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怒涛
庆典结束,席散人杳,繁华落尽。酒店大厅杯盘狼藉,浑浊的烟酒味飘散在空气中,肖石心头颇有些感慨,但他清楚,這不是结束,是开始,他要走的路,还很远。
“肖石!”
肖石回头。小女人抱着装礼金的箱子,眼睛睁得老大,一脸兴奋地走了过来。“肖石,我的任务完成了,现金加支票,一共收了二十一万多耶!”肖石笑笑道:“给小若送去吧,她负责所里的财务。”
常妹没说话,噘着嘴白了他一眼。肖石一愣,失笑道:“常妹,你不会收完了要拿走吧?”小女人瞪着他,向前一凑道:“我才不稀罕呢!我要管,就管你的全部财产!”
肖石笑,苦笑。
常妹把钱箱放到一旁的桌子上,拉住他的手臂,不无担心地道:“肖石,你和那个姓周的律师到底怎么回事啊?我问杨洛,她怎么都不肯告诉我!”
肖石笑了笑,望着她道:“我们没什么,就是普通朋友,我帮过她一点儿忙,你别担心。”
“那为什么邓十月会派人来捣乱?你怎么会跟那种人扯到一起去呢?”常妹望着他,眼中充满了忧虑。肖石很感动,拍着她肩道:“這个你就别问了,他动不了我,别人不清楚,你还不相信我吗?”
常妹没说话,只是很忧心地望着他。肖石又道:“常妹,别想太多了,没什么事儿…你先回家吧。”
凌月如和方雨若等人正在收拾残局,常妹左右看了看,望着爱人道:“那你自己小心点儿。”言罢恋恋不舍地走了。
收拾停当,众人道别,方雨若喝了不少酒,肖石让凌月如开车送方家父女。自己领着杨洛离开了。路上,杨洛忧心地问:“肖石,你跟那个大背头发生冲突了吗?”
肖石目视前方,淡淡道:“没有。我拒绝了他的合同。可能他不高兴吧。”杨洛喜爱平和的生活,他不想让她担心。
“是吗。”杨洛低着头,没再追问。肖石想了一下,又道:“小洛,大宽公司在马尔代夫援建的一家医院要竣工了,过几天…我要和凌姐去一趟,家里边你费点心。”
“你要出国吗!”杨洛双眼一亮,略带羞意地望着他“肖石。什么时候…你也能带我去一趟外国,我這辈子都知足了!”
肖石看了她一眼,暗暗苦笑没说话。常妹和杨洛相继对他表示关切,让他的心揪得很紧。从马尔代夫回来,很多事情都该有个结局了。如果说对小女人他是无奈和过去的一种依恋,那么对杨洛则是掺杂着感情、责任和道义的一种不忍,真的不忍。
共同生活這么久,哪怕有一分可能,他也不想抛开這个不离不弃陪他這么久地女孩儿。西方婚礼的誓言说。无论痛苦、失意还是疾病,都相互扶持,一生一世。這句话或许很简单,但世上能做到的人却太少,而杨洛做到了。相识不过短短半年多,她为他离开,为他归来,为他守候,已经做了所能做的一切。
可马尔代夫之后,她还要再度离开。肖石觉得心很疼,很疼。
见爱人没说话,杨洛有些黯然,一时无言。肖石看了看她,笑了一下道:“小洛,你想去外国。這不难,现在旅行团那么多。等你放暑假了,我们可以一起去一次。”
“真地!”杨洛喜出望外。
“真的,你想去哪就去哪。”肖石很认真地说。
“那我想去欧洲行吗?”杨洛谨慎地问。
“行。”
“太好了!”杨洛斜过身,啵地在他脸上亲了一下“肖石,我好爱你!”
