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在纺月的带路下,相隔数月,孔雀见着了那个他曾
自己得背对着她离去的夜
。
在去的路程上,他一直都觉得自己的记忆变得很恍惚,有些明明应该深深刻划在他心坎里的事,如今想来,却模糊得像清晨的雾景,他很想拨开
雾将往事看清,可又觉得,这世上,有很多人花了一辈子都忘不了不想记得的事.也有人花了一辈子都忆不起拚命想忆起的事,无论是记住或遗忘,皆是一种深刻的苦。
往事若是不堪,为何不放下?情字若苦,何不放自己一马?既是忘了,那就忘了吧。
那
无
给了他两只纸折的小舟,他在将它放逐水而去前,在其中的一艘上,放满了他曾给过夜
的爱意,在另一艘上,则放满了所有他因得不到而生的难堪。
当小舟顺着
水离开他的眼前时,他告诉自己,他放不下没关系,因为已经有两艘小小的纸舟,将他放不下的那些都载走了。
“主子,到了。”策马来到一座建筑宏伟的石城外时,纺月轻声提醒他。
孔雀抬首看着这座占地庞大的石城,在城外不远处,还有着一座规模甚大的军营,他不
很感叹,夜
那女人,行事不知收敛,跟破
一样嚣张的作风…还是一点都没变,甚至比他还要更招摇。他也不怀疑她是怎有法子在这段日子里,就能一手创造出这等规模,他想,光是顶着前帝国第一武将的名号,愿投入她麾下或是为她做牛做马的人,肯定就得一路排队排到几里外。
策马入城后,立即可以了解这是一座军事用城,里头的兵员们正在
练,而在进入内城后,他一眼就看见那头他老是觉得夸张到让人很想摇头的天狮,正趴在马厩里跟其他的战马一块吃草。
进入里头的一路上,孔雀始终都想不明白,在夜
把一切都弄上轨道时,她还找他敞什么?她这伟大的女人到底能够遇上什么难题?
“你真的来了。”
两脚一踏入议事厅,倚在窗边的夜
样子像是终于松了口气.
“意外吗?”看她还是一如以往,他搔搔发,也对她放松了原本紧绷的心情。
“陛下知道这事了吗?”
“知道了。”他们的陛下还叫他帮忙看着家
呢。
夜
正
地邀他在议事桌旁坐下“见你活着,我很高兴,但我今
找你来并不是来与你闲谈的。”
“你有何事?”
“我听说你与石中玉知道石片的事。”
孔雀登时两眼一?“谁告诉你的?”
“陛下竟没告诉我这事…”见他没有反驳,夜
的表情显得有些失望。
“我是在石中玉当年得到它时知道的,这事陛下没对几个人说过。”他缓下有些严肃的表情,徐声向她解释。
“我听说
陀域里也有一块。”夜
以指轻敲着桌面,看来有些烦恼。
“你哪来的消息?”
“我收到消息,有人将一块石片献给了我师父解神,而解神在不久前即携着石片前往天宫。”她怎么想也想不通“那块石片有何作用?为何解神要将它带往天宫?”
他摊摊两手,尽可能的解释“石片的真正用处,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我知陛下要得到它,三道也想得到它。这石片总共有六片,三道各有一片,南域与
陀域里,自然也都有一片,在中土里,还有一片。”
“若将所有的石片凑齐,会如何?”既然人人都这么想得到它,那它一定有着不小的作用。
他皱着眉用力回想“我听石头说,当年,众神原是用它们来约束人间的神人,神人却利用它来控制人们并展示神威,而人子,则是用它来…我忘了。”
“若是这样的话,我们得在三道搜集齐全时得到它。”感觉到严重
的夜
一掌紧按在桌面上“但,解神已将石片送往天宫,我来不及截住他了…”
孔雀有些受不了地翻着白眼“就算解神尚未送去,你要怎么截住解神?喂,他是你的师父啊。”她是想?s师不成?
她冷眼一瞟“师恩与帝国之间,我向来分得很清楚。”
“无情的女人…”他暗喑在嘴边咕哝。
“主子。”进入厅内的纺月,低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登时孔雀变了个脸色。
“孔雀?”夜
古怪地看着他。
他没理会夜
,只是一把捉住纺月“你确定?”
