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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节 围困
 历史总是这样的耐人寻味,在短短的几年之内,南京城数次遭受攻击,数次被迫关城固守,数次拆掉护城河上的木桥,数次在战争的威胁下发出悲鸣。城墙依然是那样的高大,护城河依然是那样的宽阔,但这一切已经无法有效的阻止火器时代军队的猛烈攻击了。

 南京城外密密麻麻的布满了军营、碉堡、壕沟,整个南京城已经被林清华与郑森的军队围了个水不通。

 乌云密布,狂风大作,已经润起来的空气夹杂着一股腥腥的味道扑面而来,将那难耐的闷热渐渐驱散。

 乌云越来越密,越来越浓,越来越低,刚才还有一丝光亮的天空已经完全被遮盖起来了。

 忽然,一道刺眼的闪电划破长空,短短几妙钟以后,震耳聋的雷声远远的传了过来“轰隆”“轰隆”连续不断。

 又有几道闪电出现在了黑漆漆的天空中,紧接着,瓢泼大雨倾盆而下,豆大的雨点儿砸到地面上,地面上所有的一切都笼罩在了这雨珠编成的幕帘之中。

 温度骤然下降了,虽然还是能感觉到一丝热气,但人们已经可以从炎热中暂时解出来了。

 林清华将那被汗水浸透,并且紧紧的贴在后背上的军装拉了拉,接着走到碉堡出口处,抬起头,向外看了看天空,随后他伸出右手抹了把脸,将那些飘到脸上的雨水抹去。

 由于镇虏军武器远比桂王军队先进得多,部队的军纪、训练也比桂王军队严格的多,因此在战斗中占尽上风,打得桂王再也不敢主动击,桂王见无法与镇虏军正面相抗,于是只好缩在南京城中,并在内外城墙上和城墙的内墙儿下加紧修建更多的炮台,希望依靠火炮将镇虏军的攻势遏制住。

 不过,林清华并没有让桂王的这个企图得逞,在他的命令下,镇虏军炮兵立刻利用星月朦胧的夜晚,在城墙外围不远处修建了一系列的碉堡和炮台,在高高的炮台上架起大炮,并将那一百门新式后装炮拖进碉堡之中,一边用炮台上的大炮猛烈轰击城墙上的炮台,压制桂王军队的大炮火力,一边用那击精准的快炮从碉堡中准确击,将那些架设在城墙上的桂王军队的大炮一个接一个的敲掉。

 桂王军队起先曾试图用大炮将那些碉堡摧毁,但他们很快就发现,那些镇虏军的碉堡是那样的坚固,以至于他们的大炮打在上面没有一点儿效果,而且更为重要的是,他们的火炮精度太差,即使是在无敌方火力压制的情况下,他们也很难打中两里外的那些体积不算大的碉堡。

 镇虏军的碉堡之所以能够这样坚固,完全归功于林清华在半年前研究出的原始水泥。虽然这种水泥的硬度还不够,凝结的速度也差强人意,但毕竟这种水泥对于军事技术而言是一次飞跃。以前修建的碉堡完全是土木结构的,不仅抗轰击强度差,而且木材的加工十分麻烦,而现在就简单多了,只需带上装在密封起来的油布包中的水泥,再带上一些笔杆细的铁丝,那么就能很快在前线修建起耐用的水泥碉堡。

 当然了,现在的这种碉堡还不能称之为“钢筋混凝土碉堡”因为它的核心部件不是钢筋,而是铁丝。由于现在的钢铁加工手段还较为落后,无法保证长度较长的钢筋的强度,因此,林清华理智的舍弃了用钢筋修建碉堡的想法,而代之以铁丝。虽然这样一来,碉堡的强度肯定会差一些,但已经比那些土木碉堡强太多了。

 虽然快炮的装填击速度很快,击精度也很让人满意,但毕竟口径太小,这样一来,其在远距离的威力就会下降很快,因此,林清华不得不将碉堡修得离城墙近一些,以便充分发挥快炮的火力优势,更重要的一个原因是,目前的这些大炮全部使用的是机械式的瞄准具,在炮身上没有装光学瞄准镜,如果离目标太远的话,就无法准确瞄准。