肖石苦笑摇头。他不知道为什么许下這个承诺,可刚刚那一刻他真的很难受,如果去趟外国能让這个女孩儿快乐,他愿意给她,很愿意。
随后的一周,凌月如安排好公司事务,办了出境手续,肖石也简单把事务所和家里
待了一下,凌大宽亲自送行,两人怀着激动不安的心情登上了离境的飞机。当巨大的空中客车轰鸣而起,机窗外绽着飘渺的云霞,他们动情地拥抱在一起。
对他们而言,马尔代夫之行的意义将是生命中地唯一,甚至超过以后的
月旅行。
国内尚无直通马尔代夫的航班,他们在美丽的斯里兰卡首都科伦坡转机南下。半小时后,飞机进入马尔代夫领空。肖石自机窗下望,立刻被眼前的景
所震撼。
這是一幅似幻似真的绝美画卷,蔚蓝的海水一望无涯,光洁如璧,一串串岛礁如花环般散布在海面上,晶莹剔透得仿佛一块翡翠,跌碎成千万块,散落在天鹅绒般的印度洋上。如果说海南的透明让他震彻到心里,那么在印度洋中央地马尔代夫则直透到人心灵最深处。那一块块白玉般的岛屿,和四周无际的海水,引人无限遐想和
恋,如同远离尘世喧嚣的避世桃源,你不需要伪装,尽可以展示最真实、最美丽的自己。
凌月如搭着他肩头,笑问道:“怎么样,不错吧?”
“不错,真不错。最美的马尔代夫,名不虚传。”肖石感慨着,轻轻拥住最美的姐姐,在最美的马尔代夫上空。凌月如斜偎在弟弟肩头,感受着這份美好的真实。
又过了半小时,飞机在胡胡尔岛的马尔代夫国际机场着陆,這是该国唯一地国际机场。随后,二人欣赏着海岛的景
,乘一种叫舵尼斯的船到达马尔代夫首都马累岛。
马累恬静而秀丽,街道两旁高大
拔的椰子树与各种热带地区特有的奇花异草相映生辉。這里没有柏油路,街道也很窄,大街小巷全用白色的细珊瑚沙铺就,放眼望去,尽是晶亮洁白。马累是该国惟一有汽车地地方,车辆在白沙路上行过。扬不起半点灰尘。
二人闲闲地逛着,肖石目不暇接,欣赏着眼前的异域风情。。
马累是世界上最小地首都,几十分钟就能走遍全城;该市地房屋很矮。多半是两层式平房,非常整洁,长满了各种果树,肖石认识的有香蕉、椰子、芒果和面包树等,到处
风飘香;相比之下,为数不少的清真寺算是高建筑。马累卖鱼的很多,经常能听到叫卖声。
从海滨大道向海中望去,海水清澈透底,不时有鱼虾掠过。天空海鸟飞翔,远处渔帆点点,景
优美
人。
马累游客很多,没人对他们這对东方人表示异样,两人边走边看。肖石看了一眼,问道:“姐姐,先别逛了,找个酒店住下再逛吧,我這还拎着东西呢!”
凌月如瞥着他。笑笑道:“来得及,飞机还有好一会儿呢。”
“飞机?!”肖石一怔,问道“还要去哪呀?”凌月如转过身,望着他道:“公司承建地医院不在马累,在南边马达韦利岛,离這里还很远,一会我们乘水上飞机过去,那里会有人接我们。”
“水上飞机!”肖石大感兴趣,不
道。“坐水上飞机和普通飞机有什么不同?”
“一会儿坐了不就知道了!”凌月如拉住他手,道“走,姐姐领你到苏丹公园逛一圈!”
异国的街道上,他们吹着海风,牵手并行。太阳在他们头顶照耀,身边是波光粼粼的印度洋。在這个纯净的国度。他们放低了人世的烦嚣与奔驰,让心灵与身体,卸去了一切负担,回归本实与自然。
两人花了一个多小时,把這个国家的首都逛了一遍,然后到码头乘水上飞机,赶往此行最终目的地马达韦利岛。
肖石坐在机舱里,兴奋地期待着与陆地不同的起飞感受。
飞机动了,先是缓慢转头,肖石看向窗外,两侧机翼的螺旋桨开始高速旋转,丝绸锦缎般地蓝色海面被强风吹皱,一道道柔滑起伏的波纹涌向海岛白得发亮的沙滩。紧接着,飞机开始在水面滑行,耳边传来尖锐刺耳的轰鸣声。飞机不断加速,机身下的海水
溅飞扬,水珠在空中形成一道极端壮丽的景象。
哇!比陆地起飞过瘾多了!
