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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空白的记 是暴雪将至的兆喻

 命运的集替 引触埋伏的变因

 手控魔界转轮的人!

 不同的生命背负着不同的使命

 爱与恨的叠,不遏是匆促人世的惊鸿一瞥

 舍或得,端看你的心

 芝苹醒来后,已身置被中,她不记得她怎么回来的,沉睡时曾有过坐船的感觉,有如被他抱着般,摇摇晃晃,十分舒服…不可能是他,他离开了不是吗?这么说是无识把她“找”回来的!

 内疚,是继心伤之后唯一与俱增的感觉,对无识的愧和歉,随着他的付出而倍增。他是喜爱自己的,她知道,所以她苦恼,为不能回报等量感情而苦恼。她喊他识哥,是因为他正如奕霆一样是她的兄长,她只能以此待他,她不敢想太多,怕给自己的错综复杂浑搅了现状,她现在变得一点都不贪心,她只要能过日子就可以了,她已经不是人界的她了。

 意气飞扬,率热情的江芝苹死了,可笑的是,她连这个活着的躯体是什么都叫不出名宇;江芝苹的手,江芝苹的脸,江芝苹的身体看在她眼中只是另一则绞痛地的笑话!

 叠妥了被,她被一束光照亮了视野,梳妆台上正放着一面巴掌大的圆镜,式样巧,芝苹自然而然当成无识体贴她的小礼物,为了方便她的生活,他煞费苦心给她准备了一件又一件小东西,自发带到带,他总是默默地为她辛劳,她也曾要他别为她做这些,而他只是凝视她,说:

 照顾你本来就是我被指派来此的责任,况且很多东西都是我本来要送给妹妹的,既然她不在了,不如转送给你,也好物尽其用。

 她那时才问出他的妹妹早已过世,他之所以对她好,有部分可能是心理的补偿作用吧!想自她延伸至他妹妹的形影,多少了些未尽之憾。查明来龙去脉,芝苹也不好说什么,丧亲之痛她最会悟不过,怎能回绝他的祈愿?所以,她只有接受。

 但,那份失落似乎已长驻在她心头,打从无情转身的那一秒起,她就开始了游魂的生活。她帮忙整理花草,施肥、浇水,兼任起情居清洁妇,趴在地上一寸寸地擦拭地板是常有的事,情居的光鲜可想而知;偶尔她会在他的陪同下入林洒些食物分与动物们啄食,两个人聊聊天,漫步于枯叶满铺的道上,有几次她想问他是否有抱她回情居,但她吐了数回又告作罢,不是他会有谁?虽然昏沉中感觉像是那一去不回头的人,但她又能以何证明中以至于她将这份依恋归咎成昏眠中的错觉。

 日子有无识的风趣和细心变得比较不那么难熬,只是,她的话少了,头发也长了,初来魔界时及耳的短发已垂至肩头,刘海也蓄成遮眸青丝,江芝苹的个性也变了。

 二个月过去了,他没有消息。

 芝苹还是在林里,思念他,思念以前的自己,可是最近她老是觉得有双眼睛在暗地里跟着她悲喜;她告诉过无识,无识只一笑置之,重申她在情居的安全无虞。

 这,她在树林里想采些菇回去,投注地用自无识带来的书上所学到的知识辨认食菇与主母菇,隐于林丛叶中的人,在她回去之后隅隅低谈。

 “无识,谢谢你。”他足地笑了:“今天是最后一天,我不会再来打扰她。”

 “无受,你确定吗?”

 “我本来就不该来,这三天是偷来的记忆,只要看过她,我就能安下心了。”无受很认命,原来我以为不见她就没事,没想到最后连食睡也不平静,你大方地让我暗中伴她三已是施恩,我不会要求太多。只不过,她沉默了许多,三天来我没见她开心过。”

 “无受,你也知道她是王要的祭品,祭品必须奉献她的心,芝苹她…”无识的话梗着没说,但无受却已是明白。

 “我们只能在她成祭品那天给她穿上最美的衣裳,妆扮成最美的女人,去赴王的死亡召唤。”无受转身跨步:“希望她能恨我们,只要她能怨对魔界加诸在她身上的际遇,她就不会太悲哀。”

 有恨不悲哀,那么…无恨呢?

 “怕只怕她的爱已深至恨不起任何人来。”

 没有了怨恨的祭品,是不是一种亘古的悲哀?