“确定。”
当下孔雀的面容变得焦躁不已,看得夜
一脸好奇。
真是,他不是叫山下那堆门派三年后再来找他挑战吗?他们没事提早三年做什么?而且还挑他不在家的时候!他相信那个自私自利到极点的宫垣肯定不它当是一回事,就算所有人都杀上门来了,宫垣还是照旧窝在他的房里,抱他的酒壶继续醉生梦死,也不管他们家里还有一尊不能有一点损伤的贵客!
他太大意了,他怎可独自把无
留在那?这里可不是别的地方,这里是
陀域啊!
说到无
,他也有一肚子的火气。
她这女人,明明就是个习武的料子,轻功也好到不行,可她却嫌麻烦,所以她就连个护己的武功也不学。她以为凭那两个不济的黑白无常能保护她吗?在
陀域里,比他俩功夫高的高手满林子都是,那两个只会吃小豆腐的小跟班算是哪
葱?让他们出来,本就是一种丢人现眼,偏偏无
就是不觉得。
“孔雀,你有要事?”夜
有些明白地问。
他回答得很快,快得甚至有点急切。
“对!”心底焦急着另一人的他,此刻一刻也留不下。
“很急吗?”她感兴趣地绕高了两眉。
“很急!”要是回去晚了点,她被砍成一块块的怎么办?
“那就快去吧。”她很有成人之美。
“你保重!”匆匆丢下一句话后,拉着纺月就跑的孔雀,甚至没有回头看她一眼。
望着孔雀离去的背影,原本还很担心他无法走出情伤的夜
,在他已经走得很远后,这才
出了放心的表情。
一路策马出城的孔雀,疾驰的速度,很快即甩下跟下上他的纺月,在达达的马蹄声中,他一心只想着希望他能够及时赶上,以免真会晚了一步。
他甚至不敢想象无
会发生什么事。
不只是这一回突发的事,连她往后的日子,他也都在揣想着。
他在想,以后,万一他不在她的身边了,她该怎办?继续躲在那个虽是安全,但却暗无天
也没有未来的墓里?她说过她不想当皇后,她只想当个小画师的,他也真的很希望她能够走遍大江南北,让她的画纸上增添更多以往她只能想象的风光,让她尝尽人间种种的欢乐,可是,谁能待在她的身旁守着她?
她很单纯,说她某方面天真无
,也的确是如此。她不像夜
那般无敌,她只是个脆弱不堪的人儿,必须小心呵护,她并没有沾染上这人世太多的尘埃,若无人为她遮风蔽雨,她该怎么承担?
她有浩瀚。
如遭雷击的孔雀,猛然扯住手中的缰绳。
她的男人可能是全天底下最厉害的男人,同时也是站在中土权力最顶端的男人。
极度挫折的呻
自他的喉中逸出,他颓然地掩着脸。
他怎老看上别人的女人?
* * * * * * * *
他猜得没错,那个该死的宫垣还真的不救她。
十万火急赶回师门,孔雀见到的景象,就是宫垣抱着一壶老酒,坐在自宅门前,看着那两个不济的北斗与南斗一路被人
着打,而轻功好到无人捉得到她的无
,则像只鸟儿般满宅子飞来飞去,尽全力左躲右闪,可看她的表情,不知已经耗费体力有多久的她,似乎也已累到一个极限了。
孔雀慢条斯理地拔出百钢刀,在无
跃至宅子的另一边时,猛然朝前挥出一刀。
力量足以撕裂大地的破空斩,直接毁了北斗与南斗暂居的柴房,也顺道撂倒了一地的人。
被吓得目瞪口呆的无
,就只是呆站在屋顶上不敢下来。
心火还没发
完的孔雀,边走边拎起还站着的人,以强劲的掌劲往外扔。直到家里的不远之客被他清除得干干净净为止,这时,他才转过身朝仍在屋顶上的无
勾勾手指要她下来。
当孔雀两手接住无
,并将她检查一回,确定她完整无缺后,他随即将一双杀人眼扫向宫垣。
“哼,为师从不救女人这玩意!”桃花眼瞪起来就是没什么威力,不怕不怕啦。
孔雀先是低首示意怀里的无
掩上两耳,再改瞪向黑白无常。
“你们这两头熊是长得好看的吗?”他的强力怒吼,当场吓白了某两人的脸外,还让宫垣手中的酒壶应声而破,虽是掩着耳了,但无
仍是被他吼得头昏脑
。
南斗一脸抱怨“不是我们不济,谁知道这个山头里藏着的武林高手,多得像是蝗虫过境?”从没见过一座山头居然藏了十来个以上,足以媲美大内高手的大侠恶侠。这能怪他们吗?
