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今天是朗来访的日子，楚楚和菲佣在厨房洗洗切切，已经忙了很久了。

　她不能否认，继母的确是个贤良母的料。她不但指挥若定，计画好所有的菜单，并且面不改的煮出一桌温馨又豪华的家常菜，气定神闲，一滴汗也不见她掉。

　只是苦了她和菲佣。一堆使用过的锅碗瓢盆都得清洗，还得让继母责骂动作慢，挑剔这个挑剔那个，而继母只需要将洗切好的菜下锅就行了。

　等菜都做好了，她觉得自己累得像条拘，只想赶紧去洗澡换衣服。

　“楚楚，你脸色很不好。”继母叫住了她，脸上是宽容的笑“如果你想上楼休息，我会体谅的。”

　哇！楚楚全身都了起来“呃，我先洗个澡再去休息。”

　“我看你头痛得很厉害，还是先去休息吧！”继母温柔的笑开始有森森鬼气了。“不是吗？你不是头痛得很厉害吗？”

　让继母这样狞笑下去，她本来没头痛现在也痛得好厉害“是啊，我头好痛，那我先去休息。”她了口口水，看来今晚又不用吃晚饭了。

　楚楚慢的爬上楼，关上门，大大的松了口气，从书包掏出三明治啃。幸好她有存粮，不至于饿死。

　继母也想太多了，她以为平凡的继女会抢去她女儿们的丰采吗？真是…懒懒的咬了口三明治，趴在窗台上。

　幸好他们这里是十四楼，窗户又大，不然这个唯一没有冷气的阁楼是会热死人的。

　清风徐来，楚楚的心情也好多了。这样也好，她就不用在朗戏谴的目光下熬过消化不良的晚餐啦，反正要见面，还怕没有机会吗？

　一听到楼下一阵热烈的声，她猜是朗来了。

　朗抱了满怀的花，玉树临风的出现在楚家，楚家夫妇几乎是惊喜的他。当初发出请柬不过是试探，没想到他真的来了。

　邵皙和雪美娇羞的将他进来，朗风度翩翩的朝这家人笑了笑，却发现少了一个。

　耶？她临阵逃？这样不太好吧？

　“楚先生，谢谢你的邀请。”他满脸纯真诚挚的笑容“这些年都靠你的帮忙，应该是我邀请各位吃饭的，现在反而让你们请，真是不好意思。”

　“哪儿的话！这儿坐，请坐。”楚怀讨好的笑“茶淡饭，不成敬意。这是拙荆，这是小女，邵皙、雪美，和…呃…”他咳了一声。刚刚子告诉他，楚楚人不舒服，所以不下来吃饭了。

　“真是一对可人儿。”朗称赞着“跟美丽的夫人长得真像，我该费心找找的，这束花儿让三个美女一衬，倒是黯淡了。”

　“林先生真会说话。”楚夫人风情万种的笑了笑“邵皙，雪美，帮林大哥夹菜呀！”

　两个女孩儿红了脸，应了声，开始招呼朗。

　朗微笑着“但是我听说楚先生有三个女儿？”

　气氛一下子变得很尴尬。楚怀搔了搔脸颊“是还有一个，但是人不舒服，正在楼上睡觉。”

　“哦？我有这荣幸见见另一个美丽的楚家小姐吗？”朗依旧是那脸人畜无害的笑容。“祖父知道我要来吃饭，一定要我认识一下楚家小姐。看了美丽的小姐、夫人以后，实在不能压抑我的好奇心，我可以认识她吗？”

　继母很快的恢复从容“将来日子长远着，还怕见不到？楚楚是真的很不舒服，还是让她好好休息吧！”

　“人不舒服更不能只是躺着，总是要吃饭的吧？您说，是吗？楚夫人。”他表情无辜的眨眨眼。

　“也对，贵客临门，她也该来打声招呼。”继母优雅的站起来“我去叫她好了。”

　“让菲佣去叫不好吗？”朗笑咪咪“楚夫人，请问这两位小姐多大年纪？念什么学校呀？”

