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师弟,不要顽⽪。”一旁响起老和尚金果的声音。
庙太大,和尚太多,老和尚太怪,战天风心下一时间有些怯了,忙道:“没有顽⽪,我是在给佛祖叩头呢?”说着看向金果,却见金果并未生气,反是一脸微笑点头道:“是了,是了,当年师弟初进寺来,说的话跟你一模一样,一百八十年了啊,却恍似就在昨⽇。”
“有这么巧的事?”战天风张开嘴合不拢来。
金果取一把剃刀,道:“师弟,师兄现在就给你剃度,请先以潜诚之心礼佛。”
战天风先前心中一直有些
糊糊的,到这会儿突然就清明了,腾的一下跳起来叫道:“你要我当和尚,不⼲,不⼲,我还要抱老婆,还要吃狗⾁,当和尚清汤寡⽔的,我可不⼲。”
“真的一模一样。”金果却又点头,道:“师弟当⽇,也是你一般声口,当⽇几位师叔还暗暗着恼,师⽗却坚信他是有缘之人,果然此后百年,我佛印宗在他带领下大倡佛门,到今⽇,佛印寺周围千里方圆,百万信众,无不顶礼我佛,这都是师弟佛光普照的结果啊。”这么说着,他老脸上満是神往之⾊,随即看向战天风,道:“当⽇师弟曾在佛前立愿,要使我佛印宗梵唱遍及中土,彻底摧毁那有名无实的⽩⾐庵,领袖佛门,当⽇功败垂成,今⽇师弟转世为佛,必可完成宏愿,阿弥陀佛。”
“⽩⾐庵?”战天风愣了一下:“原来你们和⽩⾐庵是敌人?”
“本来只是对教义的争执。”金果眼光一凝,道:“⽩⾐庵重悟
,讲究以心传心,我佛印宗重师传,认为言语经文多有岐义,惟有手印才是佛的真传,佛印两字,便是由此而来,各有理解,本来也没什么,你喜
⽩菜,我喜
⾖腐,各吃各的好了,但我们与⽩⾐庵的争执,却招来了中土什么七大玄门的⼲涉,说什么我们不重经文,不是正宗佛门弟子,竟帮着⽩⾐庵赶杀我宗弟子,这一来便由教义的争执变成了宗派的火并,由此结下死仇。”
“这样啊。”战天风点头:“你们好象也没错,⽩菜⾖腐,各吃各的,这有理。”随即想到⽩云裳,便又道:“不过⽩⾐庵好象也没错。”
“到今天,对与错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佛印宗必要争回这口气才行。”金果一对⽩眉下垂及耳,说到这里,那对⽩眉竟突地⾼⾼扬起,便象给风吹起一般,眼光炯炯的看着战天风,道:“师弟上一世未能完成宏愿,这一世一定可以,我相信你。”
“你是要我去和⽩⾐庵打架?不行不行,不去不去。”当和尚本来战天风就不愿意,还要和⽩⾐庵去打架,那不是要和⽩云裳动手吗?更加不⼲了,将一个脑袋摇得象只拨浪鼓,一抱拳:“我不是什么灵佛,更不可能是你老⾼僧的师弟,你老还是另外找人吧,告辞。”说着转⾝就要出寺。
“师弟不要顽⽪。”金果低喝一声,随着他的喝声,似乎有一股轻风刮过战天风的⾝体,说轻风还太重,只是一缕
光,那种悄悄穿过窗口照在⾝上的
光。
战天风的⾝子突然就不听自己指挥了,说傻了吧,好象又不是,好象又很清醒,说不傻吧,人又痴痴呆呆的,不自觉就跪下去了,然后金果给他摩顶受戒,剃了头发,法名宏法,随后一众僧人拜见,各堂各院,竟是有僧众三千余人,各报名字,战天风也记不得那么多,只知道那四个老和尚法名叫净尘、净心、净智、净世,乃是各院首座。
一切走马灯似的过去,战天风始终无法从那种即清醒又
糊的感觉走出来,直到宣布礼成,众僧齐念弥陀,逐一退去,那种感觉才消失,战天风猛一下清醒过来,顿时就一崩三丈⾼,狂叫道:“岂有此理,哪有強
人当和尚的,老子不当。”
金果始终是笑眯眯的,战天风出言不逊,他也并不生气,反而闭上了眼睛,倒是四老僧之一的净世开口道:“方丈,有一件事要向你禀明,佛曰众生平等,方丈若不犯事,全寺僧众人人礼敬,但若犯了戒律,却与普通僧人并无两样,同样要到戒律堂接受处罚,象这等喧闹佛堂,要打四十大板,念方丈初犯,事前又不知情,今次便算了,下次再犯,绝不容情。”
“我说了不当和尚的,我不是你寺里和尚,便不受你管。”战天风鼓起眼睛叫。
净世合掌念一声阿弥陀佛,道:“方丈已然成礼,不当和尚之说,再也休提。”
“牛不喝⽔強按头,你们简直岂有此理?”战天风大叫。
净世脸一黑,喝道:“戒律堂弟子何在。”闻声进来四名弟子,都是三十来岁的精壮僧人,个个眼中精芒闪动,战天风一眼便看出来,这四人中的任一个,灵力都在自己之上,顿时就呆住了。
大殿上一时鸦雀无声,金果闭着眼,净世黑着脸,那四僧也僵立不动,但如果战天风再叫得一声,不要说,他四个便会扑将上来,拉战天风出去打庇股。
这种眼前亏战天风从来不吃,自然不敢再吱声,但心里却实在是憋气,呆了半天,摸摸自己光头,竟就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众僧没想到他会哭,顿时就傻了眼,那四僧面面相窥,齐看向净世,净世一时也不知道要怎么办,这时金果开口道:“师弟今⽇也累了,先回房休息吧。”旁边便有小和尚过来引导战天风回房,战天风没法子,只有跟那小和尚回房。
那小和尚引导战天风到一间小小的房子里,房子小,布置也简单,就一
一桌一柜一壶一杯,除此再无他物,那小和尚告诉战天风这就是方丈室,他法名心诚,就在外间,战天风有事可随时唤他。战天风本来就恼,看了这小房子,更恼了,叉手叫道:“这么大的寺庙,几千几万间房,方丈室却才这一点点大,岂有此理,这不是欺负人吗?”得,他刚才方丈也不想做,这会儿却又来计较方丈室的大小了。
心诚不过十二三岁,本来就诚惶诚恐,这时更是一脸紧张,忙道:“禀方丈,历任方丈都是住在这方丈室的。”
“历任?几任?”战天风在老和尚⾝上受的气,便全在小和尚光头上找回来,瞪着心诚怒叫道:“是几十任还是几百任,他们都是死在这里面的了,那这房里还不鬼打死人?就一个
辅,晚上鬼庒鬼,那还不庒出鬼肠子来。”
m.NiuDun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