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战天风象一个幽灵一般,飘到了一个挎刀侍卫的背后,这些侍卫都是十步一哨,左右各一,战天风贴到那侍卫⾝后,更盘膝坐了下来。
“瑶儿在我⼊房的时候就可发觉,云裳姐则在院门外就可以发觉我,枯闻夫人功力或许比云裳姐略差,但绝对強于瑶儿,这么近的距离內,她是一定可以感应到我的,但我贴在这侍卫⾝后,侍卫的呼昅声应该是个最好的遮掩。”战天风心下凝思,不过并没有太大的把握。
车驾越来越近,有一种奇异的感觉象微风轻轻拂过,战天风知道那是枯闻夫人的灵觉,心下微凝,尽力运起敛息功,呼昅绵绵,同时眼睛微闭,只以一点余光从眼⽪子里
出去,看向来路。
先从路尽头出来的,是一队前导的侍卫及太监宮女,然后是邓⽟寒木⽟贵并肩走出,上次中了飞丝天网,邓⽟寒竟是没死,可能是给枯闻夫人救过来了,枯闻夫人之能,再一次引起了战天风的警觉,一代宗师,绝对是不可以小视的。
两人⾝后,现出一辆马车,四马拉乘,马车上打着敞帘,枯闻夫人端坐车上,战天风不敢直视,只以眼角余光瞄了一下。
文⽟梅紧傍着马车而行,长剑背在背上,眼光偶尔左右一扫,锐光四
。
再后面便是玄信的车驾,六马拉
乘,玄信的车子上不是四面透光的敞帘,但从前面的帘子看进去,仍可以看到玄信的⾝影。
往车子里瞟了一眼,战天风眼光立即收了回来,他不想引起枯闻夫人的警觉。
紧傍着玄信车驾的是枯闻夫人的大弟子曾⽟仁,曾⽟仁脸上却有些木讷,不象文⽟梅一样杀气四
。再后面是广⽟昆和张⽟全,然后又是一帮宮女太监侍卫什么的,倒是不见古剑门和修竹院的老道,但仅是枯闻夫人和她的六大弟子,已是一股骇人的实力,当世绝没有任何人敢小视这七人的力量,⾝手⾼绝如⽩云裳荷妃雨也绝对不能。
战天风心中并无半丝畏惧,一眼看清情势,他把眼光收了回来,返观內照,静待车驾近⾝。
他只担心一件事,枯闻夫人会抢先发现他,只要枯闻夫人不能抢先发现他,他有绝对的自信可以杀了玄信,然后安然脫⾝,即便以枯闻夫人之能,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溜走,追不上他,实力再強十倍也是没用的。如果文⽟梅六个是四面布防,那倒还⿇烦点,因为只要文⽟梅六个中的任何一个迟滞他一下,枯闻夫人便可赶上来,象枯闻夫人这种能以元神御剑的绝顶⾼手一旦近⾝,战天风再想脫⾝就难了,他在⽩云裳剑底试过多次,五丈之內,⽩云裳一旦以元神御剑,他无论如何也脫⾝不得。
也许是他功力大进后敛息功也強了许多,再加上又盘膝在一个侍卫⾝后,那侍卫的呼昅心跳声遮掩了他微弱的呼昅,枯闻夫人竟一直没能发觉他,枯闻夫人的车驾缓缓从面前过去,然后玄信的车驶过来,战天风慢慢的抬起手,双手捏诀,在玄信的车子刚好驶过面前时,暗念口诀,两枚鬼牙闪电般齐
出去,鬼牙
穿帘子时,他看得清楚,两枚鬼牙一枚正中玄信太
⽳,另一枚打在腮帮子上,都是对穿对过。
战天风一次
两枚鬼牙,是怕一枚万一
不中,或者就算
中了,又给枯闻夫人以什么大神通救活了,这时看得清楚,两枚鬼牙把玄信脑袋
了两个大洞,枯闻夫人便真能翻天,那也是救玄信不活了。
鬼牙一
中玄信,战天风立即涌⾝后退,口中同时大喝:“玄信你这忘恩负义的小儿,今⽇为马大哥报仇。”
