再也跑不动…她好想歇下来口气,可是…啊?!不要!伯伯!求求您不要抓我!不要扯我的衣服…不要!呜…

 “不要!不要!”她挥舞着拳头挣扎狂叫,头发跟丝袍全被冷汗透,待她蓦然清醒,这才发觉自己又做了同样的噩梦。

 她好恨!没来由恨自己!为什么已经过了十多年,她还是无法走出小时候险遭强暴的可怕阴影!

 那个狼伯伯是父亲的死,有一天趁她父母亲不在家时,企图强暴年仅十一岁的她。她吓得楼上楼下满屋子跑,就是逃不出色狼伯伯的魔爪。他像饿虎扑羊一把攫住她,将肥胖的身躯在她小小的身体上,狎着笑动手拉扯她的衣服,她怕得全身发抖,不断哀求…狼伯伯伸出答答的恶心舌头不断噬她的肌肤。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

 她的父亲回来了,盛怒的父亲抓起狼伯伯当沙包痛殴,只是狼伯伯的皮伤好治,她险遭摧残的记忆却像鲜明的烙印伴她成长,她之所以排斥男人,三分之一原因来自她不负责任的父亲,三分之二来自那个险遭蹂躏的可怕记忆。

 铃…铃…

 头电话铃声大作,害叶馨吓了一大跳,也将她的思绪从童年噩梦中拉回现实,她做个深呼吸才抓起话筒:

 “喂?小张?你说什么?你先冷静下来有话慢慢说…嗄?!你挑断艾咪的脚筋?天啊!你怎么这么冲动?你受不了艾咪在外男朋友让你一再戴绿帽…”

 “小张!你最好搞清楚,艾咪她不是你的太太,你不觉得指责她让你戴绿帽这种说法太可笑也太沉重?艾咪现在人在哪里?你叫救护车送到庆生医院?…好!我立刻赶到医院照顾她…那你呢?小张!我劝你不要一错再错,不要畏罪潜逃…什么?你敢作敢当?你要到警局投案?啊!对了,你除了伤害艾咪还有没有伤害别人?”她想起昨晚艾咪跟裘维德在一起,她的一颗心咚地往下坠。

 “没有?”她闻言,莫名松了一口气,接着劝说:

 “小张,男女情事应该出自于两情相悦,不该使用暴力强求或胁迫。你因一时冲动铸下大错,就该为自己的鲁莽负责。你安心去警局自首,我会好好照顾艾咪,嗯…拜拜。”她挂上话筒,连细想的时间都没有,匆匆梳洗完毕换好衣服,拎起皮包边跑边套高跟鞋,急急忙忙开车到庆生医院。

 “叶小姐,你从X光片就可以清楚看到艾小姐除了被挑断脚筋外,连韧带都被砍伤,完全复原的机率恐怕…微乎其微。”主治医师拿出X光片子给叶馨看。

 当叶馨飞车赶到医院探视艾咪时,艾咪刚从手术室推出来,艾咪身上的麻药未退,人还陷入昏睡中,于是,她先到诊疗室找刀主治医师问清楚。

 “你是说…”叶馨心中有股不祥的预兆。

 “依艾小姐的手术情况推断,她虽然不必坐轮椅,但,今后走路会跛脚。”

 “跛脚?难道不能开刀修补脚筋吗?”她情急追问。

 艾咪是当红名模,跛了脚等于宣判死刑,小张冲动的一刀,却无情毁掉了艾咪的锦绣前程。

 “人的脚筋跟橡皮筋一样极富张力跟伸缩,一旦被挑断,脚筋会迅速萎缩,很遗憾,以目前的医疗技术还无法将严重萎缩的脚筋重新拉张回去。”

 “噢!”叶馨难过得跌靠在椅背上,久久说不出话来。

 她劝过艾咪不下一百遍,希望艾咪不要玩火,有些醋劲大的偏执男人一旦抓狂,会对她做出什么丧失理性的疯狂手段,根本无从预料无从预防,艾咪不但不听她的忠告,还嫌她唠叨,这下子果真玩出大祸,后悔莫及。她站起来欠欠身,说:

