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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选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逃跑,当然是为了防她义爹或如水月等其他女儿发现--即使,她义爹此刻不在庄内;即使,有余沧元在为他们遮掩。

 想起余沧元,他内心百味杂陈。

 那杨缮死后,连带著杨家庄的人也没有留下一个活口--自然是他与司徒寿的杰作。

 这是第一次,他下手没有罪恶感。原是外表大善的善人之家,骨子里却个个都是杀手,若不是他亲眼目睹了那一幕,恐怕自己会一直误以为世上的好人不少,她义爹只是个例外。

 如今,他才发现世上表里不一的人太多…那么,是不是有可能,以往他被迫地杀人,被杀的人表面无辜可怜,实际上却是有令人痛恨到该死的恨处?

 那,他是不是也不必这么内疚?可以在剑落下时,放弃内心的挣扎与痛苦?因为他只是在杀一个该死的人,有什么不对?

 这个想法瞬间从脑中闪过,他浑身一颤,马上狠狠甩开心中魔念,暗自警惕自己,这种想法一旦有了,迟早有一天他会被这念头蚕食光,会如她义爹所愿彻底变成第二个司徒寿。

 “我绝不能动摇,禳福她还需要我。”他喃喃道。他已经双手血腥了,如果不再保有心中那块小小的净土,他还能守护他的禳福吗?

 当他结束杨家庄上下几十馀口的命,回到天水庄时,余沧元就在禳福阁里等他。他先是一愣,以为禳福出了什么事?

 “没事,凤鸣祥在屋里头陪著她。”余沧元看穿他的想法:“我在这儿,是等你,有事要跟你谈。”

 “谈?”他与余沧元有什么好谈的?

 余沧元上前几步,确定无人窃听,才低声音道:“你们逃吧。”见他面错愕,余沧元继续道:“不逃,前几天的事还是会再度发生,直到…直到禳福死为止。”

 “这关她什么事?为什么要她死?”她何辜啊?

 “你以为她义爹在毁了这么多人之后,没有仇家吗?没有人重金买下杀手吗?那姓杨的就是最好的例子啊!搬来本城一年,谁能看得出他们上下四十馀口从老人到小孩全是杀手组织?人人都惑于他们营造的假象,以为他们是迁居此地的积善之家,造桥、铺路都有他们的份,他们忍了一年是为了什么?为了要杀掉那男人!但那男人身边有个司徒寿,岂是好下手的?”

 “那也不该找上小姐啊!”禳福她几乎算是隐居了。小小的禳福阁就是她的全世界了,除了几个人,再也没有人会踏进楼阁一步过,谁会知道她的存在?

 见到余沧元的眼神,他暗惊,同时恍然大悟。是啊,小姐她在外人眼里是不存在的,但在其他女儿的眼里呢?

 就算,再不接触外人,只要她义爹将部分心思放在她身上,那些义女们中不乏水月这样的人啊!

 “小姐已经行动不便了,为什么他…还三不五时来拨小姐?”连他都可以感地察觉,小姐在她义爹心中的地位远超过其他女儿,为什么?因为小姐是跟他最久的女儿,还是小姐对那男人而言还有其它可以毁灭的价值?

 “逃吧。逃得远远的,你带著她逃吧。以后,还会有更多人的听信谣言,想尽办法要毁了这个能未卜先知的女儿。”

 “你以为,我们逃得了?”

 “我留下帮忙,你们逃。”

 他必是把错愕在脸上,只见余沧元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坚定道:“我还有该做的事要留下,而你们,既然不与庄主同道,那就逃吧。我做事,庄主一向信赖,必定可以让你们逃出去。凤鸣祥也会跟你们逃,她功夫虽不好,但机灵过人,若是临时出了什么问题,你就不必分心照顾禳福。至于逃出去之后,你们要怎么分道扬镳或者杀人灭口,我可就不管了。”

 余沧元在暗示什么?暗示等逃脱魔掌之后,要他神鬼不觉地杀了凤鸣祥,断了她义爹找到他们的所有可能

 彼此对视良久,他才垂下俊目,知道眼前的青年也已沉沦了,就算有朝一余沧元离了那男人,只怕也无法再回到原来的模样了。

 还好,他还有禳福。

 禳福的存在,时刻提醒他,他不能掉下去,还好,还好…只是他还能撑多久?

