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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雅晨自香港回来后,比平常更疯狂投入工作,一心想让身心呈极度忙碌状,一刻也不放松,好让自己无暇去回忆那一夜的种种甜蜜,以及莫名的怅然。

 可是,一到夜阑人静,独自躺在上辗转难眠,脑子便不受自己控制,全都是赖安的记忆,想抹也抹不了。

 她幽幽的轻叹一声,下为自己倒一杯酒,走到阳台,蜷曲在躺椅上,抬眼凝望黄澄澄的月

 那一夜也是这样的月,只是月亮渐缺边儿,不圆满了。

 即使如此,她身上每一寸肌肤,还留有他指尖抚过的感觉、舌烙印的痕迹,均是那个晚上赖安在她身体输入的记忆,想志也忘不了。

 此刻她依然可以记得清清楚楚他带给她感觉,是一种莫名的快乐,使她以为到了天堂然而,他一句接着一句的恶毒指责,又无情的将她推入地狱深渊。

 雅晨身子不觉打了一个颤,喝干整杯酒。

 又想起他强行进入她身体那瞬间,她确实是享受到前所未有的愉,可是却是她用屈辱换来。

 她将膝盖紧紧的曲缩在前。

 赖安总以为她逃不出他的手掌心,就可以对她予取予求。

 实际上,也是如此。

 一辆计程车在住宅区前的道路停下来,走出一个人。

 很快地,车子又离去,声音渐杳,还于黑夜宁静,不过足音却在静寂夜里显得如此清脆,不扰人,而是带来归人。

 盼得归人回,是幸福的时刻,是雅晨无法体会的感觉。

 “莎莎,每天就只有你在等我回家。”雅晨抱起偎在脚边的小狗。“我们回房睡觉了。”

 她从躺椅站起来,忍不住好奇的将头伸出去一探,那人竟在她家门口停下来,并且点燃一烟。

 他…是赖安!

 雅晨惊讶的僵立在阳台上,看他一口接一口的着烟。

 过了半晌,门铃迟迟的才响起。

 她的心还是猛跳一下。赶紧下楼打开门,赖安面无表情的杵在门外,手捻着一烟,两眼死死的盯着她看。

 “我刚从美国回来,顺道经过台湾,所以想应该来跟你打声招呼…”赖安笨拙的说,嘴角不觉向上搐扯一下,像是嘲弄自己曾几何时需要对一个女人编理由。

 “从美国可以直飞回香港。”雅晨故意戳破他的话。

 “他妈的!兜一个圈子,我这算哪门子的顺道。”赖安低声咒骂一声,将手中的烟丢在地上,用脚去踩熄。

 雅晨觉得很意外,她没想到一向冷静的赖安,也会心烦意,口出秽言。

 “雅晨,我是特地来找你。”既然借口被戳破,赖安也懒得多说什么,直接开门见山。

 “是吗?在下礼拜两家合并签约前,我想不出我们还有什么事可以谈的。”她想用公事阻挡在两人之间,好压抑内心因他出现所起的情和冲动。

 “你知道我要谈什么?”赖安向前一步,用力抓住她的肩头,注视她苍白清瘦的脸。

 “不要碰我!”雅晨偏过脸不去正视他。

 “你明明就喜爱我碰你,那天晚上…”

 “不——要——碰——我。”她冷冷的又说一遍。

 赖安放开她,双肩颓然垂下。

 “我坐了十几个钟头的飞机,能进去坐吗?”赖安疲累的说。

 她犹疑一下,才退了一步,好让他进来。

 不过,她立即又恼恨自己为何要顺着他的意思去做,而不是依照开门前决定狠心拒绝他。

 走到酒柜为他倒一杯酒,放在他面前,自己则捧着杯冷水离他远远的坐下,咕噜的喝下,此刻她必须有冰冰凉凉的水来浇灌内心激动的情绪。

 “雅晨,在你回台湾那天早上,我本来要随后赶来找你,可是我必须立刻赶到美国解决衣林的问题,所以才会延至今天。”赖安凝视她飘渺深远的眼神。

 “找我做什么?你当然是要公事至上,衣林可是关系到米尔贝纳盈余成长可否达到百分之十二的重要案子。”

 “重点不是这个。总之我现在相信那件事不是你说出去的。”

 “谢谢你的相信,那么我们两家公司才能在没有芥蒂之下合并。”雅晨冷淡的看他一眼。

 “算了,反正衣林的事已经没问题了。”

 “艾力克曾经说过,赖安的手是金手指,没有一件事能逃得过你的手掌心,如今可真的让我大开眼界,更是心服口服了。”

 “我今天来不是来谈这件事。”赖安喝下一大口酒,然后重重的放下杯子。他顺顺心情,又砸砸嘴,柔声的说:“雅晨,我想跟你谈…那天晚上的事。”

 雅晨保持缄默,不愿接话。

 赖安慢慢向她走近,近得可以闻到他身上那股令人晕眩的味道。

 雅晨惊然的跳开。

 “我…累了,真的很累,想休息了。”她往楼梯间走去。

 “不要走,听我把话说完。”赖安抓住她的手肘。

 “你要说的不…就是我们上那档事吗?这没什么好谈的。”她轻轻挥开他的手。

 “对不起!”他执起她的手亲吻一下。“雅晨,我真的很抱歉,我不应该那样对待你。”

 “对不起?这真是滑天下之大稽!”雅晨双眸含忿,冷笑几声。“一个男人强行占有一个女人,事后男人很后悔跟女人做了那件事,还半夜特地跑来对她说声对不起?!”