 “谢谢你的说明。”

 “我听护士说艾小姐是位名模?跛脚对她的事业跟身心将造成双重打击,你是她的朋友,一定要好好开导她。”

 “我会尽力安抚疏导她的情绪,谢谢你。”

 “叶子!”刚清醒的艾咪躺在病上,一看见推门进来的叶馨,登时红了眼眶。

 “艾咪,感觉好一点没?”她先将刚买来的盥洗用具拿到洗手间摆好,随手拉了张椅子紧捱着病坐下来。

 “小张的样子好可怕,像条疯狗…咦?是谁通知你来的?”艾咪惊魂甫定。

 “小张打电话通知我的。半个钟头前我就到了,我看你麻醉未退,就先去找主治医师了解手术情况,再到楼下商店买盥洗用具上来。”

 “主治医师怎么说?”艾咪紧张的抓着她的手。

 “艾咪…”她晶眸黯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告诉艾咪。

 “我必须终身坐轮椅?”艾咪从最坏的情况猜起。

 “没那么严重。”

 “呼!好里加在。”艾咪吐吐舌头吁口气,又过度乐观问着:

 “主治医师是不是告诉你,我只要乖乖躺在上休养几天,就可以康复出院回家?”

 “呃…你康复的定义是什么?”

 “跟从前一样吃喝拉撒睡,追赶跑跳碰,一切无碍。”

 “那…你恐怕要大失所望。”她忧郁的眸子无限同情的瞥向艾咪。

 “你的意思是?叶子,我拜托你不要吐吐,主治医师究竟跟你说了什么?”艾咪见她脸色凝重,知道事情绝非自己想象的躺几天就没事这么简单,莫名的恐惧浮上心头。

 “主治医师说你的右脚以后恐怕会有一点…跛。”

 “嗄?!那我岂不是变成一个跛脚的丑八怪?跛脚的我还能打扮妖娇穿著流行服饰走伸展台吗?该死的小张!呜…”艾咪激动的握拳你打铺,情绪瞬间崩溃,从不在人前落泪的她顿时哭成泪人儿。

 “艾咪!”她扑上去跟艾咪抱头痛哭。

 艾咪溃堤的泪水哭不尽心中的悔恨!游走多金男人间的她心里雪亮得很,这些有钱有地位的男人对她只是抱着玩玩的风心态,男人垂涎她的美,而她贪图男人口袋里的钞票,各取所需,各遂所求,倒也一直相安无事。

 谁知艾咪却因一时空虚搭上穷同事小张,两人一拍即合打得火热,小张甚至搬进她的香闺共筑爱巢。然而,小张每个月四、五万的薪水又要付会钱又要养一部二手国产车,捉襟见肘的窘境看在艾咪眼里当然觉得窝囊,凭她艾咪,随便跟凯子A个名牌皮包少说也要十万八万。

 小张虽然长得俊,很有型,体格也很,可惜是个穷光蛋,拜金的艾咪很快就厌倦小张,有意疏远他。但,一头栽进爱情漩涡的小张却用情太深,不但不肯放过她,还百般纠她。现在,竟然跑到她家挑断她的脚筋,害她变成轻度残废。

 “艾咪!悲剧已经发生,你要勇敢面对残酷的事实。不过,你放心,我会尽力帮助你…”“帮助我?你怎么帮啊?放眼全世界,有哪位模特儿跛着脚走伸展台?呜…我的一生全玩完了!”艾咪再度放声大哭。

 “可恶!裘维德平时老表现得那么霸道、那么蛮横,出事时他为何不身保护你?”她想起裘维德昨晚跟艾咪共度良宵,那么,艾咪被砍时他应该也在场。

 “我受伤干维德什么事?”艾咪挂着两行清泪,莫名其妙反问。

 “他…我昨晚跟你通手机时,你不是一直笑喊:阿德!别闹了!好唷!裘维德既然在现场,他怎可眼睁睁看着你被挑断脚筋?”她愈想愈气。

 “唉呀!你弄错了啦!我喊的阿得叫刘以得,得到的得,不是裘维德。”

