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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你是否感到恩爱
 葛桐被小雪强行拉上了出租车,仍然把脸绷得紧紧的,嘴蹶得老高,表现出万分的不愿意。

 今天晚上的这顿饭,虽然策划了很久,并于事前早早地通知了葛桐,但葛桐还是不想去,坚持要推。因此前已经推了几次,这次实在找不出再推的借口,小雪只好自作主张答应了池白

 每说到池白,葛桐就故意要把她说成“陈白”一开始时只是和小雪开开玩笑打打趣,后来就慢慢地渗入了一些恶意成分,隐含有一些特指的因素,表现出自己的厌恶。

 但小雪也没有办法。中学同学时,由家庭条件和学习成绩较好,白性格就比较外向,处处争强要风头,很引人注目。而小雪相对较拘谨,贫困的家境,中等的成绩,发育较迟导致的平平外表,都使她只能呆在角落、走在后面,甚至有的时候还受到他人的欺负。由于两人同姓,名子都是节气上的,很多人都以为是姐妹,她们自己也自觉地走近,而且客观上处于劣势的小雪,处处受到颇有大侠风范的白的照顾。由于白各个方面都很优秀,中学阶段就有很多男生和社会上的男趋之若鹜。世俗中的白也不能清清出水,在热烘烘的奉承追捧之下,凡心渐动,虚荣渐炽,到高二的时候就和较她高一个年级的当时任校学生会主席的管成配成了鸳鸯。由此,两人成绩开始下降,直到两人毕业考学均不理想,管成上了一个一般的中专,白后来进了一个师专,并都快速完成了学业。走上工作岗位后的管成、白,继续卿卿我我,有了较厚实感情作铺垫,两人又迅速走上红地毯。虽如此,白对小雪的特别关照还是始终保持着,尤其在上班后还加大了对小雪的周济,直到小雪的大学毕业。这样一段历史关系使然,小雪当然不能轻易拒绝白的任何要求。比如说今天的吃饭,白两口子多次找小雪联系,要小雪和葛桐到家里去吃顿便饭,到时候还要请上他们各自的领导,想用葛桐的关系密切一下与领导的感情。过年了,亲戚朋友当然要走一走联络联络,热乎热乎,在这些万家团圆的日子里感受到亲密的关护。更何况他们这似亲似朋却又非同一般的情谊,更应该在这样的时刻突出表达一下用以加强热度。

 葛桐就不认这个账。她池白和你池小雪,轮了八杆子也够不着,一点血缘联系也沾不上,算得上什么亲戚。作为朋友,我们也是仁义尽至。她丈夫管成下了岗,通过小雪找来,我葛桐二话没说就去找了他们单位的一把手老吴,老吴是个自来,虽然一次交道也未打过,一听说情况也很给面子,很快就让管成上了岗;她池白说学校的后勤主任比较实惠,想干干以改变家庭经济状况,我葛桐也亲自到学校去找了校长、书记,好在校长与我关系还不错,不久人家也给调整了上去。可是再到后来他们就不象话了,管成打着葛桐的旗号,跑到老吴家去送了两千块钱,说要干个科长。搞得上次市里开会老吴遇到批评式地说:葛老弟,只要给打声招乎,你安排的什么事我老吴不照办,你还让你姐夫那样干什么,你们是不是怀疑我老吴的人品,如此这样也太不仗义了吧。在市里能这么刻薄、这么难听地说葛桐的还很少,葛桐也很生气说老吴你是否有什么误会,有什么事你说清楚才下结论,又缓和似的开玩笑说历史上的冤案都是象你这样的官僚给整出来的。老吴吐吐地说出管成到他家送钱要官的事,而且管成一再强调葛桐知道这个事,由此而质问葛桐,你认为我老吴是给了钱就能办事的人吗?你说这不是寒碜人吗?我居然也参与了行贿,而且还是腥不腥臭不臭的两千元,传出去我葛桐还怎么在市里混?我平生最痛恨的就是这吃喝送礼拉关系。再说了,大家都知道我们还只是在谈恋爱,现在还没有房子,结婚早着哩,现在就居然半路上杀出这样一个“姨姐夫”来,你还要拉着我去跟他们粘乎,这算怎么回事?