 枯叶,落到无识的肩上,无识扶起它,叶上脉络清晰,只是已无绿意。莫名地,他联想到芝苹,她的人在这里,却已没有盎然生机;是否,这片枯叶代表了她的命运,终将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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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识哥,我把菇采回来了。”芝苹推开门才发现无识不在屋内,无识有时会出情居办些两人要用的货品,她早习以为常,随意放下竹篮,她上楼回到房内。

 对于这间房,她有深刻的眷念,因为她就是在这房里见他和无识的第一面,可以说她的魔界由此开始发展,她的情也是由此衍生!窗上风钤,台上小镜,以及盒里精致的饰品,这间房是女化的,她可以断定此房以前的主人是女的,因为枕被不仅用淡粉系编织而成,苏更散飘着幽幽的香水味。

 昨晚风大,她睡不着,遂央求无识说故事,无识先是说些光魔天的杂事,后来才道出一段魔界有的爱情故事,他说从前有对情侣,是魔界人见人羡的神仙眷属,虽生于魔界,但其坚定不渝的情却比人世间浮华的爱还深挚,但魔界人的命是不允许动情,最后女的死了,男的自此情巨移,变得讥嘲冷厉。

 她问女方的死因,他只是避重就轻地讲这则故事是从前的传奇,他无从查起,然后她只好在他哄伴下睡了。她在想,如果换个场景,无情可能就是痴心的情汉,因为无识所描述的脾气他半分也不差。只可…

 “咦!这不是昨夜识哥拿的书吗?”芝苹在梳妆台边拾起一本书,昨夜无识捧书坐于窗旁伴她入睡,细读至她醒,早上她还在想一本薄薄的书籍怎能排遣时光,没料到识哥忘了收回去。

 封面上是四个古老的字体,芝苹揣想了会儿才认出宇义:“火之封印?!这本书写什么呀?”

 好奇之下,她翻开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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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芝苹,我带了些人界历史给你看,你…”无识进房唤着,瞥见她睡了,立即回一串话改以轻步蹑行,昨晚她睡得浅,屡屡惊醒,真正休息的时候不长,这会儿能睡着,无识可不想喧扰到她。她的精神一不如一,环境想遍法子使尽花招,还是没能让她真正开心,她的笑靥已不再活泼朝气,每每替她梳理乌丝,她就骇见到她酷似微雅娜的恻影,曾几何时,她成了第二个微雅娜?

 难道真的没有变通之路可走?

 在王治疗芝苹毒创的两周间,他去过人界,也暗访过精灵界,只看到了谢奕霆,无缘得见其他两女。虽然王设下的结界不能阻止他来去,但夜刹国的结界可不能擅入,夜刹王卫傲凡非常难应付,万一擅闯被他发现,可能连魔界也会遭殃!无识在谢奕霆身上只看到柔和的银光,并非一如芝苹般散发赤红的火光,看来了慈宁和谷绿音也不会有火光,神选祭品是万中唯一的人,寰宇间可能真的只有芝苹能解开封印了…

 无识叹息,见“火之封印”还原封不动地放在梳妆台上。

 芝苹闭目装睡,听到一阵声由梳妆台传来,可能是他取回了他的书,待无识退出房间后,她才起身。

 那本火之封印,是识哥要给我看的吗?芝苹不由得猜疑,因为妆台上的书确实让无识拿回,无识平素不会粗心大意丢东西,想来是他刻意留下给她参观。可是,那本书里写的根本就和她毫无关联,除了那篇“叮咛”中的几句话令她若有所感之外,剩余的都是魔界的什么宇剑,她看都看不懂,无识为什么要特别留这本书?

 只是那句:不同的生命背负着不同的使命。有似她长久以来一直百思不解的询问的答案,而下面的那句更透着怪异:爱与恨的叠,不过是匆促人世的惊鸿一瞥。为何书上写的是“人世”而非“魔界”?莫非这篇叮咛是在叮咛人类?还是…写给她的嘱咐?

 芝苹被这假设吓了一跳!怎么可能?难不成写这本书的人未卜先知我来魔界的事?叱责自己过于幻象,她真的觉得自己近来老是疑神疑鬼不安心地,太反常。

 推开窗,她试图让清风吹醒她的神智,二个月来她儿都记不起自己怎么过的,只是反反覆覆地想他想他想他…想得她泪尽啜干,她为什么还要留在情居?她早就应死了这条心,出发往灭城寻求回人界之道,因何她还痴守在此执不悟?