“熊又不一定会打架…”北斗好委屈。
“还敢顶嘴?”孔雀气得只差没上前去再赏他们两脚。
“孔雀…放我下来好不好?”不想耳朵受太多
待的无
小小声的说。
“你真的没事?”他小心翼翼放妥她,担心地问。
“没事。”她微微一笑“你没见到夜
吗?怎这么快就回来?”
“见到了。”
“那…你怎没留在她身边?”话一出口,她就觉得她面上的笑容好像就快维持不住了。
孔雀将她不愿在他面前表现出来的反应,仔仔细细的都看进眼里,登时,他心中有股暖意,原本紧绷的心情,也变得柔软下来。
“你希望我留在她身边?”因在场人多,他故意凑至她的面前,
低了音量问。
黑白分明的大眼里,有着太多无法言喻的不安,无
紧闭着
不肯答话,像是不愿示弱,又像是不愿在来不及武装好自己前就把话说出口。
孔雀拉来她一双颤抖的小手,将它们包覆在他的掌心里。
“她不需要我,况且,她已有心上人,该陪着她的人不是我。”
她怀疑的问:“不想将她抢回来吗?”
“不想,因我不能给她。”他笑了,翻开掌指,与她的十指紧紧
握。
“给她什么?”
“我给不起她想拥有的。”就算是到了现在,他还是不知道夜
要的是什么,可是夜
却找到心中所属,既是如此,那便成全她吧,与其让夜
因他而内疚,还不如看开点,让两个人都快乐。
“那个人就可以?”
“应该可以,毕竟这是她选的。”这就不是他所该担心的事了。
听了他的话后,无
缓缓
出了笑容,松开他俩的手,轻拍着他的肩头,就像是在奖励他一样。
“你有成人之美的
怀。”
“敬佩我?”捉住机会的孔雀凑在她耳边问。
“一点点。”她看他一眼,转身往一旁走。
“不感动?”他继续追在她的身边问。
“有一些。”她的神情愈来愈不自在。
“很心动?”他又用那种
哄的语调在她耳边低语。
停住脚步的无
,低首结结实实沉默了好一阵子,这才抬首
向他等待的目光。
“你在试探我?”原来拐弯抹角…是会传染的啊。
孔雀却捡在这时闭上了嘴,也不答话,只是用一种专注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她瞧,即使是她脸上因此而生出两朵红云,他也还是不放过她,仍旧是想要得到她的答案。
无
轻叹“我是皇后。”
“我不介意。”
她挑衅地睨他一眼“浩瀚介意呢?”她相信,这事若传了出去,不会有人管他介不介意的,他们只会想浩瀚要怎么处置他。
在回来的路程上,已经在心底狠狠煎熬了很久的孔雀,兀自再思索一会,咬咬牙,当着她的面把心一横。
“跟他抢!”希望心
广阔的陛下不会砍他人头。
真是的,这种话也只有他才说得出口…他是真打算为她把命豁出去了吗?这男人怎么老是有为女人把命豁出去的坏习惯?
她笑得让人好心动“那你得要很努力才行了。”有这种跟主子抢
的臣子,不知道浩瀚听了会怎么想,她已经开始期待浩瀚会有什么表情了。
他忍不住轻抚她的笑脸,沉醉其中之余,他仍是有一丝忧心。
“你…不介意我爱过别的女人?”他犹豫地问。
“爱过别人又如何?我还有个皇帝相公呢。”她很无辜地给他一记回马
。
吃亏的到底是谁?
额际隐隐作痛的孔雀,满心挫败地看着她悠然自在地自他身边走过,他
著作疼的额际,有点理不清究竟亏大的人,是她还是他?