 会不会有一天,他看着镜面中的自己,还沾沾自喜仍保有良善的乡野本时,殊不知自己已化为凶残的恶兽?

 所以,在月黑风高的夜晚,在余沧元的掩护之下,他背著禳福逃了。

 “破运,你还行吗?”凤鸣祥轻功算是不错,但从未越过他,只是跟在身旁注意他背上的禳福。

 他点点头。

 行了大半夜的路,时刻提心吊胆,但快天亮了都没有人追上来凤鸣祥已卸了三分防备,叹笑道:“我原以为义爹的魔掌无远弗届,要逃出他的掌心简直是难如登天,但现在,我却开始觉得,也许有希望了呢--”江南支流甚多,等到换了水路,要找到他们可就得凭几分运气了。

 “啊,破运,这有两条岔路…”地图上没有画清楚该走哪一条。“反正都可以通水路,结果是一样的--”心里仍有不安,往禳福瞧去,试探地问:“禳福,你直觉一向不弱,你觉得…咱们该走哪一条?”

 “小姐?”

 禳福慢慢地抬起小脸,默不作声许久,指腹碰到的高瘦身背充满紧绷…在害怕吧?

 他在害怕什么呢?

 “小姐,”他柔声道:“你告诉我往哪一条路,等咱们完全摆你义爹后,就可以重新开始生活。”

 “重新开始生活?”她沙哑道。

 他暗喜终于引起她的注意了,连忙点头。自那一夜后,她又不再说话了,让他几乎以为她曾开口是他自己作的梦。

 又沉默了好久,禳福才轻声说道:“左边。”

 他与凤呜祥对看一眼,心知禳福被她义爹影响极大,消极到认为世间的一切皆摆不了命运,她指左边,必也是在认定无法摆她义爹下所做出的决定,所以应该是--

 “我做给你看,就算命运把你留在他身边,现在我破给你开!”他用力说道,随即与凤鸣祥点头,同时喊道:“右边!”

 禳福见他们往右边的小径上跑去,也不多加拦阻或抗议,慢慢地又将脸贴上他的背,状似沉睡。

 天快亮了,寒风直吹,他怕她会受冻,跑得极快,身边凤鸣祥始终不离他三步远的距离,他不暗惊凤鸣祥的轻功竟在她义爹教导下进步神速,还好此女并非像司徒寿一般,否则他跟禳福就算有余沧元相助,只怕也一生难天水庄了。

 水路将至,两人心中狂喜不已,忽地--

 “什么声音?”凤鸣祥耳尖,及时煞步。

 “是…女人的声音?”他警觉起来,对著身后低喊:“小姐,抱紧我。”左手已摸到间的软剑,蓄势待发了。

 “我去瞧瞧。”凤鸣祥飞身没入黑夜之间,未久,传声而来,道:“是个姑娘家!”

 他循声过去,瞧见一名年轻的姑娘身怀六甲地躺在地上,再一细看她身上伤痕累累,显然是从高处坠下。

 “糟,她血不停…好像很严重。”凤呜祥连忙先点住几个大,见那姑娘‮腿双‬间一片血,她不由得转头看向破运。

 “这附近没有住户…”

 眼神会间知道这代表什么意思,能救她的,只有他们。视若无睹,这孕妇必死无疑,若救她,势必会拖累他们--

 “我们不是没有看过死人。”话出口,看见凤鸣祥愕然的表情,他知自己太狠,可是--可是--

 “我们不是没有看过死人。”凤呜祥苦笑,撕下男装下乾净的白布,先为那年轻的孕妇包扎重伤之处。“可是,我没有见死不救过。如果我们方才依著禳福所说的路往左边走,眼不见为净,不知道就不会有罪恶感,但我们选择了右边,看见了她,要拿她们母子俩的性命换我的一条命,我下不了手。破运,你带著禳福逃吧,这姑娘就交给我了。”

 “你…”他又何尝愿意见到无辜的性命死在自己的眼下,但背上轻若羽的重量让他时刻在提醒自己,好不容易逃到这么远了,如果要放弃,将来就再也不会有这种机会了。

 而他,就算想要杀死她义爹,想要与她义爹同归于尽,他的功夫也远远不及啊!他好恨啊,恨自己不成材!