看着一脸孩子气的弟弟,月如姐姐温柔地笑着。
一个多小时后,飞机临近马达韦利岛,凌月如指着岛中心的一座建筑道:“快看,弟弟,那就是公司承建的医院!”
肖石一看,只是一座四层小楼,
口便道:“才這么大点儿!”凌月如不满地白了他一眼,又一指道:“你看那边。”
肖石定晴一看,码头上有两艘军舰在卸货。通过大小外观判断,一艘是法国船,应该是驱逐舰或护卫舰;另一艘是巴基斯坦船,还要小很多,估计是炮艇和海防艇一类地。
凌月如解释道:“整个马尔代夫,只有马累岛能停靠大船,一般远洋船没有太小的,除了马累外,其他地方多半靠军舰运输;马尔代夫只有马累能出产少量建筑材料,這座医院的所有原材料,都是从D市雇佣中小型船从国内运来的。”
“那岂不是得不偿失!”肖石听得目瞪口呆。
“也不全是,建筑费都由市政府承担,我们只出工人的工钱。”凌月如无奈笑了一下,又解释道“大宽公司能获得市展厅的项目,全靠有這个,否则哪那么容易。”
肖石苦笑,天上从来不会掉馅饼,任你是谁都一样。
飞机降落,二人下机,几个马尔代夫人正在码头
接他们。为首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看上去很滑稽的男子。凌月如介绍说,這个人叫穆罕默德?伊利哈德?贾米尔,是该区的行政官。肖石点头。
众人热情地
了上来,齐齐施了一个标准的穆斯林礼。贾米尔先生用英文说道:“美丽高贵地凌女士,马达韦利岛人民的朋友,终于把您盼来了,请允许我代表马达韦利岛所有住民,以真主的名义
您。”
凌月如回了一个穆斯林礼,虔诚地道:“谢谢贾米尔先生。能为岛上的人服务,是我的容幸。”言罢,凌月如又指着肖石说了什么,马尔代夫人又向他施礼。估计是介绍他身份。
肖石学着样子,还了一礼。
码头外停着几辆三轮车,比国内地残疾人车还小些,每辆车算上驾驶员,能挤三个人,這是岛上最先进地交通工具,尽管从岛的面积上看,根本用不着。
凌月如指着一人道:“弟弟,我跟贾米尔先生去办些手续。你拿着东西,让這位先生送你去住处,我一会儿就过去。”说到這儿还冲他挤了下眼睛,暧昧道“可是水上屋别墅哦,晚上只有我们两个人。”
肖石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却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水上屋别墅,在海
声中吃掉姐姐,太浪漫了。想想就让人迫不及待。
二人恋恋不舍地分开。肖石坐上三轮车,热情地马尔代夫人载着他,一路上指指点点,喋喋不休地跟他介绍着。他一句也听不懂,哼哼哈哈地应着。
不过通过姐姐途中地介绍和自己的观察,他对马达韦利岛有了初步印象。该岛是个大岛,在赤道附近,约有马累岛三分之一大,据说岛民有几千人,是马尔代夫椰制品的主要产地。沿途就有很多作坊。
…
凌月如并不想和弟弟分开,所谓的手续也不是现在非办不可,她主要想去看看公司留驻的建筑人员。建筑工人是从当地征招的,但几个领头人是大宽公司属员。他们远离家乡和亲人,一驻几个月,连
节都没回家。作为公司领导。不直接去看看,她心里不安。
在中心广场。凌月如吃惊地发现,岛上十几个政府行政人员都在
接她,甚至还有一排民族乐队
她。看着一张张拗黑而热情的笑脸,凌月如心内涌起一股激动的情绪。如果说当初承建這座医院是勉强和无奈,那么现在她觉得值了。至少,這所医院为附近几十个岛的居民提供了医疗保障。说到底,总是做了件好事。