 在这么近的距离下,碉堡的强度得到了最为严格的检验,在桂王军队城头上大炮的猛烈轰击下,所有的碉堡全部安然无恙,即使数颗甜瓜大小的炮弹连续直接命中碉堡,碉堡也不会被击穿,更别说倒塌了。

 除非桂王军队所发的炮弹直接从碉堡那正对着城墙的狭窄的击孔穿进去,否则的话,炮弹不会对碉堡里的士兵造成任何威胁,但是由于那些击孔又小又窄,被命中的可能实在是太低了,所以,直到现在,碉堡里的士兵除了只有五人受伤以外,没有一人死亡,而那几名伤员受伤的原因也并不是由敌方炮火所造成,他们全部是伤于自己的快炮,准确的说,是伤于快炮击时的后坐。

 林清华知道,大炮击时所产生的后坐力是巨大的,若不想办法解决的话,将对后装炮的装填击速度产生不利影响。但是,要想有效的抑制这种后坐力,就必须研制出合格的设备,而这却需要良好而密的机械加工设备。

 在这个还无法使用蒸汽机的时代,要想加工出这样的反后坐装置显然是十分困难的,因此,目前必须想别的办法。早期的后装炮采用的是一种名为“架退式”的反后坐技术,也就是在击时,整个大炮在一个沉重的炮架上后坐,这确实能够有效的抑制后坐,但缺点很明显,因为这样的大炮必须要有一个很大很重的承受后坐力的炮架。对于快炮这种口径只有一寸的后装炮而言,采用架退式的反后坐方法显然是不合适的。

 林清华采用的办法非常简单,那就是用固定快炮整个炮身的方法将后坐硬生生的给遏制住。在快炮的两只坚固的钢制炮轮轮轴上,各有一个圆孔,在击前,用两的坚固钢钎从这两个孔中钉入地面以下两尺,将大炮固定住,当大炮击时,后坐力将全部由地面承担。这种方法虽然无法用在大口径大炮上,但对于快炮这种小威力火炮来说,已经足够了。

 但是这种方法对于钢钎的强度要求很高,所以,当那几并不十分坚固的刚钎在大炮击时忽然折断后,那些负责操作大炮的炮手们就会被那猛烈回弹的炮身给撞伤。

 幸亏快炮的口径小,装药也不算太多,所以这些炮手的伤势还不太严重,虽有两名炮手发生了骨折,但在军医们的救治下,他们很快就离了痛苦,除了在后方野战医院养伤之外,他们每人还得到了一枚“铜狼勋章”以嘉奖他们的英勇。

 林清华已经仔细的研究过那几崩断的钢钎,从那断口来看,他可以基本肯定是金属过度疲劳所致,看起来目前的炼钢技术还有很大缺陷,有必要继续改进。而且这种反后坐技术也必须尽快改进,否则的话,用在木制舰船上将十分的不便。

 林清华转回身,重新走到击孔边,向着那两里外的城墙看了看,但此时已经只能看到城墙的轮廓了,因为这场暴雨已经遮盖住了人的视线。

 林清华伸手将一个木制弹药箱打开,从中摸出一颗尖头炮弹弹头,他就着从击孔中透进来的少量昏暗光线,仔细打量着那颗弹头。

 站在他身边的一名炮兵指挥官靠了过去,小声说道:“元帅,您命工匠们制的这种大炮真是好用,那些桂王炮兵经常被炮弹打得脑袋开花,而且那装在弹头后面的曳光管偶尔能将敌军的火药点燃,现在城墙上的大炮已经不敢头了,只能躲在城墙后面那些低矮的炮台上偷偷的打几炮。不过,标下还是不明白,为何元帅不许那些威力更强大的红衣大炮向城内猛烈轰击呢?”

