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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节 河中总督
 晚饭如同嚼蜡,一点滋味也没有,林清华心中始终在考虑着一个问题,所以他吃的很少,胡乱的扒了几口饭,便拿起张薄饼走了出去,径直跑到咨议府里,拉住几个正在吃饭的兵部司员,便商议起下一步的作战方略。

 不等他们商议出个头绪来,一名大汉便出现在了兵部值房门口。

 林清华抬头一看,却见那来人居然是洪熙官,不觉有些吃惊,于是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命兵部的人继续商议,而自己则随着洪熙官来到了后院青衫社值房。

 洪熙官关好门窗,接着便从袖管中取出个信封,将其递给林清华,并说道:“我在澳门只呆了一天,找了匹快马,便一路奔回来,没敢耽搁,这是从印度捎回来的信,是世玉派人送到南洋青衫社的,当时我正准备前往印度,接到信一看,知道事情有了眉目,于是不敢耽搁,马上返回了澳门。”

 林清华一边拆信,一边问道:“澳门的葡萄牙人撤的怎么样了?都撤完了吗?”

 洪熙官点点头,说道:“就在我离开的前两天,葡萄牙人的全部军队和战舰已经撤走了,随后广东巡抚派去的官员已经接管了澳门葡萄牙人留下的所有码头、仓库和堡垒,现在那里只剩下了葡萄牙商人,刚开始他们还有些怀疑,不过,后来就放下心来,知道元帅并不会驱赶合法商人,于是便准备留下来继续经商,广东巡抚的奏折也许过两天就会到。”

 林清华将手中的信仔细的看了一遍,随后又将信封拿起,从中倒出一张折起来的纸,就着昏暗的蜡烛光亮看了起来。

 只看了几眼,林清华的心中就升腾起一股寒意,因为他在那张纸上看到了一件样子既熟悉又陌生,甚至可以说很怪异的东西。

 实际上,他拿在手里的是一张草图,那草图应该是由一名并不善于绘图的人画的,虽然其笔法漏不堪,不过,那草图上画着的东西还是很清楚的,细节方面也没有忽略,以至于林清华心中马上升起似曾相识的感觉。

 草图上一共绘制了三幅图,第一幅图是一张非常简略的地图,仅仅只有一小块儿地区,从绘制在这幅图右上角的印度略图来看,这块儿地区的面积看起来应该不会超过海南岛面积的一半,第二幅图是一件巨大的物体的外观图,第三幅图则是该物体的纵剖图。

 一看,这个物体象是个圆桶形的罐子,不过,再仔细一看,却又觉得它象是一个飞机的机舱,只不过,从那草图边角上画着的一个充当参照物的战马来看,那东西应该比机舱略小一点。

 草图上不仅画了物体外部的形状,而且在那幅纵剖图上,连内部的结构也画了出来,很明显,从里面看,这更象是一个机舱,因为那里面放满了坐椅,坐椅分为左中右三组,从前往后一共二十排,在每组坐椅之间还有一个狭窄的过道,一共两条过道,若是猛的一看,还真会将其错认为飞机的机舱,林清华心中的熟悉感也正由此而来。

 虽然草图画的非常简单,除了这三幅劣的图形以外,再也没有了其他的东西,而且关于印度的地图也有很多错误,不过,林清华还是非常肯定的认为,这个图纸上的东西绝对不属于这个时代,因为不仅那东西的造型充满了现代工业的美感,而且就连这幅草图上面标注着的一些字母和结构标识也显得那样的突兀,在林清华这个曾经的汽车司机看来,他拿在手里的这张图纸分明就是一张现代机械的结构简略说明书!

 看到林清华愣在那里半天没有说话,洪熙官开口道:“世玉这个家伙确实马虎的很,虽然先前没有特意叮嘱过他,要他搜集所有有用的东西,不过,他却在歼灭童清风后完全忘记了以前教给他的一些常识,若非元帅见到那些奇怪的臂章的话,恐怕他还得意洋洋呢!还好这次重新返回印度之后,很快弄来了这个东西,要不然…”

 林清华打断洪熙官的话,问道:“这个东西是怎么弄到的?”

