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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回 开棺验尸
  人来了。

 两个戴着红缨帽的捕快,手里早就准备着开棺的铁凿。

 做这种事,他们像是很有经验。

 王风冷冷的站在旁边看着,两个人很快就将棺盖启开。

 棺材里薄薄铺着层防的石灰,一个人静静的躺在里面,嘴里含着颗光泽奇异的珍珠,看来竟只不过像是睡着了。

 官差道:“这人究竟是死是活?”

 王风道:“你为什么不自己摸摸看?”

 人是死的,尸体已冰冷。

 可是他脸色看起来的确不像是个死人。

 这官差胆子并不小,不但探过他鼻息,还把过他的腕脉,忍不住皱起眉,喃喃道:“哪里有死人的脸像这样子的?”

 王风道:“有。”

 官差道:“他死了多久?”

 王风道:“七八天。”

 官差道:“死了七八天的人,看起来怎么会还像活的?”

 王风道:“因为他嘴里这颗珠子。”

 官差眼睛发出了光。

 他也听说过世上有种辟毒辟的宝珠,能够保持尸身不腐。

 他眼珠转了转,忽又冷笑道:“说不定这就是你们要运的赃物,用死人来运赃,已经不是什么新鲜的花样。”

 王风道:“你是不是想带回去查案?”

 官差寒着脸道:“这是公事,当然要公事公办。”

 王风冷冷道:“只可惜死人厉鬼不分什么公事私事的,他若要对你怎么样,我可不负责。”

 官差迟疑着,眼睛里炽着贪婪和恐惧。

 他终于还是伸出了手。

 王风还是冷冷的站在旁边着,连一点阻拦的意思都没有,可是官差的手刚伸进棺材,就发出一声惨呼。

 官差的手竟已变成了死黑色,在灯光下看来更是说不出的诡秘恐怖。

 两个戴着红缨帽的捕快脸色已变了,他自己更害怕,眼睛死鱼般盯着自己的手,忽然晕了过去。

 捕快们一步步向后退,看样子好像想溜。

 王风却已挡住了门,沉着道:“要走也得钉上棺材再走。”

 两个人的手一直不停的发抖,眼睛一直在盯着自己的手,好像生怕自己的双手忽然变成死黑色。

 可是他们总算还是将棺盖钉了上去,拉起那官差就走。

 官差还在半晕半醒中,嘴里不停的喃喃自语,就像是中了魔,又像是在做恶梦。

 王风淡淡道:“你们最好赶快带他找个大夫…”

 血奴忽然道:“大夫没有用,不管什么样的大夫都没有用。”她的眼睛里也在发着光,显得又害怕、又兴奋:“这种事一定要找宋妈妈。”

 捕快立刻问:“宋妈妈在哪里?”

 他们显然还听过这女人是个巫婆。

 血奴跳起来,道:“她就住在隔壁的屋子里,我带你们去。”

 壁上的魔画已被白粉掩去了一半,神秘漫长的黑夜还没有过去。

 王风面对着这片墙壁,仿佛想看穿它,看到隔壁屋里。

 那种吃了之后就可以跟西方诸魔沟通的魔饼,是不是就在那屋里炼成的?

 壁上忽然失去的第十三只血奴,是不是就躲在那屋里?

 王风又拿起粉刷,开始刷墙

 他决心要在今晚上将这面墙粉刷一新。

 他实在不愿再看这幅魔画上的怪鸟和妖魔,但他却又很想再见到血鹦鹉。

 因为还有两个愿望,两个秘密的愿望,他相信血鹦鹉一定会替他来完成的。

 血奴很快就回来了,王风却过了很久才看到她。

 “你那位宋妈妈已经用法术治好了那几位官差大人的病?”

 “没有。”

 “她的法术不灵?”

 “她的人不在。”血奴皱着眉:“平常这时候她本来都在屋里的。”

 “为什么?”

 “因为这是她拜祭的时候。”

 “拜祭魔王?”

 “九天十地间的诸神诸魔她都拜。”

 “她用什么来祭祀?”王风的声音里带着讥讽:“用她的月经,她是不是还有月经?”

