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看来这京城也还是有好男人的嘛!这是覃莲舟看见那个从天而降的“援手”时,第一个感觉。
对方不但是一个俊帅潇洒,又有侠士风范的男人,还是一个勇于救美的大英雄!怪不得坊间小说常说,美女对救命恩人,往往都会以身相许。现在她自己碰到这种状况,也有一点点心动的感觉。
那感觉—慢著慢著,谁准许那群人渣走了?人家问的是她这个小姐,又不是问他那个小男人意见,他在胡乱答什么话?
“你们想这么简单就走了?”她可不是洛澄碧那个娘娘腔的小男人!
“是、是那位姑娘准许我们走的。”黄癫立刻小心翼翼地证实自己的清白。
“天下有那么好的事吗?坏人得不到惩治,那乾脆人人去当坏人算了!”那样谁还愿当什么安分守己的良民?“放你们走可以,但我有一个要求!”她要他们今后都不敢走出自家大门,看他们还拿什么来残害妇女!
“姑娘还有什么吩咐请尽管说!小的一定照办!”这个时候,无论是要他
她的脚趾,还是要万两黄金,他都不会眨一下眼。
老天!这娘儿们还真是俏得紧,即使板著脸,也让人看得心
的,今天没得手还真是可惜。
“你们每一个都给我去找一张白纸,然后做成像白无常一样的高帽子,戴在头上,帽子上要写著『我是败类』。记住,字要写得大,墨汁颜色要深。
再来,
掉外衣,同样在中衣上写著『我是
胚』和『我不是人』。记住,前面和后面都要写!”
覃莲舟冷冷地说完一番话,看他们没什么反应,于是接著道:“最后,你们给我在最热闹的西华门和东华门两条街上,来来回回走上五圈!”
“大、大、大姑娘?能不能换点别的?”黄癫快哭了,这样做,可比抓他去见官更痛苦啊!
“对、对啊!姑娘,我们给您做牛做马,怎么都成!能不能换个处罚啊!”后面一堆人也立刻跟上。
真要那样做的话,以后他们怎么敢出门啊!
“做不做?不做我们就公堂上见!”跟她讨价还价?也不去打听打听,她平生最痛恨的,就是那些欺负女人的败类!
“做做做!我们做!我们做!”一帮原本耀武扬威,现在却低声下气的男人,马上应声道。这个女人还真狠,他们方才还错把母老虎当小猫!
“能不能、能不能遮住脸啊?”一个心存侥幸的男人,小心翼翼地探问道。
“你说呢?”覃莲舟双手环
,瞟了对方一个冷眼,以与她美丽身姿完全相反的恶劣语气道:“再讨价还价,我就要你们绕城走上几个月!”
“好!我们做、我们做,我们马上做!”一帮男人畏畏缩缩听令行事,马上去找纸笔。心中共同的想法是:这个女人真可怕!
“来人!”一直在一旁看着事态发展的白衫青年手一挥,身边马上出现几个青衣护卫“盯著他们办完姑娘吩咐的事!”
“是!”青衣人一致抱拳听令,又训练有素地倏然消失。
哇!这才是男人嘛!看到那个白衫青年过人的身手,和高人一等的气势,覃莲舟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有一种热血沸腾的感觉。
只是——为什么那个洛澄碧,没有人家一半的气概?如果他稍微像个男人,说不定她会真的嫁到王府来,毕竟一个不会
来,又有一个好厨子的丈夫,的确是不好找。
“你是不是对他们太凶了点?”终于找到机会说话的洛澄碧,悄悄地对覃莲舟咬耳朵。
“凶?”刚刚还兀自发呆的覃莲舟,迅速转身,没发现自己现在的表情,岂止是一个“凶”字可以形容的。
“他们那种十恶不赦的大坏蛋,不对他们凶,难道要对他们好吗?他们很可怕的你知不知道,他们不但欺负姑娘家,说不定还会抓你去当兔子爷!”越是繁华的地方越是污秽,什么丧尽天良、恶心的事都做得出来。他还敢嫌她凶?