 可是,万一他又折回来看她,与她错过了怎么办?

 芝苹恨自己的懦弱,尽管明白他不可能施舍一丁点感情予她,她还是身不由己地为他等候,像是盼待子情人般望他回头。如果她能狠得下心去恨他,那她就不会连作梦也小心翼翼,偏偏自己没出息,连恨也提不起勇气。

 就在芝苹倚窗凭栏思维翻腾时,一只身泛蓝青花纹的九脚蜘蛛自门爬了进来,朝芝苹靠近。

 黑芒倏地自房中角落扩大了开,呼地声打开了窗门,惊得芝苹回头,尚未瞧明黑芒中人是谁,就见黑色光华中突了道黑箭向她疾奔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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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羸了,这局棋是你布的,你早就算准了她逃不出你的手掌心。

 如果你只是要解开封印,那就告诉她吧!

 是的,他是赢了。他心魔没有掳不到的心,只要他再下些功夫,就算要她挖出她的心脏,她也必依言献心。可是他为什么反而要她别相信他?为什么反而让无识照护她?为什么留她这个月的生命?为什么没有马上要她奉血祭剑?为什么?为什么?

 你对她有情!无识不满的控诉言犹在耳,他瑟缩了一下,为这句话的杀伤力而栗。

 会吗?我对她动情?

 他低首,独对空虚的臂弯愕愣,她几次让他拥个结实,怀抱中她柔软温驯的触觉仍残存着余韵,没有她的口出乎意料地茫渺,像是遗落了重要的东西…

 “动情,会吗?”他将脸埋进双掌中:“小娜,告诉我这不是真的,这不是!”这是真的吗?无情没有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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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谁?”

 “你的救命恩人。”

 芝苹贴墙而立,意念集动,化为力量波朝来者击去,未料却被他周身的黑雾收融合,为黑的茫雾添抹赤焰娇炽,光绕闪,气势锐不可当;而半浮雾中之人更是一身霸主风范,硬是教芝苹无法再次攻击。

 “你是江芝苹?”他凭藉着一面之缘认出她,在人界他曾见过她。冷漠透骨的声音,彷似绕房回震,芝苹还能听到回音,他的开口令芝苹骇疑加,他是谁?怎会知道她?

 “绿音在哪里?”

 “绿音?”芝苹杏眼圆睁:“绿音来了?你…”她灵光倏现失声喊出:“你是冷寞?!”

 “绿音在什么地方?”冷寞抑住不悦,不甚耐烦。

 “绿音不是在人界?”芝苹的心吊得老高:“你怎么知道我在魔界?绿音出了什么事?慈宁和奕霆呢?”

 冷寞见状就知绿音并不在魔界,一个敛眉便要离开,芝苹却撞上来拉住他,他不免惊异,这女娃竟能突破他力量黑雾拉到他,她的力量不可小觑。

 “告诉我…”芝苹撞到他身边的雾时,有如撞到疾驰而来的火车般,差点打散了她的力量,强咽下涌上来的血腥,她找回了她的坚毅。

 “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我要知道——”她忍不住内伤地逸出鲜血,但她却擦也不擦,双眸紧盯着冷寞:“告诉我?”

 冷寞诧然见到她的“气”转为血红,然后燃扬跳跃在她周身,活似燃烧愈旺的火焰:“你再不放手,我就杀了你!”

 “哈!”芝苹的手抖都没抖:“除非你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不然就是死,我也要你到天涯海角!”

 绿音曾提过这个江芝苹对她很照顾,她是她最推心置腹的朋友!

 冷寞忆起绿音的话,放缓了戒心收回黑雾:“你放手,我替你疗伤。”

 “不!你先…”

 “放手!”他冷喝:“不然你就是死,也听不到我说一个字。”

 芝苹这才松手,一个踉跄便跌到地上,中的剧痛和边直逸不停的血愈演愈烈,但她都不在乎,眼神锐利急忧不曾稍离他的魁梧身躯:“告诉我出了什么事…”

 冷寞两手搭上她双肩,释出力量平复她体内创伤。

 “求求你,冷寞!”芝苹泪珠快要不住了:“不要管我,先告诉我这二个月来究竟出了什么事!”