贾米尔先生施了一礼,真诚地道:“尊敬地凌女士,请原谅我的冒昧,是您让岛上的居民有了生命的保障,我无法表达对您的感谢之情,愿真主保佑您永远美丽。”
凌月如忙还了一礼,动情地道:“谢谢,谢谢您,贾米尔先生,您太热情了,让我受宠若惊。医院的建立,应该归功于勤劳的马达韦利岛人民,是他们一砖一瓦建起了医院。”
贾米尔先生道:“谢谢您的真诚,您是我的朋友,也是马达韦利岛地朋友,我们会永远记住您的名字和您的美丽。”
仪式结束,在贾米尔先生热情的陪同下,凌月如先去了工地,医院已经几近完工,那里,她再次受到亲人般的
。
离开工地,他们去岛中心的政厅。在中心广场,远处隐隐传来隆隆的声音,贾米尔先生脸色立刻大变,紧接着,岛上空响起尖利的警报声,无数人向中心广场奔来。
二人下了三轮车,贾米尔一脸严肃,对凌月如道:“留在這里,哪也不要去!”言罢就要向政厅内冲去。凌月如心一悬,忙拽住道:“发生什么事了,贾米尔先生?”
贾米尔先生擦了一把汗,无助地道:“海啸!我们遭遇海啸了!”
“什么?!海…”弟弟在海边的水上屋别墅,凌月如张大了嘴巴,一颗心悬到咽喉。贾米尔先生又道:“医院是全岛的最高建筑,我马上派人过去,他们会没事地。”
“我弟弟呢!我弟弟呢!”凌月如尖利地咆哮着。
“他…”海面传来的声音越来越大,贾米尔先生尽量保持住平静,盯着她道“海啸已经到了,我们只是从岛外围的防波堤才得到的警示,您的弟弟…让真主保佑他吧!”
“去你妈的真主!”凌月如转身就向三轮车冲去。
“凌女士,你這是去送死…”
贾米尔先生一把没拽住,睁睁地看着凌月如上了三轮车,如野马般冲了出去。他大吼着追出。三轮车瞬间淹入人
。他痛苦地闭上了眼睛,跺了跺脚,返身冲进政厅大门。
拐过政厅大楼,凌月如被眼前地景象震慑了!远处的海面。巨
冲过防波堤,如猛兽般张着大嘴,向岸边噬来。岛上
做一团,人们叫喊着从作坊中、家中,从四面八方向中心广场這个全岛地至高点涌来。
凌月如没有丧失冷静,边开车边拨着手机,然而海啸影响了地球磁场,手机完全失效。她把手机扔掉,双手握把。将三轮车速提到极限,在人群中七扭八拐地向海边冲去。
“弟弟,你在哪?你可一定要逃出来呀!”
车速越来越快,怒涛越来越高,凌月如离岸边越来越近,隆隆地海啸声淹没了她地心跳,她心内压抑着凝重的沉痛,嘴
咬出了血,不争气的泪水顺着脸颊止不住地
淌。
“弟弟。都怪姐姐,不该跟你结婚,不该害你!”
三轮车穿过所有人群,在通向海边的路上疯狂地疾驰着。暴
以数百公里地时速到达岸边,巨大的轰鸣声震得凌月如头颅
裂,脑内嗡嗡做响,不自觉地张大了嘴巴。
凌月如的眼睛焦急不安地逡巡着,希望能在某一处发现弟弟熟悉的身影,哪怕,是两个人死在一起。
“轰!”怒涛冲上岸边。其势排山倒海,海滩上一排排水上屋别墅、岸边一座痤沙滩按摩池别墅,如同纸糊的玩具,瞬间就在巨
的冲击下化为齑粉。
“不要啊!”凌月如尖叫了一声,倾刻间泪
满面。
弟弟还在吗?不在了吗?凌月如不知道,但平静了。她脸上
着泪。心如止水,
着二十余米高的巨
。孤单地而无悔地向前着。
…
热情的马尔代夫人完成任务回去了,肖石踏上梦幻般弯曲的长廊,进入水上屋别墅。
這是一幢完全悬空在水中地小屋,尖尖的房顶,全木的结构,一个大大的
台上还放着两张舒适的长椅。四面都是蓝色澄净的大海,水中是色彩斑斓的海洋生物,海风温柔,涛声依旧,如田园诗般浪漫。一切都象在梦中,一切又含蓄而不张扬地真实着。
“实在是太美了!简直恍若隔世!”