 洪熙官答道:“元帅看到了世玉他们弄回来的臂章,之后便下令青衫社重新返回印度寻找更多的线索,接到命令,世玉他们连夜返回南洋,从郑森那里借了五百支快,带着快和子弹重新回到印度,向那个印度将领献上这五百支快。那将领非常高兴,于是就命手下人尽力协助他们查找任何有用的线索。不过,由于事情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月,那个战场上的尸体要么被野兽叼去,要么被当地人弄去埋了,查找起来相当的艰难。但他们找的很仔细,工夫不负有心人,半个月后,他们终于在那将领的一名士兵处用重金买到了这个图纸,据那士兵说,这图纸是他从一具尸体上得到的。世玉不敢耽搁,马上派人送回南洋,正好当时我奉令去南洋处理一些青衫分社的事情,于是便由我连夜送回来。现在世玉他们仍旧留在那里,继续寻找有用的线索。”

 林清华再次拿起那张图纸,仔细的看了起来,许久之后,才说道:“你马上派人向世玉他们传话,就说不用再找了,现在我已经有些明白了,看起来欧洲的那个恶势力确实就是我所担心的那种势力。”

 洪熙官问道:“元帅一直不肯说出你所担心的事情,属下想替帅分忧却不可得。”

 林清华叹道:“这件事情当真的门的很,虽然我现在还是一头雾水,不过,我已经能够明白欧洲最近的一些麻烦是怎么来的了,也许教廷真的是遇上了大麻烦,而且说不定整个世界都遇上了大麻烦。”

 屋子里再次沉默下来,唯有那桌子上的那几只蜡烛的火苗还在微微的晃动着,将屋子里的两个人影投在墙壁上,不停的晃来晃去。

 林清华将那信重新装好,随后回洪熙官手中,并说道:“你马上拿着这封信,找到青衫社中的临摹高手,立刻照着其中的那张图纸临摹一份,然后迅速带到我的元帅府来,我在那里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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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已深,积累了一整天的热气渐渐消散,号称“火炉”的南京城渐渐的显出了一丝凉爽。

 南京东城紧靠城墙的一座并不起眼的院落中,紧靠着一个花坛的旁边,摆放着一张不高的茶几,茶几上放着时鲜的水果和点心,此外还有一盏明亮的纱灯,而就在茶几的旁边,则摆放着一张竹制躺椅,椅子上斜躺着一个人,此人身穿丝制长袍,右手拿一把大号蒲扇,左手握着一个紫砂的茶壶,此刻,他正一边扇着手中的扇子,一边用左手向自己的嘴里灌着凉茶。

 作为出生于河中地区(中亚)的人,哈克那札尔_贾尼别克_哈斯木很不适应南京的气候,如果能够让他自由选择的话,他更愿意呆在炎热干燥的沙漠地区,而不是南京这种又闷又热又的地区,对于他来说,这里的气候简直是糟透了,甚至远比他在突尼斯所遭受到的炎热折磨还要痛苦,为了保持自己的凉爽与舒适,他不得不每天洗三次澡,换三件长袍,但即使是这样,他也无法让自己高兴起来。

 相比之下,他更喜爱呆在武昌,虽然那里也同样的炎热,但总比南京要好一点儿,更何况,在武昌还有他一手扶持起来的清华高等学堂医学院,那里有他的学生与同事,同时也有他的理想与追求。

 他很感谢林清华,因为若没有林清华的大力支持,他恐怕无法取得今天的成就,更别说成为学生们景仰的老师了,现在的整个清华高等学堂中,有谁不知道他哈克那札尔_贾尼别克_哈斯木的鼎鼎大名呢?而且由于他的学生源源不断的成为军队中的军医和官府的防疫大夫,现在他已声名雀起,很多地方都知道了他的名字,而且更让他得意的是,在户部新设立的两个高等学堂中,他的学生已经挑起了重担,成为了年轻的老师,将他的知识与大名再次传播出去,让他成为大明朝的两个最著名的大夫之一。

 虽然哈克那札尔_贾尼别克_哈斯木对于中医非常的感兴趣,不过,毕竟他更关心外科技术的进步,所以,当另一名中医也得到了由林清华亲手颁发的勋章与奖金的时候,他的心里并没有什么嫉妒,而是更卖力的钻研起医术来,因为他还想再得到一笔奖金,要知道,那笔奖金可是个大数目,整整十万圆银圆!

