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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晚上,雾霓藉口头疼想要回房,谨锐虽仔细检查仍不知道病因,但还是纵容地让她和小惠回房休息。

 “一定赶路太累了,你进房好好地睡一觉,不要想太多事情。”

 雾霓点点头,装作疲累不堪地回到客房中,在那里面,小惠已将包袱全都打理好了。

 “可以走了,小姐。”她说。

 “你考虑一下,可以不和我一道离开,谨锐他们不会为难你的。”雾霓不想让小惠随她一起冒险“回去的路上并不安全,说不定会遇上盗匪。”她分析事情的轻重给她听。

 “我要去。”小惠肯定地说道:“小姐要是觉得危险,为何不留下来呢?”

 “我不行。”雾霓说道:“你该知道原因的。”

 “如果小姐一定要离开,那我也随你一起回昆明,路上若遭不测,全是我自愿的,不怪任何人。”她慨然说道。

 “好。”她拿起包袱“我们这就走吧!”心中默默地向爱人道别,希望谨锐别太生气才好。

 出口就在门外,但要是从大门出去,一定会被他们逮个正着,雾霓带着小惠从窗子逃出去。“留意不要被伙计看见。”她小声地代丫鬟。

 两人悄悄地离开,雾霓期望老天能帮点忙,让谨锐明天才发现她逃跑了,多替她争取些时间。

 “等到了明天,我们得在市集上买两匹马代步。”雾霓知道自己的缺点,她的身体不好,若是买不到良驹,说不定还不到昆明就把自己累死了。

 到时候和谨锐岂不成了孔雀东南飞?她等不到他来接就死了,那可是死不瞑目啊!

 几个时辰之后,雾霓回头再也看不到客店的灯光,她们的脚程还算快,眼看着就要天亮了,远方山头透着微亮的天光,雾霓和小惠都十分疲累。

 小惠指着前方树林说道:

 “我记得过了这个树林就有村落,我们可以在农家歇歇脚。”

 雾霓点点头“就听你的,我们赶快点,就可以休息一阵了。”

 树林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没有出游经验的雾霓粗心没防备地走入密林,心里虽觉得恐怖,但没有预料到自己真的会倒楣得遇上盗贼。

 “啊!”小惠尖叫,旁边树丛突然冲出好几个黑影。

 雾霓警觉地想拉她往后退,但已来不及了,贼人愈来愈多,他们从后头跃上来抓住她,雾霓忍住想尖叫的冲动,尖叫没有用,她要保留着力气应变。

 小惠用力瞪着双脚踢向箝住她的盗贼“放开我,你们这些下三滥。”她嘶吼着:“小姐…小姐…你在哪儿?”

 “我在这儿。”雾霓也努力地挣扎着,在这个时候小惠还惦着她,令雾霓十分感动“你想办法自己先逃,不用管我…”

 一阵哄堂大笑,一个脸上有着恐怖刀疤的男子恻恻地笑道:

 “想逃?你们一个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他们轻易地将雾霓她们挟持到树林的另一边,她们原希望找到的休息之处。

 这时,天已经完全亮了,雾霓可以清楚地看见那些盗贼可憎的面容和肮脏的表情。

 “他的,你们有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妞儿?”强盗头子伸手要碰雾霓的面颊,她恨恨地闪开来。“得像掐得出水来。”

 “放开我家小姐。”小惠高声大喊。

 “咦?”他转移了注意力“这个丫头也不错。”

 “住手!”雾霓厉声大喊:“不许动她。”

 所有的盗贼大笑出声“不许动她?到了我们手中的女人,从来没有毫发无伤的回去,等我们对你下手之后,嘿…”他抓住雾霓的衣襟。

 “你敢!”她目眦裂“你若是动我一,我就要让你死无全尸。”

 “哈!”强盗头子大笑,臭气直冲雾霓鼻孔“你凭什么?”

