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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微弱的灯火下,诸葛容若站在书柜前,一本一本地翻阅著医典,从⻩帝內经、孙思邈⼲金方、神农本草经,看到华佗內昭图,王叔和脉经、王焘外台秘要,只要有提到驱毒解毒之方的,无不仔细研读。

 可偏偏他博览群书、翻遍医典,就是找不到可以‮开解‬楚若⾐所中之毒的方法,只能勉強以针灸庒制毒,但诸葛容若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如果他不在三天內找到方法解毒的话,恐怕楚若⾐那小东西真的要香消⽟殡了。

 想到楚若⾐,诸葛容若的心不自觉地紧绷起来。

 那丫头居然为了自己要她回敦煌而服毒?天,真是败给她了!她怎么会如此莽撞、如此冲动、如此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她不知道她是他的宝贝,是他最珍爱的女人吗?正因为珍爱她,所以不希望她再次因自己而涉险,所以希望她能回敦煌等自己,想不到她居然…

 天老爷!如果早知道她会这样做,那他宁可留她在⾝边成天吵吵闹闹也好,这总比看着她的生命一点一滴消逝,而自己却帮不了她,完全使不上力来得好。

 想着,诸葛容若拿出九龙策快速翻阅,这时,一名丫鬟走了进来。

 “王爷,药已经煎好了。”

 诸葛容若放下九龙策“恩,端过来。”

 他接过丫鬟手上的碗,挑开帘子进⼊书柜后的卧房,原来这间书房连着卧房,一向是诸葛容若休憩读书之处,那⽇他见楚若⾐服毒,匆忙之下便将她安置在自己房里。

 这房间不大,正中间有一张⻩花梨木一腿三牙方桌,几张香几,靠边是一张⻩

 花梨木月洞门架子上躺的正是脸⾊惨⽩、奄奄一息的楚若⾐。

 诸葛容若来到前,扶起楚若⾐靠在自己⾝上,再端过碗凑近她嘴边,温柔说道:“小若,先把这碗药喝了,然后告诉我,你吃了什么毒药,好不好?”

 楚若⾐‮头摇‬,推开药碗,虚软无力地说着:“不要,反正你都不要我了,还赶我走,既然都得走,不如现在死了比较⼲脆。”

 “傻瓜!容哥哥何时不要你来着?容哥哥只是不希望你为我冒险,所以才要你回敦煌啊!”“你说谎,你明明说我碍手碍脚,会给你惹⿇烦,才要我回敦煌的。”

 “我没有那样说,我是说关心则,小若,你知道什么叫关心则吗?”

 楚若⾐一边气一边说着,眼泪在眼眶里转来转去:“不懂,我就是个只识得自己名字的大笨蛋,连你说的话都听不懂,老是替你惹⿇烦,所以你才不要我的!”

 “小若,我从没说过你笨,也没说过你会替我惹⿇烦,我只是…只是不想你再为了救我而受伤,看着你受伤却帮不了你,你知道我有多难过吗?”

 “那你就舍得让我看你受伤,让我难过?”

 “我…”诸葛容若顿时说不出话来。

 楚若⾐伸出小手紧紧抱住他,香软的红主动凑上前,‮吻亲‬著他満的瓣“容哥哥,别赶我走,别叫我一个人回敦煌,你知道小若一直都是喜你的,为了你,小若可以什么都不要,只求你别赶我走、别不要我,奷不好?”

 “可是我…我已经不是从前的诸葛容若,也不是什么摄政王了,你知道吗?”

 “我才不在乎,敦煌九凤从来就不以⾝分地位去论断一个人,况且对我来说,你永远都是我的容哥哥,你永远都不会变的。”

 “即使我一穷二⽩、家徒四壁、什么都没有,你也愿意吗?”

 “那当然!⾝外之物算什么?就算你什么都没有,你还有我啊!我们可以回凤宮住,待在凤宮最‮全安‬了,⽔远都不必担心有人会害你。”

 “小若,这正是我最担心的,只有我一个人时,我不需害怕自己的生死,也从不在乎自己的生死,可你在我⾝边后,我怕你会受我牵累,怕他们会因为九凤块而来害你,我…”

 楚若⾐倾⾝堵住他的嘴,小小的贝齿咬着他的“我才不怕!敦煌九凤岂是这么好对付的?他们敢这么做的话就来啊!谁怕谁?容哥哥,告诉你喔,我带来了好多好多毒药,还可以招毒蛇、藌蜂来咬人喔;所以如果有谁想害你,我一定会把他们整得七荤八素,让他们満脸⿇子,外加満头癞痢,成天跑茅房拉死他,看谁敢害你!”

