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
听得原委,战天风实在忍不住一乐,道:“一个嘴儿亲死了,那姐儿厉害,到可以送他个匪号,夺命红
。”
⽩云裳⽩他一眼,问平波王道:“四王子尸体送走了,那偎红呢?”
“都关起来了。”平波王忙叫把偎红带来。
偎红大概十七八岁年纪,⽔蛇
瓜子脸,确是有几分姿⾊,不过这几天惊吓坏了,小脸儿苍⽩得没有半点⾎⾊,跪在地下,⾝子还不住的发抖。
⽩云裳柔声道:“偎红,不要怕,抬起头来,看着我。”
她平和的声音中带着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力量,偎红情不自噤抬起头来看着⽩云裳。
“偎红,这事错不在你,跟你无关,你不要怕,那天晚上的情形你还记得吗?好好想一想,说给我听。”⽩云裳的话语越发平和了,而偎红的眼光却渐渐亮了起来,她直直的看着⽩云裳,眼光中有一种欣喜祟拜的味道,就好象信徒突然见到了佛祖现⾝一般。
战天风虽感觉到⽩云裳的说话声跟往⽇有点儿不同,却也没觉出异样,他却不知,⽩云裳这话声里,包含了佛门中的一门秘法:禅心通。此法可摄人心神,以心传心,被施术者为禅功控制心神后,会不由自主的把要说的话半点不加隐瞒的全说出来,不过这门禅功易引起他人的猜忌,所以⽩云裳从来也没用过,但今天这事过于重大,若不能查清真相开解死解,巨鱼平波两国
兵,红雪净海助力,內战马上发生,
不得已,才用了这个法子。
偎红果然一字不漏的把那夜的情形全说了出来,说到哺酒,她道:“我含了口酒,喂到他嘴里,⾆头碰着他⾆头的时候,眼前突然亮了一下,我看到一个很奇怪的景象,在亮光中,有一朵莲花,黑⾊的莲花。”
“黑莲花?”不等她说完,战天风猛地叫了起来:“难道是黑莲花在弄鬼,可她何等⾝份啊,杀这小小的四王子做什么?”
他这一叫,⽩云裳转头看他,秀眉微凝,眼中也有疑惑之⾊,战天风怀疑的,也是她想不通的,荷妃雨莫名其妙的来杀了四王子做什么?
她转开眼光,偎红清醒过来,畏惧心重又生出,趴伏在地,颤声道:“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云裳转头,柔声道:“与你无关。”转眼看向平波王,道:“四王子的死,另有玄机,和偎红无关,请大王下令放了她吧,还有其他的人也都放了吧。”
平波王现在全指着⽩云裳,她说和偎红无关,那自然就和偎红无关了,下令放了偎红和另外的
女及老鸨。
“那到底是谁害了四王子,可怎么向巨鱼
代呢?”平波王看着⽩云裳。
“大王莫急,云裳会想办法的。”⽩云裳安慰他。
“这偎红会不会在
说啊。”战天风皱眉。
“不可能。”⽩云裳头摇,知道战天风不解,略加解释:“她为我禅功所制,所说的都只可能是她当时实真看到的,不可能胡编。”
“可她说是什么眼前亮了一下,会不会?”战天风还是想不通,歪着头,道:“会不会是突然羊癫疯发作了一下啊,我听说有些人羊癫疯发作的时候,都是眼冒金星的。”
“你少胡扯了。”⽩云裳⽩他一眼。
战天风嘻嘻一笑,搔头:“可是没理由啊,黑莲花来杀这小小四王子做什么?巨鱼王当他是宝,可在黑莲花眼里,还当不得
草,黑莲花真不屑于出手。”
⽩云裳秀眉又皱了起来,看向三神僧,嘲音德印两个眼中也均有
惑之⾊,破痴突地冲口而出道:“黑莲花是不是故意想挑起內战?”
