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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1章
  “残局我见得多了,龙湾镇上常有摆残局骗钱的,不是吹,一般的残局还真难不倒我。”战天风也哼了一声,细看那棋,共是八枚棋子,红四子黑四子,红方一帅一车双兵,黑方一将一象一车一卒,非常简单的布局,可战天风略一深看,立即就有头大如斗的感觉,双方虽各只四子,但相互纠牵制,十分的凶险,只要一着动错,便是万劫不复之局。

 “这个这个。”战天风搔头,看一眼壶七公,不过刚才话说満了,一时不好收口,念头一转,道:“先不说这残局难与易,我便⼊局,他怎么下子啊,这棋子不会自己动吧?自己若能动,那不成棋仙了。”

 “那你下一子试试看,看它会不会自己动。”壶七公冷眼看着他。

 战天风给他僵得有点恼火,再一琢磨,点头道:“行啊,我就下一子看,到看它会不会应子。”伸手去拿红车,一⼊手沉重已极,竟象是生铁铸成。

 “放手。”不等他落子,壶七公猛地一声冷喝,战天风吓一跳,忙放下棋子,道:“怎么了?”

 “臭小子,不懂装懂,狗庇不通。”壶七公瞪他一眼,喝道:“这是一盘七星聚会之局,你动车,三着即死。”

 “三着即死?没这么夸张吧。”战天风有些不信:“七星聚会,这名字有趣,你老不正是七星之一吗?胡天帝是天星,那是两星了。”

 壶七公嘿嘿一声冷笑:“我当年和胡天帝下过几盘棋,他先下不过我,后来把这个残局摆了出来,三天三夜我输了一百四十多盘,一般都是三着即死,最多五着。”

 “这么厉害?”战天风这下张大嘴巴做不得声了,呆了一下道:“那现在怎么办?”

 壶七公微微而笑:“老夫也下棋,但并不是棋痴,以前更从来不偷棋谱,那次后,老夫偷遍天下棋谱,更苦心琢磨,于天下残局,多已了然于心,尤其是这七星聚会,七大变局六十三种变化总计九百九十一手,老夫几乎可以倒背如流。”

 “真的假的?”战天风又惊又信,还又有三分不信了。

 “什么真的假的。”壶七公哼了一声:“这是七星聚会第六个变局,也是最复杂最凶险的一个变局,共有十一种下法,其中四和,黑六胜,红只有惟一的一种下法可以取胜。”

 “得嘞。”战天风手:“你老说,我给你老打下手,我们一将孤冲,胜这惟一的一局。”

 “那容易。”壶七公点头:“红先手,车六平二。”

 “得令。”战天风手抓红车,忽又停手,道:“你刚才不是说先动车三着即死吗?怎么你又走车?”

 “那要看是谁走。”壶七公⽩他一眼:“我说过了,这一局红黑之胜比为一比六,凶险无比,你动,一定三着即死。”

 战天风气得打嗝,没法子,车六平二,忽听得叮的一声,黑子自己动了,也是动的车,车五平一。

 “真的能自己动啊。”战天风咦的一声,不过他早已发觉,棋子为铁铸,下子明显能感到棋盘上有昅力,石桌里面该是另有机括,事实上那石桌十分特异,桌面极厚,中间的立柱也极耝,乍看上去,就象一枚向天立着的印章,弄成这个样子,自然是为了在里面安装机括了,安装机括不稀奇,但能以机括应子,那就颇具巧思了,尤其壶七公刚才说这一局有十一种下法,每种下法少也要十几手吧,能以机括一一应子,那就更不简单,天巧星在九诡书中记有许多巧器,这样灵巧的能下象棋的桌子倒是没见过。

 “车五进一?”壶七公嘿嘿一笑:“帅六平五。”

 战天风依言下子,子一落下,昅定,黑子也动了,卒三平四。

 “车二平六。”壶七公叫,战天风动,黑子应以车一平九。

 “车六平四。”壶七公完全不假思索,黑子一动,立即应子,黑子应以车九退二,壶七公再以车四退七,黑子也立即应子,一着着下去,下到第三十二手,壶七公车五平四,黑子将六平五,壶七公哈哈大笑,道:“最后三着,兵七平六,帅六平五,帅五平四,胜定,哈哈哈。”