“我、我、我知道了!你做得对,做得很对!”随著覃莲舟的怒骂,洛澄碧又开始缩到一旁。
不过,他真的觉得她比那些男人还凶耶!只是这种话在心里说说就好,如果他真敢说出来,说不定会被她给活活打死。
看到一脸惊惧,而且已经退无可退的洛澄碧,白衫青年——洛晨野,突然走上前“你没事吧?”
“没事,一点小事,有什么好怕的!”以为对方在跟她说话,翻脸跟翻书一样快的覃莲舟,凶巴巴的模样,在一瞬间又转回成少女独有的甜美表情。
她望向那个正向她缓缓走来的俊
男子,但却眼巴巴地看着对方,直直地穿过她,走向她身后。
“你一定吓坏了!”洛晨野弯下
,搀扶已经快蹲到地上的洛澄碧“你还能不能自己站起来?”受到过度惊吓的人往往会暂时脚软。
“能。”洛澄碧柔柔地回道。
“要不要我帮你?”即使对方已经表示了自己的无恙,但洛晨野仍忍不住想帮他一把。
虽然他的身高几乎跟他不相上下,可他那摇摇
坠的身形,和含泪的绝
,却让他不能丢下他一走了之。
“那就有劳了!”洛澄碧状似害羞地把脸偏向另一边,轻咬贝齿,把与自己身形很相符的一只大手,伸了出去。
“这是应该的!”毕竟都是堂兄弟,帮他一把是应该的。
就这样,洛晨野动作轻柔地把洛澄碧给搀扶了起来,也直到他们站起身来,才注意到身边那个脸色由白转青,由青转黑,再由黑转白的女人。
“小莲,你怎么了?”一看见覃莲舟脸色不对,洛澄碧就变得异常谨慎“呃,你生气啦?”而且生的气还不小,因为她的脸都变形了。
不过,他可不敢用肯定句来说这句话,因为她生气的原因,八成与他有关,尽管他并不知道为什么。
“你没看见他穿的是男装吗?”难道这些人都瞎了眼了?
小兰指著这个小男人,问他是不是她的私生姊姊;那帮痞子要抓的,是她们这对姊妹;就连这个她以为的真男人,也只把目光放在这个假女人的身上。
他们明明有著一模一样的脸,而她甚至还是一个正常的姑娘家打扮,怎么大家看见的,都是那个一无是处、招人嫌的小男人!
“刚才没注意,现在看见了。”其实洛晨野从一开始就看见了,不过:看这位姑娘不善的神色,他觉得如果说实话的话—他的下场铁定会很惨,所以就配合地顺著她的话意说。
“看见了,你还握著他的手不放!”覃莲舟盯著他们
握的手,忍不住加大了音量。
看见他们两个那么亲密地靠在一起,让她心里很不舒服,而且是非常地不舒服!两个大男人当街握什么手?
“哦、哦!好!”洛晨野忙不迭地松开自己似乎犯了错的右手。
这个女人的脾气有点冲哦,连他看了都不
有点小生怕怕的感觉。只是,他一个堂堂男子汉,当今天子的第十一子,怎么能够怕一个娘儿们呢?
“你那么凶,小心嫁不出去!”
什么?!这个男人居然咒她嫁不出去!
覃莲舟开始觉得所有上升的血
,又从头部回
。
自从来到京城以后,她以往在洛
的所有假面具皆被摘下,不是她不愿再装腔作势,也不是偌大的京城没了观众,实在是,这京城里的人欺人太甚!
“我刚刚好像是救了你们吧?”洛晨野悄悄地对洛澄碧道,声音小得几乎是不张嘴的气音。
“是。”洛澄碧以更小的音量回答。
“那她为什么那么生气?”