肖石抒发完感慨,又进入室内观看。冰镇香槟、五颜六
的热带水果、二百七十度的环景落地窗帘、雪白舒适地大
、浴室里临窗而放的四脚大浴缸,还有水下酒窖。
夕阳如缕,星光点点,大海与蓝天,海
与高
,哇!太浪漫了!太暧昧了!在這样的环境下温柔地得到姐姐的身体,那将是一种怎样的惊
与感动啊!
肖石在大
上躺了一会,做了一会香
的梦。随后起身换上了海南买的沙滩衫,鞋也不穿,直接从长廊处跳进如玻璃般清凉透明的海水里。一丛热带小鱼呼地惊跑了。
珊瑚礁形成的陆地特点是海滩坡度缓,水深相对较浅。水中有很多动物,尤其是一种扁扁瘦瘦的螃蟹,在水里还爬得嗖嗖快。海滩棕榈摇曳,四面波光潋滟,肖石在海水中吹着风,惬意地观看着。
肖石好奇心强,越走越远,不多时,就走到了离岸四、五十米远地地方。他吃惊地发现,脚下的海水居然越来越浅。他低头一看,见海水正向大海深处退去,而且速度极快。
“怎么不到中午就退
了?”
肖石很疑惑,一种不祥的预感从心里悄然升起。他凝神想了一下,猛然抬头向海平面望去,一条白线从远处滚滚而来。
“不会倒霉遇到海啸吧!”肖石自语了一句,刹那间冷汗
遍。
肖石自幼爱看杂书,又从警多年,个人爱好和职业需要,使他各方面知识非常丰富。如同出拳打人先要事先回收蓄势一样,海啸发生前海水会有一个突然而又短暂的倒退,一般来说,时间在十分钟左右。這小子以前在什么书上看过。
“我靠!”肖石扔掉手里捡的贝类动物,撒腿就往回跑。
海啸的速度极快!肖石还没到岸边。巨大地轰鸣声已远远传入耳内。他没有直接上岸,一个蹬踏从长廊处翻入水上屋别墅。他要取手机给姐姐打电话报警,让她找个安全的地方。
他拿了电话,边按号码边飞速向岸上跑。這时。岛中央传来一连串尖利地声音,海啸被证实了,這肯定是警报。
手机失效,肖石咒骂收起,不过马上释然了。有重大自然事故,手机无效很正常,他没在意。既然有警报,姐姐应该会无恙,他准备到岛中心和姐姐汇合。
时速数百公里的海啸可不是玩地。他回头看了一眼,巨
已邻近岸边,似這般情景,想要跑到岛中心根本不可能。他改变主意,向不远处一个十几米的小山包跑去。那里有两株椰树,爬到树上应该能保命。
肖石光着脚丫子,一路玩命狂奔,杀到了山顶,蹭蹭几下爬到椰树上端。
出皮带,将自己死死绑在树干上,又撕破衣服,将自己两只耳朵
住。
“呼!”他
着
气,擦着头顶的汗。
“轰!”海水狂暴上岸,亭亭玉立的水上屋、别墅,海边礁石,一瞬间被撕碎毫无踪影。
肖石扬着头,张大嘴巴,巨大地
涛排空而来。几乎与他平齐。他目瞪口呆,被這种恐怖的力量震慑了。
望着眼前的怒涛,肖石心脏忽然收缩,大脑陷入瞬间的空白。“不好!姐姐!姐姐不会干蠢事吧!千万不要啊!”肖石放眼四望,在混乱不堪的岛内,在嘶喊奔跑的人群中。他迅速发现了一辆小小的三轮车,正背道而驰。快速而无悔地从人群中穿出,
着海岸的方向驶去。
“我的天!”那一头熟悉地长发证实的他的担心。
這一刻,他有一种绝望的感觉,仿佛整个世界离他远去了。
肖石鼻子发酸,眼圈发热,好象有什么东西从他眼中