 林清华笑了笑,将手中的炮弹放回箱子里去,说道:“南京城好不容易才从战中缓过劲儿来,要是打炮的话,城内肯定象上次一样被轰成废墟,百姓们也会流离失所,无家可归。所以我下令不得随意轰击内城,而且也与郑森商量好了,谁也不主动向城内打炮。”他顿了一顿,又问道:“你对这种大炮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吗?”

 一名站在那军官身后的炮手说道:“报告元帅!这种炮虽然打起来飞快,但是威力太小,又不会爆炸,要不是炮弹弹头股后面还有个曳光管的话,根本就不知道炮弹打中了没有,不过,那种曳光管也不太方便,一不小心就弄坏了,所以不得不小心翼翼。”

 林清华点头说道:“这个我也知道,不过由于那些红衣大炮用的撞击引信个头太大,难以装到这些小炮弹上,所以目前也只有再等等了,等工匠们再制出更小的引信,那时候就能炸了。至于曳光管嘛,以后炮弹的弹头与弹壳一定会连接在一起的,那样一来,就不怕损坏了,而且装填速度就更快了!”

 炮手眨着眼睛,问道:“元帅说的是真的吗?要真是那样,就太好了。”

 林清华笑道:“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们?”他看了看那炮手那张黝黑的脸,问道:“刚才我刚进来时,就听见你们吹牛,说你们一共击毁了十二座大炮,打死了敌人五十多名炮手,是不是真的?你们能瞄得准?”

 炮兵指挥官得意的笑了笑,说道:“不瞒元帅,在整个快炮部队中,咱们班是最好的,不仅打得快,而且打得准!不信的话,标下马上给您打上一炮。”

 “好!”林清华笑道“不过现在看不清,而且也没有大炮让你们打,你们打什么东西呢?”

 军官裂着嘴笑了笑,说道:“现在雨已经小点儿了,咱们就打城垛。”

 碉堡里很快安静下来,除了大炮操作时所发出的噪音外,就只剩下从外面传入碉堡的雨声了。

 军官递给林清华一个千里镜,说道:“以前标下常常跟手下说,要是能够向那些大官一样弄个千里镜来就好了,现在终于有一个千里镜了,虽然是郑森贩来的旧货,不过还是很不错的。元帅,您就拿着这个看着吧!”

 林清华接过千里镜,将其举起,透过快炮上方留出的一小块击孔,向着城墙看去。

 林清华眼睛看着那依旧模糊的城墙,耳里听着那名军官的命令声和士兵们的回应声。

 “定距!定高!”

 “定距已毕!定高已毕!可以击!”

 “预备——开火!”

 “嘭”的一声闷响,林清华只觉得身边的那门快炮跳了一下,接着便在千里镜的镜头里看见一道红光飞向城墙。

 雨依然在下,但那道由曳光管所发出的红光却透过雨幕,指示着弹道。

 片刻之后,那道红光就抵达了城墙,并立刻消失了。

 林清华从镜头里看见了那红光消失的地方,他的嘴里赞叹道:“不错!正好打进了城墙垛上,只是不知道打穿没有?”

 那军官答道:“报告!应该是能够打穿的,昨天咱们打炮时,一伙敌军士兵躲在城垛后面,咱们打了几炮之后,就看见他们哄哄的跑了,而且好象还抬了几个受伤的兵丁。”

 “哦?这么说,这种炮的穿透力还算可以喽!”林清华将手中举着的千里镜放下,一边端详着那只千里镜,一边向那军官说道。

 “是的,正是这种快炮才将敌军的大炮打得缩了回去。”军官有些得意的说道。

 林清华转身从一名卫兵那里要过一只千里镜,随后连同军官的那只千里镜一同递给那名军官,说道:“这是我的千里镜,比你的这个好多了,现在就赏给你,你的这个就交给你的部下吧。”

 年轻军官接过两只千里镜,将自己的那只交给身后的一名士兵,随后欣喜的反复抚摸着林清华赏赐给他的那只千里镜,喃喃道:“好东西,真是好东西。”他举起那只千里镜,向着城墙望去,赞道:“厉害,比我的望的更远,更清楚!”