 “绿音和丁慈宁被掳走,谢奕霆目前在精灵界生死不明。”冷寞惜言如金只扼要说明,但此短短一句话,却如炸弹在芝苹眼前爆开。

 绿音、慈宁失踪,奕霆生死不明…

 “此处是整个魔界唯一呈人气反应的地方,我本以为绿音被囚于此,所以潜入。没想到魔界抓的人会是你。”

 “带我离开魔界!”芝苹清泪两行潸潸滚落,但她的语气却明晰铿锵:“冷寞,拜托你带我一起去找绿音。”

 “不行,我若带着你穿透结界,必会引魔尊感应到有人气闯出结界而追杀,我不能浪费时间,绿音还在夜刹国等我,和无情正面冲突是不智之举。”

 芝苹的脑子又轰然作响:“你是说…魔王就是无情?”

 冷寞功成收手,他也不明了为何魔尊会将她囚在此,难道四异对无情重视的宇剑有什么助益?不然无情怎可能无故将她豢养在全魔界生机最盛之地?

 “江芝苹,念你曾出一臂之力治疗绿音,我今亦治愈你内创,自此人情还清,绿音和你两不相欠。还有,别养这种血蜘蛛,因为她的毒足以让你死十次。”说罢,他就隐去不知其踪。

 魔王不会帮你的,他是个自私自利的小人,他不会允诺你任何要求。

 难怪他敢那么大胆地出言不逊贬辱魔王,因为他就是魔王!

 她的心,她的情,她的告自,全是笑话,全是他闲暇用来消遣的笑话!她只是他饲养的动物,连个“宠”字都沾不上的畜生!

 什么救她,什么为她好,假的,全是假的!

 “为什么要骗我?”她瘫趴在地,泪似暴雨:“为什么…”

 为什么她的人生是建筑在别人的谎言中?父亲的谎言,他的谎言,甚至是无识的谎言!她被人要得团团转,为情害相思,为义愁锁眉,到头来竟让一名外人揭穿她活在谎言中!

 “不!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芝苹声嘶力竭,不要命地捶地,捶得双手一连响起三声骨折声,麻木的芝苹直到举不起手时才狂喊:“无情!”

 力量蓦然呈圆波状暴张,震动了情居,更震动了半边光魔天,凡力量所至必引发地震,由强至弱,撼摇了光魔天,也撼摇了魔界!

 “无情!”

 “芝苹!”无识破门而入,骇于地震,更骇于芝苹的烈:“芝苹,是我,让我过去,平息力量让我过去!”

 被红光拒于尺外的无识不住高唤,芝苹干笑了两声,呼吸一窒,人昏厥了过去,红光倏灭,地震也慢慢消退,无识冲到芝苹身旁,运力巡查她的情况,焦虑忧慌的他不知所以然,为什么她会突然狂?

 然后,他看见角落里的蜘蛛尸体,眼,阴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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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能带你去,说什么我也不会让你去。”无识心力瘁几近崩溃:“芝苹,你冷静点,不要我…”

 芝苹半垂眼睑,神色木然,自他以力量冰醒了她之后,她就不让他靠近她,甚至不要他医她臼骨折的掌,就如此坐在地上像尊石膏。

 “唉…”无识真是没了主意:“芝苹,先让识哥看看你的手好不好?”

 “我要见无情。”她只有这句话。

 无识知道芝苹的平静太诡异,他进门时还看到她疯狂嘶吼的泪水,而今泪痕犹在,她却已不波不,冷峻得似古并内冻结千年的冰霜上,这教他怎不无措?

 “芝苹…”

 “识哥。”芝苹没有看向他,但声音却有条不紊:“如果你不带我去,告诉我方向也可以…”

 “芝苹,我不…”无识的话断在芝苹的话中。

 “不然,就是我死!”

 无识晃了晃,退一步稳住自己的身形,闭上了眼睛。

 风量盈盈,掠过两人之间,没有带起一丝嚷音,连风铃也没有动。

 “好。我带你去灭城。”

 窗棂的斜影盖住芝苹,软坐地上的她,没有喜也没有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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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魔天地震?”