 血奴没有开口,墙壁里却又“格格”的响了起来,很像是魔枭的冷笑。

 魔枭不会躲在墙壁,墙壁本身也不会笑。

 王风盯着血奴道:“宋妈妈的确不在?”

 血奴点点头。

 王风道:“你刚才是已进去找过,还是只在外面敲了敲门?”

 血奴道:“她不在的时候,没有人敢进去,如果她在,我敲门的声音她一定听得到。”她又强调:“她耳朵灵得像只猫。”

 王风却不注意这一点,只问:“她不在的时候,为什么没有人敢进去。”

 血奴道:“因为进去过的人都发了病。”

 漆黑的门上雕刻着奇怪的花纹,象征着某种说不出的不祥与恶。

 门关得很紧,用力推不开。

 王风还在推。

 用手推不开,他就用脚。

 小楼上没有别的人,血奴已经睡着,王风点的手法一向很巧妙,尤其是点女人的睡

 睡在他身旁的女孩太哕嗦,他常用这法子。他一脚踢开这扇漆黑的门。屋子里也同样是一片漆黑。

 一种绝不是人类任何言语文字所能形容的臭气,臭得妖异,臭得可怕。

 王风几乎已忍不住要退出去。

 就在这时,门忽然“砰”的在他身后关起,他反身去拉门,拉不开。

 屋子里又响起了种魔枭的笑声,忽然在左,忽然在右。

 王风连方向都抓不住。

 他没有呕吐,恐惧已使他将那种无法忍受的恶臭都忘了。

 笑声在飞旋。

 他眼前什么都看不见,只觉得有阵森森的冷风吹了过来。

 忽然间,他已被一个人紧紧抓住。

 一个赤的人,赤的女人。

 他一伸手,就按在她的房上,她的头发硬,房却已干瘪。

 她全身都已松软干瘪,却发出种令人无法相信的笑声。

 “你要抓我,现在反而被我抓住了。”她猛力拉他的:“你要我死,我也要你死。”

 王风全身战抖,整个人都已虚,甚至连推都不敢去推她,只觉得有只冰冷的舌头,在毒蛇般着他的脸。

 他想吐,连吐都吐不出。

 她已骑在他身上,想让他进去。

 “我要你死,我要…”

 王风突然用尽全身力气,拿出红石掷在她身上,她立刻呻一声,王风已提起膝盖,猛撞了她‮腿双‬之间。

 她的人飞了出去,撞在墙壁上,一声震动过后,屋子里忽然变得死寂如坟墓。

 王风还躺在地上,不停的息。

 门忽又开了,一道灯光照进来,照亮了这恶的屋子。

 灯光后面,是一张苍白而美丽的脸。

 是血奴,她睡得并不久。

 王风挣扎着坐起来,才发现身上的血污。

 满身污血的宋妈妈就坐在他对面的墙角,死狗般着气,死鱼般翻着白眼。

 那块血红的魔石已不见了。

 她身旁祭坛上漆黑的神幔还在不停波动,这里没有风,神幔怎么会动?

 刚才是不是有什么飞了进去?

 王风鼓起勇气,冲过去掀起了神幔,只听“吱”的一声,一点黑影从里面飞了出来,飞过他头顶,飞入外面的黑暗中,就看不见了。

 宋妈妈已经跪在祭坛前,张开了双臂,伏地猛拜,嘴里喃喃的诅咒道:“天咒你,咒你上刀山,下地狱…”

 王风没有再听下去。

 血奴正举着灯,冷冷的看着他,脸上连一点表情都没有。

 王风勉强笑了笑,道:“你醒得真快。”

 血奴冷冷道:“可是你若一睡着,很可能就永远不会醒了。”

 血奴拿着灯在前面走,王风在后面跟着。

 他没有再说什么。

 他心里恐惧还没有消失,情绪还没有稳定,鼻子里还留着那种无法形容的恶臭。

 他甚至已有点后悔,刚才不该去的。

 他们又回到血奴的屋子,他刚推开门,手里的灯忽然掉下,摔得粉碎。

 屋子里还有灯。

 灯光照着那口崭新的棺材,棺材的盖子又撬开,一个人跪在棺材旁,手已伸了进去。

 只伸了进去,没有拿出来。

 永远再也拿不出来。

 他头上的红缨帽已落在地上,一张脸已完全扭曲变形,身子已僵硬。

 他没有受伤,裆却已了,地上也了一片。

 血奴的手还在发抖:“他…他是被吓死的。”

 王风道:“嗯。”

 血奴道:“他究竟发现了什么?怎么会被活活的吓死?”