 军官贪婪的望了半天,方才转过身,正向林清华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但却意外的发现林清华已经悄悄的离开了这里。他转身询问一名士兵:“元帅什么时候走的?”

 士兵答道:“就在您举起千里镜以后,元帅就带着卫兵们穿上蓑衣走了,现在恐怕已经走到半里地之外了。”

 林清华之所以马上离开了碉堡,是因为他忽然发现一件让他有些烦恼的事情。刚才他用那名炮兵军官的千里镜眺望城墙时,吃惊的发现那只千里镜的放大倍数很低,比起自己以前向郑森要来的那几批千里镜要差多了。他有些愤怒,因为这些千里镜是他用快向郑森换来的,但却想不到自己一时大意,让郑森给糊弄过去,用这样的次品来搪自己。

 林清华气呼呼的回到中军大帐,他下蓑衣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命人唤来军需官,向他询问千里镜装备情况,结果让他很是吃惊,因为他从军需官的口中得知,郑森送来的千里镜全部都是一样的,也就是说,郑森一直都在用次品糊弄自己。

 林清华在心中暗自痛骂郑森狡猾,但他还是很快下火气,因为他知道,自己的财力有限,若是现在就跟郑森翻脸的话,恐怕会得不偿失。

 林清华叮嘱军需官传令下去,命令以后再与郑森进行军事物资的易时,务必小心行事,免得再吃哑巴亏。

 一直站在一边静静等候的莫不计走到林清华身边,向他小声说道:“依属下之见,郑森似乎有意敷衍元帅,所以元帅还是小心为上。此次他约元帅共同讨伐桂王,肯定是做好了准备的,所以,元帅必须多加小心,免得再遭小人黑手。”

 林清华叹道:“莫先生说的极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经历了上次的变故,我自然会更加的小心,我可不愿意再被人背后捅刀子了。”他走到帐篷门口,看着那渐渐变淡的雨幕,说道:“虽然以前我们与郑森谁也离不开谁,但是这几年发展下来,郑森的羽翼渐丰,尤其是他那实力雄厚的海军舰队,咱们的海军目前还不能与之相匹敌。”他转回身,望着莫不计,说道:“以后咱们要注意,他如果再向咱们要快的话,尽量少给他些,而且要把子弹的价格再往上提一提,免得他得志猖狂。”

 莫不计点头道:“属下知道,以前属下就一向以工匠太少为由,尽量拖延时间,提高卖价,以后属下一定再拖长一些。”

 林清华走回几步,靠近一张书桌,翻看着那上面的一些公文,问道:“今天一早我就出去巡视军队了,没有空闲处理其它事务,有什么紧急军情报来吗?”

 莫不计走到林清华身边,说道:“没有什么紧急的军情,只有刘赫将军派人传来一封塘报,说他已经率军抵达广东北部,一路进军顺利,尚未与沐天波的人马发生大的锋,他问元帅,是否就此一举南下,攻占整个广东?”

 林清华摇头道:“不行!现在还不行。饭要一口一口的吃,不能胡乱吃,现在必须先解决了桂王,然后才能去找沐天波的晦气。你告诉刘赫,他只需在广东北部占领几座坚固城池就行了,只需在这几座城池中囤积下足够的弹药粮食,就能把沐天波给死死拖住,等我们解决了桂王,再去支援他。”林清华放下手中拿着的那一摞公文,又追加了一句:“你还要告诉他,要注意郑森军队的动向,虽然福建离他那里还有一段距离,但不能不小心。另外,你再给秦侃写封信去,要他也小心一点儿,虽然目前我们与郑森是合作关系,但毕竟人心隔肚皮,咱们可不知道郑森心里打得是什么主意。”

 “报告!”帐篷外传来一个雄壮的声音。

 “进来!”林清华转身喊道。

 一名身强力壮的汉子走了进来,他来到林清华面前,敬了个军礼,口中则说道:“报告!淮安传来新的塘报!”