 不过,正当哈斯木已经快接近成功的时候,他忽然接到了林清华的命令。在命令中,林清华让他放下手中的所有工作,马上赶到南京城,他有重要任务交给哈斯木。

 哈斯木自然是不敢有任何怠慢的,他立刻将手头的工作交给了自己最得意的几个弟子,随后快马加鞭,在林清华派来的卫兵们的护送下,由陆路赶到南京城。

 但让他奇怪的是,当他抵达南京城后,林清华却并没有立即给他分派什么任务,而是将他召到自己的元帅府中,详细的询问了一些问题,而这些问题之中,又以河中地区的政治军事形势和民俗宗教居多。

 哈斯木当然无法知道林清华心中的打算,不过他还是将林清华想知道的一些事情详细的讲了出来,虽然他离开河中地区已经有很多年了,不过,毕竟他是在那一带出生的,从小又各地,自然是见多识广,因此林清华所提的问题中倒有九成他回答了上来,这让林清华非常满意。

 之后,林清华就将他安排到了城东的一座宅院中居住,这处宅院原来是郑森部下的一个将领居住的,后来郑森退往南洋,那名将领也就一同随去,此处宅院就以极低的价钱转卖给了林清华,后来便成为了林清华专门用来招待贵宾的地方。

 宅院虽然不大,但却十分的雅致巧,而且保卫力量非常强大,仅次于林清华的元帅府。当哈斯木知道了这处宅院的真正用处之后,他忽然感到有些激动,因为从那些卫兵的口中,他得知,这个地方自从变成林清华招待贵宾的地方之后,就一直空着,他,哈克那札尔_贾尼别克_哈斯木还是第一个到这里居住的人,很明显,在林清华的心中,哈斯木非常的重要。

 哈斯木不开始有些受宠若惊起来,他不知道林清华为什么会这么看重他“也许是因为自己在外科医学上取得了重大进展?或者说自己的刻苦努力使得林清华对自己另眼相看?还是说,这次林清华将交给自己一个非常重要、难度非常大的任务?”

 哈斯木胡思想了几天,但就是想不清楚,于是干脆就不想了,每除了带着便衣卫兵在南京城里到处溜达之外,便是在宅院中给自己的学生写信,或者询问最新试验的进展情况,或者指导学生们处理一些疑难问题。

 时间就这么很快的过去了,不知不觉间,他已经在这里居住了整整一个月,而林清华却也象是将自己原来的安排忘记了一样,除了每隔几天来看看,并与他聊聊医学上的事情,鼓励他继续努力之外,就没有了别的话。

 与往日一样,今天刚刚派卫兵将写好的信送出去,哈斯木就又有些无聊起来,他本想出去,到茶馆中去听听说书,不过,他最终还是决定留在院子里乘凉,因为他可不想在热哄哄的茶馆里中暑昏过去。

 哈斯木惬意的将紫砂壶里的凉茶一口喝干,随后便放下茶壶,闭着眼睛扇着蒲扇。

 一阵倒茶的“哗哗”声从耳边传来,哈斯木睁开眼睛,看着那名给自己倒茶的人,随后说道:“你们不用伺候我了,你们下去休息去吧。”

 那人笑道:“元帅吩咐过,要象伺候长辈一样伺候您,所以呀,除非您赶我们走,要不然,我们就不会离开您身边。”

 哈斯木叹了口气,说实在的,他并不喜爱这样被人伺候,尤其是这样被人贴身伺候。“要是这些人是女人就好了!”哈斯木心中忽然冒出了这么个念头,紧接着便想起了自己至今还是单身汉,因为没有哪个中原女子会喜爱上自己这样的一个浑身长满的异族人,哪怕是青楼的女子也不大愿意做他的生意,这让他非常的苦闷。