　继母几乎咬断银牙，更确定了朗的意图。他明明就和楚楚认识，今天上门来，到底是为了那人！那个平板、丑陋，让她讨厌到极点的楚楚！

　“玛丽，你去叫楚楚下来。”她面无表情的命令菲佣。

　菲佣应了声，不一会儿，把睡得胡天胡地的楚楚带了下来。她睡眼惺忪，忘了戴眼镜，大眼睛蒙蒙你的，额头有着薄汗，黏了几丝头发，身上还穿著像是咸菜干一样的制服。

　“楚楚，这位是林先生。”楚家大家长有点尴尬“快打招呼呀！”

　楚楚终于清醒了，看到朗眼中的欣喜，她只想钻进地“林先生，你好。”

　“你好。”他像是看到什么好吃的东西一样，一直盯着楚楚的嘴。

　别看了！楚楚暗暗的握紧拳头，你这胚！

　“楚楚，你人还不太舒服吧？”继母决心不让楚楚如意“招呼也打了，你回去休息吧！”

　“是啊，我还不太舒服。”她赶紧驯服的点点头“那，林先生，你慢用。”楚楚转过身上楼，但一阵响亮的腹鸣传了出来，餐桌上的每个人都听见了，雪美和邵皙你着嘴吃吃的笑，她真想挖个地埋掉自己算了。

　“楚小姐饿了？人不舒服也要吃饭呀！”朗站起来，彬彬有礼的拉开椅子“坐下吧！”

　楚怀咳了一声“楚楚你就坐下吧！”可不能在重要的大客户面前，让人家觉得他待女儿。

　她就知道这顿饭会消化不良。默默的吃着饭，她眼不斜视，省得被这四个阿谀奉承的楚家人惹得吐死。不过是个大客户，长得略微平头整脸，家里有点钱罢了，需要这样讨好的、卑屈的附和他的话吗？

　她的两个异母妹妹根本就是举白旗投降，完全忘记矜持，左一句林大哥，右一句林大哥的，连朗那个冷到不能再冷的冷笑话也可以笑到花枝颤，她倒是觉得悲哀的笑了笑。

　哎哎，荒谬人间…

　吃完饭朗就告辞了，她悄悄的松了口气。吃饭的时候朗一眼都没多瞧她，所以继母的脸色渐渐缓和了。虽然她还是搞不懂继母为啥会觉得她是威胁，不过这顿饭可以落幕，真是太好了…

　呜～～她回房间一定要颗胃药安抚激动的肠胃。

　“这么早就要走了？我还有瓶十五年的威士忌还没开呢！”楚怀意犹未尽。

　“打扰这么久了，不好意思。”朗风度翩翩的谢了扰“如果可以，请楚楚小姐送我下楼，好吗？我的车停得有点远，这附近我又不是很。”

　楚楚垂下双肩。完了，她完了！继母加上两个妹妹的恶毒目光几乎要穿透她的背。

　完全没有发觉的楚怀很热切的说：“没问题，当然当然。楚楚，你送林先生下去吧！”

　楚楚沉重的、像是要赴刑场的往电梯走去，一路上沉着脸，一个字也不想说。

　等走出大楼，朗开心的抱住她“我没说认识你哟。”

　楚楚用力的挣脱朋的怀抱“你比说我们认识还糟糕一百万倍！拜托你不要注意我，当作我不存在好不好？”她气到哭出来“被你这么一搞，你知不知道我还要受多少零零星星的罪？你就不能让我平平安安的度吗？”

　“楚楚？”朗吓了一跳，想拉她，却被她一把甩开。

　“你以为我喜爱在脸上画雀斑，你以为我喜爱戴眼镜戴到过敏，以为我喜爱把眉毛画得这么丑吗？”她怒吼起来，满脸的眼泪鼻涕“因为我不可以漂亮，要丑，要很丑很丑！我必须这样黯淡无光，继母才会高兴一点点！我功课不可以比邵皙、雪美好，要比她们都笨拙没用，这样我才有办法在那个家待下去！你为什么要注意到我？为什么？为什么要在她们面前注意到我？我以后的日子又不是你在过的！”

　她用手背胡乱的抹去眼泪“你快滚吧！我再也不要看到你了！我不认识你，我从来不认识你！”

