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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敲门声响起,她毫不犹豫地打开…

 外头空无一人。她内心奇怪,探头出去张望,还是不见任何躲藏的人影。

 “我是来告别的。”身后,忽然响起声音。

 她连忙回头,瞧见西门永站在她的屋内。

 他穿着一身镶金边的黑衣,看起来意气风发又俊朗,像极那天上山寻她的模样,不,不是像,是根本没有变,就连一头束起的长发也随着南风飘扬。

 “我要走了。”

 “你要去哪儿?”她直觉问。

 “我不告诉过你,我要去为弟求葯吗?”

 “那根本是找死啊!”她不要他去送死啊!

 “就算死也没有关系,并没有任何人会为我担心受怕,而我心中也无牵挂。”

 他说得好云淡风清。

 “再见了,甯愿。”他走过她的身边,要出门,她却慌张地关上门。

 “我无法自己开门,你不开门,我走不出去。”他的表情出困扰。

 她用力摇摇头,几乎摇到晕了,仍然守住门口不肯离开。她哭道:“我不想让你走…可是,我好怕啊…”那屋子是她的心,他始终占住一角,如果她主动让他走出去,他不会再回来的。他无法自己开门,是因为他…还是喜爱她吧?

 奇异地,当这次醒来时,她并没有眼泪。

 天色微白,她起身换了衣物,走到厨房烧了壶水泡茶。

 永福居内有点冷清,茶博士们昨晚睡在西门府里,西门永说好今天带他们去瞧皮影戏,却全身起了酒疹而由西门笑。

 她煮了稀粥,一块端到内院里。内院的外侧第一间就是西门永的睡房。她怕他还没有醒,于是,悄然地推开房门。

 他果然睡得很沉啊。

 昨晚他泡了个热水澡后,吃了帖葯后,浑身仍然得受不了,跳来跳去像只煮的虾子。

 她第一次看见酒疹发作,只觉得他的小弱点真的好多,但奇怪的是,他在她眼里,始终像个坚强无比的男人,不曾因为这些小弱点而有所改观。

 她小心翼翼跪在边,双肘抵着缘,很孩子气地托腮,子他的睡容。

 他的脸红通通的,疹子不但在他的脸留迹,还沿着他的颈子、双臂到处横行,迫使他只能穿着薄衫透凉。

 她咬住,视线落在他满的瓣上。

 她挣扎了一下,悄悄地遵从内心最深处的渴望,俯头轻轻碰了他的一下,随即开。

 他的瓣还是带点酒味,有点…不知该如何形容,只觉得心头有些发晕、有些发颤。

 她捧着腮颊,克制自己陌生的冲动,起身去倒茶,忽然之间,身后两道“凶狠无比”的火焰烧进她的背部,她连忙回头,小声倒口气。

 “你…你醒啦?”

 “嗯,我醒了。”他沙哑道。

 她有些手足无措,最后想起她是来送早膳的,连忙捧过稀粥到他的面前。

 “你先吃点粥垫垫胃,晚点阿碧会送葯过来。”

 “不吃葯也无所谓,过两天我就能见人了…”他接过稀粥,很有礼地问:“你煮的?”

 她点头,坐在缘。

 他面不改,先是小心翼翼地吃了一口,觉得与平吃的没有差别,便放下心来。

 她想开口,却不知从哪句话开始说起,不由得到一半,突然发现他盯着自己看,小脸红,赫然想起方才她曾偷吻过他。

 “我从来没有让人闯得这么深入过。”她垂下视线,十指紧紧纠着。

 他柔声道:“我也是。”

 她是抗拒,而他从来不在意身边的姑娘家。

 她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

 “我一直以为咱们是好朋友的…就这样一辈子,很放心,不会有肢体上亲密的接触,可是,在心里我将你视作最重要的人,甚至我可以预言,将来不会再有人占据我的心。”她慢慢对上他的视线,细声道:“我曾发生过的一切,你都知道的。”

 “我知道。”

 “你…你真的一点也不在意吗?”

 “你不过是不小心被虫子咬了一下而已,无损你整个人啊。”他坦白道:“我还记得你第二次捞上我后,我康复回西门府,那时我对你已有情意,却不肯承认。我心想,一辈子都不打算讨老婆的我,怎么会莫名其妙栽在一个混蛋女人身上呢?”

 她目不转睛地子他。

 他放下碗筷,轻声道:“直到有一回,我跟大哥上酒楼用饭,遇见一名富家太少,他曾做过你遇上的事,我一时气极,便将他打到半年无法下,那时我才很沮丧地认命了,知道自己这一辈子是在劫难逃了。”

 “你的脸好红哪。”

 “混蛋,我起酒疹啊。那个该死的小毕…不,死对头!就不要让我遇见,敢骗我有十六岁,还在这里混吃混暍!”

 “死对头姓聂。”她提醒,暗暗看着他又怒又气的表情,一时之间只觉得百看不厌,就算要她坐在这里一天一夜,她也甘愿。

 “阿永…”

 “嗯?”

 “我有没有说过,我常作梦,尤其从十五岁之后?”

 “没有。我刚来西门府里,也是常作梦,梦见我亲生爹的背影,不过现在已经不再梦了,连他的长相我都忘了。”

 “是啊,梦总是反出我最害怕、最恐惧的事,我也真原以为那梦魇会纠我一生一世,可后来才发现我最怕的已不是过去了。”她最怕的,是失去他吧。  M.nIUdUn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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