 正当哈斯木在心中暗自苦恼的时候,门外远远的传来了一个声音“大元帅到!”从声音来看,应该是那名守卫大门的卫兵队长喊的。

 经过这么些年的熏陶,哈斯木早就习惯了汉语,不论是听还是说,一点儿问题也没有,所以他马上从躺椅上起身,扔掉手中的大蒲扇,向着门口走去。

 但不等他走到门边,门口忽然出现两盏灯笼,紧接着,一群人涌了进来,为首一人中等身材,下巴上留着一小撮胡须,从他身上穿着的衣服来看,应该就是林清华大元帅了。

 哈斯木急忙上前行礼,并说道:“没想到大元帅突然来访,哈斯木准备不及,还望大元帅见谅。”

 林清华就着灯笼的光亮,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下哈斯木,随后呵呵一笑,说道:“你这样就已经算不错了!”他走上前,拉着哈斯木向院子中走去,并低声音,小声说道:“实话跟你说,现在天气炎热,我在家里可是经常光着膀子的,你怎么说还穿了件长袍,已经是够讲礼貌的了!”

 两人来到躺椅边,林清华看了看茶几上的水果,说道:“看起来哈先生并不太喜爱吃中原的水果。”

 哈斯木摇头道:“并不是中原的水果不好吃,只是因为吃得多了,有些吃不下去了。”

 林清华笑道:“不知哈先生最喜爱吃什么样的水果?”

 哈斯木歪着头,想了想,随后说道:“我最喜爱吃的是椰枣,想当年,我在奥斯曼皇宫中的时候,经常吃到,不过更多的时候吃的是椰枣干。可惜枣椰树不能长在这里,否则的话我真的想种上几棵。”

 林清华微微一笑,随即向着离躺椅不远处的一间厢房一指,说道:“我有重要事情与哈先生商量,不如我们这就进屋说说?”

 哈斯木点头道:“元帅终于要派给我任务了,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好久了。”

 两人走进屋子,而洪熙官则提着两盏灯笼,紧随在他们后面,待他们二人进屋之后,洪熙官便将房门轻轻关上,不大的屋子中就只剩下了他们三人。

 哈斯木望着那站在门口的洪熙官,说道:“这个人是…”

 林清华示意哈斯木坐下,随后说道:“这位是我的属下,同时也是我的朋友,他名叫洪熙官,你们以前也是见过几回面的,只是你不知道他的姓名。”

 哈斯木点点头,说道:“是有些面。”他不想再纠别的问题,于是话锋一转,问道:“元帅找我来干什么事情?是不是再让我建一座医学院?”

 林清华摇了摇头,说道:“不是。”他转过头去,看着洪熙官将屋子中的蜡烛点燃,随后说道:“前几我们谈过关于那种抗生素的事情,你说已经发现了一种东西能够起到药效,现在进展怎么样了?”

 听到这里,哈斯木精神一振,忙说道:“多亏了那些玻璃工匠们,他们制出的显微镜非常的出色,虽然镜子很糙,不过已经能够看见以前眼根本看不见的东西。元帅果然是见多识广的,你说的那种细菌我们找到了很多,现在我终于明白了,原来是这种东西引起了疾病,只要将这种东西从人体中消灭,那么疾病就能好。我们按照元帅的吩咐,一个一个的找,终于在今年春天到来的时候找到了一种能够对抗感染细菌的细菌,当元帅召我来到南京的时候,我们正准备进行试验,我离开后,我的学生们接着试验,就在三天前,他们给我写了封信,在信上说,经过试验,他们发现,这种细菌的分泌物能够有效的消灭一种引起伤口感染的细菌,那名接受试验的人已经康复,他是在械斗中被锈刀砍伤的,伤口很长,而且全部化脓,接受试验的时候,几乎已经奄奄一息,但是现在却已经健康的回家去了,所以说,我们应该成功了!不过,这种叫抗生素东西非常难以收集,要想大量使用还很麻烦,还必须接着试验,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大量制造。”

 林清华显然比哈斯木更高兴,因为这个消息来的太及时了,虽然这只是试验室的少量产品,但是起码给了人们希望,也许在不久的将来,伤员们就能远离伤口感染的噩梦了。

 林清华笑着点了点头,说道:“这样说来,你的那些学生应该是非常的合格喽?”