 “是的,据来报光魔天在半个钟头之前,曾发生一阵为时不长的震动,震幅不大,却很罕有…”

 “我知道,下去吧!”他连眼皮也没抬地遣退报卒。

 ?魔地三令互视,猜不到他何以无动于衷。

 “王,光魔天…”

 “我刚才说:下去。”其意是包括她们三人。

 无闻咬着,退礼也没行就奔离,无真和无音能说什么?只能匆匆行礼而退。

 无情的坐姿未变,他心头的争战未休,光魔天地震的事他根本不放心上,现在重要的是平稳下他的怆惶,他是魔尊,怎可被那道倩影侵占心神?况且她是祭品,是他必须亲手送至祭剑的祭品,他魔尊无情对祭品动情?那小娜又算什么?

 情,我要你永生永世只记得我一个人!

 血,自剑刺进她心口的交接处潺潺出,沿着剑身爬满他的手,他握剑的手。

 情!

 伊人痛苦的请求犹盘旋不去…

 我要魔尊无情此生只对我有情,答应我,除了我,你不能爱任何人!

 “小娜,我答应你!我答应你!”无情失神喃语:“魔尊无情此生不会再动情,只爱你,无情只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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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芝苹,牵好我的手,?魔地苦暗无光,你的眼看不见东西,千万别离我太远。”

 “识哥,这里就是灭城吗?”

 “不,这里是城外的沼地,此处沼藤丛生,对光极为感,所以我不能拿出光石,你忍耐一下,等到了城门,我再以光石照路。”

 “识哥!”虽然黑暗中她看不见他的脸,但她知道他必定非常无奈,所以她扯了扯他衣摆,期期艾艾了会儿才说:“对不起,我一定要来,识哥,你怪我吗?”

 “傻瓜,识哥有骂你吗?别想了,我们必须要加快脚步通过这片沼地。”

 “识哥!”芝苹被他包扎过的双手牵握着他的手:“你真的不要紧吗?”

 伸手不见五指的阴暗中响起他朗的笑声:“虽然我生长在光魔天,但我是法魔,?魔地的寒沼气对我起不了多大作用。”

 芝苹闻言才放心跟随无识的步伐朝灭城迈进。

 无识暗自庆幸芝苹看不见他的表情,否则他定会被拆穿,为了将腥恶沼气隔绝在丈外保持空气的新鲜,他使力罩起的护芒几乎耗尽他的力量,他不敢取光石给芝苹照路的原因就在此,若光引来沼藤等大量毒植寻光攻击他俩,他必无余力保护芝苹,所以到灭城的这段路必须自己用走的走到,灭城的细层护罩他无法直接移身幻化,只能由大门而入,无识不得不祈祷此时幸运多卷顾他一些。

 一旁的芝苹何尝不是心事重重?为了他,她抛友留滞魔界,而他竟欺瞒她玩她的感情,让慈宁、绿音被绑架,她曾誓言四友有难同当,而慈宁、绿音和奕霆个个吉凶未卜,她却在魔界吃好穿足,还有闲相思憔悴…她罪不可恕,她愧对三友,她一定要见他把话说清楚!

 她要去找慈宁他们!

 她不能再消沉下去了,她要站起来,就算她败在情场上,但她不会再输在战场。是的,以智戕的战场,她不会再输,绝不会!

 况且,她还要问他一件事,一件困惑她太久的事。所以她更是走得疾快,她要见他!

 只可惜,许多事并非他们想像得那么容易,因为光石在四周倏放光芒。

 “不好!”无识急急将芝苹按倒在地:“保护你自己…”

 “识哥!”芝苹不明所以,眼前深暗无尽,除了八处光芒微微散亮,将他们团在中央之外,芝苹瞧不出一丝端倪,她听到许多怪异的巨响,像是有东西朝他们辗来,接着是无识的打斗叱喝声,以及无识打出的暗蓝力,芝苹想帮忙,可是却无从帮起,要是妄动念力搞不好会误伤无识,芝苹忧心似焚时忽闻巨响爬近她身,她正要施力抗物时,身子就被卷上半天,肥似蟒的植物把她愈举愈高…

 “识哥!”

 芝苹的尖叫了无识的注意力,无识一方面企图打退这些聚集来的沼藤,一面大叫:

 “无真、无音、无闻!我以法魔无识的身分命令你们住手。”

 芝苹只来得及瞥见八道微光又敛了去,间压力一松,人就往下坠落…

 最后,她看见一张美无匹的脸庞。为什么她突然看得见?芝苹在找到答案后就被她的力量打入梦乡。

 因为她发光的掌是落在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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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好大的胆子,我已经叫你们住手了,你们还敢对芝苹下手!”

