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成功的一半
看着手里的爵位授予书,那位掌柜甚至想要擦擦自己的眼晴。
他原本就没有相信系密特所说的那个故事,那个故事听起来确实像是真的事情,不过几十年的阅历,让他情愿做出简单的设想,而不会去相信传奇一般的故事。
他原本想像之中,这两个人只是普通的角色,他们或许确实是某个贵族的次于,或者破落贵族之中的一员。
但是此刻面对着眼前这份爵位授予书,这位掌柜刻知道,他原本的设想十有八九错误。
这张纸片到底有多少分量,他心里最为清楚,城里的七大行会里面,只有塔尔曼,因为他女婿的原因,获得了爵士的头街。
他还清清楚楚地记得,为了这件事情,上面来了三批负责审核的官员,为了伺候
这些官员,塔尔曼所花费的金钱如同
水一般。
特别是最后那批从京城拜尔克来的大人物,塔尔曼为了那位伯爵能够舒舒服服地到达这里,花费重金,建造了一艘布满了精致雕刻、装饰奢华得无与伦比的游艇。
而那位伯爵到达的盛况,更是从所未有的隆重,郡里 里全都派遣了重要人物前来
接,往日气高志昂的币政厅里面的那些官员,在那天有资格站立一旁的人也没有几个。
如此隆重的仪式,让城里多少人嫉妒不已。
极力钻营想要成为第二个爵士的人,在这座城里不在少数,不过就连和海军部关系密切的拉萨罗都没有成功,更别说是其他人。
正因为如此,当他一眼看到这两位神秘人物抛出来的
饵,并非是他想像之中的空口许诺,也不是一笔数量不小的钱的时候,他原本思索了一天一夜的对策,刻变得不合时宜起来。
商会的退休金虽然颇为丰厚,但是和爵士的头街比起来,根本就算不得什么,他原本以为那两位神秘人物,仅仅只是空口许诺而已,没有想到这两位居然如此种通广大。
只要一想到这笔
易能够为他带来的利益,这位掌柜刻打定主意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如果老东家在世的时候,他或许还会有所依恋,不过老东家去世之后,这位新东家的自以为是,早已经令他们这些老人物不满已久。
这近十年来,就看到一个个原本在他们手底下工作的新人窜上来,取代他们的位置,那点退休金,只不过是让他们放弃位置的补偿而已。
只要一想到这些,这位旅店掌柜再没有任何犹豫。
听完那些掌柜所描述的一切,无论是法恩纳利侯爵,还是系密特,都不
皱起了眉头。
虽然他们早已经猜想到这件事情会有些复杂,不过确实未曾想到,竟然会复杂到如此程度。
城里的商会,竟然分成完全不同的三个派系,而这三个派系之中,竟嫉是支持海盔的一方,更占据优势。
“以你看来,其他港口的情况又是如何?”
法恩纳利侯爵首先问道,这是他最为关心的一件事情,虽然兰顿是丹摩尔最大的港口,不过并非是唯一的港口。
“有的地方要比这里稍微好些,不过同样也有的地方,更糟糕,甚至有两个港口,已完全被海盗所控制,那里的商会其实由几个代理人控制着。”掌柜连忙回答道。
“对于这件事情,难道当地的官员丝毫都不知情?”
法恩纳利侯爵追问道,他不知不觉之中,已显
出往日的威风。
那位掌柜心知肚明,他只是视而未见地回答道:“这些事情原本就掩盖得很深,只要不出大事,又有谁有兴趣将它们揭开。
“即便大人物们在商会有所投资,什么样的损失都轮不到他们头上,百分之五的受益永远固定不变,即便商行倒闭,他们也可以拿回所有的投资。”
听到这里,法恩纳利侠爵表示理解地点了点头。
他思索了片刻,转头向系密特望去。
“和海盗公然对着干的,除了你所说的那个密斯特利商行,还有其他什么人?”系密特问道。
“佛斯特商行因为是海军部的承包商的原因,和那些海盗始终保持着一定距离,不过他们显然并不打算和海盗公然为敌。
“其他的几个商行,除了兹克商行和海盔联系密切之外,之外的几个商行都保持中。”
系密特马上追问道:“怎样才能够称作为保持中立,密斯特利商行又是为什么要和海盗对抗?”
