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在他打算继续讲下去时,她出声打断了他。
“在提到你的
子之前,我有几件事想请教。”她的声音有些尖锐。
“…你说。”
“你--并没有再跟你…『女友』见面,跟她正式谈过分手吗?”她严肃的看着他,如果从他口中得到的答案是否定,她一定会不顾什么专业形象,完全地爆发出来。
说她是迁怒也好、说她是移情也罢,就是无法接受他居然在跟他的
子结婚时,并没有把上一段感情处理好,哪怕这是天下所有懦弱男人会做出的蠢事。
可他不应该也是这种人!不应该!
彭皓谦望着她。“…有!事实上,就在我决定结婚前一个月时,她回国了,并且找到了我,然后--”
听到这,她不
握紧拳头,屏住气息。
他仰首将已冷掉的咖啡一口饮尽。“…她回来后,我们又在一起半个月,然后我正式向她提出分手,并且告诉她我要结婚的事。”
她倒
口冷气。“你…你是说,在你结婚前,还…还跟她在一起?”
“对,就是如此。”他语气异常平静地说道。
一股恶寒猛地从脚底涌上,她掩不住错愕地瞪着眼前的男人。
* * * * * * * *
决定结婚这件事,我并没有犹豫太久,因为跟
子交往顺利,家人也对她很满意,所以当双方父母都觉得我们应该要尽早完成婚事,我完全没有异议。
只是--我作梦也没想到,就在我正式向
子下聘后的第二天,却看到她要回来的消息。
因为她的舞团到台湾来公演,而身为首席舞者,又是台湾籍的她,自然成了媒体的焦点,几乎从她一下飞机,新闻记者就随访跟着。
当我在电视上看到她时,有好一会儿,我以为自己在作梦…
从我出车祸到那时,整整快一年时间,关于她的一切,始终放在记忆中的一角,静静的,任它蒙尘,也许偶尔有风吹过,让它
了面,可就像隔了雾镜观看,总有些不真实感,也不会被影响。
只是…当我在电视画面上,看到她
出灿笑时,那种以为已消失的强烈感觉再度排山例海般的涌上来,从那一刻起,我知道--我整个人原来早已经踏追地狱,根本未曾解
过。
抑不住心底的催促与执念,我跌跌跄跄回到旧家,一打开信箱,便发现里面
满了她寄来的信。
看到那些邮戳
期,我再度像被雷打到一般。
即使我车祸后并没有写信或给她任何讯息,可她依旧维持每个星期寄信给我的习惯…直到她要回国来的前一个星期。
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懂她!
她是那样冰雪聪明,她是那样识情知意,怎么会不了解,一旦我跟她断了联络,没有写信没有电话,没有再去拜访她的家人,就是表示我想分手、想结束这段感情,那她为什么又要寄信给我呢?
那些信--我没有勇气看。
对一个即将和未来伴侣走进礼堂的男人而言,和过去有关的东西都应该要迅速消灭。
只是--我没办法一把火烧掉它们,思量了许久,我决定将它们通通都还给她,并且当面将所有的事情彻底解决清楚。
就在我把她字给我的信件全都装成一袋,
出门找她时,才打开门,就看到地人站在门口看着我。
一看到我,便
出毫无芥蒂的灿笑,欢呼一声后快乐的奔进我的怀中。
而我--在看到她的那一?x那,世界也再度变得只看得到她一人存在。
* * * * * * * *
“今天,我们就到这为止--”她突然感到不舒服,全身直发冷。
他垂着头不语。
她
了口口水。“今天我已听得够多了,你不要再讲下去,而且时间也差不多…”
“不行!医生,我今天一定要讲完。”
“你…”“我非得讲!”
她瞪着他。
“汪医生!请善尽你的职责--帮助一个需要你的病人!”他没有看着她,只是表情严肃的说道。
她张了张嘴,
脯急速的起伏着,他的声音中有某些东西,令她不得不按捺住。
她闭上眼,让冷静、理性回到她的身体。
她是医生!
他是病人!
--即使她现在感到很不舒服,很不想听,但--
她是医生!
他是病人!
反复闭眼催眠数次,最后--汪医生睁眼面对他,深
口气。“…好!你继续说吧!”
* * * * * * * *
我得承认,在当时,即使已经快要结婚,可是我跟她所发生的一切,并不会让我对我的
子有任何罪恶感,因为她是我的“过去”而
子是我的“未来”
结束过去,开始新的未来!