 “不,你误会了,我不是后悔跟你做那件事,而是不应该那样鲁、又口出秽言的对待你。”赖安捧起她的脸。“事后,我才知道那夜是你的第一次,而我竟如此的强行占有你。”

 “你凭什么这么认定?你忘了,我征服过无数男人,身体有许多男人的记忆,不过那些男人都没有你带给我的这么大的足。”

 “我鬼心窍!雅晨,忘了那些话。那天早上我醒来的时候,才…知道事实之后,我真的是懊悔莫及。”赖安细柔的抚摸她的脸颊。

 她躲避他温柔的手。

 “雅晨,这是我第一次为自己所做的事感到后悔。”

 “不必了,反正没有谁能逃过赖安的手掌心,我也不例外。”雅晨偏过脸,不去看那对令她失的灰色眸子。

 “我不喜爱你这么说;当时你应该坚持,甚至阻止我,那么你也不会有不愉快的第一次。”

 “我否认了,也阻止了,可是你听到了吗?你又停手了吗?”雅晨一步步的问他。

 “我…”赖安哑口无言。

 她委屈的叹一声。“第一次又怎样?就好像别人在背后传我的闲话一样,我全不在乎。”

 “不,我在意!”他懊悔、的把她拉向自己,鲁的吻着她眼脸、她的鼻尖、她的耳垂。

 “别说了,我不想听…”她握着拳头,无力的垂在身体两侧。

 “听我把话说完!那天我说了那么多混账的话,只有一句是真心话,就是我要你,我真的要你,但不是那种方式,我要给你一次美好的经验。”

 他说完话,嘴迫不及待紧紧的覆盖她的,然后吻下去,滑过她脖子、肩膀再往下顺移,睡袍在不知不觉间已被褪落到脚边。

 雅晨颤抖着,仰头闭眼,任他炙热的嘴在她袒上贪婪的吻,他的手继续往下滑走,抚她的背和圆

 赖安口口声声的说要她,只是要她的身体,而不是爱她。

 不!我不要这种关系。赖安,我要你,也要你的心,否则我全不要。雅晨心里呐喊着。

 他真的以为没有人逃得过他的掌控、拒绝不了他金手指的爱抚吗?

 她张大眼睛,直勾勾的睇视他。他只有在享受手上的猎物的时候,这张脸才会有表情。

 她抑制望,表现得无动于衷,眼睛直勾勾的望着他贪恋的神情。

 她深深的吐一口气,然后一把推开他。

 他呆愣原地,看着她穿回睡袍。

 “雅晨,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如果我再任你在我身上予取予求,那么明天早上后悔的人一定会是我。”雅晨咬着牙,狠狠的说。

 顿时,赖安一脸铁青无表情。

 在他面前,她总算赢了一次。

 不过,此时此刻她没有欣喜,只有无限的悲凄。

 “我觉得——我们还是维持合伙关系,只在工作上碰出火花就好了。”雅晨撼愠的说:“赖安,让我们两个人都忘记那一晚的事吧。”

 “你要我忘记?不,我没办法忘记。”他视她。

 “忘记它,对我们彼此都好,我…不喜爱把我们的关系弄得太复杂。”她头垂得低低的。

 “雅晨,看着我。”赖安命令着。

 她缓缓的抬起头,睁睁的注视他。

 “雅晨,我要你看着我,再把刚才的话说一遍。”

 “让我们…都忘记那一晚的事。”

 “我明白了。”赖安冷漠的点点头。“以后我会谨守分际,不再碰你一下。晚安,我们就签约那一天见了。”

 雅晨脸上迅即闪过一抹哀怨。

 赖安转身朝门口走去。

 “赖安——”雅晨口叫住他。

 赖安转身深切的注视她。

 “我想——”雅晨抿抿嘴,顿了半晌才说:“现在已经很晚了,而你应该也没有预定饭店,如果愿意的话,今晚就在这里住一宿。”

 “你不怕我半夜按捺不住又强上了你的?”他嘲讽的说。

 “你会吗?”雅晨平静的注视他。

 两人目半晌,赖安暗吐一口气。

 “那就打扰你了。”