这中间说来罗嗦,其实都是一瞬间事,几乎他鬼牙一出手,灵力一动,枯闻夫人立即发觉,一点灵光刹时便锁住了他,同时间飞⾝扑过来,而战天风也同时开始后掠,枯闻夫人⾝法快,他却更快,一个鹞翻,立时与枯闻夫人拉开距离,战天风先前担心一次
出出两枚鬼牙,虽然功力大进,⾝体只怕也会发虚,但却并没有发虚的征象,不过这会儿他也没心思多想,只是往王宮外急掠。
“哪里走?”百丈外空中忽地升起两人,是两个老道,其中一个战天风认识,是古剑门五灵之一,曾和马横刀动过手的灵心道人。
战天风微吃一惊,两道正挡在前面,玄天九变的⾝法再奇幻,也是绝绕不过两道的,虽然他还隐了⾝,但在⾼速飞掠灵力急剧运转的情况下,以灵心两道的功力,不要用眼睛看,也可以清清楚楚的感应到他,而只要一
手,哪怕
手一招,后面的枯闻夫人就能赶上来,便再无逃去的可能。
一看情势不对,战天风左脚立时斜跨,向左面飞掠,掠出不到二十丈,前面数十丈开外又升起两道,这两道战天风都不认识,但一看两道眼光气势就知道都是一流⾼手,绝不在灵心两道之下。这两道升起的同时,另两面又各有两道升起,其中一人战天风见过,是修竹院的掌门人清贫道人。
大拍枯闻夫人马庇,全派尽出来玄信宮中值守的,就是古剑门和修竹院,一看了这八道,战天风立时想起那⽇杀马⽟龙时,鬼狂在石林前说的一句话:“灵棋、灵镜、灵悟、灵霄、灵心,五灵之末,清贫、清寒、清直,三清之首。”
“这八个老杂⽑显然就是五灵三清了,他们不是轮值吗?怎么全伏在外围?是凑巧?还是预有图谋?可他们怎么知道我会在今天来刺杀玄信?”战天风心念电转,四下一扫,却已明⽩,若不另生他法,今⽇无论如何冲不出去,他见事极快,一转念间便生出主意,⾝子一旋,蓦地里仰天长笑,笑声中同时取锅喝⽔解了汤力,现出⾝来。
他一笑现⾝,枯闻夫人停步不追,冷笑一声道:“果然是你这小贼。”
战天风不硬闯突围,灵心等八道便隐隐合围,并不过来,若八道齐围过来,
哄哄中或有机会,这么远远合围却是半点机会也没有,战天风暗暗失望,再打个哈哈,斜眼看了枯闻夫人,头摇道:“小贼?错了,玄信这小儿虽然忘恩负义猪狗不如,但头上好歹有个天子的帽子,我偷的是天子的脑袋,怎么会是小贼呢?应是大贼,大大的贼。”
枯闻夫人没想到他这会儿竟争起大小来,倒是一愣,冷哼一声:“你真以为你杀得了天子?”说着轻击三掌。
“难道那玄信是假的?”战天风又惊又疑,听得车马声,转眼看去,只见侍卫宮女拥出一辆马车来,马车前面的帘子是打起的,可以看见端坐着两个人,一男一女,那男子正是玄信,那女子和玄信并排而坐,満头珠翠,容貌极美,不过战天风并不识得。
这次没有帘子的阻隔,战天风看到了玄信的眼睛,确认没错,一时惊怒
集:“那玄信真是个假的。”
看他脸上变⾊,枯闻夫人得意的一笑:“小贼,你美梦落空了,乖乖俯首受死吧。”
战天风却突地又哈哈大笑起来,枯闻夫人不知他笑什么,冷眼看着他,战天风斜眼
上她目光,道:“老太婆,不知我笑什么是吧?我在笑啊,马⽟龙到死,都不知是死在什么东西手里。”
枯闻夫人眼光霍地变得凌厉无伦,厉叫道:“本座今⽇誓要将你碎尸万段。”
“是吗?”战天风漫不在乎:“万段也好千段也罢,随你⾼兴吧,不过我倒可以先教你个乖,杀马⽟龙的,是装在小爷臂上的鬼牙,鬼牙哪来的?哈,你总听说过九鬼门大索天下要杀我的事吧,为什么要杀我,就是因为我毁了他们的鬼牙石,将九枚鬼牙装到了手臂上。”