“你可以自己去问她。”
“不!她的脸很可怕!”比那个堪称最威严的男人,更让他心惊三分。
“她本来就很可怕,所以我叫你自己去问她。”他宁可死道友、不死贫道。
“你们到底在说谁可怕?”看着两个大男人,在她眼前光明正大地咬耳朵,虽然什么都没听到,但对“可怕”二字特别
感的覃莲舟,忍不住
话道。
“没有没有!”两个男人立刻站好,言语和行动间的默契,让人不得不怀疑,他们是不是早就认识。
“直的没有?”他们的话能信,她都可以去跟鬼聊天了。
“没有,绝对没有!”认为自己绝对不会怕女人的洛晨野,似乎没发现他现在的行为,绝对就只能用怕字来形容。“是不是?”他马上问著一旁的洛澄碧。
“嗯、嗯!”头点得快一点,小莲的脸色就会好一点。
不过,这只是洛澄碧的单纯想法,因为覃莲舟接下来的动作,根本就不是缓和凛冽的脸色,而是——
“你、你要去哪里?”看覃莲舟二话不说地转身就走,洛澄碧紧紧地跟在她后面,结结巴巴地道。
“既然你已经找到一个那么『要好』的同伴,我还留在这里干什么?”对那两个男人无形中透
出来的亲密,她是怎么看,怎么觉得刺眼。但她自己也不能解释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而既然不想看,那她就乾脆走人吧!
“你、你、你要离开我?”洛澄碧声音中有著明显的颤抖,因为他误以为覃莲舟的离开,是指离开成亲王府,甚至离开京城。而且他想起方才,他似乎是不小心说了“人家”两个字。
“对!”她要自己去逛,才不要看见这两个恶心的男人!
“你、你别走好不好?”他一定改,他一定不再惹她生气,只要她不走,叫他干什么都可以。
“不好!”别以为他做出无辜的表情,她就会心软,她一向只同情落难妇女,而他,再怎么像女人,也是个男人,而且还是她最讨厌的那一类型。
“不要!”洛澄碧抓住覃莲舟的左手,惊恐地放声尖叫:“你不要走,你不要离开我!”
“你放手!”覃莲舟回过身,用力地想甩开洛澄碧的手。
真是太丢脸了,在那么多人面前,这个男人居然叫得像被负心人抛弃的小媳妇。一时觉得丢脸至极的覃莲舟,涨红著脸,无暇理会其他,只想拨开那两个螃蟹钳子。
“不要、不要、不要放””看着自己的手指,一
地从小莲的手上
离开来,洛澄碧只觉自己的未来一片黯淡,所以,他马上又拽住那大片的布料。
不过决绝的覃莲舟,把所有力气放在撕裂袖子上,随著她衣袖的破裂,他的手就这么一寸寸地往下滑。
啪!袖子终于断了。吵杂的大街,在这一刹那,变得静谧非常。
“放——开——我!”覃莲舟原本羞红的脸蛋,已经成了酱紫
,原本还不甚坚持的语气,此时已经成了不可挽回的态势。原因无他,只不过那个洛澄碧又在故计重施了——
他整个人趴在地上,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双手紧紧地箍住她的脚。
覃莲舟敢发誓,现在街上有五百人的话,一定有四百九十九人在看他们的好戏,而那唯一的一个不看热闹的人,是因为眼睛不好。
而在这么多双眼睛中,有一双眼最让覃莲舟介怀,那就是洛晨野那双吃惊的黑眸,彷佛看见什么天下奇闻般。
不知怎么地,虽然同样是丢脸,但在洛晨野面前如此,却最让她难以忍受。
“不——要——啦!”洛澄碧终于当街哭了起来,一时间,银针落地可闻的大街上,就听到洛澄碧声势浩大的哭声。
“呜——你不要离开我啦!有什么错,我一定改!你叫我做什么我都做,你不要离开我啦——哇啊——”
她的袖子被拽住,她可以把袖子撕下来;她的裙子被揪住,她可以把那块无用的布料撕裂;而当她的脚被抓住的时候,她也要把脚给砍断才行吗?那她还拿什么离开?