 王风道:“你为什么不打开棺材看看?”

 血奴咬着嘴,忽然伸脚一挑,挑起了棺材的盖子。

 她立刻惊呼一声,倒在王风怀里。

 棺材里什么都没有,棺材里的死人已不见了。

 残夜,昏灯。

 血奴眼睛发直,喃喃道:“死了七八天的人,绝不会复活的,他一定变成了僵尸。”

 王风闭着嘴。

 他脸色也很难看。

 他既不愿他的朋友变成僵尸,也不愿他的朋友的尸体被人盗走。

 血奴忽又惊呼,道:“他是自己走出去的,一定是。”

 王风道:“你怎么知道?”

 血奴道:“我…我…”

 她的声音嘶哑,连话都说不出,一双发了直的眼睛,直直的瞪着地。

 地上的一对脚印,一对石灰脚印。

 两只脚印是并排的,而且不止一对。

 三四尺外有一对,再过三四尺又有一对。

 人绝不会这么走路。

 棺材里铺着层石灰。

 只有僵尸才会双脚并排跳着出去。

 王风拿了盏铜灯,沿着脚印往楼下走,血奴拉着他的衣角,在后面跟着。

 两个人手心都有冷汗。

 “楼下有没有人?”

 “有。”

 “谁在下面?”

 “刚才那个官差,我看他回不去了,就叫他在楼梯后面的小屋里歇着。”

 王风的心沉了下去。

 他们都已发现最后一个石灰脚印,就在梯后小屋的门口。

 门还是关着的。

 屋里的小上棉被堆得很高,只有一只手伸在被外。

 一只死黑的手。

 王风长长了口气,一个箭步窜过去,掀起了棉被。

 被里已没有人,只有一滩浓血。

 刚才那个趾高气扬的官差,现在已只剩下一只黑手,一滩浓血。

 头竟然还有对石灰脚印,颜色却已经很淡很淡了。

 等到他脚上没石灰时,就再也没有人能追寻他的下落。

 ——他的人活着时凶得很,死了后也必定是个厉鬼。

 ——厉鬼要作祟时,本就是什么事都做得出的。

 想到这些,连王风自己都忍不住灵灵打了个寒颤。

 血奴却忽然笑了,吃吃的笑个不停。

 王风忍不住问:“你笑什么?”

 血奴道:“我早知道血鹦鹉就在这附近,奇浓嘉嘉普的妖魔当然也跟着它来了不少。”

 她的笑声接近疯狂:“现在这里又多了个僵尸,岂非正好让他们去鬼打鬼。”

 天终于变了。

 漫长恶的黑夜已过去,阳光从东方升起,普照着大地。

 魔墙也已被粉得雪白,魔神和魔鸟都已消失在这一片象征着光明的雪白里。

 王风就坐在对面,好像正在欣赏着自己的杰作,心里却连一点得意的感觉都没有。

 因为他知道这件事并未结束。

 隔壁的屋子里还有个巫婆,祭坛上还有魔饼。

 楼下小上的脓血仍在,他朋友的尸体变成僵尸。

 僵尸到哪里去了?

 血鹦鹉藏在什么地方?还有那神秘消失了的第十三只怪鸟?

 这些事有谁能解释?

 王风不能。

 他倒在宽大的椅子上,只觉得很疲倦,很想好好的睡一觉。

 可是血奴一直在旁边睁大了眼睛看着他,仿佛又在提醒他。

 ——你若一睡着,很可能就永远不会再醒了。

 突然间,窗外有人高呼:“王风,王大侠,请下来谈谈。”

 一个人正站在花树间,对着小楼招手,满身鲜明的官服在太阳下闪闪发光。

 这个人当然就是附近数百里之内,官阶最高的安子豪。

 穿了官服之后,安子豪显得威严得多,有气派得多。

 他跟王风并肩走在阳光下,仿佛正在考虑着,应该怎么样把自己想说的话说出来。

 王风却已替他说了出来:“昨天晚上的事,你全都已知道?”

