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婺源县人民医院住院病房内,孟红兵的病情基本稳定住了,颈椎以下虽然仍不能动,但是精神却是格外的好,因为自今
开始,服侍他的人就要更换成兰儿了。
父亲采用了黄建国的计谋,对吴楚山人和兰儿软硬兼施。首先是由镇上通知吴楚山人,他们一家是外乡人,如要居住在南山村,必须提供原籍政府的介绍信和一系列相关证明,否则,将无限期的收容审查或遣送回原籍,但如果家里有人在本地国营单位有正式工作的可以除外。
吴楚山人一家十分的着急,但又苦于没有其他的解决办法。
就在这时,孟主任登门拜访,并表示,县人民医院有几个新招护士名额,他可以通过关系给兰儿弄到一个名额,月薪50元,在当时的年代,相当于四级工人的待遇,是相当具有
惑力的了。
事情如此简单的就办好了,兰儿正式来到县人民医院上班,属于国营职工,吴楚山人夫妇也就无须再要介绍信和那些证明文件了。
兰儿有了正式工作,自是欢喜不已,医院提供职工宿舍,食堂吃饭有补贴,价格也是相当便宜。经过几天简单的培训,兰儿就正式上岗工作了,而且是院长亲自谈的话,充满了鼓励和鞭策,并要她努力学习与积极工作,发扬吃苦耐劳的革命精神,争取早
加入
组织。
她今早接到了她的第一个工作岗位,全职护理一个高位截瘫的病人。护理工作内容主要包括有,病人的饮食,打针吃药,全身的清洗和按摩,防止生褥疮与肌
萎缩,以及协助病人大小便等。
于是,兰儿一大早就身穿崭新的护士白大褂,一张纯朴的红红脸庞,一双浓眉大眼,英姿飒
、精神抖擞的来到了二楼的二零一号病房,这是一间单人高干病房。
她轻轻推开病房的门,轻手轻脚的来到了病
前。
那病人忽然转过头来,笑眯眯的看着她,嘴里说道:“兰儿,你来啦。”
兰儿大吃一惊,她怎么也想不到,那病人竟然就是孟红兵…
“怎么是…是你?”兰儿吓得转身就走。
“你不想要这份工作了么?”身后传来孟红兵吃吃的笑声。
兰儿慢慢的停住了脚步。
“你们一家三口人想去收容所吗?”孟红兵的声音变得冷酷起来。
兰儿慢慢的回过头来。
孟红兵口气缓和了下来,轻声说道:“兰儿啊,你放心,我绝对不会为难你的,因为,我还要等寒生来给我治病呢,我哪儿能那么傻呢,得罪了你不就等于得罪了寒生么?”
兰儿站在了地上默默不语,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兰儿啊,我想小便,可我实在动不了,麻烦你把
壶取过来。”孟红兵故作
急的样子。
兰儿在地上缓缓的移动着脚步,弯
将
下的白色搪瓷便器拿起来,背过身去递到
上…
“我的好兰儿,这让我怎么
吗?请你抓住我的小
,
进
壶嘴儿里去,完事以后,还要把小
抖一抖。”孟红兵心怀叵测的说。
兰儿似乎打定了主意,二话不说,将便器往被子上一撂,转身向门口走去。
这时,门开了,走进来院长和孟祝祺。
“院长,我要换一个工作岗位,再苦再累都行。”兰儿急切的向院长央求道。
院长脸色顿时沉下来了,说道:“兰儿同志,革命工作怎么能挑肥拣瘦呢?你要做一颗革命的螺丝钉,把你放在哪儿,就在哪儿发光发热。你说,你为什么要换工作?”
兰儿的脸一下子变得绯红,嘴里说道:“他是个男的,我…”
院长异常严肃的训诫道:“你错了,兰儿,你要把他看做是你的革命同志,是你的阶级弟兄,记住,是同一战壕的革命战友。”
“可他是光着身子的…”兰儿
红着脸嗫嚅道。
院长和蔼可亲的说道:“兰儿同志,当你把无产阶级革命人生观摆正确了,你就会深刻的体会到,在你的眼里,不存在男人与女人的区别,也不存在光着身子与穿着衣服的区别,他们都是你的革命兄弟,难道我们能眼睁睁的看着病魔正在一步步地
噬着我们阶级弟兄的身体,而不管不顾,而逃避吗?况且,护士工作就是要接触病人的身体嘛,做什么都有第一次,时间一长也就习惯了。”
兰儿紧咬着嘴
,脸上一会儿红一会白的,最后,她想到了寒生,眼睛里终于有了光彩,脸色也越发刚毅了。
“院长,我不做了。”兰儿平静的说道。
“你…”院长脸色立时变得难看起来。
“哎,兰儿姑娘得到这份工作很不容易的,院长,我看就再派一个有经验的老护士过来,革命工作也要传帮带嘛,就让兰儿先慢慢熟悉着。好了,你们先到外面聊聊,我有话要对我儿子说。”
院长和兰儿出去了,并把门带上。
孟祝祺脸色变得兴奋异常,他颤抖着声音说道:“小兵,我接到你姑父从京城打来的电话,太极
晕***真是太神奇了…”
孟红兵登时也睁大了眼睛,急切的说道:“老爷子不是才葬下去半个多月吗?怎么这么快就有反映了?”