德印嘲音面⾊都是一震,齐看向⽩云裳,⽩云裳微一凝神,看向战天风,她也拿不准,想看看战天风的判断,战天风搔搔头,道:“从小到大,我只见过红莲花,⽩莲花,从来没见过黑莲花,荷妃雨人和花一样怪,说句实话,一般人到我面前,看一眼说两句话,大致我就能猜出他打的是什么主意,但这黑莲花。”说到这里停了一下,大大的摇了头摇,道:“看不透,真是看不透,也许她确是想挑起內战,但也许呢,她就是突然之间羊癫疯发作,猛然间菗风了,刚好碰上四王子,一菗不就菗死了。”
“你就会胡扯。”⽩云裳再⽩他一眼,微一凝神,想了一想,转头看向眼巴巴看着她的平波王,道:“大王莫急,我们现在就去巨鱼国见巨鱼王,先劝他暂缓发兵,然后再慢慢彻查真相。”
“拜托⽩姐小了。”平波王长长一揖。
⽩云裳几个随即出宮,赶赴巨鱼国,平波王率群臣一直送到城外,⽩云裳几个借遁术而起,战天风起在空中,见平波王在下面仍是巴巴的眼神,有些奇了,道:“云裳姐,你不是说平波国背后有红雪国撑
吗?那这平波王这么怕得要死做什么啊?真打起来,大不了向红雪借兵啊。”
“你说得轻松,打仗,苦的是百姓啊,就算能有红雪国援兵,然而一旦开战,会有多少人死你想过没有,平波王是个仁慈爱民的好王,不忍百姓受苦,能不打仗,自然是不打最好了。”
“呵呵。”⽩云裳说得苦口婆心,战天风却只是打个哈哈,说平波王胆小怕事怕打仗他信,但说平波王有多爱民,他是不信的,平波王这么怕得要死,必然另有原因。
战天风猜得没错,平波王怕得要死,确实不是怕什么战火苦了百姓,而是另有苦衷,平波国因为一直受红雪控制,红雪在平波国的势力便也非常大,平波王虽生
软弱,但也不甘于做牵线木偶,对朝中这股亲红雪的势力虽不敢彻底拨除,一直以来也都是千方百计进行庒制,如果战端一起,必须要借红雪的援兵,那这股势力又会坐大,对平波王来说,如果巨鱼国是虎,红雪国就是狼,狼和虎都是吃⾁的,而平波王只是一只羊,不是万不得己,无论是狼还是虎,他都不愿意放进羊圈里来。
⽩云裳上次来过平波国,对平波国的情势自然是知道的,但她希望能
起战天风的怜民之心,所以不愿说实情,听得战天风打哈哈,知道他不信,心中暗叹,也不好再多说。
梦
泽方圆数千里,平波城到巨鱼城,直线也有千余里,⽩云裳一行从空中穿泽而过,傍黑时分,便看到了巨鱼城。
巨鱼城比平波城还要大得一圈,沿江傍泽,依地势而建,成一个扁圆形,夕
下看去,象极了一只大巨的圆肚子蛤蟆,懒洋洋的趴在湖岸上。
但湖中的情形却是非常紧张,离着巨鱼城还有百里,便有战舰往来巡视,巨鱼城外,停着一支支舰队,几个码头上都是戒备森严,商旅客船一只不见,放眼看去,到处都是一队队的士兵,在给舰队进行补给,码头上的补给物资,尤其是弓箭,堆得象一座座的小山,⽔上作战,最重要的就是弓箭,⽩云裳和三神僧虽不懂军事,但看了这些箭山,也知道巨鱼国是在认真的准备战争,不是在开玩笑。
看到这种情形,⽩云裳和三神僧脸上都隐有忧⾊。
战天风却只是冷眼斜视,战争和他无关,爱打不打,打死了不管,打不死更不要管,惟一让他多看了两眼的是巨鱼国的巨舰,巨鱼国的这种巨舰是真正的巨无霸,船长两百余丈,宽数十丈,⾼亦有数十丈,尤其是船楼,要是坐小船从下面看,几乎给人⾼耸⼊云的感觉,船头包以铁板,画成虎牙之状,凶横威武,一般所谓的大船,不要打,只要给这巨舰轻轻擦上一下,立即粉⾝碎骨。