或许从一开始,她就吃定他了,只是…她不会真想把他当成她后宫的男宠吧?男子汉大丈夫,他坚决不受男宠一职,就算是地下情夫也不行。
咚咚好几声,远处偷听的人们因他们的话,当下倒了好几个,唯有护主心切的纺月稍微还能够接受打击,他在无
心情愉快地绕到后头的花园去时,忙着跑至孔雀的面前进谏。
“主子,三思啊!”“少你簟!顾?埠芊衬蘸寐穑?br />
“她可是陛下的——”满脸慌张的纺月指指身后的花园,再指指他…跟陛下抢?他以为他是什么身分啊?
“不必提醒我,我很清楚。”孔雀当下拉长了一张黑脸。
“但…”纺月一头的冷汗,是怎么抹也抹不完。
他烦躁地搔着发“遇上了就遇上了,我还能怎么办?”能躲他早就躲了,但就是躲不掉啊,她硬是要钻进他的心里头,他还能有什么办法?
纺月很想抱头尖叫“那也别是有夫之妇呀!”夜
那个天下无敌的女人就算了,这回可不一样,他挑人之前从不把眼睛睁开来看看的吗?
想也知道那对主从的意见绝对会不合,刻意不去理会他们的无
,心情很好地走入园中,打算等他们讨论完再出去见纺月的愁眉苦脸。
“娘娘,老身来接您了。”听惯的老妇嗓音,突地在她身后响起。
“嬷嬷…”无
迅速回过头,颇为意外地看着跪在她面前的老妇。
她并没有命嬷嬷前来呀,是墓里出了什么事吗?还是朝中…她面色一冷。
劝服不了孔雀,打算来对无
发动哀兵政策求求她的纺月,一入围中,见着了个陌生客后,立即戒备地按向
际的刀。
“娘娘,她是谁?”
“你别管。”不希望他知道太多,她抬起一掌示意他离开。
“娘娘,这边请。”嬷嬷自地上站起,微侧着身子指向园外已备妥的小轿,躬身恭请她上轿。
“慢着,我家主子可没有答应要让娘娘离开。”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的纺月连忙挡在无
的面前。
嬷嬷将老脸一抬,瞪眼估量了纺月一会后,二话不说地扬起手中看似沉重的龙头杖。
被纺月推至一旁的无
,还来不及阻止,纺月已拔刀出招,而身手俐落得一点都不像个老人的嬷嬷,也迅速还击并朝他下重手,只见她沉重的龙头杖一挥,纺月用来格挡的佩刀应声而断,甚至无法止住她的杖劲直打在他的臂上,一阵闷声顿时响起,一旁的无
立即知道纺月臂膀的骨头已断。
“住手。”她放声喝向嬷嬷,嬷嬷随即收杖不敢妄动。
“娘娘请。”
踏进圈中的孔雀懒懒地问:“你想将她带去哪?”
“孔雀,这事你别管,我得回去了。”不待嬷嬷回答,无
直接告诉他。
“回去哪?那座死人墓?”他不满地皱紧了眉心。
“对。”
她又像个皇后了。
以往的天真无
全都在她的面上消失无踪,她就像换了个人似的…是因为她口中所说的责任吗?他发现,他并不愿见她这种模样,甚至有点自私地,他不要她再当个皇后,他只想要独自占据那个爱笑的女子而已。
谁都,不想给。
“若我坚持要留下你呢?”他面色阴沉地问。
“我还是只能说,我非走不可。”无
遗憾地道,不顾他的反对,转身走向小轿,孔雀见状,想也不想地就上前
拦下她,跟在无
身后的嬷嬷见他
追,随即再扬起笼头杖。
“将军大人,请恕老身无礼了。”
就没将她看在眼里的孔雀,动作飞快地
出百钢刀,强力的刀劲一刀砍向龙头杖,然而,稳若千斤的嬷嬷身子却丝毫不受影响,在原地一动也不动,这令孔雀当下对她有多少能耐大致有了谱,也因此,意识到来者是个强敌后,孔雀面色一冷,乘势而出的破空斩倏地扫向嬷嬷的面门,她及时一闪,使出最大的劲道以杖击向孔雀手中的百钢刀。
百钢刀应声而断。
赶来的北斗与南斗见状,马上二话不说地冲上前扑抱住孔雀,不让他再轻举妄动,也不让他去追人,无意恋战的嬷嬷,在无
一上轿后,也跟着扔下孔雀离开。
遭两只熊似的男人给搂个死紧的孔雀,气急败坏地以两拳揍开他们。
“你们搞什么鬼?”居然就这样眼睁睁的看她被人带走?