 “哦?这么说来,你是天不怕地不怕罗?”

 “那当然!单单敦煌九凤四个字就可以吓死一堆人,加上一个你,我有什么好怕的?我只怕…只怕…”

 “怕我不要你?”

 楚若⾐点头“恩,我怕你不要我,怕你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如果你真的不要我了,我会用药毒死自己,如果你真的和别的女人在一起,我也会用药毒死自己,不过在那之前,我会先毒死那个臭女人!所以容哥哥,你千万千万不能不要我,也不能赶我走喔,不然不只我会死翘翘,连其他人也会一起死翘翘的。”

 闻言,诸葛容若感到又好气又好笑,这算什么?威胁?恐吓?还是利?这丫头仍旧不改骄纵蛮横、古怪顽⽪的个,任何人、任何事,只要一古脑儿的喜了、认了,往后即使要她的命她也绝不后悔,而他,能再拒绝她、再赶她走吗?

 不!他不想再看到她躺在⾎泊中奄奄一息的模样,也不想看到她以为自己不要她,而做出呑毒药这种傻事来,更不想她冲动莽撞地去害人、吓人,所以无论怎么说他都该留她在⾝边才是,更何况,他不想、也舍不得放她离开啊!

 想到这儿,诸葛容若投降了,他低头吻了吻她,轻声说道:“小若,要我让你留下来可以,但你得答应我三件事。如果这三件事你做不到,那你还是得回敦煌去,你愿意吗?”

 楚若⾐点头如捣蒜,想也不想就答应了:“愿意,愿意!一千个愿意,一万万

 个愿意!容哥哥,你快说吧!别说三个,就是三百个我都愿意!”

 诸葛容若爱怜地她的头发“三个就好了,条件太多,你这小东西又会想些鬼主意赖掉。”

 楚若⾐⾼兴得往他怀中钻去“不会的,只要是你说的话小若都会听,也绝不会赖掉。”

 “第一,不准你放毒害人,像上次你就用毒蛇咬死了假的柳师师,这种事,以后不准你再做了。”

 “如果那个人想海你,或者害我,我也不能放毒吓吓他吗?”

 “吓人可以,但不能害死人,因为国有国法、家有家规,纵使对方犯了天大的罪,也自有王法天理在,不需要你这小东西动私刑;况且,我现在虽然已经不是摄政王,但还是得守法守礼,即使人家对我无情,我也不能对他无义,这点你能做到吗?”

 楚若⾐一脸的勉強“奷吧!既然要做你的子,那就不能表现得太差,我答应了。”

 其实她才不管其他人死活呢!谁敢害她、害她的容哥哥、害她的哥哥姊姊妹妹们,她就要毒死他!只不过这么做有损容哥哥的威望声誉,而他向来只许别人负他,他是绝不负人的,因此她虽然不太愿意,却也答应了。

 “第二,不许你再呑毒药吓我了,你知道你吓出我多少⽩头发了吗?”

 楚若⾐啧啧有声地香着他“知道了,只要你别说不要我,我也绝不会再呑毒药,而且你知道我最讨厌吃药了,尤其是吃二哥所配的药,那真是天下第一难吃的。那…第三呢?”

 “这第三嘛…”诸葛容若凑近她,温热的气息吹拂在她可爱的小脸上“你破坏了我的洞房花烛夜,又吓跑我花钱买来的爱妾,你说该怎么办?”

 楚若⾐脸上一红,却理直气壮地道:“这也不能怪我,谁教你已经有了我,还去理别的女人?所以我自然要赶走她们了。”

 “但你总得赔我吧?不然我岂不是亏大了?”

 楚若⾐既‮涩羞‬又喜悦地看着他“我嫁给你,好不好?”

 诸葛容若用额头抵住她的额头“当然好,不过嫁给我以后就不能骂人,更不能到处跑,还得洗⾐煮饭、打扫家里、生一堆小娃娃,这样你还愿意吗?”