那位掌柜暗自想了一会儿,又看了一眼手里的授予书。
那位新东家往日自以为是的模样,再一次浮现在他眼前。
他想到自己为了这家商行,辛辛苦苦干了近半个世纪,从十二岁开始就在结算处跑单于,十几年前好不容易坐到了买办的位置,没有想到老东家一死,自己刻落到了现在这个位置。
更何况,现在就连这最后、也是最清闲的位置都快要保不住了。
只要一想到这些,这位掌柜的心头,便升起了一丝杀机。
“所谓中立,往往是两边捞点好处。两位想必用不着我多加描述了吧。”
那位掌柜笑了笑回答道,令他感到欣喜的是,他从扶恩纳利侯爵的脸上看到了一丝怒意。
“至于密斯特利商行,这得从他们的历史和经营的买卖说起,在七大商行里面,密斯特利商行绝对能够称得上是新贵,他们的出现和崛起还不到三十年。
“密斯特利商行经营货物的范围极为狭窄,他们只经营香料、茶叶、丝绸瓷器,两位应该非常清楚,这些货物只有遥远的东方才能够进到。
“这几样商品全都有季节
,第一批到岸的新茶和生丝,全都能够获得最为丰厚的利润,而这些商品的利润原本就高得惊人。
“密斯特利商行成以来,就只做这几样生意,而且每年利润最冯丰厚的、第一批到岸的新茶和生丝,也总是他们的货物,正因为如此,他们一季的收入,往往是别的商行大半年的辛苦所得。
“密斯特利商行之所以能够成功,是因为他们的船与众不同,城里的其他商行曾经千方百计,想要弄到其中的秘密,但是始终没有人能够知道,密斯特利商行在哪里造船?更别说弄到造船的工匠和设计图纸。
“正因为如此,弄到一条船成为了唯一的选择,不过密斯特利商行从来不出售他们的船只,万般无奈之下,就有人想到让海盗抢一艘船。
“据我所知,那些海盗手里肯定有暗中的赏格,正因为如此,密斯特利商行和海盗成为了世仇。
“密斯特利商行的创者,就是死在海盗的手里,创商行的那几个主要投资人的家族,全都遭遇过海盗的绑架勒索,三十年时间,至少有十几条生命扔在了里面。
“也因为如此,密斯特利商行成为了城里最排斥他人的商行。不过他们和海盔之间的仇恨,却无庸置疑。”
听到那位掌柜所说的一切,法恩纳利侯爵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他看了一眼盟友的弟弟,从这位第一勋爵的眼神之中,他同样着到了一丝肯定的神情。
“密斯特利商行的船,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法恩纳利侯爵问道。
“快。那个商行的船,绝对是这个世界上最快的船只。若拉的游艇或许在短途中可以追得上那些船,不过密斯特利商行的船,绝对是不折不扣的长包冠军,每五哩的航程,它可以轻而易举地,将其他船至少抛开一哩的距离。
“最厉害的是,这些船可以在七级风的时候,仍旧张满帆航行,那速度只能够用震撼来形容,海盔的快船,根本就追不上他们。”那位掌柜马上回答道。
“除了密斯特利商行,还有哪几家商行较为可靠?你不是曾经说过,想要闽积那些货物,至少要三四家商行参与其间。”法恩纳利侯爵再一次问道。
“如果让我推荐的话,佛斯特商行和萨洛维尔商行,是最好的选择。
“前者是海军部的承包商,他们和海盔之间的关系的紧张程度,仅次补密斯特利商行,而且海军部也有压力,令这家商行不敢和海盔接触太过亲密。
“至于萨洛维尔商会,这家商行的主席是塔尔曼爵士,他非常不希望和海盔有所牵连,因为他担心,那会令他的名声受到损伤。”旅店掌柜稍微思索了一下,回答道。
“那么,就请你帮我们联络一下这三个商会。”法恩纳利侯爵马上说道。
