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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天衣有缝的资料
 我无法回答,经她这么点醒,才发现自己真的是有点牵挂无情,因为她太年轻了,几乎没有什么实战经验,凭着一股热情盲目赶去鬼墓绿洲,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我看得出,她有些喜爱你。”方星的笑意更深了,不过随即黯然叹了口气,似乎心底埋藏着过多的遗憾,不知不觉便漫溢了出来。

 “不要开玩笑,她只是我朋友的妹妹。以我跟唐情,她的妹妹,当然也可以算是我的妹妹。”我辩驳着,有点底气不足。

 数年行医的日子,接触的病人几乎都是女人‘孩子,阅人无数,对方心里在想什么,一眼就能看个七八分。无情还是涉世未深的小女孩,她脑子里有什么怪念头,哪能逃过我的眼睛?不过,我只把那些当成生命中偶尔泛起的小曲,过后就忘。

 玩笑过后,方星严肃起来,敲打着手里的那张纸,有所思地问:“沈先生,石板画来自鬼墓,你想不想亲自去那里一趟,找到它的真实出处?或许,单独看它的时候毫无头绪,一旦配合其它的图片或者文字,就能得到一些豁然开朗的启迪,对不对?”

 我转身拉开百叶窗,阳光重新投进来。

 方星举手挡住眼睛,不过已经不像刚才那么怕光了。

 纵横纠的千头万绪之中,我并没有任自己失着去舍本逐末,取得“碧血灵环”才是当前最需要做的。

 “方小姐,希望你不要忘了,盗取灵环才是我们合作的基础,而不是石板画、也不是任何其它的东西。”我的脸上重新出现了微笑。

 方星轻咳了一声,丢下铅笔,黯然地皱眉:“我没忘,不过赵工死了,冒名李工的阿伦尔落在何东雷手里,在酷刑审讯之中,一定会待出咱们在仙林酒吧里讨论的内容。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个消息,一定会传入老龙耳朵里去,所以,凿通隧道进去这个办法,基本上已经失效,我们需要从长计议。”

 我同意这个观点,老龙有很多徒子徒孙安在警界的各个系统,港岛每发生的刑事案件无论大小,都会有提纲摘要进入老龙的情报系统。警察知道的每件事,他都会了解。

 “你是天下第一的神偷,难道没有其它办法?”我不是在开玩笑,看到灵环的第一眼,自己就想到要与方星合作,正是看在她“香帅”的鼎盛名号上。

 她翘了翘嘴角,似笑非笑地回答:“办法一定会有,不过并非现在。打草惊蛇之后,至少要等对方注意力有所松懈才好展开行动。沈先生,只要你还在港岛,只要老龙的妾还没有分娩,咱们就一定有机会进入庄园,不要激动。”

 我觉得背上又是一阵突如其来的燥热,心情已经无法保持冷静,因为脑子里越来越多地徘徊着无情要进入鬼墓那件事。

 “沈先生,你的心已经了。”方星笑着站起来,缓步走出了书房。

 我的心的确已经了,打开电脑,接入互联网,自己的电子信箱里空空的,根本没有冷七发给我的图片。

 “冷七那边到底出了什么情况?现在的互联网技术如此发达,鼠标一动就能够完成几十张图片的传输,是他忘记了吗?还是另有隐情?”

 他做为唐的得力助手,办事极其稳妥细致,在我印象里根本就没出过错。这一次,邮寄的照片没收到,互联网上的电子图片也迟迟不到,由不得我内心疑虑重重。

 现在,我有些后悔没向无情要冷七的号码,如果能拿到唐拍下的鬼墓内部照片,至少也可以结合石板画上的图形做一些分析。

 我拨了天衣有的电话,上次要他查叶离汉的资料,信箱里同样不见踪影,这一次,我需要所有跟鬼墓有关的东西,无论是图片还是文字说明。

 港岛的正午正是美国的半夜,也即是黑客们最活跃的时间段。

 天衣有接起电话,还没开口,听筒里先传来“噼里啪啦”敲击键盘的声音,又快又急,如同密雨敲窗。

 “是谁?”他心不在焉地问,大概连来电号码都没顾上看,只顾忙自己手边的事。

 “天衣,是我,沈南,现在有没有空?”我越发郁闷,每个人都有为之努力奋斗的目标并且正在身体力行着,只有我,明知灵环在哪里却无法发力攫取,满脑子想法没有一个可以立即付诸实施。

 键盘声停了,天衣有发出一声满意地伸过懒后舒舒服服的感叹:“嘿嘿,是你,难道是为上次叶离汉资料的事?戈兰斯基已经备齐了全部资料,要亲自带给你,别怪我拖沓,他是我的朋友,这个水人情总要留给他做的。”