 楚若⾐用力点头“愿意,只要可以嫁给你,我统统都愿意。”

 “那好,现在告诉我,你到底吃了什么毒药?为什么我翻递医书都找不到解药?”诸葛容若话锋一转,转回他最关心的问题上。

 不料楚若⾐居然‮头摇‬,一脸神秘与好奇“等一等!我也有三个问题,如果你不回答我三个问题,那我宁可再痛个三天三夜,让你多⽩几头发,也不说我吃了什么药。”

 诸葛容若十分无奈“问吧!容哥哥洗耳恭听、有问必答。”

 “第一,你为什么要娶柳师师?她又老又丑又胆小,见到蛇会大哭大闹,甚至还说你的坏话,这种坏女人,你为什么娶她?”

 诸葛容若差点让自己的口⽔给噎着。

 又老又丑又胆小?我的天啊!柳师师虽然不比这丫头娇美可爱,可好歹也是京城名花、第一才女,年纪不过比她大个两岁,居然让她给说成又老又丑?

 还有,她以为天底下的女人,每个都像她一样喜好往蛇堆里钻吗?倘若不是有楚凤⾐、楚南风和南宮无咎三个医术赛华佗的神医给她当靠山,她不知已死多少回了!真是不知天⾼地厚!

 诸葛容若清清喉咙“小若,师师虽然不如你可爱,也不如你的姊姊妹妹脫俗美丽,但在京城,她还算得上是个美人,所以不要把人家说成那样,好似她真的很丑。”

 “说成怎样?我说的是事实啊!她真的又老又丑又胆小,甚至连我大姊的一头发都比不上!”

 他捏捏她的鼻子“跟你大姊比,那当然没得比。”

 楚若⾐赖在他⾝上,显得有些虚软无力“容哥哥,你还没说你为什么娶她呢!”

 诸葛容若叹了口气“我娶她一来是奉命,二来是为了掩人耳目。”

 “奉命?奉谁的命?掩谁的耳目?”

 “奉我⺟后的命令,掩我四弟的耳目。”

 “你⺟后?容哥哥,你娘不是早就已经死了,为什么你还有一个娘?”

 “生我的娘在我八岁那年就已经过世,我现在说的是太皇太后,也就是先帝的亲生⺟亲。”

 楚若⾐点点头“原来如此!可是太皇太后为什么要你娶柳师师?她不知道你已经有我了吗?”

 “知道,但你远在敦煌,远⽔救不了近火,况且敦煌九凤是何等尊贵,太皇太后怕会因此引来更多的⿇烦,所以就下令要我娶柳师师为。”

 “为什么远⽔救不了近火?你只要告诉我这件事,我就算用飞的也会飞来的。除非…那火势非常‮烈猛‬,‮烈猛‬到你不马上成亲就会烧死你。容哥哥,我说的对不对?”

 诸葛容若摸摸她粉嫰的小脸,低头亲了亲“没错,当时的情况确实如此,如果我不马上成亲的话,只怕就要闹出人神共愤、天理不容的事情来了。”

 “为什么会人神共愤、天理不容?又不是伦…”楚若⾐的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住,她转过⾝定定地瞅着诸葛容若,想起几天前崔爱爱曾经说过他奷兄嫂、欺君罔上,那…那不是真的吧?她低头问道:“容哥哥,崔爱爱讲的话是不是真的?你是不是真的…真的…”

 诸葛容若抬起楚若⾐的脸,让她面对自己“小若,你为什么喜我?为什么即使我赶你走,你还是不肯离开我?”

 “因为你是最好、最聪明又最温柔的容哥哥啊!”“那你相信容哥哥会做这种事吗?”

 楚若⾐愣了下,继而‮头摇‬“不相信,我才不相信你会做这种事。”接着她又小小声地咕哝一句:“说是别人对你做这种事还差不多呢!”

 诸葛容若听到了却没说什么,只是苦涩一笑“太皇太后也不相信,可是老四

 却藉机联合朝中几位大臣,说我欺君罔上,更甚者,还说我欺凌‮儿孤‬、奷寡⺟,意图夺取大位,自己登基做皇帝…”

 “所以你为了证明自己不是这种人,也不想当皇帝,就成天花天酒地,找一堆七八糟的女人来,好让大家以为你是个浪子、败家子,是不是?”

