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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九章 赤壁(三)
 赤壁千仞,奔腾不息的江水如一条白线劈空穿越渺无人过往的高山,这水下泻得如此沽息,这声响如此的惊哮,仿佛它已被压抑得太久了。

 半空中,一头苍膺不停的盘旋着,锐利的眼睛紧盯着山崖上微许的异动,对于这只食的猛禽来说,跳跃的猿猴是上好的美味。

 江心,甘宁的船队排列成长长的一线依次下行,峡谷暗礁涨急,枯水季节的航道相当的狭窄,就算是最经验丰富的舵手,也必须时时保持小心谨慎。在船队前方,新夏益州督甘宁一脸的容光焕发,他身着刺着蜀绣的锦袍,高傲的负手站立船头,他的目光紧紧的盯着天边的朝霞,眉宇间的神情自豪无比。

 云海红湖,血红的阳光就像男儿的热血一样徇丽壮阔。

 “大江不息东去,这里才舞我甘兴霸纵横的地方!”甘宁仰天长啸。

 丁奉陪在甘宁身旁,他的眼神中带着几分崇敬,甘宁豪侠、仗义的讽英姿已深刻入脑海,就算是再过十年,也不会有丝毫的更改。

 “承渊,箭——!”甘宁大声道。

 弯弓如月,百步穿杨,伴着甘宁弓弦声响,那头高傲的苍鹰一头从高空栽落,它的腹部正被一支雕翎贯而过。

 “都督好箭法!”丁奉赞叹道。

 甘宁将弓与身后的亲卫,笑道:“见笑了!这安逸的日子还真是磨人的毅志呀,仅这一下子,骨膀就有些不听使唤了。”

 丁奉道:“都督,船队马上要接近秭归了。这连航行疲乏,莫如先体息一下,好养足精神与周天起督会面。”秭归过后再往前十二里,就是西陵地界了,那里距离江陵已是不远,而且江面开阔,锦帆军船队正可昂首疾行。

 “好——!”甘宁一个好字方出口,忽听得南岸山崖上弓角声四起,瞻间在密林中有无数的箭矢飞而出。羽音如蝗,直奈无遮无拦的锦帆军船队。一字长蛇的阵形让每一艘战船在通过山崖时都成为了箭靶。

 水下礁石抹立,危险重重。

 岸上伏兵四起,淬着毒汁的箭簇到人身上,见血封喉,受伤的锦帆军将士其至还不及求救呼喊,就栽倒于江中。

 “箭上有毒!”丁奉大喝着,拔刀挡在甘宁跟前,双臂舞将得密不透风。

 “嗖——!”一支利箭穿空即至,将船桅上的锦帆落。

 “五溪蛮?”甘宁脸色倏变,他不由自主的攥紧了毒头。在看到箭簇上泛着绿色的粘稠体时,他已稳隐约约的猜到了几分对手是谁。

 正这时,又一枝箭矢扑面而至,在接近丁奉时竟突然加快了速度,这就让丁奉的刀风朴了个空。甘宁看得真切,他大喝一声拨戟而出,强劲的力道将竹制的箭枝戴为两断。

 “沙廖柯,你这只懂得暗算偷裘的小人,有胆的话下来与甘某一战!”甘宁气冲腔,声震峡谷,久久不绝。

 “哈哈哈,甘宁这一次算你命大,下一回你可没有这么幸运了!”山崖密林之中,一声怪异的半生不的腔音豪的回答。

 一波箭雨过后,甘宁损失了将近三百精锐兵卒,还有七艘蒙冲战船。这七艘舰船都是因为舵手躲闪不及被毒箭中,在无人驾驶的情况下撞上礁石而沉没。在水迅急的哑谷,其它船上的兵士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同俘慢慢的沉入江中,却无能为力。