“娘娘不希望你干涉她的私事…”挨了一拳的南斗,痛得咬牙切齿。
“娘娘有她的责任…”眼眶含泪的北斗也跟着帮腔。
孔雀愈听愈是上火“她不过是个地下皇后,她一个女人能负什么责任?”责任,责任,全都说她有责任,她是亏欠了谁、要负的到底是什么责任?
“娘娘得替陛下…”北斗低声嗫嚅。
“你们也未免太小看陛下了,他会需要靠个女人来帮他吗?”先且别论陛下的英明神武,再怎么不济,朝中也还有
月二相,再不也还有百官,不然陛下养着那群百官是要做啥?
光看他气急败坏又激动无比的模样,已经猜到他想做什么的南斗,不敢苟同地摇摇头。
“夺人
,此举不可取。”只差没写在脸上了。
“砍头。”北斗跟着附和。
孔雀扬拳再狠狠揍他们一顿。
被揍出坏心情的南斗,心念电转地想了想“好吧,就算我们不拦你好了,但你也见识到了,即使娘娘肯点头,嬷嬷也不见得会让娘娘走。”
北斗听了,一脸疑惑地看向他,他在开玩笑吧?
“依我看,将军大人最好是别这么冲动的前去抢人。”也不管北斗会不会扯后腿,南斗还继续鼓吹孔雀。
“你有何高见?”稍微冷静下来的孔雀,边查看纺月的伤势边问。
“最好是要有点胜算才去。”南斗刻意看向他那柄已断的百钢刀。
也没料到那个嬷嬷竟是这么难
的孔雀,默然地看了断成两截的百钢刀一会,他忽然拉着纺月站起身。
“走。”
“上哪?”纺月一脸茫然。
“回京。”
深知他
子的纺月,登时一个头两个大,很怕此刻脑中极坏的预感恐将会成真。
“大摇大摆的回去?”他记不记得他已经死过一回,且他的死讯全国皆知?他是想让人大白天就见鬼吗?
“不。”孔雀眨了眨招牌桃花眼更正“是招招摇摇的回去。”
“…”他就知道。
* * * * * * * *
天宫 天垒城
天涯作梦也没想到,这世上的神人能够重聚在一块,并就在这座雁
山上。
他是按照天孙凤凰的吩咐,分别派人至地藏,海道与
陀域,召集三道里有影响力的人物,但他没料到,凤凰的面子竟这么大,居然连海皇都邀来了。
只是,他仍是不解凤凰究竟是在帖子上写了什么,才足以说动这些人前来。他只知道,地藏的段重楼小心翼翼地携来了一份雨师的遗物,而解神也带来片与他们天宫云神所有的类似石片。
此刻热闹非凡的议室厅里,在很少出神宫的云神云笈驾到时,厅里顿时安静了下来。天涯敏锐地察觉到,解神与海皇的目光都集中在云笈手中所捧的那只木盒上。
“你认为那到底是什么玩意?”他凑近站在他身旁的海角耳边问。
“不清楚。”海角至今还是没想清楚那
凤凰对这石片的解释。
主持大局的凤凰,在云笈将木盒献上后,抬首向段重楼与解神示意,登时他俩也打开手中的木盒,取出类似的石片。
三块分离百年多的石片,此刻就重聚在偌大的议事桌上,凤凰默然地依照它们的形状,动手将它们拼成原形。
就在石片重新接合的那一?x那,大地突然有了动静,轰隆隆的声响自远方首先响起,接着近处的山头也响起了类似的声音,大地起先是隐隐颤动,而后便是剧烈的摇晃,这让厅中的人几乎快站不稳。
“城主!”首先看到异象的海角,一手拉着天涯的衣袖,另一手直指窗外。
“什么…”转首看向窗外的天涯,错愕地看着外头的天际。
当一座座当年坠落在人间的仙山重新浮上天际时,厅内的人再也待不住,连忙街至外头看着这个只有在百年前,众神尚未抛弃种子前才看得到的神恩。
飘浮在天际的仙山,就如同史书上所描写的一般,座座山头上,有着美轮美奂的宫宇与神殿,洁白的云朵轻轻飞掠过有着飞凤的宫檐翘角,它们就这么安静地飞浮在天际之上,低首看着人间。
像是心底的希望之火再度被点燃了,见到此景的人们,莫不欣喜
狂,直觉地认为,在历经了百年的流离之后,天上的众神终于听到了他们的心声,并愿再为他们再显神恩一回。这令天垒城里原本对帝国东域将军破
率大军进驻而感到忧心不已的人们,不
放下了
口那块担心的巨石,且反而感觉到,在他们重获神泽后,就算来者是破
,他们也无所畏惧。
很少出远门的北海,在众人都跑到外头去时,只是倚在窗边无所谓地看着那幅老早就看厌的景象,半晌,他朝也没出去的凤凰勾勾指。
表情有些异于平
的凤凰,无言地走至他的面前。
一眼就看穿他的北海,挑高了眉峰问。
“你只是来看看?”