 哈斯木点头道:“已经很不错了,除了经验不足之外,他们已经能够单独承担这样的试验任务。”

 林清华站起身来,背着手在屋子里走了几步,随后转过身子,对哈斯木说道:“很好!这样我就放心了!起码你离开之外,你的学生们能够将你的事业继续下去,而不会半途而废。”

 听到林清华这样说,哈斯木显然非常的意外,他问道:“我离开之后?元帅,这是什么意思?您将把我派到哪里去?”

 “派你回家!”林清华重新坐回椅子,将脸凑过去,小声对哈斯木说道。

 “派我回家?”哈斯木更摸不着头脑了,他抓了抓脸上的大胡子,问道:“回武昌?”

 “哈哈!看来你确实已经把武昌当成是自己的家了!”林清华微笑着说道“其实我不是把你派回你的武昌的家,而是把你派到你河中的家。”

 “河中的家?”哈斯木喃喃道“可是我在那里早就没有家了啊?”

 林清华正道:“现在没有家,但不代表将来没有家!你不是很喜爱吃椰枣吗?河中离波斯不远,离巴格达也不算远,那里的椰枣可是最正宗的。再说了,你以前不是经常闹着要回去吗?怎么现在又不想回去了?”

 “元帅的意思是说,您将派我到河中去,到那里去给人们治病?”哈斯木小心的问道。

 谁知林清华却摇了摇头,并说道:“不!不是派你去给人治病,而是派你去河中一带打仗,征服那里,把那里变成我中华的西部边疆。”

 “啊?”哈斯木闻言一愣,不觉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喃喃说道:“这个…这个…元帅不是跟我开玩笑吧?我只会行医,不会打仗。”

 林清华也站起身来,走到哈斯木跟前,伸出两手,将他摁回椅子上,随后说道:“有谁天生会打仗?何况我又不是命你亲自领兵作战,我只是想让你做一个统帅,而不是将领,带兵打仗的事情自然会有别人替你办,你只要保证那个地方的安定就行了。打个比方来说,你就好比是突尼斯的总督,虽然管着一大片地方,但却不是亲自带兵打仗,你,哈克那札尔_贾尼别克_哈斯木,就是我的河中地区总督!”

 哈斯木还是无法相信眼前的一切,他想了想,说道:“可是,为什么元帅不派其他的将领去呢?据我所知,您手下的将领很多,会打仗的就更多了,他们去总比我去要好得多吧?”

 林清华点了点头,说道:“若论打仗,你当然没有他们行,但是,请记住,古语说的好,能够马上打天下,但不能够马上治天下!河中地区也是一个道理。你是当地人,应该知道那里的情况,那个地方,自古以来就是战频繁之地,到了现在,更是动不安,部族矛盾、宗教冲突,部落世仇,等等,这些东西不是仅用炮就可以化解的!若是我派去一个只知道打仗,但却不熟悉当地的风俗、宗教和历史传统的将领的话,那么他肯定会把事情搞的更糟糕,我可不希望这样。所以,这个重任非你莫属,请不要推辞。”

 哈斯木自然是要继续推辞的,他说道:“不如元帅派一个将领去当总督,我可以给他当幕僚,这样一来,他就可以顺利的治理好那个地方了。”

 林清华又摇了摇头,并说道:“这个办法不好!你可以想想,将领一般来说大多都是喜爱独断专行的性格,战场上也许需要这样的性格,但是在治理国家的问题上就不能这样了,古人说过,治理国家就好比是烹饪一条小鱼,不可以过分。你是知道河中的一些历史的,应该知道,在那里,曾经出现过很多的军事强人,但是他们全都无一例外的很快失败了,有的是活着的时候就失败了,有的是死了不久之后帝国就瓦解了,这是为什么?还不是因为他们穷兵黩武吗?所以说,我要的就是象你这样的一个既有耐心又有恒心,而且谨慎的人,河中总督一职,你最合适!”

