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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 贫富
 把陶陶县安置在政府招待所休息,杨小自己开着车颠簸着去了一趟草碾子村,也没跟谁打招呼,只是自己看了肯这个山村的贫困面貌,一时间,被这里几近原始的生活水平给惊呆了。

 杨小从草碾子村回来的时候,天已经擦黑,银行已经关门了。杨小回到了县府招待所,看看陶陶睡的正香,回到自己这边,拿出了手机,想了想给金枝发了个短信之后,扣掉了电池,之后用屋内的电话照着纸条拨打电话。

 拨通电话的时候,杨小却感到了内心难以抑制的紧张,以至于他自己都可以听到自己的心,在“砰砰”地跳动了。

 “是萧潇家吗?”杨小问道,努力控制着情绪,以使的自己的语调尽量地坦然一些。

 “是呀!你是不是石城来的杨小先生呀!”话筒对面传来一个女孩标准而甜美的普通话。

 “是的。你就是萧潇小姐了?”电话的效果还不错,杨小一下就听出了正是哪个女孩。

 “这么快就听不出我的声音了!是不是我现在的话,发音不够标准呀!”对方好像…嗯,闷了点。

 “不是,不是,很标准了,刚才我也已经听出来了,只是确认一下!”杨小赶忙解释,这妹子是山间的清纯么?

 “为什么不早点给我打电话呀?”那边传来的声音让杨小一下子冒汗了。

 “一直没有腾出时间。真对不起!”到这时候说什么呢,杨小擦汗连道歉。

 “你可把我害惨了!”晕,这女孩说话让杨小有了一种眩晕的感觉。

 “为什么?”杨小说完就有些后悔,可纵不能不闻不问吧?

 “银行的领导,让我写检查了!”冲的女孩啊!

 “为什么让你写检查?”其实抹着汗坚持下去的意志也很珍贵的。

 “我给客人取了钱,却没有临柜点清;我拿了客人的钱,却找不到要支付的客人。”那边的女孩子利的说道。

 “那不应该写检查,反而应该表扬你呀!明天,我去找你们领导,给你平反昭雪得了!”杨小赶紧打抱不平。

 “我那里敢呀!你明天赶快把三万块钱拿走,就行了!”小姑娘说道

 “行,我明天去,你是什么时候的班?”还好还好,能拿到钱了。。

 “明天是该轮我休息的。”小姑娘说道。

 “噢,那怎么办?”杨小又晕了,这妮子怎么有些夹不清?这时候对面还没有了声音,杨小怕电话挂断,赶紧说:“喂,你在听吗?”

 “在听。”对面的女孩轻声地说。

 “要不,后天找你?”杨小试探的问道。

 对面的女孩又沉默了一会儿,说:“难道你明天很忙吗?”

 “我不忙,你不是不上班吗?”杨小真有些无奈了,说了这半天都说了些什么呀!

 “难道你不知道,我们罗成县很小很小的吗?”女孩声音轻轻的,柔柔的。

 “你是说,我到其他地方找你?”杨小此时才似乎如梦初醒了。

 “可以吗?”声音更小了

 “当然,当然可以的”那真是当然的可以啊,不着你,我找谁要钱去呀!

 “我想…我想如果你愿意,我或魏…或魏可以带你去,给那两个孩子学费。”对面的女孩断断续续地说,也魏是由于害羞吧。

 “真的!那麻烦你了呢!”杨小也确实有些高兴自己在这里可谓人生地不,小姑娘带自己去的话,自己省下了好大的功夫。

 “早晨,八点半,银行前面二百米的小摊子旁边,好吗?”小女孩说道

 “就是那两个失学孩子的土豆摊前吗?”杨小确认了一下

 “可以吗?很好找的”

 “行。”

 “那好。再见。”对面的电话挂断了。

 第二天杨小刚在那里站了一会儿,肩头就被拍了一下,扭头一看,正是哪个萧潇。

 “杨先生,钱,我拿来了。”萧潇说,把一个厚厚的信封,递给他“请您在取款的副联上,给我签个字!”

 杨小收了钱,签了自己的名字。

 “好了吧!”杨小说。

 “嗯好了“女孩收起了凭条。

 “今天,卖洋芋的小女孩不在,您能不能让我陪您一起去他们家?”萧潇睁着一对大眼睛问。

 “我太愿意了,否则,我怎么能够知道他们家在哪住呀!”杨小没有想到山里的妹子这么大方。

 于是,他们一前一后地上山了。爬过一座小山,杨小却在小山那边,看到了一幅他有生以来,从没有看到过的人间美景:眼前是一望无际的坡度平缓的大山,那所以的山坡,没有一棵树,全部是漫山遍野的一尺见高、长势均匀的草地。虽然现在已经是快五月的季节,罗成县其他地方已经长出了今年的新草,但是,这里的春天仿佛觉醒得特别晚,所有的草,依然是金黄的,全部是去年的枯草。