“师⽗,休要听他磨牙,捉了他零切碎剐,我誓要他生死两难。”文⽟梅咬牙厉叫。
“不要叫,本大爷对你这老姑婆没趣兴。”战天风不屑的一摆手,气得文⽟梅差点要吐⾎,急掠过来,战天风却看都不看她。转眼看向枯闻夫人道:“九鬼门有个典故,叫做九鬼齐出,毁天诛神,你该听说过吧。”说话间,双手捏诀,斜斜指向飞扑过来的文⽟梅。
九鬼门这典故枯闻夫人当然听说过,一看战天风手势不对,⾝子急一晃,一把扯住了文⽟梅,冷然看了战天风道:“九鬼齐出,你自己先死。”
“你不知道。”战天风猛地一拍巴掌,大大的苦起脸道:“我就是活得不耐烦了啊,可偏偏怎么也死不了,醉又醉不死,摔又摔不死,没办法,我功力⾼啊。”
他唱戏一样,文⽟梅牙齿都咬碎了,但对着他这号人,还真是半点办法也没有。
“现在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了,九鬼齐出,毁天诛神,连带着把我自己也毁了,那多慡啊。”战天风说到这里,霍地变脸,眼发电光,双手捏诀,看了枯闻夫人道:“但我要死,也一定要拉个垫背的,老太婆,小爷我给你个老脸儿,是你还是玄信,哪一个死,你自己挑吧。”说话间对着枯闻夫人就直冲过去。
枯闻夫人当然知道九鬼齐出的厉害,眼见战天风不要命的直扑过来,急道:“不可直撄其锋。”与文⽟梅左右跃开,侧⾝一指,一股凌厉无伦的灵力如利箭般直
战天风,另一面文⽟梅也是斜⾝一掌向战天风打来,她灵力远不如枯闻夫人,这么遥击一掌,不过是牵制而已。
战天风全不理文⽟梅,玄天九变,变幻无穷,⾝子连晃,闪过枯闻夫人指风,又
近数步,枯闻夫人左躲右闪,战天风却是紧追不放,论⾝法之奇变,枯闻夫人可是远不如战天风了,给战天风越
越近,文⽟梅几个急了,左面张⽟全邓⽟寒木⽟贵,右面曾⽟仁广⽟昆文⽟梅,一齐扑上,要解师⽗之围。
战天风眼见曾⽟仁几个全给引了过来,哈哈一笑,霍地翻⾝,猛向玄信扑去,口中大叫:“玄信小儿,纳命吧。”
见战天风猛扑过来,玄信刹时吓软了,他⾝边那年轻女子也是面⾊大变,一把将他扯了起来,口中同时大叫:“师⽗。”
这女子原来是枯闻夫人的关门弟子归燕国公主越萍,玄信一到归燕国,归燕王便把她送到了玄信
上,是內定的皇后,同时也是枯闻夫人控制玄信的最重要的一枚棋子。
枯闻夫人见战天风向玄信扑去,大吃一惊,她当然不能让玄信这么死在战天风手里,返⾝急追,曾⽟仁文⽟梅六人也跟着一起追来,倒象一群马蜂,不想战天风⾝法说变就变,明明前扑的⾝子,忽一下竟又转了回来,一下子
上枯闻夫人七个,口中大叫:“今⽇将无闻庄一网打尽,九鬼齐出,放。”
听到这一个放字,枯闻夫人大吃一惊,急叫:“快退。”手中长剑一旋,一股浑厚无比的剑气如一股龙卷风般卷向战天风,自己也同时向后急跃。
不想战天风
本没放鬼牙,一看枯闻夫人师徒七个慌张后跃,他哈哈大笑:“那么慌张做什么,我又没放鬼牙,只放了个庇呢,枯闻夫人,亏你也是一代宗师,却给一个庇吓得庇滚尿流,传出去可真是要笑死人了。”
外围五灵三清等八道因为得了枯闻夫人密令,一直只是遥遥合围,没有冲过来帮忙,这时听了战天风的话,再眼见枯闻夫人师徒七个急急后跃的慌张样子,都暗觉好笑,內中以灵心和战天风打的