 林清华一愣,随即说道:“怎么?马满原?你怎么亲自送塘报来了?”

 马满原说道:“那送塘报的士兵搞懵了头,稀里糊涂将淮安的塘报直接送到我的军中,我见这塘报是罗横将军写给元帅的,我不敢怠慢,所以我就亲自跑来了。”

 林清华点点头,从马满原手中接过那份罗横派人送来的塘报,将其打开,仔细的阅读起来。

 林清华看完塘报,将其交给马满原,说道:“罗横说鞑子又在兖州一带集结兵力,似乎又想南下了。”

 “哦?鞑子真的想南下?”莫不计显然感到不可思议,他走到马满原身旁,与他一同观看起那塘报来。

 林清华冷笑两声,说道:“想不到鞑子居然还有胆量再来跟我硬碰!好,那你就来吧,这次我保证让你们有来无回!”

 与莫不计严肃的表情不同,马满原脸上却是一片平静,他将手中拿着的塘报交给莫不计,说道:“其实鞑子已经没有以前那么难对付了,经过前几次大战,鞑子精锐损失惨重,现在他们军中的汉人部队已经超过一半了,虽然火器的数量比过去多了许多,但是战斗力实在是不怎么样。我驻守淮安时,与鞑子在淮北打过几仗,次次都是大胜而回。”

 莫不计拿着塘报又来回看了几眼,说道:“还是不可大意,鞑子的精锐虽然损失较重,但筋骨还在,假如他们真的南下支援桂王的话,恐怕还是会给我军添些麻烦。”

 林清华摇头道:“他们真的会南下支援桂王?非也,非也!依我看,他们只是想混水摸鱼而已。不过,有我在,他们就别想有什么好果子吃!只等芙蓉、沈猛他们按时攻击山西,鞑子一定会吓得手忙脚,到时候,是他们南下,还是我们北上,还真是说不准呢!”

 听到林清华这样说,马满原显得很是兴奋,他说道:“元帅,咱们什么时候北上收复中原啊?我都等的不耐烦了!”

 林清华望着马满原那张渐渐兴奋的发红的脸,说道:“怎么?我的马大将军忍不住了?”

 马满原叹道:“江南一带水网密布,稻田众多,很不利于骑兵作战。前几天我率领新建的那一个骑兵师过江,一路上简直是在游玩,连个敌人的影子都看不到,真是憋死我了!只有直隶那样的平原才是我们骑兵的好战场!”

 林清华笑道:“不就是得到了几万匹蒙古战马嘛,看把你乐的。我告诉你,以后我还想继续向大漠西边打呢!到了那时候,那种很有名的顿河马就会被我当成战马使用,那种马才真正是战马呢!”

 马满原睁大眼睛,问道:“以前已经听元帅多次说起过那种顿河马,难道此马真的那么好?有我的那匹‘踏雪’好吗?”

 林清华笑道:“你的那匹‘踏雪’很可能不是顿河马,真正的顿河马我也没有见过,只是以前听人说起过,人们说这种马最适合军用,所以我也一直想得到这种马。”

 马满原咽了口吐沫,伸出右手抓了抓脑袋,说道:“这些顿河马就先放到一边去吧,现在我只想要更多的蒙古战马,越多越好!”林清华与莫不计对望一眼,两人均是一笑。莫不计将手中的塘报放到书桌之上,揶揄的说道:“马将军,这些话你千万不可逢人就说,要是你的这些话被顾炎武先生知道的话,他一定会跟你没完的,他一定会嚷着说你是个败家子的!”

 “怎么?”马满原显然有些摸不着头脑,茫然的看着林清华。

 林清华解释道:“是这样的,你得到的那几万匹蒙古战马大部分都是用钱从蒙古部落那里买来的,花了不少钱,为了这事儿,顾炎武心疼了很多天。”

 马满原更惊讶了,他不解的问道:“不是说蒙古的首领已经向元帅称臣进贡了吗?怎么还要用钱买?”