 见林清华态度坚决,虽然哈斯木仍想推辞,但是最终还是没有拗过林清华的软磨硬泡,只得答应了林清华的任命。

 林清华高兴的从洪熙官手中接过一张委任状,将其郑重的到哈斯木手中,并说道:“这是对你的任命,从现在起,你就是我的河中总督了!明天一早,这个任命将贴遍全城,并将晓谕天下!”

 哈斯木捧着委任状,心中一片茫然,他不知道自己接了这个委任状后会是怎样的命运,不过,他知道,林清华说出来的话基本上是没有什么假的了,也许自己真的要成为河中总督了,而这却是他连做梦也不曾想到过的事情。

 见哈斯木站着愣在那里,林清华笑着将他又摁回椅子上,并说道:“你到了河中以后,要先占领一座重要的城市作为据点,然后再逐步向周围扩张,但是你必须记住一件事,那就是,无论如何,你也要拿下阿富汗。”

 说到这里,林清华从口袋中取出一张纸,将其到哈斯木的手中里,待哈斯木看了几眼那纸上的三幅图画后,他才指着那图上的一幅简略的地图说道:“你看清楚了,这个地方其实就在阿富汗一带,虽然我不知道具体在哪里,不过应该是不会错的。”他的手指继续向下滑动,移到了那另外的两幅图上,接着说道:“你仔细看清楚,这个东西对我来说很重要,也许它就在阿富汗境内,当然了,也许已经移到了别的地方。但是,你一定要尽快把这个东西弄到手里,一旦得到这个东西,并确认无误,那么立即派人牢牢的守住,并立刻通知我,而且也一定要尽快的将其弄回中原。”

 “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哈斯木将那图上画着的东西仔细的看了半天,但最终还是没看出个所以然来,于是问道:“这个东西倒象是个罐子,只是不知道多大?”

 林清华指着图上画着的一匹战马,说道:“你看看,这个东西跟马比起来就这么大,根据我的估计,这个东西实际上长超过五丈,宽超过一丈,也许更大,不过这个图实在是太简陋了,所以不能十分肯定,我也不知道它到底有多重,也不知道它到底是干什么的,一切都只能靠你了。”

 哈斯木不置可否的晃了晃脑袋,随后面显难的说道:“可是河中这么大,恐怕不容易找到这个东西。”

 林清华叹道:“尽力而为吧!多向当地的部落打听打听,也许能找到线索。本来我是没想这么快就将军队调到西边去的,但现在看起来,我不得不马上行动,因为也许有人也盯上了这个东西,我可不愿意让他得到,无论这是个什么东西,绝对不能落到他的手里。这张图纸你可要保存好,别弄丢了。”

 哈斯木皱了皱眉,说道:“不知道元帅将派多少军队去?”

 林清华说道:“不多,最开始的时候先派三个步兵师和一个骑兵师跟你一同出发,你熟悉那里的地形,知道应该首先攻击哪里,这个我就不多说了,我已经给部队的军官们下达了命令,让他们听你指挥,具体打仗的事情就可以交给他们去办。”

 哈斯木问道:“四个师是不是少了点儿?”

 林清华说道:“人数确实少了点儿,不过现在我要对付日本,所以不能再抽调更多的人了。不过你放心,这些部队都是精锐部队,他们能够应付最困难的局面,况且他们的武器远比当地的土王们的武器要先进的多,再加上大炮的助威,就更有胜算了。更何况,这并非是唯一的部队,也许等打完了日本,我会派遣更多的部队去支援你,对了,我已经与朝鲜国王达成了易,用日本的一些土地跟他换些部队,他已经答应了,将派出五万人协助我攻击日本,不过我现在改变了主意,决定只派其中的两万朝鲜兵攻击日本,剩下的三万人整编以后,就也派到河中去帮你,最迟在一年之后,他们就能被训练好,到时候你就有七万人的部队了。另外,你并不是孤军奋战,在天山一带,漠西准噶尔部的首领僧格将成为你的盟友,虽然他不一定能够听从你的命令,不过,他至少不会主动去攻击你,这样一来,你的后方就可以减轻一些压力,而将主要的注意力放在别的地方。”

 哈斯木满意的点了点头,并说道:“元帅只让我找这个东西吗?还有别的东西需要我寻找的吗?”