 看来,与戈兰斯基的会面是无法避免的了,其实我也很想见见这个传说中的异术界天才,据说他是冰岛人民近十年来的最大骄傲。

 “还有事?这次要什么资料?”天衣有的思想依然敏锐而活跃,仿佛隔着电话线也能探索到我的心事。

 “我要伊拉克‘鬼墓绿洲’的资料,全部资料,包括野史轶闻在内,现在就要。”在黑客高手这里,很少有冠冕堂皇的官样文章,大部分资料都是标有各国“机密”字样的内容。

 天衣有地吹了声口哨,带着疑惑的口气追问:“你不会也是对伊拉克宝藏动了心吧?我记得,你对盗墓、掘宝之类的事一直都是不以为然的,这一次怎么有闲心管这些事?”

 鬼墓宝藏的传闻已经沸沸扬扬了几十年,我对此已经置若罔闻,这样的讯息只对唐那样的盗墓狂人们才有吸引力。

 “天衣,我还没穷困到那种地步,只不过是好奇罢了——”

 “不,我说的宝藏是去年‘红龙’死后才突然爆发出来的,华盛顿邮报和阿拉伯世界的几家大报社都做过报道。”

 他迅速打断了我“啪啪”敲了两下键盘,随即接下去:“这是华盛顿邮报的著名战地记者路易的报道,巴格达攻陷之前,‘红龙’最宠信的共和国卫队骨干将一大批秘密文件送往摩苏尔以北的某处。有目击者声称,当时共启用了四十余辆悍马吉普车,装着文件的黑色铁箱达到了两百多个,每一个都异常沉重。最怪异的是——”

 我反过来打断他:“这些资料,我都在报纸上看到过。事件的最大疑点,是那些卫兵连同吉普车再没有回来过,是不是?”

 派去藏宝的亲信最终都被杀人灭口,这样的惨烈情节在全球各国的历史上已经几百次上演过,那是“愚忠”带来的唯一结果,可怜,但却是无知者们咎由自取。

 “对,的确如此,但从此留下了一个无法解释的谜题,那些车子去了哪里?毕竟四十余辆吉普车,会占据相当大的空间,总不至于凭空蒸发了吧?”天衣有显得兴致,一边说一边迅速敲击键盘。

 中东各国凭借遍地浩渺的油田,个个都富甲天下,而“红龙”在伊拉克的统治延续了十几年,几个儿子总揽国家的政治、军事、文化、宗教、进出口贸易,已经最大程度上垄断了伊拉克的社会财富。

 据阿拉伯半岛电视台披,当年海湾战争爆发,伊拉克占领科威特之后,曾经进行过斩草除式的清剿掠夺,攫走的财富不计其数,几乎科威特几代王室财宝的全部积淀。

 所以“红龙”非常富有,并且以他的狡猾个性,是不会正大光明地把钱存入本国或者美国、瑞士的银行等着被敌人冻结的,相信那四十余辆吉普车上,装载的都是结结实实的真金白银。烽火连天的世之中,押送财宝的车队可能出现任何情况,特别是摩苏尔地区出于四国界地带,与叙利亚、土耳其、伊朗的国土紧密相联,任何一方的恐怖组织都可能趁出手。

 几秒钟后,我的电子信箱提示有资料到达,正是他发送过来的与鬼墓相关的文件。

 “沈南,摩苏尔鬼墓是个很有意思的话题,目前我负责的三个黑客小组,正在夜以继地搜索这方面的隐秘资料,不过,我们的目标并非那些宝藏。在庞大的微软帝国看来,宝藏之类的东西毫无吸引力,我们关注的,是——”

 天衣有猛的停嘴,或许是意识到自己正在密,马上不好意思地“嘿嘿”笑着岔开话题:“我说的太多了,你是循规蹈矩的好医生,不会卷入进来吧?”

 我当然不想卷入各种政治纠纷和寻宝行动,毕竟以上两样一旦接触,马上像碰到狗皮膏葯一般,很难身,但我不想失去唐、冷七、无情这样的朋友。

 “唉,天衣,如你所说,鬼墓那边的状况岂不是越来越复杂,甚至要比三年前战火重燃时更引人关注?”

 三年前,各方势力在伊拉克的主要行动是夺权,时至今,大局已定,大概每一方的关注焦点就该转向掠财了。

 天衣有变得守口如瓶:“这部分资料你先看看,我们现在正在进攻土耳其的航空技术资料库,如果能够第一个攻克的话,或许可以找到那些吉普车的下落,有时间再联络吧!”

