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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一片野趣给自己
 一早起来,想起许诺女儿去郊外的北湖捉蝌蚪的事情来。于是,去阳台翻出一段铁丝,拆一只口罩,取一筷子,一针线,以最快的速度制出一只巴掌大的小网。将一只玻璃瓶,一把遮伞,通通放进小藤筐里,女儿等不及早已经换好凉鞋出门了。我随后也在婆婆的“早点回来”的叮嘱声中关门下楼。

 上了一辆蹦蹦车,九点半的阳光被昨一场暴雨削弱了毒烈的光线,它们温和地落到着的皮肤光着的脚丫上,风自敝开的窗口徐徐吹来,好不惬意。车子驶过一个又一个小区、绿化带,穿越两条废弃的铁道,拐了两个弯,便进入目的地。

 下车,撑开伞没走几步便听到悦耳的蛙声,女儿加快脚步,向茂密的树丛喊:“蝌蚪,你们在哪里?”走到最近的一处河塘,可是哪里也寻不到下脚的地方。索先去前面的湖中赏荷,上星期已有星点的荷苞,不知现在开放了没有。

 的羊肠小路的两边好些半百的树木,已经枯朽,却在中部贴着湖面伸展出顽强的生命。隔十几米远就会闪出一辆自行车,等到近前,只见一人、数杆,垂钓。风平,水静,蜻蜓被我们的脚步声惊起又从容地落回草尖。又行几步,整个湖面呈现出来。上次与众人来时荷叶只占一隅之地,现在已把大半个湖面盖住,映连天煞是壮观,荷苞依然含羞,需再耐心等候些时。荷的边缘是深绿色的芦苇,再向外是郁郁葱葱的树木,树顶是纯蓝的天空,幽远处传来布古鸟的叫声…

 几个小孩子手里拿着新摘的荷叶玩耍,正羡慕着,面走来一位老大爷,手持一片荷叶,笑眯眯地把它举了举,又轻轻地盖在女儿的头上。我和女儿齐声道谢,转身再看女儿,上身一件银白色真丝对襟小褂。下身是水蓝色的八分。乌溜溜的一大辨上,顶着一片碧绿的荷叶,左手擒着小筐,款步行来,好一个曼妙的采莲小佳人。

 小伫片刻,前面道路蜿蜒,遂转身回返,阵阵热气从地面扑上身来。一口气走回河塘,寻得一处下脚地方,把伞撑在路边放下小筐,只拿瓶子小网,牵着女儿的手小心向下走。来到水边,蹲下身来,定晴观看,蝌蚪已经长得好大了,大大的脑袋的尾巴全无小时的可爱。打量半天,捞上一网,上面沾着曲曲弯弯的水虫,胃里开始不舒服。“妈妈,我要自己捞,”女儿及不可待,我把网交给她,一边用手护着她一边四下观瞧,于是瞥见一只硕大的蚊子正怡然地趴在我的小腿上进行亲密接触,我惊呼一声一扬手把它赶走(只能是赶走,我胆小如芝麻,偶尔见一只苍蝇都先养着等别人来打)。再看塘水、荒草深处仿佛隐藏着无数危机悄悄袭来,寒意顿生,扔给女儿一句:“宝贝,这地方的蝌蚪太大,咱们换个地方吧”不由分说拉着她的小手逃之夭夭了。

 赶到下一个落脚点,尽是石,我没敢太靠前,伸长胳膊,也不管蝌蚪的大小,捞上就装瓶。正手忙脚时,女儿叫:“妈妈,”嗯?声音不对,顺着她的眼神望去,见她的胳膊上趴一只绿色蜘蛛样的昆虫,我又一场手完成第二次驱赶动作后,强作镇定说:“没事儿,那么点的小东西有什么可怕的,宝贝是个勇敢的孩子。”话峰一转,又道:“你看这里的蝌蚪都被吓跑了,我们再换个地方好吗。”“好的妈妈。”女儿乖巧的应允,我则满心的惭愧。

 寻得第三地,周园满是刺人的植物,躲闪间,脚下一滑,第三次尖叫自嗓子眼里窜将出来,同时举起的胳膊企鹅般摆保持平衡,直到鞋尖泥里六七厘米深,才收住身体。看着身前那墨绿色的水,我仰头闭眼手拍口连声说“怕怕”当十秒钟后一睁眼,视线里一巨大的蜘蛛正在树杈间张牙舞爪的织网。我在第一时间里打了两个哆嗦,起了一层皮疙瘩,直到此时,我终于把来时的闲情逸致折腾个光光。胡乱装了半瓶水,捞了一网浮萍,对女儿说:“差不多了吧。我们开路的干活。”

 走在大路上,两旁隐在荒草中的曲径,只能隔着绿色猜想内里那幽深美妙的景致了。想起去年采写的一篇关于"野外探险"的文章来,采写的过程中,对那种与自然零距离的神秘壮美的旅程无限向往。可是刚刚几只蚊虫、几丛荆棘、一张蜘蛛网,就把我的魂吓得扇动了翅膀,如果真的走进“探险”的场景中,怕是早已魂飞魄也散了吧。

 如此看来,我这个对大自然心怀美好情愫的“叶公”只能悄悄地把一只脚踩在自然的边缘,偷一片野趣,沾点零星的野味,给喧闹的心灵抹一笔嗳昧的色彩算了。

 我问女儿:“今天开心吗?”

 “开心啊。”

 “怎么开心啊?”

 “你看,捉了这么多蝌蚪,采了野花,青蛙又给我们唱歌…

 “就是的啊。”我点头赞许。

 于是,带着窃喜,我们一摇一摆,悠哉游哉的满载而归了。

 后记:到家才知道瓶里除了蝌蚪外,还有不少孑孓——蚊子的幼虫。我们总不能养蚊子啊,于是又做了一个更小的网,把它们一只只捞出来。唉,好辛苦。至于那些蝌蚪,晚些时后送回去放生了。  m.nIUdUn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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