 “嗄?”原来此得非彼德,她自己没弄清楚,却张冠李戴害裘维德无辜背黑锅。

 “叶子!事情是这样的…裘维德知道我喜爱逛街,就托我帮小杰买几套新衣服;他大概不想欠我人情,才会约我吃饭。不过,他九点钟吃完饭随即驾车离开。我看时间还早,就打手机约这次赞助珠宝秀的珠宝商刘以得出来唱KTV,谁知道唱啊唱的就唱到我上去。直到小张前来狂揿门铃,我睡眼惺忪去开门,小张好象一头抓狂的野兽冲进门直捣我卧房,抓起酣睡的刘以得怒甩他两记耳光,命刘以得穿好衣服立刻滚蛋——”艾咪顿了顿,继续往下说:

 “我吓得当场呆掉,这时候,小张出预藏的水果刀,把我强上按住我的右脚,我哭着求他不要伤害我,他却无动于衷握着水果刀一阵砍。最后,我痛到晕厥,等我醒来时我已经躺在医院了。”艾咪睁着汪洋泪眸一口气说完。

 “小张还算有点良心,去自首前先叫了救护车。”

 “我真希望法官判他死刑!”艾咪恨声诅咒。

 “死刑?不!法官绝不会判小张死刑。第一,小张固然可恶,但罪不至死;第二,小张主动投案自首,依法可以减轻刑期。”

 “那岂不是太便宜他了?”

 “艾咪,虽然我很同情你的遭遇,但,我不能不持平说句公道话。今天小张会变成挥刀莽汉,你要负很大的责任。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跟你一样不把感情当作一回事,游戏人间。”

 艾咪怔怔失神,沉默以对。

 “艾咪…”叶馨开口想安慰艾咪,却一时词穷,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我煞费苦心好不容易在伸展台闯出名气,全被小张这一刀给毁了。叶子,我真的好不甘心哪!”艾咪扭曲着漂亮的五宫,一脸气愤。

 “艾咪,我知道你心中充满怨恨,但,再多的怨恨也于事无补,唯有愈早走出怨恨,你才能顺利展开未来的人生。”

 “未来?我是一个瘸子,还跟人家奢谈什么未来?奢谈什么人生?”艾咪空的眼神里尽是茫然。

 “一枝草一点,你千万不要自暴自弃。”

 “叶子,我很后悔,后悔为什么不听从你的劝告,否则,今天也不会落到这种下场。”

 “凡事要想开一点。我刚刚联络阿芬姐赶来医院商讨因应对策,我怕纸包不住火,我担心记者很快就会获悉你被砍伤的消息。”她显得很无奈的觑一眼艾咪,摇头叹息说道:

 “唉!你是名模,卷入感情的三角习题,遭醋劲大发的前男友挥刀挑断脚筋,这则消息有桃有暴力,最合读者胃口,我相信记者一定会大力渲染炒作成头条新闻,我必须跟阿芬姐沙盘推演如何应付记者提出的各种尖锐问题,避免对你造成二度伤害。”

 艾咪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你累了的话不妨闭上眼睛试着入睡。你放心,你未来的路绝不孤单,你还有我们这些好朋友,永远在你身边支持你陪伴你。”

 “谢谢你,叶子。”艾咪美丽的大眼睛又蒙上一层晶莹水雾,她忙拉高白色被单蒙住头,躲在被窝里尽情哭个痛快。

 哭是宣情绪的最佳管道,叶馨不想制止,只希望艾咪擦干眼泪之后,能够勇敢站起来。

 前一晚好不容易睡着,却被噩梦惊醒,接着又匆匆赶到医院照顾艾咪一一夜。直到天光蒙蒙发亮,折腾两夜未曾合眼的叶馨这才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心勉强开车回新店半山上的家。

 “你…你怎么大清早就站在我家门口?”她摇下车窗探头问臭着一张俊脸的裘维德。

 “你到夜店鬼混彻夜不归?”他仿佛掉一座火药库,口气很冲。

 “你该不是彻夜守在我家门口等我回家吧?”她扫一眼丢得满地的烟股,一脸不悦的想着:他以为他是谁呀?她回不回家干他底事?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如果我很肯定的回答是呢?你心里是否会因此稍稍感到一点不安一点愧疚?”