“你再发出一点声响,即使是断了自己的脚,我也要立即离开京城!”
“唔——”
哇啊——好神奇!那个男不男、女不女的家伙,到底是真哭还是假哭啊?居然说停就停,而且还真的是没有一点声音!
“我又没走,你还赖在地上干嘛?”以为她的裙子真是抹布吗?
看见洛澄碧迅速地站直身,覃莲舟对他的听话,颇为满意地点点头,继续道:
“还有,叫你家那些走狗,把看到刚才这一幕的人,全给我抓起来,然后…”
只见她的话还未说完,整条街上只剩下他们两个,加上已经呆掉的洛晨野和那个眼睛不好的老头。
“你真的想把他们抓回来吗?”看见瞬间冷清的大街,洛澄碧问道。虽然人是跑光了,但小莲真想把他们都抓回来的话,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不用!”她只是想吓唬吓唬那些人而已。
哼!他们受难的时候,那些路人个个装作没看见;倒是看人笑话时,个个争先恐后。难道她的笑话,是随便他们看的吗?
佩服!唯一一个视力正常,又继续留在原地看戏的人,不得不在心中暗叹。真的是佩服,佩服到五体投地!
他阅女无数,今天终于能够体会,何为“奇女子”了!
一个能在瞬间止住成亲王世子的泪水,瞬间又吓跑所有没有同情心的围观者的女人,这还不叫奇女子,试问天下间还有谁能担当这个称号呢!
先前他对付那一帮痞子的时候,还以为她是仗著身后站著小王爷,所以有恃无恐,原来她还真是有两把刷子!佩服、佩服!这个朋友,他洛晨野是
定了,
“小王爷——”王府的二总管莫谢天,即使是小跑步,也努力地维持著他身为王府总管的最高形象,一路跑来,不但脸不红气不
,就连声调也维持著一贯的清晰平和。
本来通报的活儿,根本就用不著他这个大人物出马,只是今天到访之人来头太大,丝毫不能疏忽。而且他知道小主人对这位尊贵客人的反感,为免他又发脾气,平白与人
恶,让他无颜面对身在洛
的老主人,他也只有亲自跑上这一趟。
“什么事?”洛澄碧已经完成了他的鸳鸯戏水,正摊在覃莲舟眼前,让她品评。由于怀著激动的心情,期待著她的赞美,因此对总管的叫唤,显得有点心不在焉。
“怎么样?好不好看?”如果小莲喜爱,他就绣上一整套,留在他们大婚的时候用。
“还不错。”相较于洛澄碧的内心
,覃莲舟的反应平淡得过火,丝毫没有达到对方预期的效果。
其实并不是洛澄碧的作品不够好,相反,这幅鸳鸯戏水非常出色,在她所见过的绣品中,堪称极品。唉!他不是女人,还真是有点暴珍天物!
“太子殿下来访——”
“那你喜不喜爱?”看着覃莲舟神色如常,没有丝毫惊喜之
,洛澄碧飞扬的心已经下落了几分,连声音都有点颤抖,怕自己再一次地失望。
“小王爷,太子殿下来访——”
“没什么感觉。”覃莲舟仍是一副波澜不兴的表情。其实对洛澄碧此时的心情她很了解,知道那种滋味不太好受,也知道他的作品的确值得她赞赏,但是,她偏不!
原因很简单,上次这个家伙得罪她的气,她还没消呢!
哼!他们遇险的时候,他躲在她背后也就算了,事后居然还夥同另外一个家伙,演了一出假凤虚凰的戏来气她。他以为她是那么好戏弄的吗?
即使不使用离开王府这一招,她照样有办法让这个家伙受到教训,至于另外一个家伙,想到这里,她就更呕了。
原本她对这个男人印象是很好的,因为看了近半个月最讨厌的娘娘腔类型,乍见有如天神降临,又为他们解围的洛晨野,她确实是震撼不小。但一个男人对她这个正常女人视而不见,反而关心洛澄碧那个假女人,并还和他上演了一出英雄美人的戏码时,就让她气愤不已。
而最让她吐血的是——这两个人竟是堂兄弟!