 林清华长嘘一口气,随后说道:“当然还有别的事情要你去做。首先,你要统一河中,将那里变成为我的边疆;其次,你要在当地进行变革,实行政教分离,将宗教与世俗分开,不能再让宗教左右政治;最后,你要在当地实行土地变革,按照我们中原的土地法律,将那些大地主的土地分散开,并给穷人足够的土地,争取穷人的支持,当然了,在具体的手法上,你可以灵活一点儿,可以用软硬两手来进行。做到了这三点,我就很满意了,我给你二十年的时间,应该是足够了。”

 哈斯木有些为难的说道:“政教分离?这个可不好办,要知道,当地的教团是非常有力量的,他们的一句话就可能消灭一个王朝。”

 林清华说道:“这个并不难办,我之所以让你在当地进行土地制度的变革,就是为了这个目的,只要将占人口多数的穷人拉到你的一边,那些教团又算什么?况且你也是吃过宗教手政治与世俗事务的苦头的,当年你从突尼斯一路跑到埃及,还不是因为有人打着幌子要你的命?所以说,宗教也许能够维持一些世俗的秩序,但不是万能的,它会阻碍科学的进步。”

 见哈斯木心意已动,林清华趁热打铁,转头向洪熙官望了望,随后说道:“我知道,你将遇到很多麻烦,甚至是危险,因此我将派遣一些身手非常好的部下贴身保护你的安全,他们都是洪熙官训练出来的人,身手敏捷,法一,有他们保护你,你就可以放心大胆的进行变革了。当然,还有一点要对你说,那就是语言问题,河中一带民族众多,部落复杂,语言各异,交流起来十分的不方便,因此,我有意让你在那里推广汉话。当然了,我也知道,这个非常困难,不过正所谓‘有志者,事竟成’,只要持之以恒,那么就没有办不到的事情。现在张自烈编修的《正字通典》已经完成,并已开始大量印刷,等你上路的时候,也带些去,那上面除了字以外,还有拼音,那是我造出来用以规范语言的,不过却需要有专门经过训练的人教授发音,现在那些人还没有完全训练好,等他们训练好了以后,我马上给你派五十个人去,这样一来,也许几十年以后,河中的人所说的话已经跟中原的人所说的官话相差无几了,大家交流起来就方便的多。”

 林清华与哈斯木又聊了半天,商议了一些具体的事宜,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深夜。

 林清华从口袋中拿出怀表,见已经半夜一点钟了,随即站起身来,向哈斯木稽首道:“事情就这么多了,若是哈先生还有什么疑问或者是需要,尽管来找我。还望哈先生早做准备,因为我已经发出了调令,那些云南的部队过些天就会抵达南京,等他们一到,那么哈先生就要马上出发了。林某在这里先预祝哈先生马到成功,希望哈先生能够在河中立一番不世功业。”

 哈斯木一直将林清华送出府邸很远,才慢慢的在卫兵们的护送下返回自己的府邸。

 见哈斯木已经走远,洪熙官扒在马车的车门上,小声对已经上了马车的林清华说道:“哈斯木此人是否可靠,会不会另起炉灶?”

 林清华摇了摇头,说道:“这个人我还是比较了解的,虽然他并没有什么政治手腕,不过,他的为人还是非常不错的,起码不用担心他叛变。况且我的军官就在他的身边,你的青衫社的人也贴身保护着他,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

 洪熙官上了马车,关上车门,待马车开始向前行走,他又问道:“准噶尔的僧格难道真的不会攻击哈斯木的背后?”

 林清华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刚才我是安慰哈斯木的,其实我已经给部队的军官下达了秘密指令,叮嘱他们当心漠西蒙古的突然袭击,实际上对于僧格这个人我并不信任,毕竟他是在受到攻击的时候才向我求救的,这种人不能完全信任,但又不能将其冷落,必须要小心应付,也许将来我会用收服其他蒙古部落那样的方法逐步收服漠西蒙古,但现在我的手还没有那么长,这需要时间。”

 马车渐渐加快了速度,马蹄声与车轮的匝匝声织在一起,在这寂静的深夜里显得格外的清晰。  m.nIUdUn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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