 “?魔地几时来过人类?我怎么晓得她是谁?”

 “无闻,你别以为这里是?魔地,我就不能奈你何,你们应该很清楚我的能力,不要元神!”

 “法魔请恕罪,闻妹不是有意的!闻妹快道歉呐!”

 “…请法魔饶恕无闻之过!”

 “哼!”无识嘿嘿冷笑:“你们打什么主意,我还不知道?想趁机除掉芝苹以找你们的眼中钉,可惜你们算错了,你们以为王会毫无防范吗?上次施毒之罪我还没追究,此次你们又依然故我,毫无悔过之意,我倒要看看你们有几条命!”

 “法魔请恕罪!”三女一惊全跪下了,她们从没见过无识发脾气,但是她们却听说过“法魔现原神,魔界俱惊”的传说,一时间慌张失措。

 “识哥…”芝苹坐起身唤着,双手在黑暗中摸索:“识哥你在哪里?”

 光石亮了起来,芝苹皱着眉适应室内的光线,视力尚未恢复正常时,手就被握入一双大掌中。

 “我在这。”无识坐到沿,放柔了声调,看不出方才的冷酷。

 芝苹看清无识时,倒了口凉气:“识哥,你…”无识缩回他的手,退至暗中:“很怕人是不?”

 芝苹知道自己的反应伤了他,连忙下拉着他:“不!不怕人,是我反应过度了,识哥你不要想。”她将他拉出阴影,仔细抚摸他的脸:“原来魔界人真的有角…”

 “很丑的,你…”“不,它一点也不丑。”芝苹微笑,眼中闪着欣赏的光彩:“这才是我想像的无识,识哥,你为什么不让我看你的角和尖牙?”

 “我怕吓着你。”无识本来还怕芝苹会无法接受他的模样,而她既不介意,他也就放心了:“原本我不想让你看见我和人类不同的一面,但?魔地的沼寒得我不得不动用平常用不着的力量。”

 “你的元神?”

 “芝苹…”无识有些担忧:“你全听见了?”

 “怎么?怕我告密啊?”芝苹打趣取笑,随即正质问:“我们都一起生活两个月了,你还瞒我这么多事?”

 “不是的,我不是瞒你,而是元神必须要启用力量才显现得出,我平又没事,所以就没提…”

 “知道了。”芝苹噗哧地笑出来:“瞧你紧张的,寻你开心的,不过你这样真的帅多了。”芝苹说的倒是实话,无识生就一副白净的书生样,她老觉得他太斯文老实,怕他被人欺负,还曾想过要训练他的体能,没想到?魔地反而出他原形,一添了漫画电影中常描绘的角和尖牙,使无识看来威武中带了抹迫人的气势。

 “这就是你的元神?”

 “不,角和牙只是我初形,是我为了隔离恶沼气所用的力量表征,若启用我全部力量将使我蜕去人形,你不会想看的…”

 “像你刚刚要罚人那样?”

 无识一迳地傻笑,方才他正想动元神严惩?魔地三令,芝苹就醒了,为了避免她再深究,他只好用笑蒙混过关。

 “我还以为你只有一点力量,害我常担心你会不会被欺负,看不出来你还威风的嘛!”芝苹是真心为无识开心。

 无识僵笑着,心头虽因她的关怀而暖和,但他怕她提及刚才她听到的谈话疑点,为何她会比他预料的还早醒来?她应该再睡上二十分钟才对呀!

 “识哥,不用怀疑,是我的力量又增加了。”芝苹安之若素地替他解谜:“所以我才会早醒,你打算瞒我多久?”

 无识不自在地顾左右而言:“这是灭城,王现在不在城内…”

 “识哥。”她截断他,以她罕有的坚决:“你知道我来的目的,不问个水落石出,我是不会罢休的。和你讲话的大姊们在哪里?”

 无识颓然别头,以手指墙:“在那里。”

 芝苹望向墙壁,赫见石墙中阴影分出了三道人影,渐渐成形,最后化成三个女人。

 “你们就是无真、无闻和无音?”芝苹的记忆力可是一,早在无识大喝下令时她就记住她们的名字了:“你们为什么要跪着?识哥!”