 他闭了闭眼,喃道:“永远都是他的嘴上吗--谁?”他马上跃后一步,转身让禳福避开最直接的危险。

 “寿儿乖,寿儿等鸣祥发现。”

 软软的调子不用看,也知道是谁。刹那之间,他的心坠入冰冷的寒里。

 “寿儿?”凤鸣祥惊叫:“你怎么在这儿?追来的?”

 司徒寿害躁地从树后走出来,讨好笑道:“寿儿在这里等很久等很久。义爹说,鸣祥会来找一寿儿,要寿儿不要出声,就会看见鸣祥很多有趣的表情。鸣祥,你在跟我玩吗?”

 “是吗…原来,当真什么事都逃不过义爹的眼下啊…”凤鸣祥失神。

 “寿儿很乖,都没有出声喔。”

 事已至此,凤鸣祥完全放弃了。“你在这里待很久了?也瞧见了这受伤的姑娘吗?”见司徒寿些许惑,她也知司徒寿的眼里除了义爹外,再也看不见其他人了,她叹气:“你能帮忙吗?帮我扶起这姑娘。”

 司徒寿高兴地点点头,走向凤鸣祥时,忽地朝破运嗅了嗅,讶道:“有糖的味道呢。寿儿也很喜爱吃糖。”

 “别靠近我!”他怒声低喊,同时退开一步,紧紧抱住背上的禳福。

 “我乖,不想打,可是义爹说,破运不回去,就死。破运,是跟我一块出去的人,对不对?我聪明,我记得。义爹还说,身上有糖味的那个就是破运。”司徒寿的眼犹豫地在破运与禳福之间来回打转。“谁才是呢?”

 言下之意,不点而明。她义爹知道他的弱点在哪儿。

 他咬牙:“我没说不回去。”冷眼瞧着司徒寿乖乖地去扶那孕妇,真想偷袭她,偏他亲眼目睹过她杀人的模样,远是自己不及的。要杀了她,以现在的他而言,无疑是以卵击石。

 他闭了闭眼,恨恨地跟著她们走回原路。

 忽地,禳福的声音细细地、小声地,飘进他的耳里--

 “我说过…要往左边的…”

 既然逃不了,就杀死那个男人吧!

 这个念头起初只是在脑中模糊地形成,并没有强烈地注意到,他明白自己的能力有多少,别说他没有经历过正统武学,光是凭练功的年资或天分来论,就远远不如她义爹了。

 如果问,他在这些年里到底学到了什么功夫?那答案很简单,除了已逝多年的余老总管给他的基本功夫外,他只学到了杀人的手法。

 用最简单俐落的方式去杀一个人。

 除此外,他还是只会杀人。

 从逃不成那夜到接下来五年里,他都埋首于练武。

 每天每天,只要有多馀的时间,他就会套上沉重的手环脚链,练著基础宝,若有机会,则偷窥她义爹教司徒寿时的每一招功夫,暗暗地学、咬牙地学,哪怕走火入魔他也豁出去了。

 每当吃苦到快要发狂的地步时,他会想起禳福那充满惊异的表情。

 那天救回的年轻妇人姓沈,来到天水庄不到半个月就生子,凤呜祥一人忙不过来,他又放不下禳福一人,只好抱著她来,让她陪著沈夫人,然后忙著去烧水。

 当凤鸣祥将那小小的婴儿进禳福怀里,禳福原是无动于衷,后来慢慢地注意到怀里哭闹不休的小娃娃。

 那时,她的小脸涌上错愕又好奇的表情,即使只有短暂,他也难以忘怀。

 禳福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注意过外在的一切了,有时跟她说话,她也是随口而无心地应著--

 目睹了那短暂的神色,珍惜地收到心中后,他下定决心杀人了!