战天风长这么大,只除了在陀家见过的大型海船队,还从没见过比这巨舰更大的船,但陀家的海船队是遨游远海的,巨鱼国只不过是內湖称雄,用得着这么大的巨舰吗?这一点叫战天风大大的想不通。
他却不知,巨鱼国以前曾是大国,国土比现在要大上四五倍,舰队也还要大得多,从游魂江上游下溯,左走腾龙,右溯虎威,纵横天朝⽔系,更远出外海,扬威远洋,当真是好生威风,后来国势衰败,领土大幅缩小,舰队也小了许多,但那种巨舰却仍保留了下来,这样的小国而保有这么大的巨舰,不免就给人一种耗子扛大炮的感觉,但在巨鱼国来说,负担虽然沉重,却是对过往辉煌的一种回忆,一直都不肯舍弃。
⽔面上有舰船巡视,空中也自有玄功⾼手巡查,却都认得⽩云裳,也不敢来问,只是急报上去,因此战天风一行刚到巨鱼城,便有一群人
了出来,当先一人,是个老年太监,却是个玄功⾼手。
⽩云裳上次来过,认得这老太监,乃是巨鱼王面前最得宠的太监头子休公公。
见了⽩云裳,休公公微一躬⾝,道:“⽩姐小又来了啊,大王有请。”
在战天风耳中听来,这休公公说话行礼都没什么刺可挑,可⽩云裳和三神僧却听出了不对,他们上次来过,上次对⽩云裳,这休公公可是有礼得多,有礼得几乎可以称得上巴结了,但这一次,神情语气,都要冷淡得多,三神僧相视一眼,心中都有些担忧,这一次的巨鱼王,显然不会象上次那么好说话了。
“有劳休公公。”⽩云裳合什为礼,脸上神情并无变化,始终是那种淡淡的微笑。
进王宮,见到巨鱼王,战天风冷眼看去,差点想笑出来。
巨鱼王四十多岁年纪,⾝量不⾼,极胖,没有脖子,脸直接过渡到肩膀,往下再放大,
⾝最宽处,战天风这号的,装个四五个不成问题。脸相也十分夸张,嘴极大而嘴
极厚,再加鼓眼大鼻子,耳朵也大,而且微微前顷,有招风之象,整张脸,不象人脸,倒象一条大鲇鱼的脸。
看了他这个样子,战天风突然就想到了巨鱼城,心中促狭的想:“要是在他脚上打个眼,象吹猪一些吹到巨鱼城那么大,他和巨鱼城铁定一模一样,到真不愧巨鱼之王了。”
上次⽩云裳来,巨鱼王到宮外
接,⽩云裳挟佛门之力,对净海这样的大国也有着大巨的影响力,巨鱼只是净海的一个属国而已,巨鱼王对她自然是礼敬有加,但这一次,巨鱼王却坐在王座上没动。
早从休公公脸上,⽩云裳就觉察到了巨鱼王的变化,心中慧光圆融,无喜亦无忧,淡淡微笑,双手合什,道:“⽩云裳见过大王,阿弥陀佛。”
巨鱼王哼了一声,也不回礼,道:“⽩姐小,休怪本王不给你面子,若是说到不要动刀兵的话,还请免开尊口。”
⽩云裳头摇:“我不是来劝大王收兵的,只是想来告诉大王真相,害死王子的,并不是平波王,而是另有其人。”
“真相是我儿子死在平波城里。”巨鱼王哼了一声,眼光微抬着看着⽩云裳,却不敢与⽩云裳对视,道:“⽩姐小,多言无益,⽩姐小也不必再跟我说什么故事来劝我,人死不能复生,这件事,靠嘴巴是无论如何不能解决的。”说到这里,他站起来⾝来,道:“⽩姐小远来辛苦,请自去休息,本王不陪了。”不等⽩云裳再开口,拂袖而去。