 芝苹猜出是无识没允准她们站起,她们不敢造次,所以自芝苹醒来后,她们就一直跪着。

 无识纵使心有不快,也只有哼气:“起来说话。”

 “谢法魔。”

 芝苹一一审视她们,她们的美貌稀世罕逢,连她看了都自惭形秽,难怪无情要长居?魔地,美女在伺何乐而不为?她认出中间那名美女是举掌打她的人,她站到她面前:“你们在光石下不会有事吗?”

 “?魔地三令不是蹩脚的低等魔物。”无闻轻蔑地嗤。

 “她们在?魔地靠沼气之助得以自由操纵光石,但仅止于少数,若曝身在光魔天内就会皮肤溃烂而亡。”无识道出她们能在?魔地内呼风唤雨的原因。

 芝苹了解地颔首,笑得十分温和:“你可以告诉我,你是哪一位吗?”

 无闻本来不想理她,但瞥及一双发光的蓝眸,打了个寒噤,才不甘不愿地开口:“无闻,香魔无闻。”

 芝苹对当时的情况犹心有余悸,她与她素未谋面,何以她的眸会有那么深切的恨芒?

 “你们为什么要杀我?我做了什么错事得罪了你们吗?”

 无闻恨得咬牙切齿:“无闻之苦全拜你所赐,若不…”

 “无闻!”无识喝止,不想让芝苹深入魔界的爱恨中。

 “识哥!”芝苹只是平静地注视着无识:“我要知道,我要了解一切,不要再让我当一具行尸走了好吗?在魔界的这两个多月中,我与魔界人朝夕相伴,更爱上魔界人,我已经和魔界撇不清关系了。”

 无识一声忿叹,拳打在墙上,碎墙三分。

 芝苹回首,心境是和祥的,因为她意会了那篇叮咛中的意义,不同命运的人背负着不同的使命,她的命既已和魔界分不开,那岂不说明了她来魔界有某种使命?

 “为什么你的力量打在我身上,我却毫发无伤?”她提出第一个问题。

 “因为你身怀护身镜。”无闻神情阴冷,她倒是意外这人界女子的镇定:“当我的掌要打到你的时候,我的力量被反弹开,护身镜反我的力量释出光芒将我灼伤,而你要坠地时被法魔接住,所以“幸运”地无伤毫发。”

 芝苹不是没听出无闻的讽刺,但她不予计较,自口袋中摸出小圆镜;她会将这圆镜带在身上,是因为她对这面镜子有种不能言喻的情愫,自她见到圆镜起就对它爱不释手,所以一块带来?魔地,不料竟救了她的命。

 “江芝苹,先别高兴得太早,王把护身镜送给你并没什么意思,只是确保祭品的安全罢了,你少痴心妄想,王不会爱上你的。”

 “少痴心妄想的是你。”无识倏地移至无闻面前,举手掐住她的脖子:“你若再说话,我就取你命!”

 “杀呀!”无闻豁出去了:“你堂堂法魔竟也枉公徇私偏袒人类,我无闻今天死在你的手下无话可说,但往后法魔将无权再喝令魔界!”

 “识哥我求求你让她说完!”芝苹终于受不了地喊:“如果你不要我知道就杀了我了事,不然就别阻止我!”

 无识缓缓放手:“你真的这么爱他?”

 泪,一行又一行地垂挂,但芝苹却把眼睛睁得圆大,因为她知道只要她闭上眼就会滚落更多泪珠,她不要泪水软化她的意志:“我一定要知道。”

 无识还有什么话说?惨淡地笑,他旋身走出。

 “现在…”芝苹深了口气:“请你告诉我事情的始末,从你为何要置我于死开始。”

 无闻与她直视,她看到的是名全然不知实情的可怜人,瞬间,她惘了,两个多月来处心积虑要杀的人,不但三番两次为她求情,还礼貌地请她说明所有疑怅,她千方百计要杀的人竟是如此一个女子…她是否恨错人了?

 “闻妹,我们来说好了。”

 “不,我说就可以了。”无闻终放下恩怨,以女人的身分问:“你爱无情?”

 芝苹眼中的热雾仍凝结未散,但她合著泪笑了:“爱与恨,不过是匆促人世的惊鸿一瞥;我只想知道,我这条不同的命到底背负了怎样的使命。无闻,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无闻不由自主地点头,芝苹的笑令她震撼,是什么使她自爱与恨中跳出来?

 “就算是祭品的命,也请你让我当个清楚明白的祭品,好吗?”

