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探红楼(26):没有印证的异文能
笔者发表文章[1],提出下列观点:
在具有第28回的全部古本中,这句话里都是采用“娘”唯独《甲戌本》用“妈”根据地方语,曹雪芹在有些骂人话中,使用过“妈”;如:
第24回,倪二骂道:“臊你妈的瞎了眼睛里!”
第65回“痛快把你妈一CAO(上入、下
)!”
这时,所有的古本(包括《梦稿本》),在这些地方都使用“妈”;但是在第28回,其它古本(含《梦稿本》)都写的是“娘”仅仅《甲戌本》用“妈”显然是伪造者参考《梦稿本》其它回目,自己更改的。
有网友则提出相反的看法:
那您为什么不反过来思考思考呢?也就是说《甲戌本》是最早的本子,因为唯独该本使用了“妈”字,而其他本子以讹传讹,都抄成了“娘”字。这就表明《甲戌本》是最早的本子,而其他本子都是后来抄的。
由于这个问题带有普遍
,在《红楼梦》的议论中,不少人就是凭借《红楼梦》中的一点或者一段内容,便提出新见解,发挥一通。自始至终,都未对新见解进行论证,证实它的正确
,与《红楼梦》中的其它描述是否存在矛盾?
为此,笔者在“新探红楼”系列文章之外,补写这篇文章,放在“二探红楼”的文章系列中,现在提前发表。
在《甲戌本》中,不止第28回,特别是在第一回的“十年辛苦不平常”的七言八句诗和“顽石变美玉”两段大异文,也是所有古本中都没有的,却被近代出版的大多数《红楼梦》点校本视为曹雪芹的原著而收入小说的正文里。这些没有其它古本印证的异文是不是曹雪芹写出的呢?需要经过仔细的论证。即从“文本分析”、内容的合理性和文学水平三个方面进行考证,证实的确没有问题,才能够下结论。通过这三方面的分析,笔者已经在拙文[2]和[4]证实这“七言八句诗和“顽石变美玉”两段大异文是伪造的。下面专门分析第28回的下面骂语:
那婆子说:“你妈的【B】!到好,”
唯独《甲戌本》用“妈”而其它所有古本都是“娘”是不是能够证明《甲戌本》是最早的版本呢?
不能!因为还有两种可能
:
(1)说明《甲辰本》成书最晚;因为一共有9个古本具有第28回,其中8个古本都是“娘”唯独《甲戌本》最后误抄成“妈”这种解释比认为“《甲戌本》最早”更加合情理。道理很简单,7个版本抄错的可能
比一版本抄错的可能
要小很多。
(2)由于《甲辰本》的“妈”字没有古本印证,因此很可能是伪造的。
是不是伪造的?需要从上面三方面进行分析。由于只有一个字,无法进行三方面的分析,就只好从其它回目的文本情况进行分析甄别。下面仅举三个回目。
1)第三回:
关于林黛玉的长相描写情况有下列7种:
(1)“两弯似蹙非蹙罥烟眉,一双俊目。态生两靥之愁”属于这种描写的有:戚序本和蒙府本;
(2)“两弯似蹙非蹙罥烟眉,一对多情杏眼。态生两靥之愁”属于它的有:庚辰本;
(3)“…一对多情似笑非笑含
目…”属于它的有:已卯本;
(4)“眉弯似蹙非蹙,目彩
动而仍留…”属于它的有:舒序本;
(5)“一双似飚非飚含
目…”属于它的有:卡藏本;
(6)“一双似泣非泣含
目…”属于它的有:列藏本、周汝昌本、蔡义江本和郑庆山本;
(7)“两弯似蹙非蹙笼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态生两靥之愁”属于它的有:甲戌本、甲辰本、程甲本、程乙本。
《甲戌本》的描写不和“发行时间”与之最接近的《庚辰本》和《己卯本》相同,却雷同于《甲辰本》、《程甲本》和《程乙本》。这就暗示,它不是最早的版本。那么,《甲戌本》的描写为什么相同于《甲辰本》和《程乙本》呢?从《梦稿本》可以解开这个谜。《梦稿本》的相应部分写道:
两弯似蹙非蹙笼烟眉,一双[[俊眼]]似(喜非喜含情目)。态生[[愁之]](两靥之愁),娇袭一身之病。
**:这是在《庚辰本》上修改获得《甲辰本》的修改稿,《甲辰本》是按照修改后的版本抄写的。因伪造《甲戌本》的底本是《庚辰本》[2、3],伪造者收藏有《梦稿本》,她按照《梦稿本》改动底本《庚辰本》,变成了《甲辰本》的描述;所以,《甲戌本》的文字完全相同于《甲辰本》,而不同于其它版本。由《甲辰本》改成《程乙本》时,此处未作修改,故其描述与《甲辰本》也相同。可见:《甲戌本》不是最早的版本,最早的版本是《庚辰本》。
附带说明:为何上面列出的现存《庚辰本》描述不同于《甲辰本》修改稿的底本,而《蒙府本》和《戚序本》的描述却与《甲辰本》的底本基本相同呢?这是因为《蒙府本》是参照《庚辰本》修改、伪造而成[5],而《戚序本》是依据《蒙府本》修改《庚辰本》而伪造出来的[6];因而出现《蒙府本》和《戚序本》对眼睛的描述相同。它们之所以不同于现存的《庚辰本》,原因是:《蒙府本》伪造时所采用的底本《庚辰本》是最初的,属于曹雪芹的原著,现存的《庚辰本》被改动了。