　楚楚怒气冲冲的想往回冲，却被朗一把抓住，她使出分筋错骨手，这次却被朗巧妙的化解，她大惊，一个回旋踢，没踢中他，反而被他搂得紧紧的。

　耶？她从来没有失手过啊！

　“放开我！”她死命挣扎，眼泪又开始掉了“你是混帐，混帐！从认识你，我就倒霉得要命，我死都不会告诉你吉翁的下落，你不用想了！不管你用什么手段我也不会告诉你，不是让你哄我就会让你予取予求的！放开我！”

　“我不想知道吉翁的下落了。”朗用力的抱紧她“我只想知道，你除了制服，没有其它的衣服吗？”

　“…我有睡衣。”他干嘛天外飞来这一笔啊？

　朗很久很久都没动，只是紧紧的抱住楚楚；她挣扎得累了，又倦又气，干脆放声大哭。

　“没关系，你哭吧！”朗温柔的吻吻她的头顶“我不知道你吃了这么多苦…”他的眼神黯了黯，整个心都揪紧了。

　一直都只看到她生气蓬的样子，却不知道她吃了许多的苦楚才学会坚毅地抬头。

　“真的对不起，对不起…”他一遍又一遍的道歉“虽然不是故意的，但是我真的很抱歉。”

　有多久没有人对她这么温柔了？多久没有人抱抱她，让她尽情的哭了？她突然心软了下来，用力的反抱朗，紧紧的把脸埋在他的膛，拚命地哭了又哭。

　看她哭得气促面白，满脸都是碎汗，朗不舍的帮她擦了擦脸“我们结婚吧！”

　楚楚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咳了半天，她忘了掉眼泪，问：“什么？！”为什么这个人的脑筋这样跳跃式思考？是什么原因导致他有这个答案啊？

　“我说，我们结婚吧！”他把脸凑近一点。

　楚楚把他的下巴推开“什么？你说什么？！我才高二？G！”

　“民法规定女生十六岁就可以结婚了，只要你父亲同意…”朗表情认真的握着她的手“嫁给我吧！”

　楚楚张大嘴“不是我嫁给你，就会告诉你吉翁的下落！”这牺牲也太大了吧？

　“什么？”换朗胡涂了“我不是说，我不想知道吉翁的下落了吗？”

　“那你你你…你为什么会、会跟我求婚？”正常男人不会跟高二的小女生求婚吧？虽然早就知道他不正常，但是没有想到会不正常到这种地步。

　“因为我想让你的衣橱里挂满衣服。”他回答得很认真“当然，鞋柜也要满鞋子。”

　楚楚呆呆的望着他。他说的是外星话吗？为什么她听不懂？“啊？”

　“我不会让你只有一套制服的。”朗眼中充满了认真的光芒，但是楚楚却把他解释成“目疯光”

　了口水，她决定把两人的距离拉大点，小心翼翼的离他的怀抱“我有三套。”就算是旧的，她也不只一套啊！

　“我会让你穿得漂漂亮亮的，过得舒舒服服的，每天都可以吃晚餐。”朗近了些“而且让你远离那群对你不好的人。”

　“我只有高二。”楚楚惊吓地后退，背已贴到墙上“你们家的长辈不会同意的。”

　“我妈嫁给我爸的时候，才十五岁。”朗把两手撑在墙上，困住了她“放心啦，只要我愿意娶老婆，就算是火星人他们也会高兴的接受。”他对家人的心脏强度有信心。

　楚楚僵在墙上“你…你跟人说话非这么近不可吗？”那张俊逸的脸孔离她不到两指的距离，炽热的气息让她心慌意。

　“我只想跟你这么近而已。”朗目光灼灼的望着她“我会对你很好，很好很好的，我会保护你一辈子，不让任何人伤害你。”

　楚楚安静了下来。

　这一刻，就这么一刻，楚楚觉得自己想哭又想笑。啊，从他的肩膀看出去，这万家灯火像是坠落凡间的星辰。

　有人…有个人，想要保护她，爱护她，让她远离所有的伤害，她少女的心有些了然了。为什么会替他担忧，暗暗的期待看到他的身影？为什么被他偷走初吻却不想打断他几肋骨？为什么总是铁青着脸，却愿意一次又一次的走进他的车里？