那位掌柜刻显
出困难的神情。
他犹豫着说道:“佛斯特商行和萨洛维尔商行,我敢保证绝对没有问题,而密斯特利商行表面上肯定会附和,不过想要让他们真正合作,却相当困难,我刚才说过,密斯特利商行非常排他。”
法恩纳利侯爵朝着系密特看了一眼,后者脸上那深思的神情,令他稍稍感到放心,当然他自己不可能什么事情都不思考,这位侯爵点了点头说道:“这件事情我们会考虑,你先去联络那三个商行。”
“你的心中有什么样打算?”等到那位掌柜离开之后,法恩纳利侯爵刻问道。
“阁下不是已然有所打算了吗?”系密特回道,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想,仿佛能够读取到别人的思想一般,就在刚才那一刹那间,他的脑子里面已然跳出了这个念头。
这个回答,令那位侯爵大人吓了一跳。
刚才他还在以为,自己最近这段时间有所收获,已然能够思考出些东西来,没有想到塔特尼斯家族的幼子,连这都一眼可以看穿。
换成大塔特尼斯,还不知道多么高明,刚刚以为自己有所收获的侯爵大人,刻因为这
头一击,而感到灰心丧气起来。
“我想,这裹的事情用不着我们太过花费心思,那些海盔就交给那几个商会去解决,我们所需要做的,就仅仅控制住局势,将那些并非站在我们一边的商会,全部铲除掉。”虽然灰心丧气,不过法恩纳利侯爵仍旧说道。
这同样也是系密特所能够想到的办法,正因为如此,他微微点了点头
“由谁出面?”系密特问道。
他并没有问那位侯爵大人打算怎么进行这件事情,没有人比他更加清楚,此刻他俩的手里掌握着多么大的权力。
事实上,国王陛下给子他们的,几乎是完全不受限制的权力,是不受约束的钦差,同样也是至高无上的国王的替身。
系密特虽然并不知道法恩纳利侯爵拥有什么样的权力,不过他非常清楚,国王陛下授子他的那张授权书,意味着什么。
那张授权书最令人感到震撼和惊悸的地方,便是它赋予了他不需要任何理由和证据,给子任何一个官员以任何形式裁决的权力。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相当令人郁闷的职位,他所扮演的角色,就仿佛是幽冥之神身旁随侍的那些死亡使者。
系密特相信,绝对没有人崇拜死神,不过想必没有多少人不害怕死神的降临。
虽然不清楚法恩纳利侯爵类似于哪位神灵,不过相信也绝对不会是生命之神之类的角色。
手中职掌着几乎不受制约的权限的他们,自然不会去徒劳无功地收集证据,并且通过漫长而又效率极低的调查审理,最终才将判决,交给那些几个金币就能够被彻底收买的执法官去执行。
国王陛下授子他俩这样巨大的职权,就是为了让他能够更有效率地运用王权。
根本用不着证据,事实上,系密特非常清楚,对补他来说,连审判和裁决的过程都可以免除,他原本就是国王陛下手里的一把屠刀。“这件事情,还是由我出面比较合适。”法恩纳利侯爵说道。
只要一想到这件事情办理起来简单而又风光,他自然不会放弃这样的机会,更何况,他非常清楚系密特的身分,对于几个商人,或许还有一些地方小官吏,根本就用不着这样一位死神一般的人物出场。
“不过,不敢肯定那些商行的背后,是否隐藏着什么势力,或许可以将海军部拉进来,一议他们来执行对那些商行的封闭,和商行人员的抓捕关抑。”法恩纳利侯爵用喃喃自语般的声音说道。“为什么要这样做?这里并非是北方领地。”系密特问道:“更何况,我们不是没有多少时问吗?抓捕、关抑、审判、并且裁决,恐怕也需要花费不少时间吧,如果太过迅速的话,是否显得仓卒和草率?