 他急匆匆地挂了电话,我可以理解他的境况,身在国际顶尖的大机构中,当然要遵守某些独特的规定,不可能再像从前做自由黑客时那样,可以为所为、口无遮拦。

 我暂时不明白土耳其人与那些失踪的吉普车有什么联系,难道是车队一路向北,突破边境线进入了土耳其的领土,然后被对方一网打尽了?

 人类对于神秘地带的探索从来没有停止过,而且随着科学技术新月异的提高,探索速度与面积正在呈几何倍数发展。我虽然自诩紧跟时代、绝不闭视听、一直对世界各地发生的奇异事件保持密切关注,但很明显,我还是有些忽略了与鬼墓有关的最新报道。

 在一份标着“埃及绝密”的图片资料里,我看到了耸立在绿洲中心的鬼墓。那是一个高大古老的三层砂石建筑,有着十八世纪阿拉伯墓工艺的显著特征。绿洲里的植被挡住了成年累月的风沙侵袭,所以古墓直到现在都保留着完整的外观。

 在不同的照片上,摄影师以各种角度拍摄着那些土褐色的宽厚石墙,还有倾倒的石碑上镌刻着的阿拉伯文字。不过,鬼墓里空的,什么都没有,据历史学家研究表明,鬼墓里曾经排列着大量的无名石棺,都被各种各样的外来势力洗劫一空,至今还分列在土耳其、埃及、俄罗斯等国的博物馆里。

 这种图片,似乎没有资格被列为“绝密”埃及特工们也不会闲得没事拿这些老掉牙的细节冒充新情报去邀功请赏。

 我正感到奇怪,鼠标一点,屏幕上出现了一块灰白色的石碑。毫无疑问,这种石质的碑刻绝对是属于古埃及的,我可以百分之百地断定,只有金字塔林立的开罗城南才有此类石头。

 “一块来自埃及的石碑?”我突然觉得有些好笑。到达古墓的人,大部分是抱着掠夺、哄抢、淘宝的心思而来,绝不会有人费力地弄一大块石碑过来。

 接下来,至少有三十多张图片是以石碑为背景的,参照旁边的脚印,我可以大概推算出石碑的尺寸应该是高两米、宽半米、厚二十厘米。一幅近景照片上,可以看到石碑的正面刻得全部是埃及象形文字,只是碑文略有损毁,这也印证了我最初的想法。

 不知什么时候,方星又走了进来,沉默地站在我的身后。

 图片继续向下翻,等到一张石碑的背面清晰图片出现时,方星“啊”的低叫了一声,身子向屏幕上探过来。不只是她感到惊讶,我心里也是蓦的一紧,因为石碑的背面刻着一面旗帜,旗帜中央正是鹰蛇互搏的图案,与达措肚脐上的一模一样。

 “怎么会有这种东西?怎么会在这里出现?”她喃喃自问,情不自地伸手‮摩抚‬着丹田位置。

 这个问题没有人能回答,鬼墓之外、埃及石碑、鹰蛇旗帜——毫不沾边的三种东西,竟然能汇集在一起。更为奇怪的是,石碑的顶面、侧面竟然刻着一连串的猫形木乃伊,诡秘地头尾相连,像是一条刻意组合起来的花纹纽带。

 唯一可惜的是,这一组文件,只有图片,没有任何说明文字,我们无法得知埃及人为什么要把它列为红色机密,也看不出石碑代表的意义。

 “沈先生,这块石碑真是古怪,是什么人如此多事,把它从埃及运送到鬼墓来呢?”方星的眼睛紧紧地盯在屏幕上,再也无法挪开。

 我无奈地摇头,迅速检索着其它资料,只在一份土耳其的考古资料中看到关于石碑的寥寥几句——“鬼墓绿洲发生了莫名其妙的大爆炸,建筑物没有损伤,但鬼墓正门前突然出现了埃及石碑,碑文无法理解,只能略地解释为一场亘古至今的搏斗,不死不休。唯一值得关注的是,石碑背面的图案从来没有在埃及典籍中出现过,疑似外来文化的标志。”

 这些话,更加重了我们的困惑。

 “如果能赶到当地去,身临其境地看看这块石碑就好了——”方星长叹,她始终不肯承认自己与达措之间的联系,但却甘心为了一副鹰蛇旗帜的图案,不远万里赶到伊拉克去。

 我关闭了图片,有些酸的眼睛。目前伊拉克的局势并不是十分稳定,只要是稍大一点的城市每天都有发生汽车炸弹袭击的危险。再说,鬼墓探秘与碧血灵环孰重孰轻,我应该分得清楚。

 方星的两颊上飞起了激动的红晕“咳咳咳咳”地猛烈咳嗽起来,举起手来用力捶打着自己的心口位置。

 “方小姐,我替你把过脉,身体非常微弱,气血两亏过度,需要静心调养,最好暂时远离打打杀杀的江湖生活。这种体质状态,并不适合做长途旅行。”我说的都是实情,沙漠里的气候异常干燥,带病进入,只会令病情持续加重,总有一天,身体就会崩溃。

