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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欢声笑语
 时至亥时之际,李天纵才携着熙云、婉儿等人离开雅心阁,绮绮自然是恋恋不舍。相送到阁门口处,又目送他们的身影,一直到看不见了,才幽幽一叹,转身返回闺阁。

 落得楼来,只见得莺莺燕燕,香风挥舞,狎客们或饮酒或欣赏,搂个姑娘上下其手的,不在少数,令悦耳的管弦丝竹声中,糅杂着些娇声笑语。

 几个澄澈无的少女听了那靡靡之音,便满脸羞赧的风情,可惜被薄纱所遮,别人见之不得。

 婉儿紧紧地跟在李天纵身后,杏眼微瞪,一转都不敢转。双颊通红,羞不可言,想她初次跟少爷来百花画舫,面对眼下的情景,羞得连脖子都红了。

 她不敢看,李清照却敌不过好奇,柳眸不时偷偷地撇顾一下,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而熙云则落落大方,瞧了一眼舞台上莺燕,便没了兴趣,看着前面负手信步的公子,凤眸里有了丝妩媚。

 在大堂等待的李吉看到他们,身而来,那老鸨带着群各姑娘,也了过来,笑道:“李公子,这便走了啊!也不留宿,就这么忍心让我绮绮独守空闺。”

 李天纵停下步来,淡淡一笑道:“这还不是怪嬷嬷你么。”

 老鸨闻言一怔,连忙装着委屈模样,道:“怎么怪我头上了?你要留宿我们百花画舫,那是荣幸至极,我会赶你走么?”

 在黑色的薄纱之下,李清照的粉撅了起来,细不可闻的嘀咕,这老鸨真是多事。

 李天纵皱了皱眉,疑道:“怎么不怪你?倘若并非你要绮绮留下,我早已将她赎回府去,如何会让她独守空闺?”他顿了顿,笑道:“你道,是不是该怪你?”

 老鸨虽吃瘪,却不在意,呵呵一笑:“我养了绮绮多年,感情深厚,就被公子拐了去,自然是不舍得。绮绮跟了公子,身份便与咱们有了天渊之别,那是再也见不着了,我是怕啊!才留她一天是一天。”

 听她话语间隐有攀附之意,李天纵不愿说下去,云淡风轻地一笑,往画舫外走去。

 下了画舫来到柳岸边,李吉将李府马车唤来,那马车甚大,又两匹白骏马所拉。赶车的马夫搬来一张登车凳子,婉儿等几个女孩儿逐一上车,李天纵留在最后坐进车厢。

 进了车厢,几个女孩儿便将戴在头上的帷帽取下,出绝俏脸。婉儿把中央几案上的青铜香炉揭开,取过火折子点燃炉中的香料,袅袅幽香飘摇而起,不一阵,便将车厢里薰得怡然;李清照将车帘卷起,缭绕在车厢里的香气消散不少。

 李天纵坐到熙云、婉儿中间,闻着缕缕清香,微微地伸了个懒。旁边熙云瞅见了,纤手分按在他的肩膀上,温柔的按涅起来,道:“公子,你若是累了,便躺下来罢。”

 如果厢里只有她与婉儿,李天纵自然乐意。但是现在厢里又有表妹、闹梅、翠儿几个,纵然他不拘小节,也有些不好意思那么做。当下摇头道:“没事,你替我按按就好。”

 婉儿满脸关切地看着李天纵,见他很是享受姐姐的按摩,她觉得自己也应该为少爷做些什么,便脆生问道:“少爷,你渴不渴,要饮茶么?”语气中含期待。

 李天纵听得到那期待,又看婉儿的乖巧样子,哪儿忍心拒绝,点头道:“有些渴,你替少爷倒杯茶吧。”

 “嗯!”婉儿巧皓齿的一笑,拿起紫砂茶壶倒茶,待清茶快溢出茶杯了,她双手捧起,小心翼翼地递到李天纵面前,憨态可掬地道:“少爷,倒好拉。”

 李天纵接过茶杯一饮而尽,砸了咂嘴,一脸意犹未尽,赞叹道:“好茶!婉儿,再来一杯。”婉儿喜滋滋地应了声,又倒了杯给他饮,末了,她取出饯果脯服侍他吃。

 “表哥,熙云、婉儿她们侍候得你真周到啊!看得我都有点羡慕呢。”李清照忍不住感慨了声,坐在他身边的闹梅抿嘴一笑,才施施然的倒起茶来。

 婉儿转头对李清照歉意一笑,道:“表小姐,婉儿只顾着少爷,把你怠慢了。”她说着提起一盒饯走到对面,要侍候起李清照来。

 李清照见婉儿这般,连忙摆手:“婉儿,我可不敢跟表哥抢你,你还是侍候表哥吧。”