⽩云裳妙悟佛理,劝人从来都不是开门见山,而是多以讲故事的形式,将佛理暗喻故事之中,再佐以玄功,往往能收奇效,上次来,她就是找机会给巨鱼王说了个故事,打消了巨鱼王起兵之心,这一次她也是想先劝得巨鱼王暂息怒火,缓动刀兵,然后再察明真相,最终化⼲戈为⽟帛,不想巨鱼王心虚,
本不敢与她对视也不敢和他多说话,两句话就起⾝避走,让⽩云裳有力无处使。
休公公亲送⽩云裳几个到城中最大寺院的住下,第二天⽩云裳求见,巨鱼王避而不见,三神僧动用佛门力量,通过各种途径接近巨鱼国大臣,希望侧面迂回,让巨鱼国大臣劝说巨鱼王,也不起作用,佛门力量确实无孔不⼊,甚至渗透进了巨鱼王的后宮,联系到了王后,但巨鱼王却象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怎么也不肯见⽩云裳,更不肯罢兵,而各舰队已做好准备,随时都有可能出发。
这天⽩云裳几个又到王宮前,休公公出来,只说巨鱼王⾝子不适,不能见客,战天风看他冷着一张苦瓜脸,不由暗中生恼,心下暗哼:“就这么一个丑八怪,我云裳姐肯见他,他祖宗八代不知在佛祖前倒了香灰呢,竟然还说不见,惹本大神锅恼了,哼哼。”
不过他也只是在心里哼哼,若是用強,⽩云裳定然不⾼兴,他可不敢
动。
休公公见说了不见客,⽩云裳仍是不肯走,冷冷的道:“⽩姐小,三位大师,请回去吧。”
⽩云裳合掌念了声阿弥陀佛,道:“今天云裳一定要见到大王,大王若是不见,云裳便站在这里,一直到大王肯见云裳为止。”
休公公脸⾊一变:“⽩姐小是要恃強横来吗?”
⽩云裳再念了声阿弥陀佛,并不答他,言下之意是默认了。
休公公脸⾊再变,转⾝急回宮中。
战天风没想到⽩云裳也有恃強硬来的时候,大感趣兴,想:“原来仙子也有动怒的时候,这下我倒要看看那蛤蟆怪怎么应付,不会把他的王宮卫士叫出来打架吧,那到有趣了。”
三神僧也没想到⽩云裳会这样,三僧对视一眼,德印道:“⽩姐小,你是想強要巨鱼王罢兵吗?这样似乎不妥吧,若传将出去。”
他没有说下去,但⽩云裳自然明⽩他的意思,一直以来,对诸王间的争斗,⽩云裳都是以劝为主,诸王敬重的,即是她本人的绝世风采,也还有对她⾝后佛门的敬重,对佛的敬重,所以愿听她劝,但⽩云裳若是恃強硬来,一旦传出去,天下诸王心里都会有想法,⽩云裳以后也再不能维持先前那种超然的地位。
“我知道。”⽩云裳点头:“但现在没有办法了,若不能见到巨鱼王劝他罢兵,刀兵一起,红雪挥军南来,净海北上助力,天下立时便会
做一团。”
“可是。”德印脸露犹豫,不知该怎么说下去。
“內战若起,一时半会便停不下来,现已⼊冬,眨眼开舂,若金狗趁势而来,则我天朝危在旦夕。”
“⽩姐小所虑极是。”嘲音接口。
“只是这样一来,对⽩姐小的名声以及我佛门。”德印说到这里,没有再说下去,脸有深忧。
“现在顾不得那么多了。”⽩云裳头摇。
“阿弥陀佛。”嘲音宣了声佛号。
战天风在一边冷眼旁观,可就暗哼一声:“这些老和尚,除了会托佛,还会点别的不?天下和尚尼姑多了,若都象他们一样什么都托佛,佛祖便生一千双脚也忙不过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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