 小惠趁机大叫道:

 “凭我们小姐是萧鹏的长女,镇南王世子的未婚。”

 吵闹的场面顿时陷入死寂。

 “我不相信…”

 萧鹏是强盗祖宗,光凭萧鹏的名号已经让这些盗匪吓得,他们居然抓到萧鹏的女儿,如果被发现恐怕会比死还难过。

 何况还加上镇南王的势力,这儿虽还不是镇南王的地盘,但民与官是绝对没法子斗的。

 “立刻放了我们。”雾霓想着办法“要不然等我爹他们抓到你们,你们可能就不久于人世了。”

 “没想到抓了个烫手山芋…”他喃喃地抱怨。

 “大哥,千万不能放了她,我们要是放了她之后,萧鹏和王府的人一定会追上来,到时候就不得了了。”

 “那要怎么办?杀了她吗?”

 杀了她也不是办法,以萧鹏和镇南王的势力,要追查到他们身上并不难,到时他们一个也跑不了。

 “有了!”其中有一人叫道。

 “快说。”

 “我们将她们卖到怡院老鸨那儿,一也不动,这两个黄花大闺女一定可以卖到一个好价钱,等萧鹏找到她们的时候…”他阴冷笑“帐全会算在老鸨陈嬷嬷身上,有事也是怡院的事,这样我们的命也保住了,钱也赚到了。”

 盗贼头子抚掌道:

 “好!就这么办。”

 雾霓扑上去用手抓他的脸,指甲从他的额头画过下巴,血涔涔地滴在泥地上。

 “干!”他骂,反手狠狠地打了雾霓一个耳光“这不教训不行,把这个泼妇抓住。”

 雾霓被两个强盗抓住,强盗头子走到她面前,她不屑地往他脸上吐口水,希望他气得动手杀她,雾霓不想要活着受到屈辱。

 “人!”他命人将雾霓绑在树上“拿马鞭过来,我要狠狠地这个泼妇。”

 雾霓又啐他一口:

 “你要是有种就杀了我。”

 愤怒的强盗抓起鞭子就挥下去“我看你的嘴还能硬多久。”完全忘了刚才还决定不伤她半

 第一鞭落下后不久,雾霓就失去了知觉。

 谨锐早晨起来,习惯性先到雾霓房里探望她,而她总是如燕投怀地冲进他怀中,他打算等他们回到王府之后就立即举行婚礼,那时候就不必避人耳目地分房睡了。

 “雾霓。”他等不及地在外头就喊她了。

 没有动静。

 “奇怪…”谨锐又喊:“别淘气了,我们今天可能就会碰上王府的人,要快点出发你 ?br />
 仍是一片寂静。

 “不好。”谨锐冲进房中,里头一如他所料──空空如也。

 “该死!”他大声咒骂。

 他马上冲出客店,风强已算完帐在外头等他。

 “小王爷,怎么了?”他看出谨锐的神色不对。

 “那两个女人走了。”谨锐着急地道:“我马上追上去找,你继续上路,要是碰上家里的人,立即召集人手过来支援我。”

 “是!”风强立即火速离开。

 谨锐狠狠咒道:

 “要是被我找到…我非好好打你一顿不可…”

 怡院是一家俗得不能再俗的院,跟萧家的寻芳阁比起来,简直有如天壤之别,雾霓和小惠被送来这儿已有五天了。

 “小姐…”小惠喊着昏中的雾霓。

 雾霓被送来这儿时,已陷入昏状态,怡院的陈嬷嬷最会做生意了,看见她整个背部被鞭打得血淋淋地,硬是将强盗开的价杀低了许多。

 雾霓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我不想喝,我好难受。”

 小惠硬灌一些水进她口中,她知道不这样的话,雾霓可能撑不到小王爷他们来救的时候了。

 “谨锐…”雾霓哭闹道:“谨锐呢?我要谨锐…”

 “再忍耐一阵子,小姐。小王爷会来救你的,你一定要撑下去。”小惠鼓励着她,雾霓又昏过去了。

 算是?雾霓的福,陈嬷嬷虽然把雾霓的价钱低,但看出她是一棵摇钱树,所以暂时不叫小惠接客,让她照顾雾霓的伤,想放长线钓大鱼。

 但雾霓的伤不但没有好转,反而发红发热,好像已经开始化脓了,红肿的背部看起来惨不忍睹,连小惠看了都心疼。

 嘎吱一声,简陋的木门应声而开,进来的是院老鸨陈嬷嬷。

 “她怎么了?有没有好一点?”她问。

 小惠强迫自己绽出个笑容:

 “有,再过几天就能完全复原了。”她说着谎。

 这些天来,老鸨每天都问同样的事,小惠一直努力制造雾霓的伤势快复原的假象,为她们两人争取多一点时间,她简直不敢想像,万一…

 陈嬷嬷知道小姐的伤势严重到这种地步,不知会采取什么行动来弥补她所支付出的银子的损失?