 一击得手,一战即退。

 深谙山地作战方法的沙摩柯没有受甘宁所,从秭归至西陵的这十二里地,他早已埋伏下了三路伏兵轮击,这里将成为埋葬锦帆军的死亡峡谷。

 锦帆军的伤亡越来越大,这十二里水道就象水远也走不完似的。

 锦帆军将士们的士气已低落到了极点,虽然他们也举起了弓弩反击,让茂密的森林却又让悬披伪装的五溪蛮部落的战士一个个遁了身影。

 “盾牌手护住舵手,其余兵士退守舱中!”无奈之下,甘宁下令全体将士寻找一切可能隐蔽的地方,以躲避来自岸上居高临下的伏击。

 这个方法在最开始的时候倒也起了一点作用,但随即沙摩柯就命部众来了淬火的箭枝,火箭落到刷着松油的船板上,顿时火光冲天。不仅是船板、帆蓬、舱梁,凡一切易燃的东西都成为了烈火噬的对象。

 火光熊熊,又有九艘战船桅杆着火,浓烈的烟火漫布整条战船,被火烤得无处藏身的兵士不得已跳到江中求生,却不想在沽息的江水中,就算是再好的水性也无法游到岸边。永下的暗礁、弯角的崖石都可能要了他们的命。

 “来人,随我到甲板上挡落箭矢!承渊,你领着一拔兵士提水灭火。”甘宁目眺裂,面对再凶狼的故人兆毫无惧的他暴怒了。豪气千云的甘宁喜爱的是面时面的纵情厮杀,他不想在到达江陵之前就沉舟饮恨江中。

 以血之躯挡冰冷的箭阵,就算锦帆军的盾牌再是严密,也有疏漏的时候。站在高高的山崖上,沙摩柯脸上出得意至极的笑容。虽然午后的骄让他有些烦躁不堪,不过为了这一天,他已准备了十年,三千擅长术的手。这一次,甘宁纵然胁生双翅,也难以飞上天去,所以,他也不急在这一时。

 “瞄准故舰上那员锦袍天将,齐!”沙摩柯哈哈大笑。

 “都督小心!”箭矢飞琼直奔甘宁,三名亲卫舍悬挡在甘宁跟前,他们的身躯很快就被箭簇成一个个血

 “哈——!”沙麾柯一边笑着,一边指挥部众继续击,占尽优势的他有足够的耐心玩这个‘猫与老鼠’的把戏。他倒要看看,甘宁有多少活人能够用来作挡箭牌。

 绝望在甘牛心中升起,看着一个个忠勇的将士倒下,他的心只不堪重负。若不是丁奉死命相拦,甘宁恨不得跳下江去,泅水上岸与沙摩柯决战。

 年轻的丁奉在最关健的时候做出了他一生中最重要的决定,身为一个副将的他明白最主要的责任就是保护甘宁的安全。甘宁在,军魂就在,就耸遭受再大的伤亡,锦帆军还会是那支战无不摧、战无不胜的军队,就象沱水畔时一样。

 “啊——!”惨叫声起,来自笑容满面的沙摩柯的背后。

 未等他回过悬来瞧个究竟,一彪打着青色旌旗的兵士从山下如湖水般掩杀过来,明晃晃的刀并举,砍在五溪蛮部众的身体上,溅出一连串的血珠。

 沙廖柯一阵心悸,他紧闭了一下眼睛,再睁开时那一面张扬飞舞的青旗又近了一些,在旗上‘黄’字的刺绣大字夺人心魄。

 “黄忠?”沙摩柯惊叫出声,因为他已看到在敌旗下一员舅材魁梧的大将杀得威风八面,面对挡路的无数大刀长矛,在大喝声申凌厉的刀气冲天而起!

 一刀一人,每走一步都有血花溅出,每走一步都有一个五溪蛮族士卒倒下。

 “沙摩柯休走,与我黄忠一战?”苍老的声音在山谷中回,听在几送绝望的甘宁耳中,却是分外的亲切。

 “是汉升来接应我们了。”甘宁与丁奉惊喜加。

 授命守御西陵的黄忠率麾下二千兵杀到,这使得形势一下子逆转。想不到背后出现故兵的五溪蛮部众惊慢失措,他们的木弓和猎刀根本不是黄忠部锐利刀的对手。弓折刀断,与经验丰富的正规军搏,五溪蛮毫无任何的优势。

 仅是半个时辰,三千五溪蛮手折损了四百余人。沙摩柯见势不妙,急忙统领余下的部众向西南的密林溃退。在失败的时候山抹是他们最后的依靠。

 得到黄忠增援的锦帆军避免了全军覆没的危险,可是,三百余艘战船也损失了接近五十条,有一千六百名英勇的士卒含恨而亡。在这场伤亡巨大的战斗中,唯一万幸的是甘宁和丁奉等主要将领安然无恙。

 “汉升,宁平生自负,从未跪谢过他人。今却不同,请汉升授宁一拜!”甘宁目中泫泪,在船抵平摊之后急拉住黄忠的手道。

 黄忠见甘宁大礼相候,急上前扶携道:“兴霸万万使不得,忠虽年长于汝,却也当不得如此天礼!”

