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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四年的岁月,已教冷水依由一个孩子出落为纤细娉婷的少女,一头长发也经由杜悠凡的照料留到了部,活是个从漫画中走出的美少女。

 自四年前,她开口说话那天起,杜悠凡把她送到了华侨小学上课,因为她之前受过教育,经过了跳级‮试考‬,所以直接从三年级念起。

 直到他发现她始终和同学们处不来,无法适应美国的生活,才决定在他结束大学生涯后,带著她回到她所熟悉的台湾定居。

 而今,她已经是个国中生了,清丽的她吸引了不少男同学的目光,加上她那清冷不驯的个性,众多男同学早把她规为征服的对象,谁能追到她,就在能在l学校里风光好一阵子。

 不过就目前看来,冷水依对谈恋爱一点兴趣都没有,她拒绝了所有的追求者,可偏偏就是有人不信,还自动送上门情话绵绵,说的还是几百年前的爱词。

 “水依,你是我的巧克力…”

 冷水依没有反应,存心把他当白痴。

 “水依,你是我冬天的暖炉,夏天的冰淇淋…”

 她不悦了,轻扯的嘴角像是讽笑。

 “水依,我是那么的爱你,请接受我的献吻吧…”

 她的纤纤小手一举高,啪啪啪的打歪了对方的猪头脸,直到进屋仍一脸嫌恶,拿了面纸擦拭她手上的猪油。

 “水依,这么凶捍男生会不敢追你的。”杜悠凡早由窗子看到了刚才暴力的一幕。

 “他活该。”冷水依冷冷地道。要是她被强吻了,嘴巴绝对会烂掉。“对,他是活该,不过女孩子家别老是动手动脚,会破坏你的气质…”杜悠凡就算板起俊脸训话,宠溺的口吻绝对比威严多。

 自他第一次见到她,被她咬痛手背的那天起,他就知道他收养的是只母老虎,不过已经四年了,她对他的称呼从没变过,仍是没大没小叫他的名字。

 但他也不纠正她,如果唤他的名字能让她毫无保留的信任他那也无防,何况她向来我行我素,就算他想纠正,她也听不下去吧。冷水依越过他,倚在沙发上,什么都没反驳,脸色陡地有点苍白。

 “水依,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见她有些异样,杜悠凡向前探问道:“你怎么了?”

 “我没事…”冷水依推开他,步伐急促的跑了趟洗手间。

 杜悠凡还搞不清楚状况,几分钟后见她走出,赶紧上前扶著她,摸摸她的额头。“你是不是病了?”咦,没发烧…

 “我肚子痛…”冷水依略红著脸儿,别扭地道。她想推开他,却浑身没有力气,几乎是懒洋洋的赖在他怀里。

 就只有他会担心她吧,比她的亲生父亲还关心她。这几年来,她已经习惯了有他的生活,慢慢地学会去依赖他,几乎忘了八岁之前的她有多么讨厌大人…

 “很痛吗?我马上带你去看医生!”看着她无力的瘫在他怀里,杜悠凡真以为她得了什么重病,蹙紧了眉头。

 这几年来,他几乎是把她当成了宝,无微不至的照顾著她。

 曾经,他以为领费她仅是因为发哥的遗愿,以为细心的照顾她就能减轻内心的愧疚,但随著她的成长、蜕变,她的月事来,他竟像个父亲为她喜悦不已,甚至有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怅然若失,深怕某个浑小子把她抢走了…

 这是怎样的情绪?吃醋吗?他真的把自己当成她的父亲了吗?

 “不要…”冷水依有些难为情的低声解释道:“我只是生理痛,休息一下就好了。”说完,她默默地推开他,走回房间。

 冷水依换了舒服的睡衣,躺在上假寐著,可脑子怎么都静不下来。

 她和杜悠凡之间的关系算和谐,因为她不多话,他的工作也忙,他们之间当然少有冲突,可看似疏离,其实很亲密,她已经把他的子摸得七、八分了。

 他虽然看似散漫,不过对她却很细心,就算她什么都不说,他也知道她脑子里在转著什么,而主动去配合她或引导她。

 但他很少提他自己的事,她只知道他是爸爸的朋友,家境富裕的,后来她才陆续从杂志上得知,原来他还是美国著名的京太集团继承人,难怪他年纪轻轻,就能在台湾拥有自己的房子,还有能力给她优渥的生活,把她当公主养。

 对,他老是孩子气的说她是他的公主,他会代替父亲照顾她,这么说来,他算是她的爵士了…等等,她在想什么,他应该算是她的监护入吧。

 思及比,冷水依感到莫名的心闷烦躁,把脸儿埋入棉被中,以为这样就能杜绝心底不停冒出的异样泡泡。

 她一定是肚子痛到脑袋也混沌了…

 “水依,你还没睡吧,起来吃点东西吧。”

 “我不想吃…”冷水依缓缓拉下棉被,出小脸,闷闷地道。

 “真的不想吃?热腾腾的红豆汤,很香的!”说著,杜悠凡自信的打开锅盖,香甜的红豆味随即盈满了整问房。

 冷水依愣了下,坐起身,怎么想都想不通,他怎么会突然煮红豆汤?