 “怎么她一动也不动?”老鸨疑惑地看向趴着的雾霓“这些天我都没见她起来吃饭,也没见她说过一句话。”她指着小惠“我要看看她的伤,替我把她的衣服掀开。”

 小惠愣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老鸨发现事有蹊跷,自己弯下去掀开雾霓的衣服,在她被送来的时候,她曾经检视过她的伤势。

 “啊!”她倒一口气。

 她厉声问小惠:

 “你说这种伤势叫快复原了?”

 小惠立即跪求道:

 “只要嬷嬷肯请好大夫替我家小姐诊治,一定治得好的。”

 还要请高明的大夫替她诊治?陈嬷嬷在心里打着算盘:这妞儿病成这样,怕是连她原先付出去的钱都收不回来了,她怎么还会再付钱出去替她请大夫。

 要怎么才能减少损失呢?

 陈嬷嬷打定主意之后就往外走,临走时落下一句:

 “我马上让人进来替她梳妆打扮,就让她从今晚开始接客。”

 谨锐循着他们来时的路线找回去,发现了一点蛛丝马迹,在离客店不远之处有一些碎布,那布已经看不出来原先的花样,上头沾染着血迹,他只能期望那不是雾霓那天穿过的衣服。

 一路上,他留下孙家特有的记号,这样等到风强召集齐了人马,不用花多久时间就能找到他。

 因为范围太大,谨锐也不否认,如果多一些人手,就可以分头去找,找到的可能也大些。

 现在,他只能凭感觉,像只无头苍蝇一样四处去碰。

 华灯初上,他来到另一个小镇,不管是哪里都一样,镇上最热闹的地方,不是赌坊就是院,这个镇上的院有一个庸俗的名字,叫做怡院。

 谨锐经过门口,就被招揽客人的老鸨拉住,他本想拂袖而去,但听见老鸨说道:

 “公子,进来玩嘛!我们今天有新到的姑娘,从来没见过的美人儿…”

 “新到的?”他问。

 “是啊!这个小镇的贵人太少,没人出得起价码。”老鸨陪着笑脸“所以我就一直等到今天才让她接客,刚才我一见到公子,就发现您器宇不凡,一定出得起价钱…”

 “别说了。”谨锐神色极冷“我要看看那个姑娘。”

 “价钱…”

 “等我看过再说。”

 老鸨听了喜孜孜地将他进去“当然,当然,公子看了之后,一定会满意的。”

 谨锐随老鸨进去,入夜还不算久,但院里的人已经很多了,雾霓该不会就在这家院中吧?他以为她应该放弃她惊世骇俗的理想了。

 “就在这儿。”老鸨打开门。

 谨锐见到上躺着的她,狠狠地震了一下。

 “该死的女人!”

 “怎么?”老鸨呆了一下“公子不满意?公子若是不满意,我们这儿还有别的姑娘…”

 “不用了,就是她。”谨锐吐出一串冰珠子“她就行了,你可以出去了。”他瞪着上的女人。

 “价钱…”

 “随便。”

 “呃…”谨锐失去耐地吼道:

 “出去!”

 老鸨惊出声,急急忙忙地跑出去,临走还不忘关上了门,职业动作吧!

 谨锐走到头,居高临下俯视着她:

 “起来。”

 上的她轻轻呻,谨锐听了不由火冒三丈,她以为现在是在什么地方,而站在她面前的又是什么人,一想到今天有可能是别的男人站在这儿与她共眠,谨锐就气得头晕脑

 “雾霓,你给我立刻起来。”他鲁地将她从上抓起,没有忽略她的肩膀变得更瘦弱了,他撇开心疼的感觉,觉得自己受伤得心碎了“起来!”