“虽然血腥和人命,或许确实会引起别人的畏惧和服从,不过同样也会招致仇恨,甚至是暗杀。
“陛下和我们并不缺少敌人,如果这些敌人全都联合在一起,我非常担心局势会变成什么样于。
“既然那些想要冒犯陛下的权威,而愚蠢地认为站在陛下和海盔之间,才是最好选择的富有的商会,那么就该用对付商人的办法,来对付他们。
“罚款是最轻而易举的事情,如果付不起罚款,就变卖商行的财产,我相信这会令许多商行站在我们这一边,只要我们暗示,支持我们的商行可以用折扣价格,购买到那些被变卖的财产。
“这笔钱可以用来囤积粮食,经过这样一场风波,想必没有人会和我们抢夺我们需要的物资吧。
“这样一来,甚至可以省下陛下从国库里面划出来的那笔款子。”
听到系密特所说的一切,那位法恩纳利侯爵已没有任何话
说。
这就是塔特尼斯家族的头脑,总是能够用最简单的办法,解决最复杂的难题,而最为至关紧要的是,他们总是能够赚到很多钱。
“现在,就只剩下怎么能够让那个密斯特利商行,接受我们所设想的一切,我相信他们更愿意单独采取行动,而并非是和其他人合作,甚至包括和海军部合作。”法恩纳利侯爵思索着说道。
系密特稍微想了想,马上有了主意。
“这并不难,一个最为简单的魔法,足以解决这一切。
“密斯特利商行排斥别人的原因,只不过是他们手里的秘密,如果我们早已经掌握了这个秘密,再加上我们拥有着令他们心动的东西,我相信他们会非常愿意和别人合作。骗系密特理所当然地说道。
还没有等到傍晚时分,那位掌柜已回来禀告消息,从他脸上兴高彩烈、得意洋洋的样子,完全看得出来,他带回来的全都是好消息。
系密特并没有遇到这位掌柜先生,他独自一个人离开旅店,前往码头了。
正因为如此,当那位掌柜看到,房问里面只有法恩纳利侯爵一个人的时候,他微微有些发愣。
“您的同伴到哪里去了?”掌柜问道。
“有什么事情吗?”法恩纳利侯爵问道。
他感到有些不满,难道这家伙也知道,在他们两个人之中,年纪更小的那一个,说话的分量更加重一些。“是这样的,我刚刚从塔尔曼爵士那里来,我非常幸运地成功劝说他加入我们的联盟,事实上,他还给我们提供了一个联络另外两个人的绝好机会。
“今天晚上有海关次长西斯于爵大人的一场宴会,佛斯特商行的主席拉萨罗先生,和密斯特利商行的主席加又先生,肯定会出席宴会。
“事实上,塔尔曼爵士原本就打算派人到这里来,不过,并非是他对补我们的联盟有所耳闲,而是您的那位同伴,在这座城里已然小有名气,他原本希望能够邀请您的同伴前往宴会。
“西斯子爵本人虽然并不擅长艺术和音乐,不过他的夫人来自缪兹克,您知道那座音乐之城出生的人,即便自己不是一个音乐家,也毫无疑问是个音乐鉴赏家。”旅店掌柜连忙说道。
听到这番话,法恩纳利侯爵连想都没有想,马上朝着系密特的房间走去,他知道在卧室
边的桌子上,肯定能够找到小家伙昨天晚上刚刚创作好的那首新的作品。
作为丹摩尔王朝上
贵族的一员,音乐自然是他必须掌握的技巧之一,虽然这位侯爵自认为自己在音乐方面没有什么天赋,不过在那位宫廷乐师的教导下,他对补几种乐器的掌握,还是能够令人满意的。
在旁边的便条上,顺手留下了自己去的地方,这位侯爵大人将
头桌上放着的那些乐谱搜罗一空。
突然间,旁边放着的一本笔记本引起了他的注意,法恩纳利侯爵微微有些犹豫,最终好奇心让他轻轻翻开了那本笔记本。
出乎他想像之外的是,笔记本里面所记载的,并非是盟友弟弟的
记而是一大堆他根本就看不懂的东西。
不过那布满了千奇百怪的符号和魔纹的笔记里面,有些东西令他感到异常惹眼。
“自由之神”这是一个并不为人所知道神灵,至少教廷的典籍里面绝对找不到这个称号。
不过,对于能够看到许多别人绝对
止接触的秘密又件的法恩纳利侯爵来说“自由之神”这个名字虽然显得陌生,却并非毫无所知。
至少有一件事情,他非常清楚,那便是自由之神对于丹摩尔王朝、对于宫廷来说,是一个绝对的
忌。
盟友的弟弟,居然藏着这样一件东西,法恩纳利侯爵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怎么做才好。
他将笔记本从头到底快速地翻阅了一下,那上面的东西丝毫不为他所能够理解。
塔特尼斯家族的幼子,竟然会是自由之神的信徒?
还是这本笔记是他下一个要调查的目标?