孟祝祺神秘的笑笑,道:“你建国表哥刚刚回京几天,就被任命为北大的学生会主席和团委书记,并且是校
委的委员啦。”
“就这么大点个官啊。”孟红兵不屑一顾的嘟囔着。
“你懂什么?北大是国家栋梁的摇篮,是红色革命接班人的基地,你想想,建国在这个摇篮里是顶尖人物,将来还愁上不去么?太极晕啊太极晕,这么快就开始发了啊。”孟祝祺心驰神往的憧憬道。
孟红兵撅嘴道:“那寒生的老爹有没有放回来啊,我可急等着寒生来给我治病了,啊,对了,爸爸你上次说,寒生可以让我长出新的蛋蛋?”
“他是这么说的。”孟祝祺回答道。
“要是那样的话,我就能硬起来了,到时候我要多搞她几个…”孟红兵沉浸在幸福的亢奋之中。
“唉,朱医生还没有回来,爸爸会继续追问的。”孟祝祺叹口气道。
“爸爸,那个
夫朱彪弄死了么?”孟红兵咬牙切齿的问道。
孟祝祺眉头一皱,说道:“奇怪,朱彪和孟五他们三个人一起失踪了,我派人去到卧龙谷看了,连个人影都不见,这不,昨天孟五家里还来要过人呢。”
“不会跑了吧?”孟红兵担心的说道。
孟祝祺陷入沉思之中。
医院的花园里,院长继续做着兰儿的说服工作。
“兰儿同志,护士工作既要有积极的工作热情,更要有崇高的阶级觉悟,我给你讲一个老红军的革命故事。红军长征过草地的时候,我们的一位经过了
林弹雨的红军首长,受了重伤,手脚不能动,可是又大便干燥,肚子
得鼓鼓的,怎么办?我们年轻的红军小护士,年龄与你相仿,她怀着崇高的革命热情,用手指伸进首长的
门,一点一点的将干硬的粪便抠出来,首长得救了,随即又投入到对抗国民
反动政府的斗争第一线去了,最后赢得了革命的胜利。你想一想,这位可歌可泣的红军小护士,她的精神是多么的崇高和可贵啊。”院长充满
情的讲述着。
“后来呢,那个小护士呢?”兰儿关切地问道。
“后来,后来她与那位红军首长结婚了。”院长的话似乎有点尴尬。
“哦,原来是这样。”兰儿若有所思道。
孟祝祺走出了医院大楼。
“院长,谈好了么?”孟祝祺问道。
院长点点头,说道:“兰儿同志还是有一定的阶级觉悟的,孟主任,我遵照你的意见,马上派一位有经验的老护士到二零一病房,兰儿同志先不必动手,可以边看边学习,等完全适应了以后再说。”
孟祝祺对兰儿说道:“兰儿啊,有什么困难就跟组织上说,组织上一定会妥善解决的,另外,我正在设法请朱医生早点从京城里回来,唔,寒生外出还没有回来么?”
兰儿回答说还没有回来。
是啊,寒生,你怎么还不回来?兰儿心中说道,眼眶内噙满了眼泪。
新派来的是一位护士长,四十多岁,做事干净利落,左右逢源,但正义感
强,是个阿庆嫂式的人物。
刚一见面就把兰儿拖过到一边,悄声问道:“兰儿,那个没蛋蛋的家伙是不是看上你了?”
兰儿吃了一惊道:“什么?我不明白。”
护士长神秘的一笑,说道:“你是特护,明白吗?如果是亲戚还好说,可是你又是假装招工招来的,指定负责二零一房,所以嘛…”
“特护?假招工?”兰儿越发糊涂了。
护士长解释说道:“特护就是专门特别护理,不干别的事儿,我们也都管不了你。医院目前人浮于事,根本不缺人手,怎么会突然招工呢?而且就你一个人。”
兰儿疑惑道:“不是说招了一批么?而且还是正式国营职工,还要给套工人级别呢。”
护士长更笑了,说道:“你政审了么?你体检了么?你填写过国营企业职工登记表了么?”
兰儿摇摇头,表示都没有。
“这就对了,他们有意要你服侍二零一房,但是以假招工的形式来办,所以,我想那个没蛋蛋的人喜爱上了你,而你又不知道,不然费劲儿绕这一圈儿干啥?”护士长说道。
兰儿彻底的楞住了。
“咱们都是女人,我是看你单纯的有点傻,这才提醒你的,没有蛋蛋的男人绝对是不能要的,一辈子守活寡,到时候后悔就晚了。”护士长真切的说道。
兰儿默默无语,过了一会儿,她开口说道:“我懂了。”
“这个社会上,吃亏的总是女人,你再好好想想,我先去二零一房了。”护士长同情的望了兰儿一眼,匆匆走了。
兰儿回到自己的寝室,简单的收拾了一下,然后溜出了医院。
在回南山村的山路上,寂静的群山,秋风瑟瑟,枯叶飘零,兰儿一面走一面大哭起来,积郁在心中的委屈一下子爆发了出来。
回到了家里,兰儿把事情如实地告诉了父亲。
吴楚山人沉
了半晌,说道:“兰儿,爹爹让你受委屈了,孩子,我们走吧。”
“走?寒生还没有回来啊。”兰儿惊讶道。
“等不及了,他们随时会将我们收容审查,在那种地方,你娘亲的身体是承受不了的,至于寒生和朱医生,我们安全了以后再设法联系。”吴楚山人说道。
“我要给寒生写封信。”兰儿说道。
“好的,孩子。”吴楚山人叹了口气,走进西屋去与荷香商议。
黄昏时,他们一家人带着简单的行囊,恋恋不舍的离开了南山村。
已经走了很远,回头望去,刚刚长出点新
的笨笨仍站在路口处,痴呆呆的望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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