 “你…”她羞著脸蛋,实在是不想往那个方向想。

 “幸好冰箱里还有红豆能煮,不过我是第一次煮,要是不好喝请多包涵。”杜悠凡耙了耙发掩饰他的不自在。

 他可是厚著脸皮请教林嫂的,因为听说女孩子生理期时,喝点红豆汤会比较补血。

 “你根本不需要…”冷水依低著小脸,害羞的成份比惊讶多。从不曾下厨的他,居然为了她煮红豆汤…

 杜悠凡她的发,咧开宠溺的笑。“以后不舒服就得说,知道吗?”

 冷水依下意识的挥开他的手,他的笑、他的碰触都让她的心莫名的小鹿撞,别扭不已。

 “吃吃看吧。”杜悠凡不以为意,盛了碗红豆汤给她。

 冷水依向来不爱吃甜食,她迟疑的接过,勉强的尝了一口。甜甜地,甜得她的心好感动好想哭,一口接著一口,想快点把它吃光,好把自己埋人棉被内,不让他看到她的表情…

 心中充满有点酸涩、甜腻,一种连她都说不出的心情…

 “好吃吗?”瞧她吃得狼虎咽,味道应该不会太差吧。

 “太甜了。”冷水依想挫挫他的自信,吐槽道。不过从今天起,她想她是喜爱上红豆汤的味道了。

 “红豆本来是甜的。”杜悠凡哂笑,突发奇想地道:“借我吃一口。”冷水依递给他,完全忘了那碗底、汤匙上有著她的口水。“明明很好吃嘛!”杜悠凡也不爱吃甜食,但这碗汤毕竟是他辛苦煮的,即使不好吃,也要自夸非常好吃。

 她的心也暖暖地,记得第一天到学校时,她明明可以独立的,可他怎么都不放心,还连续好几天到学校去探望她,害她好丢脸、好生气,却又暗自欣喜被他在乎。

 八岁之前,她是个人见人厌的小麻烦,她也习惯了被大人遗弃,说真的,她从没想到自己也有当上公主的一天。

 可是一当上公主,她就变得愈来愈贪心了,她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算什么,但她希望他专注的只有她,只看得到她…

 “今天是十五号,我记住了。”

 记住什么?

 冷水依红了脸,僵硬的接过他吃过几口的红豆汤。

 “以后每到了这一天,我都会记得帮你煮红豆汤。”说著,杜悠凡满是自信得意。“我以后要常常煮,总有一天你一定会说好吃。”冷水依微窘,闷闷地将红豆汤吃完。感觉肚子好,心也涨满了欢喜,她该足了,真的。

 “好了,剩下的明天再吃,先休息一下吧,晚点再叫你起来吃晚餐。”杜悠凡怜爱的著她的发。

 她的长发一向都是由他吹洗、护发的,所以他对她又直又黑的长发,向来是爱不释手。“悠凡,你不会消失吧。”冷水依从来不撒娇的,但她突然需要他哄她一下。一下子得到太多的幸福,会让她害怕消失得更快。

 “傻瓜,我一直在你身边啊!”杜悠凡的口气淡淡地好温柔,是令她最心安的声音。

 冷水依笑了,仅是淡淡的微笑,目送著他走出房间,然后埋入棉被里休息。

 她足的闭著眼,坠人梦乡。她看见了一大片枯萎的花儿,在杜悠凡细心的灌溉之下复活了,又重新绽放出绚丽光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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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冷水依很清楚,只要走出杜悠凡为她打造的城堡,她就不是公主了。

 “那不是杜先生的妹妹吗?才十几岁就亭亭玉立了,长大后一定是个倾国倾城的美女,我要是有那么漂亮的女儿就好了。”

 “不过说也奇怪,杜先生和他妹妹长得不太像,说是兄妹太 牵强了,他们两个人看起来还比较有夫脸…”

 “搞不好他们不是兄妹哦,这年头什么都会发生,差十岁又不算什么…”