　因为，她也喜爱这个奇怪的人。喜爱他人畜无害的无辜笑容，喜爱他总是笑咪咪的、宽容的去看待世界的一切，喜爱他谈到鞋子那种粲然的丰采，和眼底充满梦想的光芒。

　楚楚突然抱住了朗的脖子，笨拙的吻了他，朗吓了一跳，但马上回神回吻她。

　她是这么娇小纤细，却又这么坚强啊！这个小小的女孩，闯入了他的心房，说什么都不想放开她了，他多么怜爱她、心疼她，多么不希望她再受到什么伤害…

　从那个令人心神驰又目眩神的吻回神，楚楚的大眼睛蒙上水雾，微笑得非常感伤。

　“谢谢。”她整理了一下朗皱得像是咸菜干的领带，轻轻的退离开他的怀抱，心中已有了决定“我该回去了。”

　朗眷恋的目送她，楚楚顿了顿，连回头也没有地说：“我想，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她急急的冲进电梯，拚命张大眼睛，命令自己千万不可以眼泪。

　*　*　*　*　*　*　*　*

　然后楚楚一个礼拜都没见朗。当然啦，朗来访后，她的日子更难过了，但是她只面无表情的低头挨骂，继母那些恶毒的话根本没在她心里留下任何痕迹。

　要她做什么，她都驯服的去做，反正一切都快结束了，无所谓…

　要躲一个人，其实是很简单的。反正又不是只有校门可以进出，为了打工，她早就把学校四周的墙壁和狗摸清楚了，一天换一个，朗可以找到地老天荒。

　只是她常常叹气，就算在老爷爷的工作室这儿，也常常发呆、叹气。

　“我说，丑八怪啊，你是不是工作不顺利？”言武有些担心的问，见面没吵架，实在有点怪怪的。

　“没有啊。”她无打采的将礼服折好，收进盒子里“明天的宴会我都准备好了。”

　“那你干嘛？你有少女维持的烦恼？”枝大叶的言武想破脑袋才想出这个答案。

　“『少年维特的烦恼』啦！叫你念书不念书…”楚楚没好气地更正。

　“管他维特还维持！怎样啦？只会叹气，叹到死谁会翻译啊？”女孩子就是这样麻烦，如果楚楚是男的，他早就揍她两拳，狠狠地揍出他要的答案。

　“…有人跟我求婚。”楚楚沮丧的趴在桌子上。

　“那个人眼睛瞎了哦！”言武张大了嘴，没一会儿马上挨了一记漂亮的左勾拳。

　“哇！老虎不发威，给你当病猫。”

　言武发起脾气，两个人开始在狭小的工作室打了起来，乒乒乓乓的，老爷爷本来不想理他们，但是打到天花板都震动了，灰尘簌簌的掉下来。

　“好啦！”他闪到他们中间，化解了言武的“猛虎降世”又隔开了楚楚的上段踢，拎住两个人的衣领“你们想拆我房子啊？”

　“爷爷！”楚楚终于忍不住，抱着他大哭。

　“喂！你先打我的，现在又告状啊？”言武慌了手脚。该死，哭的人赢啊？他一个大男人怎么哭得出来？

　“怎么了？楚楚，有什么事情，告诉爷爷吧！”慈祥的大手按在她头上，令楚楚感觉好温暖。

　她啜泣着，一五一十的把来龙去脉告诉老爷爷，在一旁听着的言武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是林朗啊…”老爷爷摸了摸下巴。原来是那个臭小子惹楚楚伤心。

　“你干嘛不嫁啊？既然你喜爱他喜爱到不断叹气，干嘛不嫁咧？”言武叫了起来。“我就觉得你奇怪，你是有病是吧？那么喜爱被待！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你若要离家的话，我爸妈很你来啊，捏造个假身分又不是什么难事，你还是学照上，工照打。我爸妈没女儿，喜爱你都来不及了，你干嘛硬要赖在楚家？好啦，你不肯来我家，但是现在你喜爱的人要娶你啦，为什么不趁这个机会光明正大的离开？”