那就是我当时要做的事。
我曾经想遇--
如果能够让我再拥有她一次,再度抱她入怀,然后--很认真的向她道别。
那--一切就可以结束了。
再次相逢--
她没有质问我为什么都没跟她联络,也没有问我为什么没去机场接她。
她只是一直看着我,握着我的手。
而我也凝着她。
她总是愈来愈美丽,每见到她一回,我都有这样强烈的感觉。
也许这是老天给常常使用身体的人的奖赏,使他们身体的细胞随时活化,和我们这些常坐在办公桌、计算机前面的人比起来,他们的状态好,整个人自然而然就会散发出光彩。
在她身边的我,相对就显得黯淡、失
…
我后来才搞懂另一种当我在她身边时会产生的情绪--没错!那就是自卑,只是以前从没察觉过。
这一次见面、在一起--是为了道别。
之前的分离,总是为了下次何时再会面而感到苦恼、不安、痛苦。
可这回不同,因为知道不会有下一次。
所以…我可以好好再一次记住她的味道、她的人、她的一切一切,然后收在我的记忆里。
是!我没有傻到可以自欺说能够永远忘了她。
男人是不可能忘记他最爱的女人,而我也没打算忘了她…
无法形容这是什么样的情感驱使我,但我真的只想这么做!
不管结果如何,是甜蜜或是痛苦的,都无所谓,因为我与她最终的结果一定是分离的,我是如此深信着。
我绝对、绝对会跟她说再见的。
我并没有解释这一年来为什么没跟她联络,她也没问。
语言在我们之间是多余的。
我们热烈的做
着,一遍又一遍。
一方面,我畅快淋漓的置身其中,但另一方面,却又觉得灵魂飘出了身体,旁观着我所做的一切。
没有做
的时候,我上班,她练舞、演出。
她可以待在台湾三个星期--最久的一次。
而我的婚礼则订在她离开的七天后--我想这一定是上天特意安排的。
?让我重生,有新的机会,并将伤害降到最小…
再一次跟她在一起,每个时刻依旧充满了不可思议,神奇、教人心醉,同样地--也再一次感受到更加强烈的嫉妒、猜疑和不安。
有时,不理智的情绪来得很快,会想问她--为什么不问我这一年怎么断了音讯呢?甚至没告诉她我搬家了?
她不想知道,是不是因为对她而言这并不重要?!
因为她在另一个国度,也早已有了情人,所以没有空想到我?!唯有在回到台湾时,才记起了还有我这个人?
好几次话都来到嘴边了,我--是不是她留在台湾的备胎情人而已呢?
如果是的话…也没关系了,如果她真的有另外一个情人就好,那么当我正式提出分手,便完全无需感受到任何的罪恶感和歉疚…可我始终没问出口。
她欠我的,我不会要她偿还,因为--都过去了。
时间很快就过去,这段期间我的确一方面跟
子讨论婚礼事宜,一方面也跟她腻在一起。
说也奇怪,当下是决心要分开,不再在意一切时,所有的事情会看得更清楚。
当我跟她提出分手时,就是清楚的知道--时候到了,该开口了!
那一天,天气好得惊人,就如同--初见到她的那一天。
但那一天的天空并不蓝,只是普通的蓝,更不会让我目眩,产生不真实的幻觉。
我到她家去--我知道她昨晚做了最后一场在台北的演出,正在家里休息。
她的母亲刚好要出门,为我开了门,
接我进去,脸上带着热情的笑,浑煞不知我将要和她的女儿分手。
她父母人很好,对我也像对待自己的儿子一样,想到以后的陌路,反而让我开始感到沉重,哀伤。
她已经起
了,正在房间里换衣服,无需人带路,我走上不知走过几回的楼梯。
她单独住在一个楼层,有卧室,也有自己的舞蹈练习室。
称她是天之骄女并不为过,有着得天独厚的环境,父母全力支持她跳舞,甚至为了她,将整个楼上的空间做成了一间舞蹈练习室。
一走到楼上,一股独特的芳香立刻
面而来。
这香也是我熟悉的,因为这是她朋友特地为她所调制,这个世界就只有她一人有这样的香味。
今天过后,这个香味便只会留在我的记忆中吧…
很多、很多事都将不一样了,从此刻起--
耳边响起串串珠子碰撞的清脆声。
她掀开房门前的珠帘走了出来--我还记得那天她穿的是鹅黄
连身丝衫,柔软的布料会随着她优雅移动而飘起,有时我真觉得她走路是用飘的,因为没有人可以像她走得如此轻飘、优雅。
而她脸上的笑依然美丽亮眼。
“怎么这时候来?”
“想早点来见你…想出去走走吗?还是你很累,想要多休息一会儿?我只是想跟你…说说话。”好奇怪,我居然可以这么平静的这样讲。
她摇摇头。“没关系,不过得等一下,我有东西要给你看。”
“给我看?”
“一个特别的礼物--”
“礼物?”
“嗯!”她
出神秘的笑容,拉着我到舞蹈练习室的椅子坐下,并将四周的窗帘拉上,让舞室变暗。
“等我五分钟,可以吗?…还有,先闭上眼,直到听见音乐,才可以睁开喔!”