 砰砰!三姑六婆们住口,纷纷像见鬼似的瞪著来者。

 “对不起,我的书包掉了。”冷水依的语气冷冷地,提起书包、面无表情的越过她们,进了屋内。

 什么叫圆滑她一概不懂,悠凡总是要她以和为贵,别跟那些爱嚼舌的老太婆计较,要不她的书包现在不是掉在地上,而是砸到她们身上了。

 她和杜悠凡的关系才没有那么庸俗,虽还不至于亲密到天天粘在一起,但心灵上的默契是强烈的,他们需要彼此,在一起似乎是自然不过的事。

 不过,相识六年了,她可以捉到他的脾,却始终不够了解他。她知道他领养自己是她父亲的遗愿,但她实在不明白,为什么他能够为了她和家人分隔两地。

 杜家人是讨厌她的吧,每每听到他和他父亲通电话,语气总是梢嫌不耐烦,她几乎能想像得出,话筒的另一端批评了她什么。不过耳不听为净那就算了,但只要想到都是她害得他和家人聚少离多的,心中不免有些罪恶感…

 为了收养她而离开家人,和她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对他真的是好事吗?“小姐,晚餐煮好了,请趁热用。那我先下班了,明天再过来洗碗。”

 闻言,冷水依礼貌的朝林嫂点了点头,然后为自己倒了杯冰水啜著,想打起精神来,别再庸人自扰的思考太多。

 叮咚──

 门铃声响,冷水依放下水杯,以为是林嫂忘了带皮包,可一开门,一张严肃刻薄的老脸不期然地映人她眼底,看似不怎么友善。“请问你是…”

 老人打量了她一会儿,迳自迈人屋内,嗯哼地道:“那浑小子向来最重视隐私生活,也最不爱人叨优了,如今说什么住在社区能和邻居们有较好的互动,简直见鬼了。”

 冷水依在孤儿院住了半年,什么难听的话没见识过,岂会听不出这是句讽嘲,更何况老人的五官和神韵和杜悠凡极为相似,要猜出他的身分和理解他的话并不困难。

 “你不知道有客人来,倒茶给客人是礼貌吗?”

 管他是杜悠凡的父亲,这老头子从头到尾都斜睨著她,不知在打什么算盘。冷水依只是静静地到厨房溜了一圈又出来,奉上一杯白开水。一见到白开水,老人家是存心找碴似的说: “哪有人端白开水,一点诚意都没有…”

 “没有茶包,还是你想喝咖啡?”冷水依的语调没有一丝起伏。“你…”那乌漆抹黑的体更恶心!老人有如太上皇般占据了沙发,不跟她一般见识。“算了!”

 冷水依没去多理他,也没无礼的离开客厅,仅是坐在另一端的沙发上,拿起课本温习明天的课程。

 “悠凡人呢?”他怒眼瞪视,怎么看都看她不顺眼。

 “他晚一点才会回来。”冷水依继续看她的书,没空多瞟老人一眼。

 “你怎么不问问我是谁?”嘴巴甜的女孩子才讨人喜爱,悠凡收费的小孤女漂亮归漂亮,但只懂得和他大眼瞪小眼,真没趣。“你是悠凡的父亲。”冷冷的字句隔著书本,落下了肯定句。

 “悠凡…你叫我儿子悠凡?”儿子不是收费她当养女吗?

 冷水依懒得理他,把他的反应当作大惊小怪。

 “你叫什么名字?”

 冷水依沉默了会儿才开口。“冷水依。”

 “冷小姐,你知道我不喜爱你吗?”

 “知道。”所以她才会坐在离他最远的沙发上,静静地看她的书;杜父的态度狂妄,规她为眼中钉。“好,既然你知道你不得 !我的缘,我就直接了当告诉你吧!当年悠凡说要领养你时,我就反对到底了,再怎么说他才十八岁,那么年轻就领养你这个小孤女,等于背上你这个责任。

 可他情愿和我闹革命,也要领养你,完全忘了自个儿可是京大集团未来的继承人,要是哪天被八卦记者说他有恋童癖,他跳到黄河都洗不清了…”

 “住口。”

 “你叫我住口?”杜父这辈子还没这么被命令过,他简直气疯了。“我和悠凡才不是那种龌龊的关系。”他们之间光明正大、清清白白的,他这个当父亲的,凭什么说自己的儿子恋童癖,太过分了。“你居然直称悠凡的名字!”不知羞!看着她那过分美丽的脸蛋,杜父有著说不出的愤慨,一股脑地牵怒于她。

 “悠凡肯定是被你这个小狐狸得跟我闹革命!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情愿和你住在台湾也不愿留在美国实习,也不想想公司以后都是他的,还搞什么程式,一点出息都没有!”

