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回 宋真宗下诏班师 王枢密进用反间
却说萧后正营尚有七姑仙、四门天王未破。宗保下令：八娘、九妹、黄琼女、穆桂
英部兵攻其七姑仙，杨五郎部兵攻其四门天王。众将得令，各引兵前进。八娘、桂英杀
却番国独姑公主等七人。杨五郎驱众径人，杀死耶律尚、耶律奇等四将。
韩延寿知大势已去，人营中报与萧后曰：“娘娘速走！四下皆是宋兵。”后惊曰：
“吕军师何在？”延寿曰：“早已遁去，不知所之。”太后听昙，慌张无计，乘一小
车，与韩延寿、耶律学古等望山后逃归。杨六使知之，率众将亟追。焦赞奋勇向前，赶
上韩延寿，大叫曰：“作急纳降，饶汝一死。”延寿回马再战，不两合，被焦赞擒住。
盂良等竟进，番兵抛戈弃甲而走，萧后从僻路去了。
此一回，杨宗保大破南台七十二天门阵，杀死番兵四十余万，尸首相叠，血
满野。百年之后，尚有白骨如山，观者无不惨伤，有诗为证：
白骨
加委
墙，问人云此是征场。停骑顾望添惆怅，晚带斜晖倍可伤。
宗保既获全胜，即收军还营。次
，坐牙帐，调集各处军马。部卒解进韩延寿。宗保骂曰：“汝夸北地第一英雄多今
何以被囚乎？”延寿低头无语。宗保曰：“留汝
贼何用？”因命推出斩之，左右得令，绑出果首讫。再录诸将破阵功勋。遣人追问钟道
士消息，皆言从破北营，竟不知去向。宗保始悟其为汉钟离降世也。分付诸将，各依队
屯营，以候圣旨。诸将遵令而行。自是军威大振，远近惊骇。
却说杨六使以诸将功绩，奏知真宗。真宗曰：“候朕班师回京，以议升赏。”六使
奏曰：“难得者机会，今番人大败而去，陛下车驾长驱直捣幽州，取萧后舆图①以归，
万世之利矣。”帝曰：“今番人既去，军士久战力疲，令憩息以固根本。候回朝之
，再作区处。”六使乃退。
越二
，帝竟下命，渣州三路军仍前退回。令筑坚关于九龙谷，留王全节、李明以所部镇守。其余征边帅臣，幷随驾班师。旨令既下，军中无不
跃。平明，驾离九龙谷。杨六使为先队，杨宗保为后队，帝与众臣居中。三军迤俪望京师而来，正是：
旌旗动处军声壮，万马嘶时喜气扬。
不一
已望汴京不远，文武
车驾入
中。翌设朝，众文武朝贺毕。帝宣六使至御前抚慰曰：“此举赖卿父子，朕当论功升赏。”六使曰：“皆诸将协力效命，臣愚父
子安敢独受皇恩？”真宗命设宴犒赏征北将士，杨家女将皆预其席。是
，君臣尽而散。
次
，六使人朝谢恩。帝赐黄金甲二副，白马二匹，锦缎一十二车。六使当庭固辞。帝曰：“此微报也，万勿再三推却。其余建功诸将，当计议超擢。”六使乃受命而
出。归至无佞府，参见令婆，道及圣上恩典。令婆曰：“吾儿久离三关，当
①舆图--疆域地图册。也指疆土。--书香门第注
复往镇守，以防番人不测。”六使依命，因令具筵席犒赏部将。宗保、岳胜等二十员战
将坐于左席，穆桂英、黄琼女、单
公主等二十员女将坐于右席，杨令婆、柴太郡、杨六使居中，列位次而坐。是
扈人进食，士卒舞剑，众人幵怀畅饮。酒至半酣，杨五郎起谓母曰：“不肖佛缘未满，且喜吾弟建立大功，要我在军中无
益，今
特辞母、妹，再往五台山出家。”令婆曰：“此乃汝之本
，去住但凭裁度。”于是五郎作别众人，领头陀自回五台山去了。不在话下。是晚，酒阑席罢，诸将
皆退。次早，六使趋朝奏帝，
往三关镇守。帝大悦，降敕允六使前镇三关，杨宗保监军巡视京城。各各领命去了。
却说王枢密归至府中，思道：“自人中朝，一十八年，不曾与萧后建功立业。”心
主一计，人奏真宗曰：“臣蒙陛下收录，未有寸功。今北番败归以后，谅彼必畏我天