 安子豪勉强笑了笑,道:“这里是个小地方,人却不少,嘴巴很多。”

 王风道:“那官差是你派来的?”

 安子豪立刻摇头,道:“他是从县城里来的,据说已来了很久。”

 王风道:“那两个戴着红缨帽的捕快也是跟着他来的?”

 安子豪又摇摇头,道:“他们是我驿站里的人,我那驿站里本来就只有他们两把刀。”他苦笑:“现在只剩下一把了。”

 王风只有听着。

 安子豪的表情忽又变得很严肃,道:“一把刀的力量虽单薄,却绝不容人侵犯,因为…因为它是官家的。”

 ——因为它代表的是法律,法律是绝不容人侵犯的。

 虽然他并没有将他的意思完全表达出来,王风却已完全明白,也明白了他为什么要特地换上官服。

 官服所象征的权威,也同样是绝不容人侵犯的。

 秋日的阳光虽然丽如,怎奈花树已凋零。

 已逝去,秋毕竟是秋。

 走在秋日阳光下的花树间,心里总难免有些萧索之意。

 秋满院,秋风满院。

 天外突然吹来了一声冷笛。

 何处楼台?谁家冷笛?

 笛声中无限伤悲,秋也就更萧瑟了。

 安子豪既不伤秋,也不悲秋,他又在考虑,考虑应该怎样继续未完的话。

 王风又替他说了出来:“你可要我遵守法律?”

 王风笑了,笑得有些无可奈何,道:“你这话实在很有道理,只可惜并不是每个人都懂得。”

 安子豪冷冷的道:“不懂得的人据我所知,大都只是没有将法律放在心上。”

 王风点头,承认这是事实。

 安子豪一偏脸,盯着王风,道:“你好像也没有将法律放在心上。”

 王风道:“只因为法律并不公平,也并不怎样有效。”安子豪尚未表示意见,王风已又道:“法律就像蜘蛛网,捕捉小苍蝇倒还可以,至于大黄蜂,轻易就可以将它毁坏。”

 安子豪叹了一口气,道:“执法的确比立法更难!”他一声冷笑,接着又道:“不过只要守在网旁的那只蜘蛛够大,行动够迅速,就算大黄蜂,撞上去还是得遭殃。”

 王风道:“那种蜘蛛好像并不多。”

 安子豪道:“最少有四只。”

 “三只。”王风忽然亦叹气起来“铁手虽无情,可惜这一次遇上了一只比大黄蜂还大好几百倍的血鹦鹉。”

 安子豪道:“我知道你带来的那副棺材里头就载着四大名捕之一铁手无情铁恨。”

 王风道:“四减一是不是只剩三?”

 安子豪只有点头。

 王风又叹气起来,道:“即使是他,在他生前,相信也有很多事情束手无策,蜘蛛不够坚韧,漏也多,一只蜘蛛的力量岂非亦是有限?”

 安子豪点头,叹息道:“譬如七海山庄的庄主海龙王,他就完全没有办法。”

 王风瞪着安子豪,他奇怪这个人为什么在他面前提起七海山庄那个充满了罪恶的地方,提起了海龙王那个掳掠,无所不为的海盗。

 安子豪还有话说,道:“对于能够将海龙王一家数十人一夜间杀得干干净净的侠客,当然他同样完全没有办法。”

 王风的目光更奇怪,道:“你知道的倒不少。”

 安子豪道:“也不多。”

 王风:“还知道什么?”

 安子豪道:“你本来叫王重生。铁胆剑客王重生名满天下,所做的几乎都是行侠仗义的事情。”

 王风怔住在那里。

 安子豪接道:“七海山庄事件发生的那天早上,有人看见你走入七海山庄。”

 王风道:“也有人看见我杀人?”

 安子豪摇头,却问道:“你当时有没有杀人?”