 婉儿放下饯,惘然地坐回去。看她糊里糊涂的,李天纵莞尔一笑。忍不住心里冲动,将婉儿搂入怀中,想要好好捉弄她一番。

 婉儿惊呀一声,倚在他前。感觉到厢中诸人的目光都聚集过来,她顿时微微有些颤抖,娇怯羞急地道:“少爷,不要…”她那双杏眼溜转了圈,然后紧紧地闭上,俏脸通红。

 “表哥!”李清照嗔恼地唤了声,小嘴高高的嘟起。

 李天纵亲了婉儿粉的玉颊一下,才在哈哈大笑声中松开她。婉儿知道少爷心里高兴,就会似这样亲她一下,是以她现下虽然羞赧,却欢喜不已。他仍握着婉儿的纤纤柔荑把玩,笑道:“表妹,有何事?”

 李清照撇了撇嘴,嘀咕了几句不知什么,柳目翻了个白眼,叹了声:“唉,算啦算啦!”她抓起几块饯放进檀口,尝不齿地吃罢,忽而想起什么,兴致盎然地道:“表哥,你作的梅诗梅词真好!这世人作梅诗梅词,没有几个是不俗的,而表哥的一诗一词,清雅超脱,真让我好生敬佩。”

 她说的一诗一词,便是指《山园小梅》与方才的《孤雁儿》。而后者正原本是她晚年之作,李天纵被她这么一赞,倒生出些啼笑皆非的感觉,不过这事无法解释,只得作罢。

 这首《孤雁儿》是建立在靖康之难,李清照难渡后。晚年的凄惨生活之上的;而新宋如此强盛,那是怎么也没个南渡的。这首词自然亦无法出世。他这么一想,便释怀了。

 或许有人会觉得这是种盗窃,要指着他的鼻子大骂一顿。对于那些人,李天纵一笑置之,盗不盗有何关系,若然他有本事,还想将飞机大炮制造出来呢,那算不算盗?他不在乎,关键是加快了步伐。

 这诗词亦是一样,他提前让其出来了,便会提前了它们的影响力。再且说,难道他让李清照一首词提前出世,那李清照便不会懂作诗填词了么?

 她只会越作越好,作出比那些更好的词来!因为,她收了那些诗词的影响,从而跃进。

 熙云点了点头,赞同道:“方才公子那首词妙用典故,婉约清雅,以咏梅来追悼,当真是独树一帜。”她的声音柔而不娇,糯而不腻,委实是悦耳无比。她继续道:“特别是最后的‘没个人堪寄’,写尽了怅然若失之伤,全词嘎然而止,便似一曲哀音,却绕梁不绝。”

 李清照的柳眸一亮。熙云能说出这番鉴赏,便说明她对诗词深有钻研。她不更为兴奋:“没错没错,表哥这词通篇孤寂凄婉,令人生慨。”

 李天纵没好气地道:“还不是你吹得《梅花三弄》那般凄婉…”

 “表哥!”李清照慌忙喝住他,佯怒地颦眉瞪眼,以遮盖羞意:“不准说下去了!”

 “不说,不说!”李天纵紧闭嘴巴,仿佛生怕那话儿会自己嘣出来。

 熙云看得噗哧一笑,笑声宛若羽轻挠,惹得李天纵心。她笑道:“表小姐,你笛技高超,奏曲就跟在说话似的,听着就懂,哪儿需要公子他说啊?”

 她有意揭穿,果然李清照愈加羞赧。婉儿却似懂非懂,眨了眨清澈的杏眼,疑问道:“姐姐,标小姐她的《梅花三弄》吹得很有些凄然,这其中有什么意思吗?”

 熙云笑而不语,李清照怕她说破,抢先道:“这意思嘛,便是为梅花无人欣赏而哀叹,如此而已。”婉儿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

 她不想纠于这个话题,微微一想,心里冒出个念头,拍手道:“表哥,不如你出个脑筋转变谜题,让大家来猜玩罢。”

 李天纵曾经以脑筋急转题捉弄她。不想她却甚是喜爱猜玩,闲着没事就要他出题。他应了声好,心里翻想那些适用的题,没过一阵,车厢里边充满猜题的声笑语。

 车轮碾过青石路面,咯咯作响,夜空中的一弧蛾眉月正亮。  m.nIUdUn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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