 发自内心地杀死她义爹!

 不管花多少时间,他也要杀死那男人!

 所以,五年来,他练剑练得比以前更苦,半夜了,就算禳福已睡,他也在院子里练剑练到天亮--

 不管花多少时间、不管花多少时间…他一定要做到!

 “…所以,你跟我是一样的…”

 才走进院子,就听见滑腻到令人起寒颤的轻笑,他心一惊,快步冲向禳福阁。

 “…不管你怎么做,也只能与我拥有同样的命运…多么令人矛盾,不是吗?这就叫生死同命吗?谁想动我,我也不会死,因为还有个你在活著…你想死也死不了,因为我…”

 断断续续的话,他听不真切,也没有费心凝视去听,闯进禳福阁瞧见她义爹靠禳福极近,似乎在她耳边低喃什么。

 “你在做什么?”他毫不掩饰对她义爹的敌意,身手极快地挡在禳福面前。

 那男人不经意地瞧了他一眼,畔勾起笑来:“你以为我会做什么?,你看过我动手做过什么了?”

 “要毁掉一个人,你不会亲自拿刀。”只会用言语刺禳福,让她掉进他的陷阱中。“你跟小姐说了什么?”

 “你何不自己问她呢?”

 他咬牙:“小姐如你所愿,如今过得与世无争的生活,你不要再来打搅她!”

 “嗯哼,是与世无争,还是行尸走呢?”那男人笑道,笑意虽让他的俊面看起来年轻许多,但脸上那股令人起寒的气始终无法褪去。

 “我是来做什么的呢?啊,我想起来了,我是来告诉福儿,她将会有个义母了。”

 “义母?”瞧了一眼禳福,她的神色未有动容,只是抓著椅把的手指泛白了。

 “是鸣祥啊,余沧元早该瞧出来了,他没有透这个天大的喜讯吗?还是,因为你太忙了?忙著练武?”

 “是凤鸣祥!”他听而不问她义爹别有用意的取笑,心里暗松口气。方才,真要以为这男人指的义母会是禳福。

 “是鸣祥。她这女孩子真好,我几乎想将她留在身边一辈子…就跟你一样,福儿,你知道鸣祥是谁吗?就是那个破运不在时,会陪著你的姑娘。她跟你一样,都二十了,再不嫁,可就是老姑娘了呢。而你,我会留在身边,就算成了老姑娘,也有我养你,是不!”

 禳福垂下眼,并未作声。

 破运见状,恨极自己的实力还不足,只得忍气声,说道:“小姐要休息了。”

 “是该休息了,过两天身为女儿的你,还有得忙呢,我会让呜祥过来,你陪陪她挑喜服。”那男人神情十分愉悦,也不管她是不是听进去了。走到门口,忽然想起一件事,转身好心地说:“等义爹成了亲,也该是有新子嗣的时候了,不过我可等不及鸣祥生一个,不如就收了那个叫小鹏的孩子吧,我瞧他聪明伶俐,很像当年的你呢,让我好想对他做些什么,反正他的娘是个没有用的货,要解决--”瞧一眼破运。“有的是帮手,是不?”

 破运心一紧,知道这男人暗示他找机会动手杀了沈绣娘。这是第一次,她义爹当着禳福的面,公然指派他任务。

 他连忙瞧向禳福,她是垂下脸的,瞧不清她的表情,但她应是一如往常地没有听进任何人说的话。

 不要听进去啊,纵使他已染满血腥,也不想让她亲眼看见、亲耳听见。

 那男人似笑非笑地,转身踱出门外,忽地身后幽幽传来一句--

 “为什么呢?”

 “小姐?”

