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出山第一案
凌月如雷厉风行,装修人员第二天就到位开工了,承诺工程要在十
内完成,并让两人加速准备其他事宜,以便事务所工作尽早进入正轨。
其他的事宜多是购置办公用品,肖石想尽些力,不让小方再花钱,拿出自己的积蓄,又拼着被臭骂一顿从秦剑锋手里借了两万。不想姐姐知道了,大宽公司“多余的”办公桌椅、电脑、打印机、复印机、传真机,还有笔记本、饮水机等等,只要姐姐想到的,大宽公司都有“多余的”嗯,钱还是要从事务所的顾问费中扣除。
肖石很感激,爽快地答应了。
不过他的钱也没省下,律师這行关系很重要,尤其是在内地。事务所的成立,完全是依靠他人的力量,他要做的,就是发扬光大,如此才能对得起所有人。
有关系才好办事,肖石没有含糊。他打着萧远山和秦剑锋的旗号,请公安、司法和人民检察院的领导和有关人员吃了顿饭,大家叙叙旧情,以后多关照;还跑到法院找到钟伟祥,钟大法官二话没说,把院长、副院长、各庭庭长,能请到的都请到了,又是一顿大餐。
此餐,凌月如也帮他办了两度,一是还请周海敏出面,请了S市的律政界同仁;二是邀请市内工商业人士,目的只有一个,为事务所未来的发展铺路。
凌月如还想让他把各界人士招到一起,在事务所正式成立那天办一次大席,但肖石拒绝了。他寂寂无名,想先办几个大案,有名气后再补办這个大席。這是他要从事一生的职业,效应不能不重视。
忙忙呵呵到了年底,玉麟律师事务所挂牌开张了,肖石是主任,小方是副主任。必须一提的是,肖石只是见习律师,方雨若虽然有律师身份,资格也不够,事务所名义上的主任还是方雨若借的一个合伙人的名头,叫张兴祺,小方的学长。本是江南某城公务员,后因感情生变,考了J大研究生,现在S市谋生。肖石没见过此人,估计是小方的一个爱慕者。
所里还雇了一个打杂的,叫柳眉,某电脑学校的毕业生,一个很乖巧、活泼的安徽小姑娘,才二十一岁。
时光荏苒,转眼过了新年。天上下着雪,肖石锁好车,进了事务所。
“主任,你来了。”柳眉正在打扫卫生。
“来了,今年這雪可真不少,没事儿就下。”肖石点了个头。這姑娘一向够勤快。
“嗯,我家乡从来不下雪,刚来北方时,还有点儿吃不消呢!”柳眉放下手里的活,为他扑打身上的雪花。
“是啊,地域不同嘛。”肖石笑了笑,拉起了家常“快过年了,准备回家呆多久啊?”
“那要看你给我多长时间假期了,要是假期太短,我就不回去了。”柳眉瞥了上司一眼,不失时机地提出了要求。
“呵呵,没关系,你一年到头难得回去一趟,多呆风天吧,十五以前回来就行。”肖石笑着答应了。
“那…扣不扣工资啊?”小丫头眼睛睁得老大,看得出,她很关心這个问题。
“不扣,就当多给你发点儿奖金吧。”
“那你可得跟方副主任打个招呼啊!”小方负责财务,还
认真,故而柳眉有此一说。
“没问题,放心吧。”小丫头
能干,还勤快,难得过回年,所里没发奖金,回家多呆几天而已,就是她不说也不能扣。
“嘻嘻!谢谢主任!”柳眉
天喜地,又道“哦,对了,方副主任早早来了,又走了,让我告诉你一声。”
“嗯,這事儿我知道。”肖石进入办公室。
柳眉帮他泡了一杯浓茶,无声地出去了。
事务所成立以来,只办了几个小案子,不审走走过场的那种,都是小方出马的,肖石还没办案。他深知自己有多少能耐,试考过了不意味着什么。這段时间他只做两伯事,一是到处出庭旁听,包括旁听周大律师的官司;二是恶补各类法律条文,虽然时间不长,他觉得所获良多。
肖石点了一支烟,继续看那些一辈子看不完的法律书,不知不觉中,小半个上午过去了,门忽然被敲响,柳眉走进道:“主任,有个叫萧远山的人找你。”
“萧局!”肖石忙起身
出“快快有请!”