 小雪说得了得了,说了半天了,不就是为我们小百姓办了几件事,委屈了你这么大领导,影响了你的“声誉”了吗?现在谈恋爱你就成这样,要是嫁了,你当上大官了,别人能沾上你的光,那还得了?你不就是市长的秘书吗?你要明白你现在还不是市长,要清正廉洁、两袖清风你还不够资格!你以后还要在官场混,就你一个人行吗?宦海沉浮,没有人拉你、捧你、推你,还不淹死你?她家也请了几个其他领导,你和他们来往联系有什么坏处,多个朋友多条路,说不定哪天就要走上去,又不费你力费你钱的,你还不知好歹假撇什么清高?求了你这么长的时间了,爱去不去,不去你就下车,最多不过叫她家这顿饭局气氛淡一点,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这一下就显示了你的威力,你面子就好看了吧。平时不大言语的小雪,激动起来语势咄咄人,长篇累牍一气呵成,得人不过气来。

 看样子话是谈不下去了,但恋爱还是要谈的。葛桐能遇到小雪也很不容易。研究生毕业后没两年就考上了公务员,没想到很快被调到政府办公室当上了市长的秘书,在将近一年的时间里,由一个普通公务员先后被提拔成副科、正科,人们都非常明白,葛桐前程远大。而其貌不扬的他,也由起初的无人问津到后来的说亲者踏破门槛、介绍人四处出击,更有感情奔放心切胆大直接找来者络绎不绝。葛桐当然清楚自己的身价,自然十分小心挑剔着。众里寻她千百度,直到在一次接待外商参观市博物馆时,才发现秀外慧中古典端庄的池小雪,惊慕之中顿生“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的狂喜。后来一打听,更加确信今世之侣就是她了,学历大学本科,品行端正内向,相貌丽而不,尤其是名子,听起来冰清玉洁,让人心疼不已。再后来找人牵线一连,两人一拍即合,十分投机,很快发展,至现在已是待房以论婚嫁之时了。小雪没有多少社会关系,也极少给葛桐找麻烦,很多人想通过她跟市长的秘书、跟市长联络联络,都让她以腼腆一笑半天不语的方式给打发了,同时,自己在单位、社会上也从不张扬,很得葛桐之意,因而一般小雪有言葛桐均能有行。至于以此态度来对待白夫妇,大概是由于他们自己做得太过使然。

 因此,两个人不再言语之后,出租车还是驶向池白的家。出租车司机大概也觉得车里气氛太沉闷,就打开了收音机,想制造出点声音来打破尬尴局面。收音机里发出一阵猛烈搏杀的杂乱声,安静下来后,一个男声温柔地问:"娜拉,真是你吗?"一个女声疑惑地反问:“你是谁?”男声说:“是我,辛巴。”女声问:“辛巴?你怎么…?”男声、女声同时“哇”了起来。葛桐想起来了,这是《狮子王》中辛巴异地重逢娜拉一段。美国迪斯尼也真了不起,把动画片都能拍到这个境界。葛桐的神思还没游远,又听到了它们的亲密的声音,娜拉说好象你死而复生似的,你知不知道这件事对大家有多重要吗?尤其是对我。辛巴说嘿,好了,好了。娜拉说我真的很想念你。辛巴说我也是。葛桐知道这是娜拉在劝辛巴重振王风,同时也沉入深深的爱情之中,快的音乐在车箱里盘旋起来。感受到了爱情的降临,葛桐拽过来小雪的手紧紧握住,好象又要去经历一场信心不足的战斗,要从温柔敦厚的小雪那儿获得一点力量。

 刚到掌灯时分,晚宴还应有一时,池白的家里已经坐满了一屋子的人。葛桐、小雪一到,吴局长等就站起来不依不饶地大喊说市领导不率先垂范,还作风拖拉,居然来这么迟,一定要有处罚措施。葛桐当即老练地表演起官场上的"哈哈"虚戏,两手一抱拳,四圈打打拱,解释说汤市长的会一散,就和等在那儿的小雪打车来了,自己没耽搁一分钟,如此心诚急忙地赶来了,再挨罚就是天理难容了,说大家一定要放过一马。这一吵一争,屋子里的人们距离一下子就贴近了,相互之间也就亲切柔和了。

 还在年节边缘,过年的气象依然还在,房间内外红红绿绿的,人来人往也热情四溢的。葛桐一看,知道今天这顿饭是精心筹备、周全安排的,来的众多人物中,以前熟悉的和经介绍后认识的就有管成的上司吴局长,池白所在学校的胡校长,池白妹妹的领导张科长、管成弟弟工作的什么中心的李主任,还有六、七个人记不住了,总共十七、十八个人,把两张方桌凑起来的宴席围得满满的。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显示出了家庭中才能营造出来的特有的亲热之局。  m.nIudUn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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