 林清华说道:“实际上他每年只进贡五千匹战马,其他的都还是要钱来买的,西宁的榷场不是白开的。”

 马满原不以为然的说道:“还用那么麻烦?大军开过去,一举将其平,所有的战马不就全归咱们了?”

 莫不计笑骂道:“要真是象你说的这样,那么等过个几年,我军的战马来源就有些问题了。你也不想想,蒙古人向来善于养马,只有他们才能将战马养得膘肥体壮,有他们在,战马就会源源不断的送到我军之中,况且他们对于茶叶、丝绸、布匹、药材、食盐的需求甚大,榷场贸易对于我们双方来讲都是很实惠的。涸泽而渔的事情是万万干不得的!”

 林清华也向马满原解释道:“另外,藏边一带多是高山高原地形,我们中原一带的人很难适应那里的气候,所以,还是让蒙古部落继续留在那里给我们养马吧!”

 马满原恍然,他一边尴尬的笑着,一边将话题转移“我听说那藏边一带的人都信佛,不知是真是假。”

 林清华点头道:“准确的说应该是藏传佛教,那里的和尚都是喇嘛。”

 听到这里,莫不计心中猛然一动,便转身从那些公文中翻出一份看起来毫不起眼的公文,将其递给林清华,说道:“方才属下刚刚想起来,这是从四川来的公文,是四川巡抚杨展写来的。根据川西绥靖督师的禀报,前些日子从川康一带来了伙兵,在川西扰了一阵子,后来被川西绥靖督师的军队全数歼灭,从俘虏口中得知,他们都是藏兵。原来,那蒙古首领固始汗兵败陕西以后,由于他要向我军进贡大量战马,所以便加紧勒索乌斯藏地方,搞得那里飞狗跳,百姓们苦不堪言。那乌斯藏的喇嘛头儿见民心可用,便暗自策划排挤固始汗的势力,在他的暗中支持和鼓惑下,一些头人联合起来,于年初向固始汗屯驻在乌斯藏的军队发动攻击,但没想到蒙古兵彪捍异常,再加上元帅给他们的那些火器,只一个回合藏兵就败了,剩下的溃兵由头人们领着,去投靠喇嘛头儿,但那固始汗硬是上门去,要喇嘛头儿出那些人。无奈之下,那些人只好逃了出来,少数领军进入川西康藏山地。”

 “哦?”林清华闻言一惊,赶紧拿过公文仔细看了起来。

 莫不计接着说道:“后来,杨展派人从一些往来乌斯藏经商的马帮那里打听到,那固始汗在叛结束之后,知道是那喇嘛头儿策划了这一切,本想将其杀害的,但由于顾忌到他的身份,以及他在藏人中的威望,所以不得不下怒火,转而扶植另一个喇嘛头儿,与那个喇嘛相对抗,听说这个新立的喇嘛是固始汗的师父,是扎什伦布寺的寺主,他曾主持过那名策划叛的喇嘛头儿的认定大典。”

 林清华心中已然明了,他对莫不计说道:“你马上给杨展写封信,命他派人去与陕西巡抚孙守法联络,双方商议一下,然后派出使者,进入乌斯藏,去找那固始汗,明确告诉他,这两个喇嘛头儿的身份必须得到我的同意,否则的话就是非法的,会让我非常生气。同时给驻扎在西宁堡的马乾下令,命他做好准备,一旦藏边形势有变,就立刻灵活处置,必要时可以派一部分兵南进乌斯藏。要告诉他,如果固始汗老老实实听我的命令的话,那么就帮助他维持藏边一带的统治,不过一定要注意,不能让固始汗的实力太强,否则的话,恐怕以后会很麻烦。”

 林清华说完这些话,转身走前几步,站在帐篷门口,向着外面望去。

 雨已经停了,乌云渐渐散去,太阳的光芒再次从云端里照下来,四周顿时变得亮了起来。  m.nIUdUn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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