威。今乞陛下允其降伏，以杜他
之患。”帝曰：“此言具见卿之忠爱。”即命武军尉周福同枢密赍敕前往番地幵读。二人得令，赍了敕文，望幽州进发。
行至中途，王钦问于周福曰：“此去道经何处？”福曰：“有二路可进，一从黄
河，一从三关寨。”枢密听罢，暗思：“若从三关经过，必被六使所捉；不如主个计
较，向黄河经过。”乃谓周福曰：“我尚有紧关文书失落要取，汝代我先往，我即随后
便到矣。”福不知是计，即允其言，竟赍札文先自去了。
且说王枢密单骑出黄河，不
已到太原府，镇守官薛文遇出郭接。王钦进府中相见毕，文遇问曰：“枢密临此有何公干？”王钦答以往大辽取纳降文书之事，大守可遣
备船只。文遇曰：“此易事耳。”遂调拨红船送过黄河北岸。玉钦径望幽州去了。
却说周福带了军马，将近三关地界，被六使逻骑拦住问曰：“来者是谁？”前军报
道：“钦差王枢密往北番公干。汝是何人，敢来阻截？”逻骑曰：“
前八殿下有关防来说，王枢密
通番，令我们着实提防，今果然矣。”众人一齐下手，报六使捉得细作王枢密到。六使大喜曰：“此贼因我抬举，得至大官，屡要起谋作
，今自坠网中，决难轻放。”众人将周福缚于帐前，两边剑戟如麻，
刀密布，惊得那周福面如灰土，哑口无言。
六使抬头一看，怒曰：“此人不是王枢密，你们众人何得虚报？通该按律问罪。”
周福方敢应曰：“将军饶命，我乃周福也。”六使问其由，福曰：“蒙圣上遣小官同王
枢密，往北番讨纳降文书。枢密因失落文书回取，令我先行，而被将军部下所捉。”六
使笑曰：“岂有出城而忘文书乎？此贼必知风，故设是计也。”因令放起，延入帐中相
见。六使曰：“汝记得昔日河东
兵，潘仁美之事乎？”福曰：“小可颇记忆之。”六使曰：“汝乃吾旧知，可不必惊恐。”令具酒醴款待，留营中一宵。次
，送周福过三关去讫。
却说王枢密已进幽州，先着近臣奏知。次早朝见萧后。萧后一见王钦，怒气冲冠，
拍案骂曰：“好佞之贼，我
生啖①汝
，以雪此愤！每想无计能获，今自来寻死。”喝令推出法场，碎尸万段。军校得旨，将王钦绑起。耶律休哥奏曰：“娘娘且息雷霆之
怒。彼今复来，必有长议。若待其言不合，斩之未迟。”后怒犹未息。耶律学古奏曰：
“王钦如樊笼之乌，诛之何难？乞娘娘宽其罪戮。”后乃放起，问其来意。钦惊复半
晌，乃曰：“臣自到南朝，非不尽心，奈未遇机会。今宋天子要娘娘九州图籍，尽归中
朝，又
发兵北上。臣因北番败丧之后，不能敌，因请得文书来见，就中图机会，以报娘娘之恩。”
后闻奏，回嗔作喜曰：“卿有何策能图中原乎？”钦曰：“今幸宋廷良将俱各远
遣，只有十大文臣在朝。娘娘可回书，称说王钦官卑，不能达意，必须着大臣于九龙飞
虎谷，
纳九州图籍。待其来，围而执之。再遣使奏知，挟令宋君中分天下，然后送还。宋君以大臣为重，必允所请，那时徐图进兵，管教成功也。”后曰：“谁人可往宋
朝？”钦曰：“臣不惜一行。”后即令草表，着王钦带回。钦辞朝离了幽州，望京师进
发。半路恰遇周福军马，王钦道知见萧后复命之事。福大喜，即回军，与王钦由黄河而
归。
不
到京，朝见真宗奏曰：“臣领命入北境传旨；萧后欣然愿纳九州图籍。因言此系重事，臣职卑陋，不能成久坚之盟，乞请十大朝官，于九龙飞虎谷
献。特令臣复命奏知。”真宗闻奏大悦，即下敕，着廷臣准备起行。
①啖（dan，音旦）--吃。--书香门第注 M.NｉuDｕN xS.Cｏ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