 战天风应声下子,黑子应以将五退一,卒五平四,战天风最后一着帅五平四,下子,只闻叮的一声脆响,就好象铁锤敲在铁板上,随即便听到桌子里面有机括响动,好象是铁链绞动的声音。

 “出亭。”壶七公急叫一声,飞⾝出亭,战天风也应声跟出,两人立在半空中,凝神戒备,虽然胜了棋局,可谁知会怎么样,壶七公人老成精,自然不会大意。

 两人刚出亭,便听到一声闷响,好象是来自湖底,湖⽔随即便象是烧开了一般,剧烈的翻动起来,又仿佛是惊动了湖底沉睡的巨龙,这会儿打翻⾝了。

 战天风两个越发凝神看着,⽔浪翻滚,有一个‮大巨‬无匹的东西从湖底升了起来,这个东西横贯湖中,大得不可想象,整个一座湖好象都要给这东西翻转了。

 “我的娘啊,这什么玩意儿啊?”战天风惊呼:“九鼎中的龙也没这么大啊。”

 随着那东西升起,起‮大巨‬的⽔浪,战天风两个心下惊惧,不得不再升起十余丈,壶七公两眼一眨不眨的盯着那东西,他虽然见多识广,这时却也是十分的惊疑,他真的无法想象那会是个什么东西,会有那么庞大的⾝体。

 那东西渐渐升上⽔面,战天风两个看得清楚,却不免哑然失笑,两人过于紧张,都以为那东西是个活物,其实就是一条桥,一条石板桥,升上来后和那个亭子接在一起,便形成了一条横贯湖心的石板桥。

 最奇异的,是在那石板桥升上湖面后,那条瀑布的中下部,突然伸出来一块巨石,将瀑布拦截断,瀑布‮大巨‬的⽔流分为两股,从两面怈下,先前瀑布全打在石桥上,这会儿却是顷怈在石桥的两面,而在石桥的尽端,先前瀑布遮住的岩壁上,却开了一扇大门,门后是石阶,通向岩壁里面。

 “这工程可就大了,到底是谁在这里弄出来的啊。”战天风惊呼。

 残局开锁,湖底蔵桥,石拦瀑布,岩壁凿门,任何一项,都绝不简单,要把所有这些都完成,战天风简直无法想象那得要多少人工多少年月,又要花掉多少金钱。

 战天风看向壶七公,壶七公断然道:“必然是这一带先前的帝王所造,这样的工程,只有那些把百姓当狗使的人才造得出来,若是一般的豪富,再有钱也是造不出来的。”

 “有理。”战天风点头:“却不知造这个做什么用?”

 “蔵在这大山里,做别的用一般不可能,铁定是哪个狗王的陵墓。”壶七公冷笑一声:“进去,我到看胡天帝钻进了这死人坟,还能逃到哪里去。”

 两人下去,岩壁中石阶约有百余步,婉延向上,石阶尽头又是一扇大门,却是闭合着的,门上雕着两张鬼脸,一正一反,鬼嘴里各叼一个铁环。

 壶七公在石门上四下一看,眼光落到那张反雕着的鬼脸上,伸手抓着铁环,一拧,那铁环果然是可以转动的,转了个圈,一声沉闷的轰响,石门缓缓开启。

 这扇石门打开,进口的那扇石门便关闭了,机括显然是连着的,一开一闭,石门闭合,发出沉重的闷响,而震耳聋的⽔声却全部拦在了外面。

 这扇石门后又是婉延向上的石阶,至少有数百步,中间岩壁上镶了几粒珠子,发出微微的幽光,反照得石阶更加幽暗,石阶的尽端好象仍是一扇石门,

 “搞这么多门做什么?”战天风有点烦了,两个上去,到尽头,果是一扇石门,大小和先前的石门一模一样,也是一正一反两张鬼脸,壶七公抓着铁环往反方向一拧,石门缓缓打开,当这扇石门打开的时候,中间那扇石门便又闭合了。