“呵呵,小肖,主任就是主任,果然不一样。”萧远山微笑走进,对一身西服革履的昔日属下伸出右手。
“萧局,您怎么也取笑我。”肖石跟老局长亲切握手,心里暖呼呼的。
二人坐定,柳眉泡了一杯茶,点了个头,微笑退出。肖石给老上司点了一支烟,问道:“萧局,今天怎么這么有空?”
萧远山看了他一眼,不无责怪地道:“你不去看我,我还不能来看你吗?”
肖石尴尬了一下,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他本想
节去看老领导的。萧远山恩重如山,如同已出,這次查分,不仅省里帮忙报名,还特意往北京打电话托人,否则他现在根本不可能坐在這个位置上。
萧远山笑笑,随意打量了一下他的办公室,温和地道:“月如现在还好吗?”
“
好,谢谢萧局关心。”虽然离开警队多时,又和萧远山关系密切,但肖石学是习惯下属的口吻。
萧远山点点头,意味深长道:“小肖,我一向当你是儿子,你可不能亏了我這个儿媳妇!”
“您放心,我不会的。”提到姐姐,肖石心中情义浓浓,但也有一丝黯然。看到萧远山,他不自自主地想起了小常妹,分手這么久了,还没有再见过面呢。
萧远山拍了拍他肩头,语重心长地道:“小肖啊,说到月如,我可要批评你。我跟你说过多少次,有什么事儿不要客气,尽管来找我,成不成的你张个嘴有什么难的?可你就是不听,這次查分数,要不是月如,你应该知道,你這辈子会错过多少,這个社会什么样你应该看得比我清,现在你选择了自己的事业,有些脾气得改一改了。”
肖石望着老人,一股激动地情绪在喉头涌动,感激地道:“萧局,我明白了,以后有事,绝不会跟您客气。”
“嗯。”萧远山宽厚地点了点头,从手提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扔给他。“你先不用找我了,這次我有事找你。”
“這是什么?”肖石问。
“自己看吧。”萧远山端着茶杯,吹着水面漂浮的茶叶。
這一份凶杀案的案情报告,肖石很熟悉。他翻到第一页,一个名字赫然映入他眼帘:周喜良。肖石大中“嗡”地一声,立刻惊住:“周所长!這怎么可能!”
“這是真的。”萧远山放下茶杯,目光苍凉而沉重,仿佛很疲惫。
肖石他眼圈发热,热泪水立刻痛出,痛苦地别过了头。他当然知道這是真的,只是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那个老成实在的周所长,那个当年站在门口为他挡驾地周所长,那个被害了两年清白,刚刚怀着满腔热忱返回警队的周所长,就這么被害了。
一老一小同时沉默着,室内的空气似已凝固。
良久,萧远山在他肩头重重地抓了一把,平静地道:“小肖,我知道老周跟你的关系很不一般,但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你要做的事情还很多。”
肖石深
了一口气,擦了擦眼睛,重新拿起案情报告。一张夹在里面的照片掉落,他拾起,上面是一个年轻女人。
“她叫梅芳芳,是另一个死者,老周的远房表妹。刚大学毕业,小时候在老周家呆过很长时间,去年父母车祸死了,就一直是老周照顾她。”萧远山解释了一下,又看着他道:“长得有点像常妹,是吧?”