 “承渊,集合所有幸存的将士,跪谢黄老将军他们!”甘宁大呼道。在甘宁这一声呼喊后,陆续上岸的锦帆军兵士黑的跪满了整个滩涂。对于甘宁的命令谁也没有异义,因为他们都知道没有黄忠的援兵,锦帆军这三个字将会不复存在。

 “兴霸、承渊,锦帆军的弟兄们,你们莫谢我黄忠一人,要谢就谢周大都督,就谢宠师吧!”黄忠也为这气回肠的一幕感动,他的声音也有些哽咽。锦帆军与荆南兵虽然不隶属同一个集团,但都听从高宠的指挥,在同一面旗帜下战斗的就是血相连的兄弟。

 “大都督怎么知晓我们有危险?”丁奉惊异的问道。

 黄忠重重的一掌拍在丁奉的口,笑道:“这也是我想知道的问题,承渊好奇的话,不如见到周大都督后直接问他好了?”

 江陵城,在秋战国时期,从楚文王到楚顷襄王,前后达四百余年都是五霸之一的楚国的国都,当时它有一个显赫无比的名宰——郢都。

 自古以来,由中原到达江南以及更南的地方的道路共有四条。西面一条自关中经汉中、葭萌、蜀郡到巴郡,东面一条自兖豫经彭城、淮、广隙到吴越。中间有两条:一条经陈、寿过淮河到豫章,一条经宛、邓过汉水到达江陵。

 沿长江首尾是一条重要的东西水路,经宛、邓到江陵是一条重要的南北陆路,江陵城正处在这水陆两路叉的中心,所以这里就走长江中游的军事重镇,为兵家必争之地。

 周瑜率从荆北撤退下来的一万将士退守江陵,看中的正是江陵无可替代的重要。有了江陵的存在,巴蜀的锦帆军就能顺利潜出峡谷增援,如果东面的江夏有急,周瑜也能顺而下,及时实施反击。

 议事厅内,大都督周瑜不安的来回踱着步,在他白皙的脸上满是焦虑的神情。

 久驻荆襄的周瑜对于五溪蛮部的异常动向早有所察觉,只是荆北战事紧急,一时顾之不上,但他一直没有放松警惕。在曹举兵南侵之后,五溪蛮作为一支牵制高宠巴蜀援军的重要力量,为曹所利用的可能很大。所以,当斥候报悉甘宁船队顺东下后,周瑜就决定派遣西陵的黄忠前往接应。

 这一个决定挽救的不仅仅是甘宁一军,更重要的是它让曹精心拉拢的五溪蛮部落暴于光天化之下。

 “大都督,兴霸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伴着豪的大笑,黄忠与甘宁携手而进。

 周瑜大喜,急上前问道:“兴霸一路可好?”

 甘宁神色一黯,道:“谢大都督关心,若不是汉升及时救援,宁就险些丧身于江中了。”

 黄忠接道:“大都督,忠在接应甘将军时,在距离秭归不远的地方遇上五溪蛮部伏袭锦帆军,幸好赶得及时,才不辱使命。”

 “五溪蛮——,果然不出所料成了曹的走狗。看来这仗越打越是采了!”周瑜道,眼眸中有一股凌厉的杀气闪过。

 “大都督,锦帆军受袭损失惨重,此仇不报,宁寝食难安。他与之对战时,请定要宁打这头阵!”甘宁沉声道,他的双肩微微颤动,看得出心情十分的激动。

 周瑜点头道:“兴霸放心,五溪蛮这一次施暗计得手,不过是一时得意,谅沙摩柯这厮也猖狂不了多久!”  m.nIUdUn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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