 “请你不要这么说你儿子,至少他写程式写得很愉快,很有成就感。”毕竟工程师的工作是他靠自己的能力挣来的,她知道他格外的珍惜。

 “成就感?继承我庞大的公司就没有成就感吗?说来说去他都是为了你不肯回美国,只好在台湾做个不入的小工程师,好养活你这个小狐狸!听著,我不会允许你接近我儿子的,你最好从今天起离他远一点…”

 “我不可能离开他的。”除非他不要地。懒得与他多费舌,冷水依提著书包想回房去。满口小狐狸的,她都听腻了,她还没那么大的本事。

 当然,她知道杜悠凡写程式是为了提供她优渥的生活,但是她更知道那同样也是他的兴趣,所以她无须内疚,更不能轻易地被打击…

 “下!你就是想近水楼台的接近我儿子,好等我死后当上杜家的媳妇吧!”

 冷水依陡地转身,冷然的表情对上了对方严苛的脸孔,没有一丝惧怕。“老先生,你若想长命百岁就留点口德吧!”

 杜父像是被她冷冽的语气吓著,久久不发一言。

 冷水依则躲在房间内,她知道她把话说得太重了,但她并不觉得说错了什么,至少,她是忍耐了很久很久才发作的。

 不过,那老头子铁定会跟他儿子打小报告吧!

 冷水依不再去想了,她还得温习明天的课程,可好几分钟下来,她仍是心不在焉地,一看着课文就昏昏睡,几乎是过了好久,才被敲门声给吵醒。

 望了下时钟,她才知道已经过了二、三个小时了,原来她趴在书桌上睡著了。

 “水依,我有话对你说。”

 冷水依大概能想像接下来的对话,她顿了会儿才前去开门,只见杜悠凡一脸的疲惫。

 “水依,你对我爸说了什么?”

 冷水依沉默著不想解释,她想他父亲都对他说了。

 “你知道吗?我刚回来就看到我爸心脏病发的蜷在沙发上,我吓都吓坏了,赶紧喂他吃药、送他就医,要是我晚了一步回家…”

 冷水依惊骇地望着他。他父亲精神奕奕的样子,她没想过他心脏会有毛病。“你没有话想对我说吗?”杜悠凡叹了口气,知道他是问不出什么了。“我让我爸睡客房,明天一早你必须向他道歉,知道吗?”

 “为什么一定是我的错?”冷水依咄咄人的反问。

 “我知道我爸不喜爱你,但你也不用跟他计较,忍一忍不就海阔天空了?”所以她等到被他父亲批评得体无完肤时才回以反击,这样还不够吗?

 “那我该怎么做?让他彻底污蔑我的人格吗?你知道我向来不委屈自己的。”冷水依不等他有所反应,用力的关上了门,倚著门板。他们之间很少有冲突的,这算是六年来,他们第一次真正吵架吧,她不苦笑。

 冷水依不自觉地默数著时间,一分钟、二分钟、三分钟…他不理她。她知道,他是真的生气了。“可恶!”冷水依随手拿起笔记本就想扔地发,可定眼一瞧她愣了。

 那是她的记,写著和杜悠凡之间的点点滴滴。

 她什么时候写的?从她开口说话的那一天起吧?等她察觉时,满满的记本都载满了与他四年来的回忆。

 我喜爱悠凡替我洗头发,他的手劲好温柔、好温柔,从不弄痛我。他一寸寸洗著我的发,当手指摩擦过我的头皮时,我可以感觉到体内的动,想像著是他的碰触著我的…

 冷水依脸红心跳的看着,丝毫不明白她怎么写得出这么麻的记。

 她居然希望他…吻她。天啊,她到底在想什么啊!再这么幻想下去,她就真的要成了那老头子口中的小狐狸了!

 冷水依心慌地合上记,赶紧把记藏在抽屉里,然后深深了口气,躺上了。她不想温书,不想吃饭洗澡,只想蒙头大睡,忘了不该想的一切,直到外头的敲门声传来;她睁大眼不安地瞥了下房门处。

 他们不是正在冷战吗?才一个多小时而已,这么快他就认输了?

 冷水依下开门,没见到他的人,反而在地面发现一盘丰富的饭菜。她有些恍惚的端起,当双手碰触到温热的碗盘时,眼泪差点夺眶而出。

 他们合好了。不需要说出口,只需一个动作或关心。

 冷水依拿回房吃,才发现自己饿极了,有点狼虎咽将饭菜吃完。

 一想到他们吵架时他还惦记著她会肚子饿,她的心就愈来愈暖和,忘了他父亲先前是如何羞辱她的。

 爱苗,已经悄悄地种在她心底。

 记上的字句,就是她写上的爱情。  M.nIUduN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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