“…好!”旱习惯了她的不按牌理,只是今天我的心绪处于极度异常的状态,并没有为此感到激动,若是以前,反应自是不同的,
我闭上眼,默默的沉思着,手心发冷,感觉自己就像即将受刑的犯人,突然我不想开口了…
是因为心中还有浓浓的不舍以及翻来覆去的迟疑吧!我无法自欺。
所以--我是否要再等等,直到今天将尽,再开口跟她说呢?
就在我凝思时,属于她的香益发浓烈,而清丽的笛音从寂静的舞室响起,从小声慢慢增大,好似从幽远的一头传了过来。
我睁开眼,吓了一跳,因为舞室突然变成另一个陌生的空间,从我头上方的墙壁
出一道道灯光在舞室中央,形成了好几个小圈圈。
然后我看着她慢慢舞出来,装扮有如敦煌壁画里的飞天,随着乐音开始婆娑起舞。
她的动作由慢而快,无一不与音乐契合。
她的身段窈窕纤细,无论静或动,皆可展现出人类身体语言最美的形态,当她飞跃跳起,丝带也随着她而起,就像凌波仙子,像要往天空飞去,令人忍不住想要伸手抓住…
我看过她无数次的舞蹈表演,不管是古典、现代或芭蕾,她在舞蹈时所绽放的美丽与活力,是无与伦比的,在技艺上,即使我是个外行人,也知道她的舞技是多么接近完美的程度。
不过--却没有一次像现在所看到的!
是如此震撼着我,令人忍不住惊叹--此舞只应天上有,而我现在居然看到了…
?x那间,我视线突地变蒙?--
看着她旋转、再旋转,我彷佛回到初见她的那一天,她也是这般旋转着,载着面具的舞着,浑身散发出一股说不出的
人、魅惑。
一如她曾经跟我描述过的--天女之舞。
但此时的她,不带惑人,只有一股仙雅清灵、不沾一丝人味--让人屏息。
当她舞完,曲声亦慢慢的远去。
而我只能静静坐着,长久不发一语,整个人为她的舞蹈震慑不已。
灯光慢慢暗了下来,只留下一盏壁灯,落在我身上。
数分钟后,她走出房间,妆扮已卸,在我面前坐了下来,仰头素颜看着我,脸上的微笑是恬静的,即使方才
烈的舞过,她却在很短的时间内便恢复气息,我想迄应该是她这些年所受的训练成果。
“喜爱吗?”她柔声问道。看着她充满期待的脸,她想知道--我对这份礼物的感觉。
我伸手抚着她的脸,指尖感受她肌肤的细腻,也抚摸到她方才为我而舞所产生的热气和沁出细微的汗珠。
“喜爱,非常喜爱…这是我有生以来看过最美丽的舞蹈。”我的声音不可自拔的低哑。
她
出微笑。“这舞是特地为你想出来的,平常都要偷偷躲起来练习,因为我不想给别人看到,只为你一人而跳,只有你可以看得到喔!”
听她这样说,应该要很感动,可我只觉得浓浓的苦涩涌上来。
她不知道,原先在心中扬起的迟疑,全都在看到她的舞蹈之后,再一次尘埃落定。
她的才能如钻石般散发着光芒,是不容被埋没的,我再次清楚地知觉到这一点。
“你答应我--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继续跳舞,要继续将这份才能展现给世人看。”
她
出诧笑。“这是当然的,我一定会跳到不能再跳为止。”
“那就好--”强忍住心头涌上的悲伤。“我有话要对你说…
“从今以后--我再也不能陪着你走了。”终于说出来了,我的心却也同时像被利刃刺进,很痛!
她完全愣住,然后脸上的
欣慢慢消退。“你…你在说什么?”
“从今以后--我再也不能用拥抱情人的方式抱着你,用触摸情人的方式抚着你,无法像情人般守候着你…我再也不能做你的情人了。”每说一句,可以感觉到心一片片的分裂。
她眼睛睁得大大,一瞬也不瞬的看着我,开口说话的
微微发抖着。
“…为什么?”
“因为…我可以看得到你的未来是--在舞台上跳着美丽的舞姿,底下的观众会为你
湛的演出痴
,热烈地为你拍手,呼喊你的名字,不断地喊着安可,而我--则坐在家里,看着报纸,看着关于你的所有新闻…”
泪水从她眸中滑落,一看到她的泪,我的自制也随之崩溃了。
奇怪!不是为这一刻已准备许久,为什么一旦执行时,我竟然完全无法招架?
“你说过--会等我的!”她的语气充满了控诉和不解。
?x那间,一连串的话突地从我口中爆发出来,无法压抑。
“我以为我能等!但事实是--我等不下去…在你离开的第一年,我就已经等得快疯了!”
她用力的摇头。“为什么我回来时,你什么都不说?”