 金黄的枯草点缀着那偶尔出现的一棵结着鲜红色不知名野果的灌木,在蓝天、白云的映衬下,简直让人感觉自己进入了一幅欧洲的古典名画里了一样。

 “这种人间美景,却不能够让世界上更多的人看到,真是可惜!”杨小有些赞叹。

 “如果不是罗县长拦着,这里的草早已经被山民们除掉烧火了;这里的山坡也早已经被山民们种洋芋了。正象你说的:心情阴郁的时候,与心情畅的时候,看风景是会有不同的感觉的。不同的人,对美的认识,也是不同的。”

 杨小和萧潇穿过了满山金黄的大草地。在草地尽头,那一片可以开垦种地的缓坡上,他们看到了有一个不大的草房子。这草房子与杨小在草碾子村看到的草房差不多,只是草房的墙,不是木头的,而是草和着泥垒成的,有一点象北方的干打累泥墙。

 “这就是小女孩的家!”萧潇说。

 “有人没有?有人吗?”杨小在草房的木门口,喊道。

 “大一点声嘛!他们的耳朵很背的!”萧潇不但不帮助叫,反而埋怨道。

 杨小十分顺从地提高了自己的音量,再次大叫两声:“有人吗?有人没有?”

 “找谁呀?”从草房的后面,绕过出一个村妇,搭讪道。她的脸很瘦,皮肤又黑又糙,驮着背,破衣烂衫上布满了土。

 “这家不是只有一个单身男人带两个孩子的人家吗?”杨小望着那村妇,诧异地问。

 “对的。我跟他们不是一个家的!”村妇答道。

 “这么个草房,能够住两家人?”杨小更诧异了。

 “对的,进来坐嘛!”村妇领着杨小和萧潇饶到草房后,指着房后的门说:“进去坐嘛。”

 杨小和萧潇进了草房的门,那房子里面也象五保户小老头的家一样,漆黑一片,过了好一会儿,眼睛才把房内看清。原来,这个草房子中间,用木板和家具作了一个隔断,把个破草房一分为二,两家共同居住了。

 “这样,怎么生活呢?”杨小感叹地问道。

 “我们一直这样的。”村妇颇为平静地说。

 “这样的家庭,在罗成县算正常的,我听说,还有寄居在别人家底下的人呢!”

 “对的。我们并没有感觉怎么不好。”村妇一边平静地说着,一边用一个破了边的肮脏的饭碗,从一把已然全黑的铁壶里,倒出水来,递给杨小,说:“喝嘛。”

 此时,杨小又是百感集了:我们的人民多么的淳朴啊!面对这样的生活,居然没有一点怨言!

 萧潇似乎倒很平静,她见杨小接过了村妇递过来的碗,碰碰他的肘,轻声说:“不要喝,忍着点,否则,你会拉肚子的!他们喝没有事,你喝,肯定不行!”

 萧潇见杨小总是傻愣愣的不说话,便自己用山里的土话问道:“那家娃儿,到啥子地方去了吗?”

 “学校一个新老师,把两个娃儿,领了去了。大概是读书去了。”村妇回答道。

 “他家不是没的钱,学费的吗?”

 “我听说,是那个新老师给了学费了。”

 “那,我们到学校去找他们吧!”萧潇说罢,拉上杨小出了村妇的家。

 那村妇见他们走了,只是友善地呲牙笑着,送到门口,再送到坝子边,却并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在山脚下,是一条小溪。溪水很清,水很急。在小溪旁,有一个较大的坝子。坝子上,有一座砖土结构的大房子。大房子是两层的,二层有一间小房子,还有一块小凉台。

 萧潇指着土房子,对杨小说:“这里就是草碾子村的村小,是那两个小孩子上学的地方。”

 “就一个教室吗?”杨小又惊诧地问。

 “村小基本上都是这样的!”萧潇回答道。

 “这可与石城的小学,是天壤之别了!在,石城,稍微好一点的学校,都是有一点大操场,有几栋教学楼的。每到放学的时候,学校门口,停满了接孩子回家的小汽车!”

 “你进去看一下,你便会发现,与石城有更多的不同了。那些学生,六七岁的有,十一二岁的也有,五花八门的,教学质量怎么可能好呢!”

 杨小正扒着破了玻璃的窗户,向教室里面看时,教室的门“吱”地一声被推开了。一个小个子,络腮胡子的人走出来。他戴着一副已经很少有人戴的塑料边的深度近视镜,身穿一身旧式的绿军服,前与袖口落满了粉笔沫,由于他的后背有一些驮,使得人总显得有几分的丑陋。他望着杨小和萧潇,颇为茫然地说问:“你们找拿一个?”

 “您就是新来的老师吗?”杨小问。

 萧潇介绍道:“这位是石城来的杨先生,他是要给那个卖土豆的小女孩,和她的弟弟,学费的。”

 新老师对杨小憨厚地笑笑,翻开自己沾满粉笔沫的双手,摇了摇,表示自己不好同来客握手了:“你们说的,是胡玲子和胡彬子吧?”