这位侯爵大人感到自己遇到了平生最头痛的抉择。
在脑于裹面搜索了一下对自由之神的记忆,那一鳞片甲对补自由之神信徒的描述,令他非常怀疑,那个充满了神秘和奇迹的小孩,确实是个自由之神的信徒。
小家伙那崇尚自由的喜
和性格,却是和自由之神信徒的描述非常符合,以他对补塔特尼斯家族的了解,如果说老塔特尼斯伯爵和那个小家伙,全都是自由之神的信徒,这丝毫不会令自己感到惊讶。
不过,这位侯爵大人同样也绝对可以肯定一件事情,他的那位盟友财务大臣,绝对不会是自由之神的信徒,是否要向国王陛下告发这件事情?这个想法令法恩纳利侯爵犹豫不决。
如果告发的话,毫无疑问会令陛下对自己更加信任。不过,这位侯爵大人同样也非常清楚这样做的后果。
自由之神的信徒,对补丹摩尔王朝来说,绝对是一个不能够碰触的
忌,毫无疑问,塔特尼斯家族的幼于将会因此而失去国王陛下的信任,甚至有可能成为陛下眼中的敌人。
这样的看法,或许同样也会延伸到自己的丰友身上,法恩纳利侯爵从来未曾将那位至尊的陛下,当作是一个宽宏大量的人物。
毫无疑问,这会令自己在陛下心目中的重要
进一步增强。
但是此刻法恩纳利侯爵已感到,所拥有的一切并不是太少,而是太多、也太过仓卒了一些。
曾几何时,他确实意气风发地看着内阁和议院里面的那些老家伙,在他眼中,他如果坐在佛利希侯爵的位置上,肯定能够令陛下感到满意,还会让内阁之中蔓延的那种推搪和陈腐的气氛,为之一清。
那时候的他确实目空一切,唯一能够引起他重视的,或许就只有统帅部,只有军队之中的那几个将领。
但是此刻,他知道比自己厉害的人还有许多。
塔特尼斯家族的两位成员就不用说了,那位宫廷侯爵夫人居然是个深藏不
的人物,这令他无比庆幸,从来未曾得罪过这个女人。
就连那个以往自己并不怎么看得起的佛利希侯爵,自从和他暗中较量了一下之后,同样感到这个老家伙,并非想像之中的那样简单,怪不得陛下虽然对这个老家伙不满已久,但是始终没有将他撤换下来的意思。
说实在的,身处于从来未曾跻身过的真正的上层,这位侯爵大人早已经没有了当初的得意和兴奋。
此刻唯一令他能够感到安心的,便是他和塔特尼斯侯爵的联盟。
陛下对他的绝对信任,再加上塔特尼斯侯爵的智慧和手段,令这个联盟无人敢于吃撼动。
如果自己的盐友,因此而失去国王陛下的信任,法恩纳利侯爵想像不出,自己将会面临怎样的困境。
没有人比他更加清楚,此刻塔特尼斯家族的两位成员,在丹摩尔王朝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他们俩空出来的位置,根本就没有第二个人能够顶替上去。
更糟糕的是,自己将孤立无援。
只要一想到这些,这位侯爵大人刻将那本令人恐饰的笔记本,小心翼翼地合了起来。
急匆匆地走出了那个卧室,法恩纳利侯爵直觉中感到,越快离开那里或许会更安全一些。
“为什么我们不刻启程?千万别让那位于爵大人等候得太久。”法恩纳利侯爵将乐谱一把夹在腋下,说道。
法恩纳利侯爵再一次翻看了一遍那些乐谱,他在心中默默地练习过好几遍,当他轻轻放下乐谱的时候,已拥有了几分自信,虽然未必比得上那几首他早已经练
了的曲子,不过他仍旧有信心,绝对不会出现漏。
朝着窗外张望了一眼,看着窗外林荫道两旁那栽种整齐的树木,这位侯爵大人感到有一丝熟悉和亲切。
这条道路比他原本想像的要长得多,法恩纳利侯爵实在有些怀疑,这里的人是否有必要住得离开城币如此遥远。
在路上奔行的,并非只有他们这一辆马车,长长的车队就如同一条巨大的蟒蛇一般。
突然间,远处传来了波涛拍击的声响,随着那阵阵拍击声,远处隐隐约约显
出橘红色的一片。
那是连绵起伏的屋顶,法恩纳利侯爵终于感到自己回到了熟悉的世界,他轻轻地打开了马车的窗尸。
越来越多的橘红颜色显
了出来,那并非是一幢独的建筑,而是一大片错落有致的别墅。
对于法恩纳利侯爵这样见惯了大币面的人来说,这些别墅或许能够称得上
巧,不过和京城拜尔克,特别是他经常出入的王宫,和塔特尼斯家族宅邸比起来,根本就算不得什么。
