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人节快乐
一
大头还在一瓢一瓢地从池子里舀⽔过来浇在那个框子里,不大的空间里都是腾腾的雾气。过分的热从⾝体深处踊跃奔出。张雨觉得自己快要虚脫了,飘呀飘的。他坐靠着木质的墙壁,闭上眼,那些雾好像还是从长条椅的大巨
隙中钻上来,在他的⾝子上
舐,并从下面托起他,把他抬向无限的⾼度。他不敢睁眼,他有恐⾼症,他害怕看到代下碎小的事物,他更害怕自己会掉下去,变成四处飞散的碎小事物。
这是他第一次洗桑拿,还是大头強行拉下来的。两人在街上偶然遇见,掰着指头一算已经有五六年没有见面了,就近到一个小饭馆里坐下,没费事就把一瓶酒吹了下去。不过瘾,他们又要了一捆啤酒,不知不觉地又进了肚子。这时候,张雨两手
叉抱了抱肩,说我有点冷。大头说我带你去蒸一蒸吧。果然,蒸了蒸后,张雨好受多了。他睁眼看看,雾气已经把大头蒸发了,自己在大头眼里想必也是如此。他浑⾝懒懒的,软得想躺下。很多⽔滴落在脸上、⾝上,像虫子一样冰凉的⾝子在在他发热的⽪肤上
动。更多的雾冲过来,冲去了虫子的凉,再从⾝体里挤出东西。他的⾝体如一朵花一般正在充分展开,他像那些花香,更轻了,飘得更远了。他想自己在腾云驾雾吧,神仙一样,在⾼⾼的境界之上。原来人间也有如此极端的快活,而且来复如此容易。
回到房间,大头跟服务员叽咕了几句,很快就过来两个容貌、⾝材姣好的女子。张雨知道这就是人们说的桑拿姐小,可以做所有的服务。他赶紧欠起⾝,手和头一起摇摆说不要不要,大头我们不能这样搞败腐。大头嘴角的肌⾁扯了扯,说我还忘了问你,你现在是什么级别的导领?张雨说我不是什么导领呀,我只是一个小职员。大头笑声出来了,说那你也配用“败腐”这个词?你得了吧,我走了。说完,也不看张雨的反应,就转⾝向姐小,你留下来给他按,他让你按你就按,他受不了了你就停下,嘿嘿。然后抓起另一个姐小的手说,说,走,我们出去再开个房间。
张雨的头脑飞快旋转起来。姐小的美丽像魔鬼一样向他
近,一种极至的狂疯在⾝体內左冲右突。着装齐整的安公就站在门外,手已经抬起来了正在推门。姐小柔软的手指按在他的脑门上,滑向太
⽳。一阵嘲⽔从无法探测的地方涌来,汹涌澎湃,他被一种力量按住,不能动弹,不能作任何努力。
他又有了在蒸汽间的那种感觉,他在一个⾼度上飘
,他看不到人间的烟火,他只能看到自己。下面的那个自己正在抬头仰望,眼里充満疑惑。这是我的神仙吗?
二
你不要紧张,我会让你很舒服的。这是天使的声音,却有魔鬼的媚惑。
张雨不敢说话,眼睁得大大的,盯着天花板,发现上面有许多细密的纹线,像是古老的经文,说着亘古的真理。
重吗?如果重了你就说啊。张雨还是不说话,任由她的手在⾝上游走。而她的手调动起来的东西,正在让他的体內迅速分化,他制止不了一部分的降低和另一部分的膨
。姐小把眼放在他的脸上,看他的表情变化,突然把手伸向他的部裆,握住他早已冲天
立的命
子,哈哈笑了起来,说你原来也是一个男的。
张雨的气愤随着一阵火烧得老⾼,下意识地把手向下伸去想拨开她,半路上又缩了回来。他想,既来之则安之,反正是要给她钱了,⼲嘛又让她减少服务,那我不是吃亏了吗?但被污辱的感觉却下不去,又不想太得罪她,在这种隐秘而没有规则的消费中得罪她同样会吃亏的。他假装着不在意地问,你怎么能认为我不是男的?
姐小说,男的都很主动啊,哪有你这样一躺下就像猫一样安静的?
张雨脑子里飞快地转了几圈,腾地立起来,一把抱住她搂进怀里,用手劲使地
着,说这下是男的了吧,这下你快活了吧。
姐小仍然笑哈哈的,扭着⾝子挣脫了他说,没有想到你还有点⾎气啊,这么不经逗,还是一个处级⼲部吧?