出,象热热的虫子。他想都没想,一抖手解开身上的皮带,自树上从容跳下,挥着手
上前。
…
海啸暴涨,巨大的
涛张牙舞爪,怒吼着向陆地
来,天地宇宙都在這一刻停顿了!望着這一切,凌月如心如死水,面无表情,她知道是自己不祥的命运又害了弟弟。她想到不久前那个蝶舞纷飞的画面,那段无悔地痴情,更想到了弟弟说的话。
“弟弟,等着姐姐,姐姐一定会在最美的马尔代夫,蜕变成你老婆。”凌月如默默做出决定,横着手臂,擦了一把泪。
手臂放下,被泪水模糊的视线变得清晰,她看见弟弟矫健的身影向她奔来。凌月如怔住。弟弟还在!他还在!她不知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是苦,是乐,是喜,是涩!
凌月如抓紧车把,
着弟弟冲了过去,黑发在她身后飞扬!
“姐姐看见了!”肖石喜悦溢满心
,步伐变得愈加轻快!
海啸浊
排空,卷起千顷波涛!
他们离得很近,又很远!
怒涛
噬天地,隆隆而进!
他们与巨
平行前进,无惧无悔!
他们接近了!
看见了彼此的笑脸!
海啸接近了!
乌黑的巨口向他们张开!
“轰!”强力无比的
墙将他们残酷地卷起!
肖石眼睛一黑,挣扎着向姐姐望去,姐姐的三轮车瞬间被巨
没,在怒涛与黑暗之间,他看到姐姐流泪地双眼一闪而没。
涛翻滚,海水冰凉,在无际的巨
中,肖石的身体如一片残败的枯叶。巨大的压力似要将他骨骼
出,身体挤碎,他已经不能呼吸;他想大喊,海水灌入肺中;他拼命地滑动双臂,搏到
尖。
他睁开双眼,四处望去。
波涛!还是波涛!到处都是滔天的波涛!
他想找到姐姐地踪迹,哪怕是看一眼,就看一眼,就一眼。
生命,他已经放弃!
“姐姐!你在哪?到底在哪!”肖石在水中奋力地扭转身体,维持着平衡。他开始痛恨這个世界,他并不奢望生存,但为什么不能让他牵着姐姐的手,让他和姐姐一起死!
“嘭!”一个大
重重地拍在他身上。
他一阵巨痛,身体被高高击出水面,在半空中不停翻转,又重重地摔在刚刚那个山包上。又一阵剧烈地疼痛传来,他什么也不知道了。
海啸巨大的力量上岸后有所减弱,至少,不能推移一座很小的山包。肖石落到山的最顶端,海水把山淹没绕过,只留下一丈方圆的孤顶。
不知过了多久,海啸正在缓缓退落,肖石悠悠转醒。他忍受着身体的巨痛,跪在山顶咳出肺中的海水和泥浆。
肖石踉跄而起,望着四面无际的海水和一片残横的景
,周遭的一切让他觉得自己是在世界的边缘。他很想告诉自己這不是真的!眼前的灾难,身上的伤痕,心里的疼痛,這一切都不是真的!
天边的云在空中无力地飘着,肖石走前两步,通地一声跪在泥泞的土地上。
“最美的马尔代夫,這就是最美的马尔代夫吗?”他再也忍不住心内的巨大悲痛,泪水自他眼中潸然而落。
(本书没有明确时间,本章只是参照了04年底的印度洋大海啸,但完全虚拟,朋友们不要对号入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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