肖石没说话,照片上的女人确实很像常妹,尤其是脸蛋和眉眼,不过没常妹漂亮,常妹精灵剔透,她显得端淑倔强。
案情很简单,周喜良和梅芳芳通
,不巧被
子高
娥发现,高
娥失去理智,用周所长的随身佩
将两人打死。
“周所长会和表妹通
?周大嫂会杀人?简直匪夷所思。”肖石了解周喜良,也认识高
娥,恨恨地看了萧远山一眼。
萧远山苦笑了一下,没说话,只是不停地抽烟。
“這根本就是个冤案,谁他妈负责的!”肖石只看了两页,就忍不住向后面翻去,新任副队长李拴的名字出现在他眼前。
“谁负责并不重要,這个案子整个刑警队,甚至局里都动员了。”萧远山挥了一下手,看着他问:“说说吧,你从哪得出的结论。”
肖石刚要发表意见,萧远山又提醒道:“先把动机和人品问题放在一边,只说事实。”
“首先指纹就是个反证。”肖石情绪激动,指着报告道:“我去过周所长家,案发现场是周所长以前的老房子,周大嫂经常去打扫,有她的指纹和痕迹很正常。现场只有周大嫂一个人的指纹,這说明现场被真凶布置过,只不过周大嫂恰逢其会,是第一个到达现场的人。”
“嗯,说的不错。”萧远山望着曾经的属下,赞许地点了点头“不过這只是逻辑上的疑点,到了法庭上,却是杀人的证据。”
“还有,如果周大嫂因
愤而杀人,她哪会有理智布置现场,干嘛又要报案?从犯罪心理上就说不通!”
“你说的没错。”萧远山站起身,夹着烟在室内踱了起来“问题是真正现场被破坏了,根据高
娥的口袋,她不相信丈夫能做出這种事,更不想其他人看到现场的样子,报案前把两个人的衣服鞋子都给穿上了,从某种意义上讲,這也是一种布置现场,如果仅仅是情绪失控杀人,还有机会判死缓,那么从這一点上讲,就是肯定的死刑。”
肖石叹了一口气,又问道:“梅芳芳体内有周所长
吗?”
“没有。”萧远山仿佛很无奈,又解释了一句“但在老周的生殖器上采摘到了梅芳芳的体
痕迹。”
“也许是被真凶涂上去的!”肖石也站起了身。
萧远山苦笑了一下,拍着他的肩头道:“所以我才来找你,老周的为人我们都清楚,我要你查出真凶,在法庭上救下高
娥。”
“法庭?!”肖石一愣。
“是的,下月二号开庭。”
下月二号只剩下二十几天了!肖石一听,忍不住道:“局长,你有没有搞错,這个案子這么多疑点,怎么能结案送闪检察院呢?這样做对得起周所长吗?”
“你先别激动,坐下说话。”萧远山叹了一口气,又坐下解释道“一方面,从目前掌握的证据来看,结案是完全正常的;另一方面,老周被冤枉了两年官复原职,很多舆论认为是局里在维护他;现在又发生了這个事儿,影响很坏,已经传到了公安部,也就是说,在目前可以结案的情况下,局里所做的调查,都被认为是遮丑和包庇的行为。”
顿了一下,萧远山望着他,沉重地道:“小肖,局里一直压力很大,结案是省厅和市里的指示,我们只能遵从,這一点你应该明白。”
肖石没说话,把头扭向窗外,脸上是愤懑和无奈。象以往很多次一样,警察不能正常办案,官僚主义却始终在害人,可這一次害的是周所长,他生命中很尊敬的人,一个真正的人,一个真正有长者之风的警察。
萧远山站起身,望着他的眼睛道:“小肖,你曾经是警察,与其他律师不同,把這两个担子都挑起来,给老周夫妇一个清白吧,全局都会支持你。”
肖石鹏中情绪澎湃,仿佛又看到了周所长憨厚的音容笑貌。他站起身,咬牙道:“萧局,你放心,我一定会救出周大嫂,找出真凶,给周所长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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