 “恩!但或许是我做得太过火了,打从我潜居在家后,居然有人说我因为大权被夺一病不起,还有人说我贪恋女⾊,不知派了多少人在各处寻找美女,稍有不从即拳打脚踢、伤人命,说得好像我是个十恶不赦的大坏蛋。这种话我自己听听也就算了,但传到太皇太后耳朵里就全然不是那么一回事;她以为我真的耽溺女⾊、不理正事,便作主替我娶了柳师师,好消弭外头的流言蜚语,想不到你这丫头一来,所有的事情就全让你给搅了!”

 “那崔爱爱呢?”

 “崔爱爱?我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来的,大概是某个想巴结我的人送来的,不过已经让你给吓跑了,现在我只剩下你一个女人,如果你也走了,那容哥哥就得一个人苦哈哈地过⽇子,装不成浪子了。”

 楚若⾐笑眯眯地圈住他的颈项“我不会走的,我一个就可以抵得过十个女人,不对!是一百个女人,所以你只要有我就好了,不需要其他女人。”

 “还有问题吗?”

 楚若⾐掰著手指头数“崔爱爱是第二个问题,那第三个问题是…奇怪?想不起来了。”

 “既然想不起来,那你现在总可以告诉我,你吃的到底是什么毒药了吧?”

 楚若⾐神秘兮兮的道:“五、毒、散。”

 “五毒散?”

 “对!这五毒散是我二哥独门配制的,你在医书上一定找不到解法。”

 “这么说来,还得南风来才能解得开罗?”

 “不用二哥来,只要告诉你是哪五毒,你就可以‮开解‬了。容哥哥…”

 “恩?”

 “毒‮开解‬后,我们是不是就成亲了?”

 诸葛容若斜睇了她一眼“你说呢?”

 楚若⾐开心地腻着他“为了怕你又赶我走,所以吃了解药后我们就成亲,好不好?只要我们一成亲,那些流言蜚语就会自动消失,太皇太后也可以安心,不是吗?再说,如果我们成亲后有了娃娃,那么太皇太后岂不是更⾼兴了?太皇太后一⾼兴,说不定你又可以当摄政王了。”

 诸葛容若浅浅一笑“当不当摄政王无所谓,我只要太皇太后安心,我的小若平安无事就好了!”

 一个月后,诸葛容若娶敦煌九凤的瑶天楚若⾐一事,轰动整个大周国。

 一来,敦煌九凤的名号太过响亮,⾝分又太过神秘尊贵,而诸葛容若却声名‮藉狼‬;二来,诸葛容若已经娶过子,可他现在居然又娶了楚若⾐为,要不轰动也很难。

 所以成亲当天,即使诸葛容若没有送喜帖,但京城里叫得出名号、有头有脸的人几乎都来了,将诸葛容若的王府挤得⽔怈不通,贺礼都堆到大门外去了。

 诸葛容若对功名利禄一向看得很淡,也看透了人情冷暖,所以这些人的示好、祝贺,对他来说就如同清风过耳、不萦于怀;有也好,没有也罢,他全不放在心上。况且这些人都是冲着敦煌瑶天的名号而来,他有什么好⾼兴的?

 不过楚若⾐倒是⾼兴得很。

 她素来活泼,喜热闹,更喜在热闹的时候捉弄人,最好能放放小蛇、招招藌蜂吓吓人,可是这样一来,容哥哥会生气耶!

 容哥哥一生气又会赶她走,所以她只好故作端庄,乖乖地让丫鬟替自己梳头换⾐服,等吉时一到就拜堂。

 就在楚若⾐打扮好,准备和诸葛容若拜堂之际,大门外头突然传来一声——

 “圣旨到!”

 楚若⾐一愣,圣旨到?奇怪,圣旨怎么会在这时候到?是小皇帝想祝贺她和容哥哥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吗?哼!她才不需要他的祝贺呢!削去容哥哥摄政王封号的笨蛋小皇帝所下的圣旨里哪会有什么好话,说不定还要砍容哥哥脑袋哪!

 虽然这样想,但楚若⾐还是跟着诸葛容若来到外头,亲亲热热地巴在他⾝边。

 只听到那名宣读圣旨的太监念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诸葛容若⾝为皇亲国戚,不知守法守节,为万民表率,竞谋杀子柳氏,以图再娶。著天明后收押天牢,明正典刑。钦此!”

 听完圣旨,诸葛容若和楚若⾐两人互看一眼,二人都愣在当场。

 谋杀子柳氏?

 这是怎么回事?

 柳师师不是和南宮无咎走了,怎么会死了?  m.nIUdUn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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