 “我们社区备有二十四小时巡逻警卫,我家门口不需要你婆站岗哨。”她按开遥控铁门,将车子缓缓滑进车库停妥,下车。

 魂不散的裘维德一个箭步冲上前,暴地扣住她的皓腕,气急败坏诘问:

 “我彻夜为你提心吊胆,一下子怕你遇上坏人,一下子又怕你出意外,你却说风凉话消遣我?你的心肝被野狗啃去啦?”他气愤地拿食指戳戮她的心窝。

 “你说话就说话,别趁机脚!”她嫌恶的拍掉他的手。

 “既然你骂我脚,那…我就不客气啦。”他猛将她拽进怀里,低头吻上那两片柔软错愕的瓣。

 野蛮的强吻,吻得她脑筋一片空白,她太困太疲乏,连推开他的力道都使不出来,只好象只布娃娃任他搂抱狠吻。她有气无力消极想着:吻就吻吧,她欠他的。

 “咦?”他吻到最后,眉头竟然打结,他松开臂膀,歙着高俊鼻对着她的头发、手心、手背东闻闻西嗅嗅,不解的问:

 “你身上怎会有一股呛鼻的药水味?”

 “我在医院待了一整晚。”她没好气回答,反的将手心凑进鼻子嗅闻。怪怪!根本闻不出什么药水味呀?他灵敏的鼻子简直可以媲美狗鼻子。

 “你生病啦?”他着急的伸手探她的额温。

 “我没病没痛,只想倒头睡觉。”她累到连跟他吵架的力气都没有,闷头从皮包摸出钥匙开门进入客厅。

 “我只听过生病住院或者到饭店过夜,头一回听到无病无痛的人无缘无故跑到医院待一整晚。”

 “你老爱曲解我的话,存心想气死我是不是?谁规定没病没痛的人不可以在医院待一整晚?我照顾病人总可以吧?”她赌气似的将身子重重你到沙发上,自顾自闭目养神。

 “谁住院啦?”他紧紧捱在她身边坐下来。

 “艾咪。”

 “艾咪?她怎么了?”

 “艾咪被她的前男友拿水果刀挑断脚筋。”

 “挑脚筋?那艾咪岂不是变成…”艾咪的前男友够狠!居然狠心使出这招黑道用来惩罚叛徒的残酷手法。

 “瘸子。”她疲乏的半掀眼皮子斜睨他。

 “她的前男友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天涯何处无芳草?他最痛恨这种拿得起放不下,一心只想寻衅报复的男人。

 “他叫小张,是我公司的职员,案发后小张已经主动跑到警局自首,不劳你这位大哥发布黑道追缉令。”她早已累到不行,但,就是忍不住要趁机糗他。

 “可怜的艾咪遭逢如此重大打击,一定痛不生。”他眼神倏沉。

 “所以,我留在医院陪她安慰她。当她知道自己将终生瘸腿的讯息时,情绪整个崩溃;我很同情她的遭遇,却爱莫能助,只能从旁劝她凡事想开一点。我苦口婆心不断劝她,未来除了模特儿,还有很多职业可供她选择,她的心情沉淀后才稍稍缓和下来,天快亮时总算平静睡着。”

 “这么说是我错怪你了。”他尴尬的扬眸轻笑。

 “你跑来找我,有事?”她努力睁开低垂三分之二的眼睑。

 “呃…我特地前来探视我的权益。”他拍腿打哈哈虚应。

 当他在枫林跟她分手后,愈想愈在意她把艾咪与他凑成一对,才会过来揿她家的门铃,想当面跟她澄清,没想到却扑个空。

 “奇怪,阁下的权益怎会在我家?”她困眸半闭。

 “你是债务人,我这个债权人为了维护自身权益,当然得随时随地关怀探视我的债权。”

 “等等…我承认困得要命,但,脑筋依旧井然有序在运转,请问…我几时沦为阁下的债务人?”她倚靠沙发扶手,困惑地托腮瞅他。

 “你欠我三个吻,你当然是债务人,而我当然是债权人,我想…你不会不认帐吧?”