马车绕了一个很大的圈于,最终停在了一座靠近最顶部的豪宅门前。
远处可以看到一片峭的悬崖,隐隐约约可以看到悬崖边上建造着一圈平台,两队巡逻兵正来来回回地在那里走着。
再联想到来的路上,看到的那一圈围墙,以及围墙底下那道深深的沟壑,想到那唯一能够让马车通过的吊桥,这位侯爵大人总算明白,这或许可以算得上是一座独二的城币,让当地贵族和官员们居住的城市。
朝着远处眺望了一番,刚才经过的那个拐角,果然延伸出另外一条道路,从那两旁整整齐齐的屋顶,法恩纳利侯爵刻想到,那或许便是这座城币唯一的商业街道。
转过身来,再看一眼他即将登上的舞台,那座豪宅是一幢此刻已然不再流行的田园风格的别墅,从屋檐旁边的水管,以及门口围栏的
程度看来,这座宅邸的历史并不很长。
宅邸门前是一大块草坪,不过此刻草坪上铺着厚厚的木桥,显然宅邸的主人不希望让众多来宾,令他心爱的草地受到践踏。
而受到邀请前来的那些客人,显然非常清楚宅邸主人的意思,正因为如此,虽然宾客众多,不过大多数人都小心翼翼地拥挤着,站在木桥之上。
那些抱着一盒盒礼物的,显然全都是受到邀请的来宾随身带来的仆人。
法恩纳利侯爵开始猜测起,那位于爵大人这一次到底能够收到多少礼物来,这无疑是一大笔收入,怪不得京城里面的一些不太得志的官员,千方百计想着能够外调出去,在地方上任职。
这位侯爵大人原本以为,自己也要像其他人那样,在这里慢慢等候轮到自己,没有想到那位旅店掌柜拉着他,直接穿过草坪,往侧门走去。
宅邸的大厅,早已经收拾得乾乾净净。
从桌子的摆放和四周悬挂的装饰,法恩纳利侯爵猜测,这里的主人曾经在教会学校之中,接受过长期的教育,说不定还拥有教廷功珊封。
四周到处都是忙忙碌碌的仆人,不过他们忙碌的原因,是为了摆放礼物。
对于法恩纳利侯爵来说,这倒是他从来未曾见到过的古怪风俗。
不过转念之间,他刻明白这样做的原因。
显然宅邸的主人是想让大家看看,别人送的礼物是多么丰盛,或许这能够让那些
情吝音的人,下一次能够变得聪明和慷慨一些。
在那张异常精致豪华的大竖琴旁坐了下来,这位侯爵大人轻轻拨了拨琴弦,令他感到惊诧的是,那金光闪闪的琴架,竟然并非他原本想像的用金漆涂刷出来,而是全部用金属制造而成。
那些精美的花纹装饰,全都是精心焊接上去的,看上去美轮美奂。
这倒是要花费不少金钱,法恩纳利侯爵摇头叹息着。
“您在在这里稍微休息一会儿。”那位旅店掌柜连忙说道:“我去找找拉萨罗先生和加文先生。”
“塔尔曼爵士说,他会前往邀请这两位先生同行,他们三个人待在一起,应该是相当显眼的目标,特别是塔尔曼爵士,他是用不着在外面排队等候的,此刻他想必应该在小客厅里面。”
急匆匆地从法恩纳利侯爵的身边离开,那位掌柜向一位仆人询问了一下,刻朝着二楼的休息厅走去。
休息厅里面并没有几个人,有资格坐在这里的,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塔尔曼爵士虽然城里七大商行之一的主席,如果不曾拥有那个爵士的头街,也没有资格出现在这里。
那位商行主席先生,正坐在最里面的角落之中,在他的身旁,还坐着另外一个人,那个人中等个头,四方的下巴,高耸的额头,显然里面装着不少东西,鼻梁上架着的那幅玳瑁边的小眼镜,令他显得异常斯文。
当旅店掌柜看到塔尔曼爵士的时候,那位爵士同样也已然看到了他,那位爵位微笑着招了招手。
看到塔尔曼爵士脸上的笑容,以及他邀请自己过去的样子,旅店掌柜的心情突然间变得激动起来,因为这显然意味着那份授予书完全是真的,并非是用来欺骗他的伪造品。
“我得向你祝贺,甘布尔,你见到了幸运之神本人,我更得向你致谢,你让我也有幸见到那位幸运之神。”还没有等到旅店掌柜说话,那位爵士马上满脸堆笑说道。
说着,他指了指身边坐着的那个人:“奢佴子爵,郡里审议厅的最高长官之一。”