 禳福慢慢地抬起小脸,视线的焦距开始凝聚在那男人身上。

 “义爹,你处心积虑把我推进没有希望的天地里,现在又要藉著毁灭我身边的人硬拉我出来,为什么呢?”

 “为什么呢?”她义爹颇具玩味地笑:“我有主动毁灭过谁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啊,福儿,从头到尾都是你自己的选择,不是吗?连你身边的忠狗,我也不曾威胁他拿起剑,是他自己选择了守在你身边这条路子啊。”

 禳福微微眯起细长的眼眸,慢慢地、若有所思地子他,半晌,轻声但清楚地说道:“义爹,到底是什么人、到底是什么事情让你成为这样的性格呢?没有一个人天会像你一般,就算是命中注定你被环境影响,我也想知道在你背后,曾经发生过什么事,造就了现在的你。”

 那男人先是惊讶地往视她,随即,一连串的轻笑响起。破运从未见过他笑得如此地开怀,眼中大绽光芒。

 “鸣祥怕我,寿儿听我的话,其他女儿们既敬又怕我,忙著争宠、忙著勾心斗角,只有你,福儿,你不曾怕过我,是不?就算我将你留在我身边这么多年,让你看见我的所作所为,让你身边的人痛苦不堪,你还是不会怕我,仍然想要看穿我的内心,是不?哈哈哈!”这男人高兴得轻轻击掌,道:“啊,我真快乐。十个女儿都比不上你的贴心,就冲著你的贴心,我决定了,你跟我的命运,是纠到底了。”

 那最后的一句话,让破运骨悚然了。

 等她义爹一局兴地离开后,他迟疑了下,正开口时,她忽然将视线移到他的脸上。

 “鸣祥想当义爹的新娘吗?”

 “当然不。”

 “是吗…她命中有大鹏展翅,谁也料不准义爹是不是与它有关,而义爹实在不像短命之相…”

 “小姐,你想说什么?”

 禳福望着他沉重的手环脚镣好一会儿,才轻声说道:“世间上有一种叫共死之命的命运,你有听过吗?同年同月同死,只要对方没有死,另一个人再怎么自尽也会被救活;反之亦然…没有谁先一刻死,只有两人同时断气,这种命运很少见,我也只听义爹提过…”

 “小姐,他又在灌输你一些门的想法了!”他以为那男人只是又来教她一些命理之说。她不算八字、不看命盘已经很久了,那男人想再燃起她的什么念头吗?

 她的畔微扬,随即隐去,对他有气无力地说道:“你每天练剑不苦吗?”

 “不苦,只要能愿望达成,我不觉得苦…小姐,是他又在你面前胡说些什么了吗?”

 她摇摇头:“你一个人…动不了他的。义爹的武功高深莫测,不是你一个人可以应付的,鸣祥也不行…是不是还有一个男人?”

 男人?“余沧元吗?”

 “是他啊。”她想起来了。“我记得好像他入庄时,义爹要我为他批命,要我决定他该不该入庄,他是余爷爷的儿子吧?”

 “余爷爷?”破运心一跳,想起自己曾是手刃余老总管的凶手之一。

 “他是来报仇的吧…他的功夫好吗?”

 “他不及司徒寿。”

 “司徒寿?”空白的脑子费力地想着,试图找寻遥远的记忆。“她…是不是很小很小的时候被义爹捡回家,义爹有心让她成为第二个他,是不是?”

 破运点头。“就是她。现在那男人成功了,除了凤鸣祥,司徒寿再也看不见其他人了。”

 禳一帽慢慢地思考了一下,轻声说道:“你去找鸣祥来,我有话要告诉她。”见他迟迟不肯离去,她出淡淡的笑:“你不是一直想摆这样的生活吗?”

 “是…”隐隐约约地,他好不安。

 “那,就试试看吧,与其让他毁了我身边的所有人,不如赌下去了。我不再算命了,也不要预知大家的下场,不管是成是败,就这样放手一搏吧。”  m.nIudUn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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