 石门打开,战天风两个眼前一亮,石门里面,又是一个大洞子,虽然不能和外面的洞子比,可也不算小了,约莫有数十丈方圆,一二十丈⾼下。

 洞壁上到处镶得有夜明珠,洞子的两面,更码着一箱箱的金银珠宝,在夜明珠的映照下,发着⻩⻩绿绿的光芒,映得整个洞子里一片珠光宝气。

 洞子的正中间,有一个⾼大的青石垒成的石台,石台上放着一具棺材,那棺材不是木的,竟然是⽔晶的,透明,远远的可以看见棺材里躺着一个人,只是并没有看见胡天帝等人。

 “果然是座死人坟。”战天风叫,四下看:“咦,天星那老⽩脸呢,都看见棺材了怎么还不见人。”

 壶七公凝睛看着棺材中那死人,神⾊一动,急掠过去,战天风忙也跟上。

 躺在棺材里的,竟然是胡天帝,双手合在前,闭目而卧,恍似已经死了很久。

 “胡天帝怎么死了?”战天风意外之极,惊呼:“难道这老⽩脸是逃无可逃,自己钻进这棺材里‮杀自‬的,可傅雪她们呢。”

 “他没死。”壶七公冷笑‮头摇‬,伸手要推开棺材盖,一发力,却突地低呼一声,闪电般缩回手来,好象那棺材盖会咬人一样。

 “怎么回事?”战天风大奇,也伸手搭上棺材盖,微一用力,棺材盖纹丝不动,他奇了,运起灵力,发力,异事突现,那棺材盖好象变成了一个无底的深渊,带着不可思议的昅力,他的灵力发出去,不但推不动棺材盖,更有一种感觉,棺材盖在昅他的灵力,要把他的灵力全部昅⼲一般。

 那种怪异的感觉战天风从来没碰到过,也忍不住惊呼一声,急忙缩手。

 他缩手的同时,棺材中的胡天帝突然就笑了,随即睁眼坐了起来,这棺材极大,不说在里面站着,至少坐起来仍显得很宽松。

 “战少兄功力不错。”看着战天风,胡天帝呵呵而笑:“不过想推开棺材盖,战少兄功力便再強一百倍也是做不到的。”棺材密合无,但他的声音传出来却毫不费力,音量也没有变小,十分的奇异。

 “嘿嘿,你别得意。”战天风冷笑:“你能进去我就能打开,棺材里的僵尸,我看你往哪里跑。”

 “是吗?”胡天帝笑得更畅快了:“那你就试试看吧。”

 “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天机棺?”战天风四处找机括,壶七公却没有动,双眉紧锁,看着胡天帝。

 “壶兄果然见多识广。”胡天帝笑,点头:“没错,这就是天机棺。”

 “天机棺是什么玩意?有什么怪异?”看壶七公一脸凝重,战天风奇怪起来。

 “呵呵,天机棺,就是别有天机的意思,这中间还有个故事呢,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就让我来说给战少兄听吧。”

 “有故事听,好啊,你说,说得好时,本大爷有赏。”战天风叫,装做鼓掌,手抬起来拦着胡天帝视线,对壶七公传音道:“这老⽩脸不知弄什么鬼,好象是想拖延时间,咱们将计就计,边和他鬼扯边找机关,找到机关一举拿下他。”

 他算盘珠子打得啪啪响,不想壶七公却摇了‮头摇‬,道:“天机棺里面如果有人,在外面是无论如何也打不开的。”

 壶七公并没有用传音之术,胡天帝自也听到了,呵呵而笑,道:“战少兄还是不死心啊,行啊,你慢慢找机关,我慢慢说,两不耽搁,这样可以吧。”

 “真的这么玄?”胡天帝的话战天风可以不信,但壶七公也这么说,他可就有些傻眼了。

 胡天帝看战天风发呆,呵呵笑了起来,一脸得意,道:“这天机棺要说,还得从几百年前说起。”

 得,他还真说上故事了,在这山腹之中,陵墓之內,活人坐在死人的棺材里,给外面的敌人说故事,这样的情形,当真怪异之极,不过战天风也没办法,看壶七公不动,他便也只好站着不动,听胡天帝说。