 无闻有那么一秒几乎要为她的磊落喝采,面对她,无闻突然觉得自己好卑鄙、好幼稚。

 “魔界的环境想必你已经了若指掌,黑白之分害苦了魔界,而宇剑是五宝之一,是我们魔界镇界之宝,寰宇也只有宇剑能破除分明线,还我们一个正常如人界的世界,但宇剑的封印必须以纯洁处子的鲜血才能解开,其中有个非常重要的关键,那就是祭品的心!祭品必须是为至爱而奉上生命之血,否则血如沼水般无用…”无闻停下,回忆在脑中掠过:“在无情还没当上王之前,本是心魔,与法魔并立,那时的他,常常开怀大笑,因为他和他的爱人微雅娜相伴,根本不理俗事,直到上任魔尊转世,由无情继任;适逢魔界千年一回的变动,为了平息天灾以及光合的错,非解开宇剑封印不可…火之封印中有记载,唯情血可解封印之限,法魔苦研其义,最后找到答案,献血祭品必须以爱向宇剑证明她的感情,唯一符合条件的只有微雅娜,她纯洁,不像我这么污秽…”

 她甩头,甩去愁绪:“为了魔界,为了王,微雅娜愿意当祭品,但是她要求王亲手杀她,她不要死在别人手里。”

 “天…”芝苹的指甲陷入中,微雅娜怎可如此残忍地做此要求?要至爱亲手取她的命,那和叫他自刎何异?

 “王照做了,他亲手将宇剑刺进她心口,自那天起,无情的感情死了,随微雅娜走了。”

 虽然只是短短的描述,但芝苹却深刻地感受到他的绝望和凄凉,亲手杀死最爱,天下有几个人办得到?

 “但是在平息山崩地裂后,宇剑竟没破除分明线,王不待查明真相就直攻冥界,和冷寞两败俱伤,才恍然领悟到宇剑只解一半的封印,微雅娜爱王没错,但她不是神选的祭品,所以她没有解开封印。”她娇笑数声:“其实我知道她为什么解不开封印,因为她有私心,她要王永远只爱她、只记得她一个,所以她没有资格解除封印,祭品的血必须纯然圣洁无杂念,是真心为爱牺牲奉献的情,才能感动宇剑与剑内沉睡的力量相呼应。微雅娜,你费尽心机要将王的心留在你身边,连死了也不放过王,可惜人算不如天算,王不会被你蒙蔽太久的,总有一天他会发现你不值得他付出感情。”

 芝苹的声音连同灵识轻缓了起来:“那么…情居是无情为了微雅娜才建的了?”

 “坦白告诉你吧!我就是因为你住进情居才要杀你,情居代表微雅娜,代表了王对她的爱,而你居然轻而易举地住进那里,我恨你取代了微雅娜的地位,虽然我永远也比不过一个死人,但我却不允许活人再胜过我。”

 “你错了。”芝苹呆茫地说话,一字一句咬音清晰:“我并没有取代微雅娜,也没有胜过你。我只是神选的祭品,无情对我的好,不过是要我的感情和血换取魔界的幸福,仅此而已…仅此而已…”

 “无闻,谢谢你肯告诉我。”芝苹突如其来地牵起她的手,卷起她的袖,袖里的一双玉臂赫然布满了大小灼伤,其间还夹着几个针孔般的痕迹,芝苹朝她讶异的脸淡淡地笑:“真对不起,伤了你。”

 无闻凛然,她竟记得她提过镜光灼伤她的事。

 芝苹施力放光,让力量帮助无闻的伤复元,待无闻的伤口愈合之后,她放了样东西在她掌心。

 “你…”无闻看着掌中的护身镜,愕怔着。

 “我想这面镜子你们应该比较用得着,我没有权利拿无情的东西,就送给你吧!”

 ?魔地三令呆呆地目视芝苹转身走…

 “芝苹!”无闻哭了:“为什么?”

 为什么不记恨她?为什么治疗她的伤?为什么还把护身镜送给她?

 芝苹顿了顿:“或许是因为你和我一样,只是个爱错了人的可怜人吧!”

 当无闻的泪水滴落于镜面,引动了镜子的力量包笼她全身,光退去后,自她的袖中跌落了一只死蜘蛛。

 无音、无真全为无闻能摆蜘蛛噬血之毒而欣,只有无闻,仍泪不止。  M.NiuDuN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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