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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拓展(3)
 翌朝会,大汗宇文濂神态轻松地出现在文武大臣面前,众臣朝拜毕,他威严的巡视了一遍众臣,最后目光落在了公主身后的凌云志身上,注视良久,才悠然说道:“出兵燕国之事一直久拖不决,与国不利,今诸位爱卿定要拿出个意见来。凌爱卿,你刚从燕国归来,对那里的情况比较了解,孤想先听听你的见解。”

 凌云志站起身来,对大汗一礼“微臣遵旨。大汗,各位大臣,兵者,国之大事,事涉生死存亡之道,不可不察内外之势。故曰:知己知彼者,百战不殆。察者有三,一天时,二曰地利,三曰人和。

 燕国内正盛,国事颓废,民不聊生,诸国窥视,确呈亡国之兆,但我兵入燕国有三不利,必致败亡。其一,此次燕国内战乃争权夺位之争也,非其失政而民心尽失。臣言其亡国之兆,乃惧赵、齐、中山等邻国窥视,趁借言入侵而亡燕,中原之民言语相同、习俗相近,文化苟同,多有往来,可假借师出有名,加之燕国南无险阻,非东胡可比也。如我东胡出兵燕国,师出无名,必曰侵略,则使燕之军民同仇敌忾,民心重聚,举国拼争。此皆不占天时之势也。

 其二,燕乃险地也,其依山傍海,三面山海环抱,南面中原,东面是浩淼的大海,太行山脉和燕山山脉延绵千里,环绕其西、北两面。燕山险阻,我想入据燕国只有经过两条通道,一是入辽西,走辽西走廊。孤竹城、令支城阻其咽喉之外,燕素有经营,意在扼守燕山险阻,易守难攻;二是从大草原出修水上游盆地北部山地进入修水上游盆地,再沿修水及其支流河谷低地进入燕国腹地,居庸关隘扼其咽喉,那里山势险峻,防卫较重,不易突破。我骑兵擅长平原作战,山地攻城非其所长,以己之短攻敌所长,战者必败,此皆不占地利之势所致。

 其三,我与燕乃盟约之国,边境易物换协议更是使我国之民受益万千,如入侵燕国必遭他国啐弃,失之信誉,破坏边境易物换协议,内必招致民怨,进而失去民心。四面树敌,内失民心,此败亡之兆也。何也?此皆不占人和之势也。

 天时、地利、人和皆不在我,为国计,非出兵燕国之时也。”

 侃侃而谈,言之有物,物通其理,令众文武大臣耳目一新,豁然而悟。

 朝堂之中顿时一片议论之声,赞许者有之,憎恶者也不少。

 拓跋雄心中大快,凌云志此番言语深通权谋策略及言谈辩论之技巧,正所谓知人所不能知,言人所不能言,一语中地,叫人难以寻隙反驳。

 慕容天心中大恨,以目视张景,令其驳斥凌云志之所言。

 “凌大人发此言论,莫非心惧我大军惊扰了贵领地的安危?”张景缓缓站起,声音洪亮地大声质问道,他的问话暗藏玄机,朝会顿时安静下来,大汗及众文武大臣纷纷注目凌云志,看他如何分说。

 张景此问,在于质疑凌云志反对出兵燕国的出发点和目的,如出发点和目的不纯,其所言自然难以取信于众人。

 凌云志暗呼厉害,不愧是深通谋略之人,一下就掐到了自己的软肋。凝神运气,脸上洋溢出阳光般明朗的笑容,儒雅斯文地说道:“赵武灵王少而多谋,怀大志,在位十一年行韬光养晦之策略,礼贤下士,致使智者无漏于山野。值此燕国内之际,更是频频调兵遣将,徘徊于燕赵边境之地而不前,何也?候他国吸引燕国兵力,赵大军即可畅通无阻,长驱直入。齐、中山二国与赵同在燕国之西南,非其所候也,所候者唯我国耳。”说到这一顿。他的话是有真有假,赵与东胡山高地远,到也不虑被人识破。

 大汗及众臣很是不解,凌云志不为自己辩解,反而聊起了无关的赵国,不知是何用意。见他意犹未尽的样子,知他还有下文,遂耐心等他揭开谜底。

 凌云志忽然对慕容天行了一礼,笑道:“恭喜将军。”

 慕容天不解地看着凌云志,不知他卖的是什么关子?不问道:“何喜之有?”

 “张先生之才若何?”凌云志不答反问。

 慕容天对张景非常倚重,其才能可想而知。他本来就想推出张景,好让张景发挥更大作用,得此良机自然不肯放过,遂朗声说道:“智如泉涌,深谋远略,精通治国理军之道,实乃太公、伊尹之才。”

 “张先生即为不世之智者,将军得之如虎添翼,在下岂能不恭喜将军。”凌云志说道。

 大汗及众臣一片愕然,别人为难他,他反而对人家推崇备至,这人不是有病吧?