“我没有不说,我说了,我以为如果你真的爱我,应该可以感受得到我的痛苦,可是你没有!每回回到台湾,你还是跳着舞,不间歇的演出…你真的有发现我的痛苦吗?…当我们做
时,难道你没有感受到我的心语吗?我都在告诉你,别再离开我了!如果你离开我,我真的会崩溃…可是你完全听不到!”这是我最后的答辩,说了这一次,我就不会再说了。
“你没发现吗?这一年我都没跟你联络,为什么我没有回你的信?你难道没有察觉到,我们两个人已经愈走愈远?”
她脸色苍白得几近透明。“…不!我没有感觉,我只知道我的人虽不在你的身边,可是我的心一直在!”
我想狂厉的笑,但笑不出来。“你不知道吗?我已无法感觉到你的心,我只有感受到因为等待所受的孤寂和折磨,痛到最后--我宁愿自己没感觉,或者是--把你给毁了,让你再也无法伤害我!”
她听后,除了一脸的不置信,全身更是不由自i的在发抖,双臂紧紧环住自己,似乎要保护自己不被我伤害。
我会伤害她吗?
话说出口,我才发现这话真实得可怕!
是的!我想伤害她!”如她曾伤害过我!我恨不得我尝过的痛,她也同样能尝得到!
“你…你…不爱我了?”她颤着声音问道。
我闭上眼睛,费力
咽了好几口口水。“…我不知道那是不是爱?或是…恨?可是我知道--如果再这样下去,我会疯掉,疯到毁了你,也同时毁了我自己--在我还保有理智前,我选择--不要再爱你了!”
“我不懂,我听不懂…”她抱头疯狂的摇着。
知道她一时难以接受,我从口袋里掏出一封信。“这里…有我过去写好后,却没有寄出的信,也许你看了就会懂。”我将信放追她的手中。
我深
口气。“我要结婚了…我的
子,将会一直伴在我的身旁,为我生儿育女,给我一个完整、温暖的家庭,而你--也将会遇到一个愿意守候你,让你自由翱翔天空的不凡男子。”
她整个人僵住,然后缓缓抬眼看着我。
看到她脸上的神情,在那一刻,我真恨不得杀了自己,恨自己为什么要带给她这么大的伤害。
她不再说话,惨白着脸,整个人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然后开始一步步往后退,不发一语,转过身,走回她的房间。
她的反应令我很不安,但接下来--我又能做什么呢?
毕竟我是给予她这些伤害的人,安慰和陪伴的人都不应是我了,我应该要尽决离去。
我走到楼下,然后打电话给她的朋友,请他们过来陪地后,便离开了她家,当门关上的?x那,亦同时将我跟她所有的一切,彻底的关在门后…
* * * * * * * *
…
“那--你真的有如你所愿,将过去一切都断得干净,跟你的
子开始新的未来吗?”汪医师严肃的望着彭皓谦。“她真的轻易接受了你提出的分手,而没有再找你吗?”
他摇摇头。“从那天以后,她没有再出现在我的面前,也没跟我联络,对于她没有试图挽回,难免会有些失望,但并不惊讶,因为我知道她是个多骄傲的人,她不会来找我的…不过她的朋友在我婚礼开始前找到我,并给了我一张信笺--”
“上面…写了什么?”
彭皓谦再度停了下来,神色充满哀伤,他掏出皮夹,拿出一张蓝色信纸。
没想到他竟随身携带着,而且是藏在最靠近
口的地方,汪文瑾轻轻摇头,这样根本就不可能切断过去。
他慢慢张开,过了一会儿才开口念道:“--我曾允诺你,即使当你掉下悬崖时,我也会义无反顾的跟着你跳下去,即使所有人都阻止我、拉住我,也无法动摇我的决心。但没想到,推我落崖的人是你--而你的一
手指头更甚于千车万马,如果--你觉得这就是你的幸福,那--无妨,就让我在崖下,你在崖上!我会真诚地祝福你--找到你的幸福。”
他念完后,陷入短暂的沉寂。
“看来--这个祝福--让人很难真正的心安。”汪医生若有所思的说道。
“没错!但这个信笺我并没有在当时立刻打开看…”
“你没有?”
“我没有,对当时的我而言,我不会让任何事来阻挡婚礼,因为过去就是过去,我不想再受到影响,直到三个月后,得知她出事了,我才打开那信笺看--”
“出事?”汪医生诧道。
他伸手掩住眼。“对!他们舞团在欧洲做巡回演出时,她发生意外,受到严重脚伤,断送了她的舞蹈生命。”
汪医生愣住。
“从那一刻起--我才知道我错了!我彻彻底底做错了!”
“错…”汪医生瞪着他。“你是指…跟她分手,跟你
子结婚的事是做错了?”
他回望着她,眼神充满痛苦。“是的!就是如此!一切都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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