 雾霓在雾中仿佛听见谨锐在呼唤她的名字,她奋力睁开眼睛…

 “谨锐?”她喜极而泣“真的是你?”

 谨锐的脸色变了又变“你希望是谁?”他狠狠地摇晃着她柔弱的身子“不是我会是谁?”

 雾霓的背部撞击着板,她感到背部一片,可能伤口又开始出血吧?现在痛苦已经不那么明显,她已渐渐习惯痛楚,有些严重的伤处都快失去感觉了。

 “你…为什么这么说?”雾霓被他摇得天昏地暗,好不容易盼到谨锐来救她,他为什么对她那么凶?

 “你还问我?你这个人。”他气得出口伤人,没有搞清楚情况“小惠呢?你该不会也把她拖下水吧?”

 雾霓委屈地掉下眼泪“小惠?我不知道…”

 “不准哭,你不是喜爱待在院吗?”他恶毒地对她说:“等这个一结束,我就送你回去昆明,让你一辈子待在院,至少寻芳阁比这儿高级一点。”

 “为什么…”她噎噎地哭了起来“你为什么这样对我…”

 “我叫你不许哭,你难道听不懂吗?”谨锐死命地扯着她的衣服,一阵裂帛声过后,雾霓的衣服直裂到际,雾霓软软地昏倒在他怀中。

 碰!

 门被撞开“放开我家小姐!”从门外冲进来的正是小惠,她在门外守了很久,一直在等待机会冲进来。

 谨锐回过头去。“小惠?”

 “小王爷?”当发现是谨锐时,小惠不由得下释然的眼泪,但想了想又奇怪地说:“不对,既然是您,那为什么刚才对小姐那么凶?还说了一些奇怪的话?”但没多久她就想明白了。

 “你有没有事?”谨锐问道。

 “先别管我,看看小姐怎么样了。”

 谨锐愣了一下“看她?”他拂开遮住她面颊的凌乱发丝“她昏了。”

 “糟了。”小惠惊叫“小姐的伤势更恶化了。”

 “伤势?你到底在说些什么?怎么我一句也听不懂?”谨锐蹙眉。

 “哎呀!你…误会小姐了,”她也不知道要如何讲起“用看的比较快!”她将雾霓的身体翻过来“我的天!”她的背全被血迹浸,连单也被染得血红,谨锐看了瑟缩一下,小惠再将雾霓的衣服拉下来,还好谨锐刚才已经将雾霓的衣物撕破,这个工作做起来还不难。

 谨锐看了倒一口气“谁干的好事?”神情冷酷到了极点“我要他后悔到一辈子,希望自己不曾在这世上活过!”他的心疼得快要爆裂开来“没有人可以对我的子这样,我要所有伤害过她的人…生不如死!”他神色一凛。

 即使是小惠,看见谨锐阴郁的表情也怕得连打几个寒噤。

 她哭着哽咽说:

 “小姐说不希望小王爷和老爷打起来,所以她要先回昆明,我们在路上…碰到强盗,小姐说了几句他们不爱听的话,他们就把她绑在树上鞭打…”谨锐的身子一颤,对雾霓的痛苦感同身受。

 “说下去。”他的声音嘶哑。

 “然后他们把我们卖到这里,小姐受的伤很重…”小惠大声哭泣着“…我一直求陈嬷嬷替她请医生来疗伤…她都…不肯,我好怕…小王爷来得太晚…到时候就算想救小姐…也来不及了。”

 “够了!”他沉痛地喊着,眼中有着自厌的泪光,他刚才对她受伤的背,做的那些残忍的折磨…

 他可以让那些人生不如死,但谁又能保护雾霓不受他自己怒气的伤害?谨锐自责地想。

 “小王爷,您一定要为小姐出气,替小姐报仇。”

 谨锐点点头,下自己的外袍,小心地不碰到雾霓伤痕遍布的背部,衡量着以最不会伤到她的角度将她抱起。

 “我会的,就从这间院开始,我要这间怡院自现在开始…变成历史的废墟。”  m.nIUdUn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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