那位旅店掌柜此刻总算明白,为什么塔尔曼爵士会和这个人坐在一起,审议厅的官员自然对授权书、委任状之类的东西最为熟悉,请他们辨别那张爵士授予书的真伪,甚至比请教会帮助核查更加迅速。
除此之外,这位来自首府的子爵大人,或许是所有来宾之中身分最为尊贵的一位。
塔尔曼爵士直接跳过那些不相干的大人物们,直接找到这位官职最高的于爵大人,显然他的心里早已经有所打算。
“甘布尔,你是否能够向我们透
一下,那两位到底是什么身分?”塔尔曼爵士
低了声音问道。
“我只能够肯定一件事情,那便是他们和任何一个部门都不相干,他们直接向国王陛下负责。”旅店掌柜连忙回答道。
“国王陛下肯定拥有许多直接听命补他的探子,不过能够轻而易举地授子别人爵士头街的,整个丹摩尔也没有几个。”那位子爵喃喃自语着。
“不知道塔尔曼爵士是否向您提到过,这两个人一袋面有一个是小孩,一个十三四岁大的小孩,而且看起来,在这两个人里面,他
像是主导者,而另外那个成年人反而像是随从。”
听到这番话,那位爵士先生丝毫无动于衷,但是奢佴子爵却猛然间脸色大变。
事实上,刚才他就在隐隐约约怀疑,拥有如此权力的,或许正是那被称作为影子内阁的“国务咨询会议。”
最近南方海盔猖撅一时,海军清剿不力,这些事情十有八九,会传到那位至尊的陛下的耳朵里面去。
郡府上层早已经在为这件事情忧心忡忡,而最糟糕的结果,便是国王陛下派遣“国务咨询会议”的成员,下来调查这件事情。
在这个成员人数极少、权力却庞大得令人不寒而栗的机构里面,恰恰就有一个十四岁的小孩。
这位子爵大人刻想到,传闻之中,那个小孩不久之前,刚刚在伽登彻查出一件惊天动地的案子,部里和郡府之中都在暗自议论,这个案子或许将会成为丹摩尔有史以来牵连最广、影响最为巨大、同时因此而被处决的人数最多的案件。
那个案子发生的地方在伽登,和北方领地和京城拜尔克比起来,伽登绝对能够称得上是一个南方城市。
塔特尼斯家族的幼子,充满神秘的第一勋爵就在南方,如果他此刻来到了这座丹摩尔最大的海港城币,一点都不会令人感到奇怪。
一阵心惊
跳之后,这位子爵大人在心底之中,暗骂塔尔曼爵士该死。
如此重要的事情,怎么可以漏掉!
那位第一勋爵绝对是厄运之神的代表,是死亡使者的化身,他的名字比瘟疫和疾病更加恐饰,他所到之处带来的,毫无疑问是一片死亡。
看到奢佴子爵神情大变,无论是那位旅店掌柜,还是塔尔曼爵士,马上明白那两位神秘人物所拥有的身分,远远超过他们原本的想像。
不过,这两个对察言观
早已经无比精通的人,同样也知道,绝对不适合向眼前这位脸色苍白的子爵大人,询问那两位先生的身分。
甚至不能够继续打听下去,这两个阅历丰富的商人,早已经看到过太多,因为知道了原本并不应该知道的东西,而招致灭顶之灾降临的例子。
“是否要向这里的主人稍微提醒一下?”塔尔曼爵士小心翼翼地问道。
“不要。”那位子爵大人刻用
重的语气否决道。
“或许现在该同拉萨罗和加文两位先生商量一下。”旅店掌柜马上说道:“据我所知,那两位大人物时间非常紧急,这件事情最好越快办成越好。”
听到这番话,那位子爵连连点头,知道底细的他,自然最不希望一个可怕的瘟神,整天徘徊在自己的职权范围之内。
独自一个人坐在大厅里面的法恩纳利侯爵,此刻感到有些无所适从,这里的气氛令他感到熟悉,令他感到陌生的,是他此刻的身分。
这种感觉非常奇怪,从内心之中,他对于四周的一切都感到不以为然,这座宅邸的主人在以往想要见到他,都非常困难。
法恩纳利侯爵从来没有感到过,自己像现在这样充满了高人一等的优越感,即便当初他获得梦寐以求的晋升,终于获得侯爵头衔的仪式之上,也不曾有过这样的感觉。
和以往的昂扬比起来,此刻他心中的那股优越感,更显得深沉和凝重,就仿佛是那多年窖藏的
酒,显得异常醇厚。
这位侯爵大人一时之间被这种感觉所陶醉,他甚至怀疑,塔特尼斯家族的幼子喜爱整天混在普通人中间,同样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难道,自己也会染上这种癖好?这令法恩纳利侯爵猛然一惊。