当她知道事情真相后,她质问两人,为何没有当场说清楚。洛晨野只是闲闲的告诉她,他平常就是这么对待他的美人堂弟。
他的说辞听在她耳里,就像是他没做错任何事,都是她这个女人在大惊小怪似的。特别是当他看了整场,她跟洛澄碧当街表演的好戏,
出一脸
笑容的时候,她更是快要气疯了!
唉,看来她是要对天下的男人失望了!摸摸那张青春易逝的脸,覃莲舟忍不住叹道。
说实在的,她也不是没想过要嫁人啦,只是一想到跟一个陌生的男人在一起过一辈子,她就浑身发麻。所以即使是她老爹为她的问题急白了头发,她也不愿意屈就。
她的内心深处,其实是一直在等待一个值得她倾心相待的好男人。
她千里迢迢地来到京城,一来是想了解她夫婿的为人;二来是她也想开开眼界;这三来嘛,说不定在这次旅途中,她还能找到真正让她欣赏的男子!
唉,可惜,覃莲舟一想到目前为止,称得上认识的两个男人,她就不
摇头叹气,真是失望呀,
而对覃莲舟这爱理不理的模样,洛澄碧已经有点受不了。因为她保持这种冷冰冰、万事皆与她无关的表情,已经整整五天了。
他知道都是他不好,他没有能够像十一堂哥那样,威风凛凛地保护她,后来还让她在大庭广众之下丢睑,但他真的知道错了。
所以,他宁愿她打他、骂他,甚至叫嚣著要离家出走,也不喜爱她这副不关己事的样子。因为小莲对他的态度,就像是对待一块随时可以抛弃的破布一样。
“小王爷,太子殿下来访——”
不要!他不要当破布!洛澄碧就这么怔怔地与一脸冷漠的覃莲舟对视,发亮的瞳眸,渐渐被水雾所掩盖,与另一双神似却冷然的美眸,形成强烈的对比。也因为如此,谁也没注意到那个二总管在说些什么。
“小王爷,太子殿下来访——”
“你说什么?”洛澄碧回过头,拿出白绢,抹掉已经溢出眼角的泪水,
鼻子,带著浓浓的鼻音问道:“洛十一那个痞子又回来了吗?就说我们都不在!”自从洛晨野见过小莲之后,就厚著脸皮跑到王府来,硬是要跟小莲做朋友。
幸好小莲定力够,又不爱慕虚荣,也不贪图荣华富贵,所以洛十一在王府赖了四天后,昨天终于回他的崇炎殿去了。
也都是因为他,才害得小莲不理他,所以对这个一向跟他比较亲的堂兄,他现在是反感至极。
“不,老奴是说,太子殿下来访!”这小主人到底有没有在听他说话啊?年纪已经不小的二总管,差点为自己在主子心中的无足轻重,而老泪纵横。为什么老男人总没有年轻女孩儿吃香呢?
“什、什么?”洛澄碧这才听清楚老总管的话,手里的帕子往怀里一
,颀长的身子蓦地站直“太子、太子殿下来访——”他不会真那么惨吧?
知一切的老总管,看着小主人的反应,也只能怜悯地点点头。
那他还站著干嘛?当然逃命要紧!
可是,当一个人倒楣的时候,就连喝凉水都会呛死,更河况其他呢?所以洛澄碧看到那已经站在前院,含笑望着他的人时,也只能无力地矮下身子“澄碧叩见太子殿下!”
“快起来、快起来!”来者立刻疾步上前,搀扶起以膝著地的洛澄碧“不是跟你说了,在宫外不用跟我行礼吗?”他语气虽是轻责,但言语间却是自贬身分的以“我”相称,那神情更是明白地显示,对洛澄碧的呵怜。
“殿下来访,澄碧未能远
,真是罪该万死!”不理会对方的热络,洛澄碧仍打著满口的官腔,说著一些场面话,只是那一向柔弱的身姿,如今似乎更瑟缩了。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还是——”看清洛澄碧犹带泪光的眼,和有些发红的鼻子,男子一震,原本柔和的面容突地一变“是谁又伤了你的心?”连他都捧在手心,恨不得倾尽所有,只为博君一笑的人,居然有人忍心害他哭泣?