 凌云志没有理会众人的反应,面脸笑容地看着张景,亲热地说道:“张先生,我们同为中原南人,在下看见你就感觉亲切,正应多多亲近。我原是宋人,不知张先生来自何地?”

 他竟然当朝与张景攀上了老乡,胆大妄为,这是很多人的想法。

 张景无奈只好谨慎地说道:“在下原为赵国人。”其实朝中很多人是知道张景的情况的,不过此时听他自己说是赵人,忽然感觉不是滋味。

 能爬到部族大人的位置上,自然也具有相应的智慧,众人马上反应过来,凌云志兜了这么一个大***是为了什么。朝会一片哗然,是啊,张景如此大才,来东胡的时间正是赵武灵王礼贤下士招揽人才的时候,为何不在赵国效力,反而大老远地跑到边远的东胡委曲求全?再联想到凌云志的介绍,众人心中不闪过间谍的念头。

 宇文芳华心中暗乐,张景以凌云志出发点不纯来驳斥其言论不可信,凌云志则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反以张景可能的间谍身份来反驳他的言论更加不可信。

 凌云志微微一笑,潇洒坐下,不再言语。他心中也很是得意,人的惯性思维自古皆然,出发点不纯与间谍的轻重不可同而语,有了间谍这个大个站在前面,谁还会去关注站在大个身后的小矮子呢。

 张敬脸色死灰,颓然坐下。

 慕容天满脸怒忽地站起身来,手指凌云志,怒斥道:“你这卑鄙无的小人,怎敢无凭无据地血口人,张景跟随我多年,他的忠我岂能不知。”

 宇文芳华娉婷而立,威棱的凤目出锐利的光芒,落在慕容天的身上,凛然道:“诽人者,人必诽之。张景,你能解释一下为什么离开赵国前来我东胡吗?”

 慕容天心中一寒,气势顿消,也颓然而坐。他们父子俩代都曾询问过张景这个问题,结果都没有问出来,心中已经肯定张景是有见不得人的原因。

 宇文芳华淡淡地瞥了张景一眼,从容而坐,没在继续问。

 契丹部族大人忽然说道:“凌云志身为中原南人,正如他自己所言中原之民言语相同、习俗相近,文化苟同,多有往来。他自然要反对出兵燕国了。”

 这时,宇文涓婀娜多姿地从外面走了进来,走到宇文部族的案几后坐下,悠然道:“此言差矣,诸位可能还都不知道吧,凌先生即将要与公主订婚了。”

 众人一片震惊,大汗宇文濂差点站起身来,接触到宇文涓凌厉的目光,这才稳住情绪。拓跋雄的眼中更是出复杂的神色。

 宇文涓在朝会中是个特例,可以随时参加朝会或退出朝会,不受任何限制,文臣武将们已经习以为常。

 宇文涓站起身来,走到大汗的身边,在他耳边低声嘀咕起来。

 凌云志马上明白过来,宇文涓事前根本就没跟大汗提过自己和宇文芳华的婚事,现在肯定是在跟大汗解释这件事呢。

 果然,宇文涓回到座位后,大汗狠狠地瞪了凌云志一眼,然后才说道:“孤宣布出兵燕国之事就此作罢。”随后他又下旨将公主婚配于凌云志,三后在公主府举行订婚仪式。

 随后的三天,公主府车水马龙,热闹异常,朝中大臣纷纷送去贺礼,礼物堆积如山,就连慕容天也送了一份厚厚的礼物。

 举行订婚仪式那天,大汗宇文濂、巫师宇文涓亲自到场,文武大臣更是一个不少,订婚仪式办得隆重而热闹。

 当天晚上,凌云志偕同公主进宫拜见大汗,正好巫师宇文涓也在场,行完礼,凌云志向宇文涓表示了感谢。

 宇文涓似笑非笑地说道:“云志,不要客气,以后就是一家人了。”说罢,瞥了一眼宇文芳华。

 凌云志细心地观察到了宇文涓看宇文芳华时不易察觉地出的杀气,心中暗惊,打定主意,说道:“大汗,巫师大人,云志想明天就带着公主返回领地去。”

 大汗不满地哼了一声,满脸乌云,宇文芳华机灵地上前挽住父汗的胳膊,撒娇道:“父汗,女儿非常迫切地想马上去东北之地看看,你就让我们明天走吧,女儿也不是不回来了,你就同意了吧。”

 宇文濂有好多年没有感受到女儿的撒娇了,心中一暖,爱抚了一下女儿的秀发,疼爱地说道:“好吧,好吧,孤同意了。”

 宇文涓也不满地瞪了凌云志一眼,不过,没有表示反对。  M.NiuDuN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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