那光滑如镜的竖琴架上,映照着他的影像。
法恩纳利侯爵看着那上面的自己,他原本拥有着一张白哲的脸,此刻却显得苍白而又发青,那个该死的飞毯,那次该死的旅行,给他的并不仅仅只是终身难忘的记忆。
看到竖琴架那光洁如镜的表面上映照出来的自己,这位侯爵大人
不住感到一阵
寒,即便此刻酷热的天气,也无法抑制住
寒的扩散。
再一次暗自骂着那该死的旅途,法恩纳利侯爵掏出了酒壶,只有这东西能够驱散
寒。
突然间他从“镜子”里面看到了一个潦倒的自己,苍白带着病态的面孔,微微有些凌乱的头发,手里拿着
汉的酒壶。
法恩纳利侯爵将了将头发,头发有些
,毕竟他从来未曾吃过自己照顾自己,以往即便在那段最为困苦的日子里面,也有他的姐姐在照料着他,姐姐总是告诫他,一个人容光焕发,会令新的一天更加顺利和美好。
令这位侯一爵大人感到遗憾的是,他的头发显然不肯乖乖听话。
突然间他注意到“镜子”里面的自己,
像并非像他刚才想像之中的那样糟糕。
他那略带病态的潦倒模样,居然隐隐约约之间有一丝艺术家的气质。
一直以来,他都希望自己能够拥有一种属于自己的气质,这同样也是京城之中最新流行的时尚,当然和大多数时尚一样,这同样来自于他那位睿智的盐友财务大臣阁下。
塔特尼斯侯爵所拥有的那种被称作为“智者的谦逊”的气质,曾经令他垂涎
滴。
正当法恩纳利侯爵在思索着,是否要保留这种“潦倒艺术家”的气质,突然间他听到背后传来一阵清脆悦耳、却带着一丝不满的声音。
“你就是那个江湖乐师吗?塔尔曼爵士说你相当不错,不过我有点难以确信,你最好小心一些,别弄坏了我的琴。”
法恩纳利侯爵兴致
地看着那位脸上带着愤怒的小姐,这样的场面,他以前从来没有遇到过。
他的姐姐温柔而又决断,法恩纳利侯爵还从来未曾看到过姐姐为什么事情而光火。
至于那些宫廷贵妇人们,在他的眼一装,这些女人简直就是毫无生气的木偶,当然自从对那位格琳丝侯爵夫人有所了解之后,他多多少少有些转变看法。
京城里面的那些豪门世家的千金,他同样见识多了,不过在他看来,那些小姐们拥有的,只是一堆莫名其妙的骄气。“这是你要演奏的乐谱吗?得带着乐谱才能够演奏,看来你的本事并不怎么样。”那位小姐不以为然地说道。不过,在法恩纳利侯爵的感觉之中,这位小姐只是在挑刺罢了。
看着这位小姐直接取过乐谱翻看起来,这位侯爵大人感到微微有些无奈,他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刁蛮的女孩,同样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应付。
突然间,一阵刺耳的尖叫声,才巴他吓了一跳。
法恩纳利侯爵仓皇地,看着眼前这位神经质的小姐,他丝毫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一些什么。
“这不可能,噢…我的上帝,噢…仁慈的父神。”那位刚才还满脸愤怒的小姐,眼神之中突然间闪耀起崇拜的光芒。
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的法恩纳利侯爵,一时之间不知所措起来。
而四周原本忙忙碌碌在准备着宴会的仆人们,此刻也早已经停下了手中的工作。
令法恩纳利侯爵感到忧心忡忡的是,他看到那些仆人正缓缓地朝着这里走来,他们的脸上布满了
惘,但是却下意识地
起了袖管。
又是一声惊叫,那位小姐飞快地朝着楼梯口跑去,一边跑,她一边用最高亢的声音尖叫着:“妈妈,妈妈。”
如果说法恩纳利侯爵刚才仅仅只是担忧,那么此刻他心中就只有恐慌,因为他看到那些仆人已朝着他扑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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