真是不可原谅!即使对方是地位崇高的皇叔、皇婶,也不可原谅!怪不得十一弟叫他多到成亲王府来走走,一定是他知道了些什么!
“劳殿下关心,这放眼天下,大概没人敢冒著与皇家为敌的风险,伤澄碧的心呢!”不知为什么,这本来是寓意太子对他关爱有加的阿谀之言,由洛澄碧说来却是充满了轻讽。
而令人感到不可思议的是,那个据说是当今太子的男人,居然听不出这暗讽之言,还是洛澄碧对他的意义,已经远远超过了他的大不敬?“澄碧只是不小心被风沙
了眼,所以才会涕泪横
,让殿下看了笑话。”
虽然京城的每一个人都知道,成亲王的世子女人气重且爱哭出了名,但他仍是不想在这个堂哥面前示弱。因为示弱的结果,绝对不是他所愿意领受的。
“怎么那么不小心!”不知道是这太子真的那么好骗,还是他跟著洛澄碧一块儿装傻,只是对一旁的仆役斥责道:“你们是怎么搞的?居然让小王爷——”
当他斥责的同时,眼角瞥到了一旁的覃莲舟,顿时再也移不开视线。
在他即位之前,他去了一趟洛
。而在那里,他看到了娇贵的花儿,却再也找不回原来悠然洒
的自己。更令人难以相信的是,
住他的并不是真人,而只是一个用针线绣的绝美佳人!
他以重金买下了那两幅绣品回京,可这也不能消除他莫名的相思,直到突然发现,原来自己的亲堂弟,换了女装,那模样就像画里的人儿跑了出来似的。所以,才有了今天他对澄弟的专宠。
因此,不论他这个堂弟是如何地以下犯上,他都只是在一旁
出宠溺的笑容,彷佛在看待自己调皮的爱人。
其实,澄弟也并非跟画中人一模一样,他们只是形似,而非神似。澄弟自小就不喜舞
弄
,却热衷女红,言行举止更是比女子还像女子。就像此时,他原本清亮的明眸充满了雾气,长而翘的眼睫
微微翕动,想遮住自己外
的情绪,却不知那样的姿态更加令人怜惜。
而画中的人儿,跟澄弟却恰恰相反,她虽是女儿之身,但神态间却有一种男子般的坚毅,而她睥睨的姿态,更显示了她的与众不同,而这些,穷极一生,爱哭、爱刺绣的澄弟也不会有。所以曾经,他以为那是梦,但现在——
知道这个突然出现的神秘男子,就是当今太子,覃莲舟的确是大大吃惊,因此由著洛澄碧拉著她跪拜,又拉著她起身。在那个男子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洛澄碧身上时,她则偷偷地打量著这个未来的天子。
他是洛澄碧的堂兄,也是当今的太子。这个男人跟洛晨野在外形上有五成的相似,不过他不似洛晨野的俊美,外形较为平凡,不过他的气质就不是那个痞子能够比拟的了。
他不但平凡中见沉稳,沉稳中显霸气,霸气中又充满了令人信服的特质。这个男人,是迄今为止,她所见过最有男子气概的一个!
不过,覃莲舟又在心中留下遗憾,他看洛澄碧的眼神——也好“男人”哦!
他们两个人站在一起,居然就像一幅最完美的英雄美人图,而且是不同于上次洛晨野跟洛澄碧的假凤虚凰,她是真的在那个男人的眼中,看到了深深的爱恋,甚至是痴狂,
只是,看到对方的眼神向自己移来,然后就再也转不开去,覃莲舟就知道自己这张脸,又给了别人多大的震撼了。
“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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