 我明白,那块古怪的石碑已经挑起了方星的兴趣,这一趟鬼墓之行,绝对是迟早的事。

 她捏住自己的喉咙,勉强控制着即将开始的又一轮咳嗽,敲打着键盘上的翻页键,让图片一张一张次序展示在屏幕上。

 我注意到,每次有鹰蛇旗帜出现时,她的眼睛会明显瞪大,恨不得扎进屏幕里看个究竟,不停地轻轻叹气,仿佛每一张图片都给她带来了重重的震撼。

 关伯敲门进来,笑嘻嘻地问:“没有打搅你们吧?十分钟后可以开饭,我替方小姐熬了红枣枸杞粥,补气养颜,等会儿多喝几碗好不好?”

 他望着方星的神色亲热无比,像是看着自己最疼爱的孩子,让我几乎都要开始嫉妒了。

 “谢谢关伯。”方星的笑脸如同初绽的花朵。她轻轻地依偎在我的转椅旁边,这种情景,大有“夫唱妇随”的旎温馨意味。

 关伯看得心花怒放,眼睛笑成了一条:“好、好,你们忙,一会儿过来吃饭。”

 像他这样的江湖大侠,今天彻底表现出了自己婆婆妈妈的一面,只顾挽袖下厨,全然不管自己的英雄形像,真是令人大跌眼镜。

 “把手给我。”我低声命令她。

 她乖乖地把手平放在桌子上,拉了拉袖子,出自己纤细的手腕。单从外表来看,很少有人把她这样漂亮的女孩子与大盗方星联系在一起,但我却数次亲眼看见就在这只手里紧紧地握着那柄犀利的银色转轮手

 我再次替她把脉,如果能用葯物改善她的身体状况,是我最荣幸的事。

 方星静静地垂着头,像是一只受了伤的小鹿,小心翼翼地一动不动。

 窗外的阳光又已经西斜,这一次的午餐差不多快变成下午茶了。等我放开她的腕子时,恰好关伯过来敲门:“小哥、方小姐,可以吃饭了。”

 “我的身体怎么样?”方星淡淡地笑着问,随手替我关了电脑。看了那么多资料,我们两个都已经累了。

 我站起身,满不在乎地伸了个懒:“没事,开几种女孩子常吃的补血补气的中葯丸子,调养几个月就会一切正常。只是,你不要过度熬夜,那样对你的体质、皮肤、精神都有很坏的影响,知道吗?”

 这一次,我把她当成了自己的病人,可以公事公办,有一说一。

 她耸了耸肩膀,突然苦笑起来:“我知道熬夜不好,但那些葯物没用的,或许对别人都有用,唯独对我,毫无成效。”

 我喜爱她带着淡淡的悒郁苦笑时的样子,这个在江湖中以彪悍、强硬著称的巾帼大盗,适时地表现出了自己柔弱的一面,几次让我恍惚觉得,她不是“香帅”而只是邻家的柔弱女孩儿,身家清白,所有的过去只是一张纯净的白纸。

 在这里,我只把她的话当作了普通人对中医中葯的不信任,并没有在意,更不会向深处去想。

 这一顿饭,宾主尽,餐厅里飘着红烧鲈鱼、青瓜盅、咖喱虾、栗子的混合浓香。关伯一直在帮方星夹菜,并且监督着她连喝了三碗红枣枸杞粥。

 “方小姐,尝尝这个…尝尝那个…”关伯的热情让我一阵阵暗里偷笑,在一起那么久,我从没见过他对谁如此热情过。

 方星一直面带微笑,乖巧听话,餐桌上的话题全部围绕烧菜、做饭之类的小事,大家刻意躲避着与江湖有关的话题,似乎已经把门外刀光剑影、勾心斗角的世界忘掉了,只是开开心心地关起门来过自己的隐居日子。

 关伯的笑声一阵阵直冲到门外去,看得出,他真的很开心,很喜爱方星。假如我有幸与方星喜结百年之好的话,他这一辈子大概就死而无憾了。

 吃完饭,已经是傍晚五点,夕阳西下,朝霞满天。

 方星的咳嗽又加重了,有一次甚至一停不停地咳了五分钟,脸涨得通红,气都不过来。

 我的心也被紧紧地揪了起来,开了单子,让关伯出去买葯。

 “真是不好意思,沈先生,给你和关伯添麻烦了。”方星斜躺在书房的沙发上,说话有气无力,喉咙里不断发出“咻咻”的息声。  M.NiUDuN 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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