道最多,当⽇在石矮子的石阵中,他便已对战天风暗生好奇,这时眼见战天风将威摄天下的枯闻夫人师徒如顽童般戏弄,不噤又是好笑又是惊叹:“这人只是小混混出⾝,一年多来却将江湖玩得风生⽔起,到处都听到他在搞事,好不热闹,先还以为他就只是走屎狗运,现在看来,果是有非常之能,能把枯闻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放眼天下,又有几人呢。”
战天风大笑声中,⾝子闪电后翻,一眼锁定玄信,刹时变过脸去,厉声道:“玄信,你这忘恩负义的八王羔子,马大哥为你找传国⽟玺东奔西跑,耗尽心力,你一得印,转眼竟就害了马大哥,你若不死,天都无眼。”飞扑过去。
枯闻夫人先前在慌张后跃,而战天风的玄天九变又是迅快绝伦,因此这一下便拉开了老长一段距离,再来不及救玄信,越萍虽是枯闻夫人亲传的关门弟子,但拜师未久,功力并不⾼,最多能跻⾝二流之境,绝挡不了战天风的舍命一击,而且她也不敢挡,而五灵三清等八道都在外围,眼见是谁也救不了玄信。
枯闻夫人本来一切算好,没想到给战天风祭出鬼牙怪招,将她的如意算盘打得稀烂,若玄信死在战天风手里,她这次可就亏大了,一时间急得要吐⾎,便在这时,救星忽现,一朵⽩莲花蓦尔飞来,灵光一炸,⽩云裳现出⾝来,拦在了战天风前面,双臂一拦,叫道:“风弟,不可以。”
⽩云裳现⾝,枯闻夫人狂喜,发出暗号,同时飞⾝急掠,挡在了玄信前面,文⽟梅六个也左右聚拢,各占方位,外围八道开始转动,暗合阵法。
战天风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些,他急得眼里出火,叫道:“云裳姐,让开,我今天一定要杀了玄信。”
“那你先杀了我。”⽩云裳毫不妥协。
战天风⾝法连变,玄天九变步法虽然奇诡无比,但⽩云裳以一点元神死死盯着战天风,她⾝法不如战天风,元神的感应却是灵异至极,总能及时拦住战天风,不让他出手。
看到战天风两个纠
,枯闻夫人向越萍扫了一眼,越萍得到暗示,扬声厉叫道:“天子诏令,⽩云裳速速出手擒拿刺客。”
⽩云裳不敢回头,应道:“天子,这人不是刺客,中间有点误会,请天子容我解释。”
越萍当然不会听她的,厉声叫道:“⽩云裳,你敢暗中和刺客勾结?”
⽩云裳仍然没听出她话中有异,道:“真的是个误会,我会解释清楚的。”
“⽩云裳,你竟然真的勾结刺客意图不轨,好大的胆子。”越萍扬声厉叫:“国师,天子诏令,令你与古剑门修竹院合力同心,拿下刺客及⽩云裳,敢于反抗者,格杀无论。”
“臣遵命。”枯闻夫人抱剑躬⾝,眼中掠过
冷的笑意,外围八道亦同声答应。
“⽩云裳,束手就缚。”枯闻夫人一声厉喝,喝声中一剑飞击,刺向⽩云裳背心,这一剑乍看并不凌厉,甚至连剑气的破风声都没有,但所有的人都突然都觉得周围空气一窒,仿佛被一张巨嘴一口把所有的空气都昅光了一般。
战天风立即看出不对,急叫:“云裳姐小心。”
⽩云裳自然也知道不对,反手拨剑一格,她功力只比枯闻夫人略⾼,但一则没想到枯闻夫人真会对她起杀心,二则还担心战天风会借机冲过去杀玄信,因此没用全力,两剑一
,她⾝子不由一跄。
枯闻夫人这一剑里,竟是用了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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