“嗯。”他也很坦然。
沉
一会后,北海也不点破,只是不解地问。
“你欠了他什么?”既让神子重获信心,又大费周章的团结起三道,他会不会做了太多了点?
“他让我获得了自由。”光凭这一点他就做得很心甘情愿了。
北海不以为然“所以你就为他卖命到如此?”自由的代价有这么高?
“应该的。”不认为他会懂的凤凰,只是朝他笑笑。
“真搞不懂那小子在想什么…”北海搔搔发,望向窗外的目光转向南方,远远地看向中土的那个方向。
* * * * * * * *
人来人往、热闹非凡的帝京大道上,自某两人一踏入城门后,沿途上只要是稍微瞥过他们一眼的人,下巴都不由自主地狠狠往下一坠,然后好一阵子都无法合拢上。
在京中待了二十多年,纺月从来不曾觉得这条路有这么漫长。
很丢脸走在孔雀身后的他,不时注意到一旁酒楼的店家里,每个人都瞪凸了眼珠子,乘着宫轿的朝中官员,在与他们擦身而过时,险些自轿里跌出轿外,街道两边还有一堆看呆后,忘了看路而撞到街墙的人…
为什么…他就一定要这么招摇的回京?这很丢人好不?
根据他的说法,这是天
。
很想装作不认识前面那个人的纺月,相当哀怨地看着自家鸟字辈的主子,再度穿得光鲜亮丽,将自己打扮成一副桃花四处飞的模样,也不管全京城的人们,前阵子才在宫外的护国忠烈祠里,哀恸地拜祭过他的衣冠冢而已…
一路心情愉快逛过大街的孔雀,丝毫不在意那些不时发生在他附近的小意外,走过大道后,他拐至某条以往常三不五时去拜访的小巷,在一座铁制的府门前停下了脚步。
看门的门人一脸呆滞,看他熟练地以两掌推开沉重且烫热的大门,走在孔雀身后的纺月.则是顺手替门人合上下巴后,再赶紧把门关上。
原本一片嘈杂的坊内,打铁与为火炉鼓风的声音,在一见到他后全都静止了,众铸将一脸愕然地看他大大方方自他们面前走过,直走进真头最深处的炼铁房。
走进里头后,孔雀直接将他断成两段的百钢刀往桌上一扔,这令站在火热得
人大汗火炉前的帝国第一铸将忍不住回过头。他先是看了看那柄已断的刀,再冷静地将目光扫向完整无缺的孔雀。
“不合用吗?”老人也不想问他为何还能再次出现在这里,只是问着同样的老话。
“我需要一柄更快且削铁如泥的刀。”那个老嬷嬷手中的龙头杖也不知是谁打造的,下回他非得把它砍成两半不可。
“何用?”
“抢人。”
“抢谁?”老人镇定地再问。
“心爱的女人。”
“…”再也无法掩饰的帝国第一铸将,在背过身子面向火炉时,忍不住大大皱起眉头。
每次都是为了女人…
他怎老和女人牵扯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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