 “那会儿,这里叫桑林国,第十四代桑林王死得早,第十五代桑林王继位登基时才七岁,十四代桑林王死时,把朝政托付给了朝中三公,大司马,大司空,大司徒,七岁的小孩子,懂得什么啊,朝中的事情,都是三公说了算,过得十来年,桑林王慢慢长大了,本来十八岁是要亲政的,可三公把持朝政,整个朝中都是三公的人,长大了的桑林王虽然⾼坐龙椅上,却只是聋子的耳朵,摆设。”

 说到这里,胡天帝停了一下,战天风倒有些想听下去了,不过当然不好催他,只是瞪着胡天帝,胡天帝却是明⽩他的心思,微微而笑,接下去道:“这一代桑林王,其实是个非常聪明的人,他知道朝中都是三公的人,想明里要权是要不回来的,若硬来只怕还会遭了三公的毒手,于是便故意装出耽于亨乐的样子,每⽇花天酒地,不问朝政,一切都给三公去管,三公见他这个样子,也就不防他,只是三个之间争权夺利,桑林王见三公不防他,便养心腹,秘密设计,在他二十岁那年,便宣布要给自己修陵墓,而且这件事他要亲自过问,帝王提早给自己修陵墓,都是很正常的事情,三公见桑林王不想生前亲政只顾着死后安陵,更觉得他没什么用,更不防他,而且都支持他,桑林王用了五万军队,修了三年,在这山腹中修成了这座陵寝。”

 “五万军队修了三年,好家伙。”战天风惊叹。

 “陵墓修好,桑林王又和三公说,他夜里做梦,说他⽗王召见他,让他提前归天,去天上做神仙,人间这帝王不做了,王位也不要了,要在三公中选一人来做桑林王,不过到底把王位传给谁,他要躺在棺材里才宣布,三公一直都认为桑林王是个只会喝酒亨乐玩女人的傻瓜,桑林王再出傻气他们也认为是正常的,真以为桑林王要自己寻死还要传帝位给他们呢,到这一天,便一起送桑林王进了陵墓,桑林王真个躺进了这棺材里,三公心底偷笑,尖耳听着桑林王到底要把王位传给谁呢,桑林王却哈哈大笑起来,说他昨夜又做了个梦,他⽗王不要他了,而是要召三公去。”

 说到这里,胡天帝又停了下来,看向战天风,道:“三公虽不防桑林王,却彼此提防,尤其桑林王又说要传位给三公中的一个,为防别人得到王位,三公都带了一大批亲信⾼手进陵墓,桑林王虽养死士,其实没什么特别了得的⾼手,便有一两人,与三公带进来的大批亲信⾼手相比,整体实力也相差太远,桑林王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诛灭三公呢?枯闻夫人曾说战少兄最是诡计多端,脑子灵活之极,不妨猜猜,桑林王到底用的什么手段?”

 战天风也确是急想知道桑林王到底用的什么手段诛灭的三公,但胡天帝这么说,明明是猫戏老鼠,他可不上当,反把下巴一抬,哼了一声:“你爱说不说。”

 胡天帝哈哈一笑,道:“战少兄即不愿猜,那这个底先留着,我们先把故事说完,故事的结局是,所有进陵墓的人,只有桑林王一个人出去了,一举收回王权,此后数十年,桑林国在他的治理下,国势大张,成为天下一霸,不过晚年的桑林王却又糊涂了,并没得个好结果,桑林国也亡了,他自己也是自焚的,没有能躺进这天机棺里来,这些事壶兄或许都听说过。”

 他看向壶七公,壶七公不答他,只是哼了一声。

 胡天帝着他目光,脸⾊变得十分真诚:“壶兄,七大灾星之中,只你我关系最好,本来我从来没想过要对付你,我发现傅雪并且培养她,真的只是想找个机会送给壶兄,我不是个什么有多大野心的人,讨好壶兄,也只是因为你是我惟一还觉得谈得来的朋友,知己相酬,并无他意,我绝对从来没想过要害壶兄,我这话,壶兄你信吗?”  m.nIUdUn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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