 “你睡爸爸的房间,房里有一个里门跟一间按摩浴室相通,我想你一定疲惫不堪,会想放松一下。”雅晨带领他上楼。

 赖安盯着她的纤柔背影,徐步随她上去。

 * * *

 自从父亲过世,她一个人独居在这栋大房子这么久,昨夜里还是头一回睡得安定又深眠。

 早上雅晨睁开眼睛,忘了昨夜的争执,忘了她的拒绝,脑子里第一个闪过的念头,就是赖安也在这个屋里。

 只要能这样感受他的存在,她似乎就觉得有倚靠感,日子不再是孤寂。

 难得愉快的接朝阳,她先梳洗一番,准备好早餐之后,才去敲赖安的房门。

 “赖安,你醒了吗?”她敲了几下门“我进去了。”

 雅晨推门而入,赖安并不在上。

 “赖安!”她又叫了一声,心里陡然升起失落感,颓坐在上,手留恋抚着他睡过的痕迹。

 按摩浴室的门打开,赖安全身赤着,只在上用一条浴巾围着。

 “我以为…”她一看到他的模样,从上惊跳起来,头低低的,羞怯的说不出话来。

 “以为我跟你一样,在清晨不告而别。”走到与她保持一步的距离。

 “那天早上我是因为…”她闻到他身上那股意的男气息,不自主的抬起头望着他,眯着一翦翦双瞳,呼吸渐急促起来。

 “如果你还想跟我维持单纯的工作合作关系,就不要再用这种眼光惑我。”

 “我没有…”

 “你真的不了解男人。”手一伸,将她拉向自己,警告她说:“我告诉你,男人在早上起的时候,抑制力是很薄弱。”

 他突然其来的动作,令她额头在他赤膛轻撞一下。

 “我会记住的,你…可以放开我了。”

 “放开我?你除了对我说这句话之外,就没有别的可说吗?”

 “我…”

 “你太残忍了!总是在挑拨我的望之后,就要我放开你。”他低声的叫一下,稍稍用力,将她的身体贴紧他的膛,俯下头去吻她。

 身体和意志在惊慌的呻中融化,转而起一股渴望,像烈火般燃遍全身。

 “赖安…”雅晨回吻他,原本紧握的拳头松弛开来,贪恋的触摸他的膛。

 赖安却停止了动作,松开她稍稍后退一步,就如昨晚她对他所做的一样。

 雅晨脯急剧起伏不定,眼里充满懊恼。

 “你在惩罚我昨晚拒绝你?”她沙哑的说。

 “不,我只是在信守你昨晚提出的要求。”赖安淡然的说。

 她怔了一下,然后怅然的点点头。

 是她自己说要维持伙伴关系,只在工作上碰出火花,不是吗?

 “我是来这里告诉你一声,早餐已经准备好了。”

 “谢谢。”赖安开始穿衣服。

 “要我送你到机场吗?”

 “不必麻烦了。我跟你一道出门,在丽致饭店的门口把我放下来就可以了。”

 “好。”她好奇,却不多问。

 “我约了广告杂志总编辑,会提到我们两家公司合并的事。”赖安说。

 “我知道了。”雅晨轻声的应了,心里却是高兴他主动说明。

 “雅晨,艾力克希望下个礼拜五双方签完约之后,你可以在香港多留几天,陪他过七十岁的生日吗?”

 “这是我的荣幸。”雅晨走开了。

 * * *

 赖安跟一家广告杂志的总编辑进行一个多小时访谈之后,在步出饭店门口的旋转门时,他才由逆时钟的旋转门走出去的同时,有二个似乎识的身影匆匆的反其道旋进饭店里。

 他忍不住回首多看一眼。

 “怎么了?”总编辑说。

 “没有,我应该认错人了。”赖安确定其中一个是谢法德。

 总编辑若有所思朝里面望了一眼。

 “你没有认错,一个是纪元的谢法德,另一个则是太极广告的总经理。”总编辑有意似无意的暗示。“自从纪雅晨接任之后,谢法德就以纪元实际主事者自居,不过在跟米尔贝纳合并之后,这种优势就不在了吧。”

 “在广告界里,拥有创意实力就是最大的优势,没有人可以轻易忽视。我相信谢先生在纪元的影响力不会有任何改变。”赖安直接挑明的说,不想在合并案上凭添人事纷歧。

 这时候他才真正的正视谢法德这个人,他的野心和权谋一定要注意。

 “没错,没错,谢法德在广告界翻滚多年,也不是一个省油的灯。”总编辑感嗅出:两家公司合并之后,高层人事变动值得观察。

 赖安跟总编辑道别后,坐上计程车,全盘深思一番之后,随即拨电话给纪元杨经理。

 “杨经理,请你多注意谢法德的动作…不,只是我的猜测,能防范于未然总是好事。如果我判断的没错,他一定会在签约之前行动,今天我还会留在台湾,保持连络。对了,暂时不要告诉雅晨。”

 赖安挂了电话之后,立即代司机。

 “麻烦你再把车开回台北。”

 司机立即在下个交流道绕了一圈,转往台北。  m.nIUdUn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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