　“那他不喜爱我的时候怎么办？廖爸爸、廖妈妈讨厌我的时候怎么办？我不可以靠任何人的…若是被讨厌了，我…我…”楚楚你住脸，眼泪不断的从指渗出来。

　她也曾经被爸爸妈妈疼爱过，非常非常疼爱过。但是就因为这样，所以失去的时候，份外的痛苦，她花了八年时间站起来…她没有把握以后还站得起来。

　她受不了这个。

　“那你还是可以自己住啊！”言武手足无措“为什么硬要待在那里？”

　“这是我给自己的期限。”楚楚趴在桌子上不肯抬头“我要等到十八岁，只要不搬家，我就要等到十八岁。”

　“还有什么好等的啊！”言武真的很不耐烦了“到底有什么好等的？等他们更待你啊？你白痴…”

　“我等我妈妈回来！”楚楚大叫“若是离开了楚家，她怎么找得到我？我要等她回来！我要跟她抱怨，当初她为什么不带我走？她到底知不知道我过的是什么日子？我要她给我一个答案，我要她亲口说到底有没有想过我！”

　妈妈，你到底有没有想过我？你完全不回头看，让我在你身后不断大叫，你却连看我一眼都没有。你不知道我被欺负得很惨吗？你不晓得你的女儿很害怕吗？这么多年都很害怕吗？你这样转头就走了…

　楚楚“哇”的大哭出声，把言武吓得要死，手忙脚的想要安慰她，却不知道怎么着手。

　老爷爷轻轻叹了口气，拍着她的背“哭吧，尽量哭吧！这是你的人生，你有权利抉择，但是，不要对你的抉择后悔。”

　楚楚哭了很久很久，等时间真的太晚，才无打采的捧着装礼服的盒子回家；一回到家，发现家里的气氛很奇怪。

　“你到哪里去了？”继母的声音冰冷。

　她瞥了一眼铁青着脸的爸爸，和幸灾乐祸的两个妹妹，突然有点胆战心惊。

　“社团的时间有点晚…”

　“这是什么？”继母夺走了她的盒子。

　“不！那是班上托我保管的…”她想阻止，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继母打开盒子，里头是一件崭新优雅的小礼服，像是晕染上月光，淡雅而出尘。

　继母的心被名为“嫉妒”的蛇啃噬着。这个她向来讨厌、瞧不起的继女，居然有了这么漂亮的礼眼！想也知道是她卖身给那个林朗，然后不知道用什么下手段撒娇得来的！

　“原来你偷东西就是为了买这种奢侈品！”继母的声音拔尖，用力的抓住她的手臂“你是不是把我的珠宝拿去卖掉了？啊？”

　偷东西？“什么？我什么也没做！”

　“别装了！”邵皙撇撇嘴“我们在你的房间找到了妈妈不见的珠宝。不要脸的小偷！”

　“我没有！”楚楚大叫。

　哗啦～～雪美从楚楚忘在家里的便当袋里倒出来一堆眩目的首饰项链“要不是妈妈明天要参加宴会，根本不会发现的！你还说没有？货！”

　“爸爸，我没有！”楚楚转头向父亲求救。

　“楚楚，我对你真的太失望了。”楚怀站起来“你回房好好反省！在你认错之前，不准你出房门一步。”

　继母表情得意的放开她的手臂，楚楚怔怔的看着手臂上的红印。她该屈膝承认一切都是她做的，不是吗？不然她明天就不能参加宴会了…明天是很重要的日子呢！

　但是，她怎么能够承认这种莫须有的罪名？

　“我没有！”楚楚握紧拳头“把衣服还我！”

　“这是赃物。你拿卖我珠宝的钱去买的，还要我还你？”继母把礼服拿起来，当她的面猛然一撕“回房去！”

　像是把她的希望都撕毁了。楚楚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这么恨这个女人。

　总有一天，我要让你尝尝这种滋味。楚楚狠狠地瞪继母一眼，昂首回房间甩上门。

　“亲爱的，你看她！她还用那么可怕的眼神瞪我，她真是个可怕的孩子…”继母哭泣起来，楚怀低声的安慰她。

　躺在上，楚楚连眼泪都落不下来。

　这个时候，她好想念朗… 　m.nIudUnＸS.Cｏ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