 “名字,我还真的没有记住…”杨小支吾着。

 “应该就是。他们住在草地边上,没有妈,爸爸也整里稀里糊涂的,对不对?”萧潇说。

 “就是,就是。不过,已经有人,帮他们了学费了。”新老师很平静地说。

 杨小想起了那个村妇的话,看来,这个新老师,已经帮助那两个失学的孩子上学费了。杨小心里,感觉热乎乎的,看来,关注失学儿童的人,不止自己一个,而是魏多人,是一个社会的群体!

 “您每月能够有多少工资呀?”杨小充满敬意地问新老师。

 “还没的钱呢!我才来几天,待遇的事,还不清楚呢?”新老师说。

 “你不是罗成县的人吗?”萧潇听出了新老师的外乡口音,问道。

 “我是新城人。”新城是石城郊县,那里很富裕。

 “那,你怎么到这里了?”杨小问道。

 “您不是也从石城到罗成县来了吗?比我要远得多呦!”新老师微笑着说。

 杨小望着新老师微笑的脸,也会心地笑了:关心罗成县的地区和组织,毕竟有魏多的!

 “能不能参观一下你的教室?”杨小问道。

 “!”新老师高兴地连声说。

 这个教室大约有三十米宽,有六十米长,黑黄的墙,破旧的顶,两张歪歪扭扭的破旧桌椅组成一列,很密地摆着六行,前面是一块破了一个角的大黑板。

 那坐在每一列桌椅上的孩子个头,各不相同,靠窗户坐的,与靠墙坐的,能差出一个头来。

 杨小在教室的后排,见到了那个卖洋芋的,名叫:胡玲子小女孩。

 她的脸还是黑乎乎的,依然让人搞不清是她的皮肤天生就黑,还是因为起早贪黑的劳作被弄黑的。她的眼睛依然是很大很大的,依然是明亮而清澈的,只是在她的眼光中,杨小看到了一份安宁,而没有了那份不安和焦灼的神情。

 “还认识我吗?”杨小问胡玲子。

 此时的胡玲子仿佛与银行门口卖洋芋时判若两人,她用一对大眼睛羞怯地望了杨小,居然没有好意思说话。

 “那一个是胡彬子?”杨小很耐心地问胡玲子。

 胡玲子用手指指了一下门口第一行第一排座位上的小男孩,依然没有敢于说话。

 胡彬子个子很小,一脸的脏鼻涕,圆头圆脑的。姐弟俩长得一点也不像。

 “这一个班上的孩子,难道真的年龄不同吗?”杨小看着同在一个班的姐弟俩,再想起进门之前,萧潇说的话,问道。

 “我们全学校就这么一个教室。这里有三个年级呢!”新老师无奈地说。

 “那怎么教呢?”杨小惊鄂了。

 “一年级二十分钟,二年纪二十分钟,三年级再二十分钟,轮来。”新老师说。

 “那,不是要互相干扰吗?”杨小问。

 “没的法子,杨小给一个年级讲课的时候,另外的两个年纪,复习或预习功课。”

 “上多少时间呀?”杨小继续问。

 “只有上午半天。”

 “下午为什么不上?”

 “罗成县的村小,都是这样的!”萧潇嘴道“下午再上课,有的孩子,在天黑以前就回不了家了!”

 “是的。他们早上来上学,也是非常不容易的!孩子们全部是散居在四面的山上的!”新老师说。

 “二楼是干什么的?”杨小继续问。

 “有一间房子,是我的卧室。阳台,是供孩子们做游戏的。这里坝子小,室外耍不开,容易出危险的!”

 “能不能参观一下你的住处?”杨小问。

 “可以,来吧。只是有一点。”新老师带头爬上教室门口的木梯子,上了二楼。

 由于二楼的阳台占去了面积的三分之二,新老师的住处只是一个十米见方小房间了。屋内异常简单,一张用木板搭起的单人,一个用木板钉起的破书架,一张学生用的破课桌,一个煤气罐,一把壶,一个脸盆,这便是新老师的全部家产了。

 “您一直住在这里吗?”杨小问。

 “有课的时候,住在这里;休息,到县城住,政府在县城里,为我准备了一套房子。”

 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着比自己好魏多魏多的人!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着心地特别特别高尚的人!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这宁愿将自己一生的幸福都奉献给别人的人!

 杨小突然感觉自己面前这个驼背的小男人,其实比自己高大得多!也比自己英俊得多了!

 “我给农民学校捐五千块钱。”心情很是激动地杨小,对新老师说。

 “可是,胡家的那两个失学孩子,我已经给完学费了!”新老师颇感为难地说。

 “不是还有其他的失学孩子吗?”杨小语气坚决地问。

 “当然,有。我们学校,还有十来个呢!”新老师说。

 “那,就捐给这些孩子吧!”杨小说。

 “那,我得给您开一个收据。”新老师认真地说。

 杨小充满深情地拍拍新老师的肩,说:“我们是同志了,还开什么发票。如果你能够把这钱,当作你应得的工资,反而,我会感到更欣慰的!”  m.nIudUn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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