 “你刚刚索了一个,剩下两个。”困归困,她心中清楚得很。

 “哇!刚刚那个算什么吻?我简直在吻一瓶药水嘛。”

 他形容亲吻满身药水味的她,仿佛吻一瓶药水?哈!活该!

 “呃…算了,我还是老实招供。我之所以跑来找你是想当面跟你澄清我跟艾咪不是一对。”

 “你彻夜守在我家门口,就为了跟我澄清这件事?”她出微讶的表情睐他。

 “我不想让你误会。”

 “你很在意我误会?”她突跳的心口沁入一丝甜蜜。

 “我、非、常、在,意。”他感的两片薄,一个字一个字铿锵有力吐出来。

 “为什么?”她的心有一下没一下惴惴怦然。

 “你少装蒜!我就不信你感觉不到我真正要追求的人是你。”他痞痞地拿肩膀撞一撞她。

 “哦?是吗?”她掩嘴窃笑。

 “喂!你这是什么态度?我追你令你觉得可笑?”她轻慢的反应令他大为光火。

 “你明明看见小白苦苦追求我多年,最后还是落个灰头土脸的下场,你还不怕死敢追求我?”

 “小白是小白,我是我,请你不要混为一谈。”

 “小白是男人,你也是男人,只要是男人,全都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她淡淡嗤哼。

 “我很同情你听过、看过、接触过的全都是不值一顾的坏胚子男人,不过,我跟他们不一样。”

 “嗯,你的确跟一般男人不一样。”

 “算你慧眼独具,不愧是顶尖设计师。”

 “想不想知道你跟一般男人哪里不一样?”

 “在下洗耳恭听。”

 “一般男人被拒绝一次两次三次就会摸摸鼻子打退堂鼓,你却置若罔闻依然故我,你的那张脸皮厚得可以跟犀牛结拜当兄弟。”

 “你敢当面损我?”心情好到不行的他,才不在乎她故意说尖酸话亏他损他糗他,至少,她已经明白他的心意,这才是他最在乎的重点。

 “…”她已经累得说不出话来。

 “你愿意接受我的追求吗?”废话!难道她不愿意他就会乖乖死了这条追求她的心吗?

 “…”她缓缓点头。

 “真的?艾咪说你很排斥男人,不太搭理男人,不过,我会以无比的耐心跟爱

 心帮助你克服心中的障碍,让你知道这个世上坏男人虽多,但好男人也不少。”

 “…”她默默点头。

 “此刻的你温驯似小猫,不管我说什么你都点头同意。”他很快乐的想着:原来母老虎一旦收起利爪,也可以温柔似猫咪。

 “…”她频频点头,还将整副娇躯滑进他的膛,很舒服地靠着。

 “你…喂!我掏心掏肺跟你示爱,你却大杀风景睡着了?”他哭笑不得地看着怀中累到睡着的她。

 这个女人也太大胆了吧?居然就这样当着他这个拥有七情六的正常男人面前说睡就睡?一点也不担心他会不会兴起辣手摧花的念?她对他这么放心是表示信得过他的人品?还是根本不把他当成男人看待?害他不怀疑自己靓帅的外表对女人是否已不具杀伤力,否则,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怎会当着他的面梦周公?这未免太扯了!

 “唉!”他轻轻抱起怀中酣睡的可人儿,朝她的卧房走去。他用肩膀顶开虚掩的房门,极其温柔的将她放在上,随手拉过凉被覆盖在她身上。

 “嗯…”她嘴里含含糊糊咕哝了句,翻转过身舒服的趴着睡。

 “…”他脸上泛出窝心的笑,站在畔痴痴凝望这幅人的海棠睡图,心中默默发下誓言:我裘维德要定这个女人,我会倾毕生之爱永远珍爱她。

 临走前,他把楼上楼下门窗完全检查一遍才安心离开。  M.nIUduN 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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