从上面可以看出:由曹雪芹描写的只有下列三种,其它都是抄写者编造的:
(1)最初是:“一双俊目”如《蒙府本》伪造时所使用的《庚辰本》和《梦稿本》的底本。此《庚辰本》在拙文[6]中称之为“最早80回庚辰本”;
(2)修改“庚辰本”获得《甲辰本》时,曹雪芹改成:“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
(3)最终定本《120回红楼梦》上的描写。这种描写有时可以从《蒙府本》、《舒序本》和《列藏本》上找到,因为这三个伪本是按照《120回红楼梦定本》修改《庚辰本》伪造出来的。在上面可以选择的是第4和6种描写。到底是哪一种?还有待今后作考证。初步估计是第四种,即:“眉弯似蹙非蹙,目彩
动而仍留”理由是:(1)它造句的文字水平更高;(2)《舒序本》伪造者的水平比较低,曾经将第16回回末的“注解”抄入正文(详情请看拙文[7]),因此,这种句子他自创不出来,而是抄自《120回红楼梦定本》;但也可能是为了制造新版本,故意藏拙,把“注解”抄入正文,而变成水平较高的伪造者。
2)第八回:
《梦稿本》是誊清稿,在贾宝玉看薛宝钗的金锁时写道:
宝玉看了,也念了两遍,又【将】自己的【也念了】两遍,因笑问:“姐姐这八个字【到真与】我的是一对。”
《庚辰本》:
宝玉看了,也念了两遍,又【将】自己的【也念了】两遍,因笑问:“姐姐这八个字【到真与】我的是一对。”
《舒序本》:
宝玉看了【她的】,也念了两遍,又【念】自己的两遍,因笑问:“姐姐,这八个字【倒真与】我的是一对儿。
《程乙本》:
宝玉看了,也念了两遍,又【念】自己的两遍,因笑问:“姐姐,这八个字【倒和】我的是一对儿。
文字与《程乙本》相同的版本有:《甲辰本》、《甲戌本》、《列藏本》、《蒙府本》等,其中的差异仅仅是这四个版本是:【倒与】,《程乙本》是:【倒和】;不同之处是一个“与”字。
**:方括号黑体字表示三者不同的地方。《庚辰本》和《梦稿本》完全相同,却不同于《程乙本》。但是,《甲戌本》的内容却与《甲辰本》、《蒙府本》、《列藏本》、《程乙本》几乎完全一致;仅仅差个“与”字。它的描述方式则与《舒序本》属于同一类型。这些再次证实,《甲戌本》不是最早版本。
3)第十三回:
(1)《列藏本》(如图1(A))、《庚辰本》(如图1(B)):
(A)(B)
图1朱红销金大字牌的写法,(A)《列藏本》;(B)《庚辰本》
显然,《列藏本》的表示法与《庚辰本》是一个类型,《列藏本》在图中新增一点内容,画出一个“把柄”(图中(A))。
(2)第二次修改时,取消示意图,因为在文艺小说里,实在没有必要画出如图1的简单图形;而采用单独列出,用三行字来突出,如下:
防护
内廷紫
道
御前侍卫龙
尉
《甲戌本》、《舒序本》、《蒙府本》属于这种表示法。
(3)第三次修改时,取消单独列出来,与其它文字混合在一起,如下:
会芳园临街大门
开,旋在两边起了鼓乐厅,两班青衣按时奏乐,一对对执事摆的刀斩斧齐。更有两面朱红销金大字牌对竖在门外,上面大书:防护内廷紫
道御前侍卫龙
尉。对面高起着宣坛,僧道对坛榜文…
属于这种方式的有:《梦稿本》、《甲辰本》、《程甲本》、《程乙本》。
从上面可以看出:“防护内廷紫
道御前侍卫龙
尉”的书写方法由繁到简;最初用图形表示,最后像一般小说,写入正文中。《甲戌本》表述法处在中间过渡形态,同样也说明它不是最早的版本。
还可以举出许多实例,说明《甲戌本》不是最早版本。拙文[3]从“文本分析法”得出:《甲戌本》有些回目在伪造时采取对《梦稿本》中的修改稿进行重新编辑而得出来。例如第25回就是在获得《甲辰本》的修改稿中,从底稿《庚辰本》和改文《甲辰本》中选取文字编辑而成,因此《甲戌本》的成书时间在《甲辰本》之后,上面的例子也证实了这一点。
总之,笔者提出:“在第28回,其它古本(含《梦稿本》)都写的是“娘”仅仅《甲戌本》用“妈”显然是伪造者参考《梦稿本》其它回目,自己更改的”;这一结论是根据大量的考证后得出的看法,而非随便的猜想。
相关资料(检索互联网)
[1]安晓玲:新探红楼(78):《甲戌本》是伪本的又一实证
[2]安晓玲:新探红楼(76):再论《甲戌本》是伪本(三)
[3]安晓玲:新探红楼(74):再论《甲戌本》是伪本(一)
[4]安晓玲:新探红楼(77):“顽石变美玉”中异文属伪造的新证明
[5]安晓玲:新探红楼(23):“蒙府本”是古代伪本
[6]安晓玲:二探红楼(24):第67回目的文本分析
[7]安晓玲:新探红楼(27):“舒序本”是古代人的伪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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