 王风没有回答。

 安子豪道:“我知道你杀的都是该杀的人,但法律上并不容许这种事情存在。”

 王风忽问道:“你可是已找到了我杀人的证据。”

 安子豪一再摇头,道:“七海山庄离这里虽然还近,可不是我管得到的地方。”

 王风道:“你管的只是这里?”

 安子豪不觉起了膛,一张脸在阳光下也发了光。

 他又盯着王风道:“所以我绝不希望有人在这里犯法。”

 王风微微一笑,问道:“我有没有在这里犯法呢?”

 安子豪反问道:“杀人算不算犯法?”

 王风不能不点头。

 安子豪又问道:“昨天在街上你是不是杀了一个黑衣人?”

 王风道:“我只不过用一块小红石打在他耳后的道之上,那并不是致命的地方。”

 安子豪道:“石上淬毒就足以致命。”

 王风道:“你怎么知道石上淬毒?”

 安子豪道:“谁说我知道,我只知道那个黑衣人倒在你的脚下之后,不久就化成了飞灰,连骨头都消蚀,你却说只是用石块打了他一下。”

 王风道:“是以你那样推测?”

 安子豪对于“推测”这两个字眼,并无异议。

 王风又道:“你当然也不知道那块石头本来并不是我的东西,石上即使淬了毒也与我无关。”

 安子豪的面上立时出了笑容。

 一种充满了讥诮的笑容。

 他笑着问道:“石头自己会不会打人?”

 王风居然还笑得出来,道:“自卫算不算犯法?”

 安子豪一怔。

 王风笑接道:“我相信有件事你一定还知道。”

 安子豪还没有问什么事。

 王风随即说了出来:“首先出手的是那个黑衣人,不是我。”

 安子豪怔怔的望着王风,苦笑道:“你这个人有胆识,口才也很好,要说服你承认曾经在这里犯法,实在不容易。”

 王风笑了笑,道:“我本来就没有在这里犯法,所以,你也根本就不必特别提醒我遵守法律。”

 安子豪道:“其实你就算承认犯法,以我力量的单薄,也不能将你怎样,不过那么一来,我请你离开这里,你也就不好意思不离开的了。”

 王风道:“你说那许多,目的原只是要我离开这里?”

 安子豪点头,道:“这里本很太平,可是你一来,这里就了。”

 王风并没有否认。

 平安老店内谭门三霸天的死亡,长街上的那个黑衣人的消骨蚀,死在棺材旁的捕快,只剩一摊浓血、一只黑手的官差。

 到现在为止,先后已六个人死在这里,每个人的死亡多少都跟王风有点关系。

 谭门三霸天是与他发生争执在先,那个黑衣人是给他打倒地上,铁恨的棺材亦是他带来这里。

 最要命的是变成了僵尸的铁恨现在仍不知去了什么地方。

 活着的时候,他已经够凶,死后无疑亦已成厉鬼,他到底还会闹出什么事情,这里到底还会成什么样?

 王风连想都不敢再想。

 他只有叹气。

 安子豪也叹气,道:“你不单是带来了棺材,带来了死亡,而且还带来了一具僵尸,所以这里的人都不你留下。”

 王风道:“要我离开,并不是你个人的意思?”

 安子豪道:“并不是。”

 王风道:“我好像听你说过,在这里真正能够说话的只有两个人。”

 安子豪道:“这里,本来就是两个人的天下。”

 王风道:“武镇山武三爷好像还没有意思要我离开。”

 安子豪道:“没有。”

 王风道:“要我离开的,只是李大娘的意思?”

 安子豪承认。

 王风的一双眼瞳突然显出一种很奇怪的笑意道:“李大娘的家中是不是也有人做官,而且,做得很大?”

 安子豪又是一怔,显然并不明白王风的话。

 王风好像已看出,接着道:“那如果不是,我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原因,你要穿上官服来传递李大娘的话。”

 安子豪没有作声,但表情上却变得非常奇怪。

 王风接着又道:“官服所象征的是官家的权威。”

 安子豪仍没作声,默默的踱了出去。  m.nIudUn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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