张雨知道她又在笑话他,说他没有过
经历,也不急不缓地说,你想试试吗?要是处级⼲部你就占了便大宜了。
姐小说,我怎能占到便宜,占便宜的只有你们男人。
张雨说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在新婚培训班的
生活课堂上,一个即将结婚的小伙子问女老师,****时男的舒服还是女的舒服。你猜老师怎么说?
老师肯定说男的舒服。姐小非常肯定地说。
不对。张雨故意挤出一脸坏笑,说老师打了一个比方,你用火柴
掏耳朵,是火柴
掏舒服还是耳朵舒服呢?
这也不能说明问题呀。
你怎么这么笨呢,老师的意思当然是洞舒服了。张雨说着,把手向她的下面伸过去,仿佛给她现场指点似的。
张雨想这样姐小也许会生气的,没有想到她还笑得前仰后人合的,说看不出来你这人还
坏的。说着,像无意似的把他的手拨拉过去。
笑过之后,屋子里的气氛流畅了,张雨也放松了许多,思想放在姐小的⾝上。姐小长相很好,到外面找一个体面的工作应该不成问题,可为何要到这个地方来⼲这个呢?姐小见他又不说话就问他是不是想女朋友了。张雨说我还没有女朋友。姐小说你骗鬼吧,我又不打算跟你。张雨说我讲的是真的,我只有老婆。姐小又是一笑,说你真逗,逗得可爱。那你在想老婆了。张雨说不是,我想的问题要说出来怕你不⾼兴。姐小说,不会的,我早已刀
不⼊了,哪里还会不⾼兴,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好,你为什么要⼲桑拿姐小呢?不怕被
人发现吗?
我不⼲桑拿姐小能遇到你吗?成了我的
人,你再来找我⾼兴感谢都来不及,还能害怕吗?
你们是不是从来不和人说真话,只是这样调侃?张雨气呼呼地像是质问一样。
嗬嗬,又生气了,生气有碍健康。你到这里来我给你做保健摩按是为了让你健康的,你要是⾝体气坏了,本姐小负不起这么大的责任。
张雨再一次沉默下来,他知道只要自己不说话,这丫头肯定要说下去的。她的意思还想让自己成为她的长期客户。
果然,没有安静几分钟,姐小的声音幽幽而起,像是受了什么打击似的,总是朝某个方向倒下。她说来自一个特别偏僻的乡村,从小爱学习读书。可是家里穷,小学没上完就回家帮⽗⺟⼲活了。去年弟弟考上了大学,一次就要
好几千元的学费,家里能卖的东西卖完了,能借的人家走遍了,还差很多。后来弟弟听说能款贷,就贷了一些钱,把学上了。但他的生活费没有。我也没有办法,只好出来打工。我当过饭店的服务员,卖过盒饭,做过小生意。都不行,自己都养活不了自己,更不要说资助弟弟了。这时候我遇到了我的同学凤子,她就在这里做,说做桑拿姐小又不卖
,工作起来风不打头雨不打脸的,还能挣很多钱,怎么不能⼲?
你就这么跟她⼲上了?
是的。像我这样没有文化又没有手艺的人,想多挣点钱,不⼲这个又能⼲什么呢?
张雨再一次沉默下去。姐小像是在向他发问,他也觉得,自己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似的,亏心。像她这样的人太多了,这社会能给他们什么出路呢?即使当桑拿姐小有点违背正常,但她们存在下来说明就有市场,而这个市场不就是像自己这样道貌岸然的人吗?我们还有什么资格去说三道四呢?
姐小不想气氛一直冷下去,马上又
天喜地起来,说你看看我的机手吧,上面有好多好玩的信息。说着她打开盖子,按了几个键后递了过来。张雨接着翻动看下去,大多是一些⻩⾊的,也有和她约会的,说是什么时候要来,或者让她什么时候出去到什么地方。噤不住好奇,也是有点不放心,他说你怎么可以出去呢,到这地方来的人本来就不太好,你再出去遇上事怎么办?我就经常听说有姐小被抢被奷甚至被杀的。
姐小还是笑嘻嘻的,说我从来不出去,老板也不让我们出去,要是上街必须几个人一起,怕我们跑了或者不全安。
老板倒是
有办法的。不过他为什么怕你们跑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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