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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箭在弦上
 管亥森然道:“伯齐,不如趁敌不备,先击破这股南兵再说。”

 管亥也真敢说,以区区七百寇,竟然就想硬撼三千南官军,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马跃神色阴沉,凝声道:“传令,给马匹上套,全军开进左边林子里隐匿,任何人都不许说话,违令者斩立决!”

 “遵命!”

 管亥和裴元绍答应一声,领命去了,旋即八百寇就在夜的掩护下躲进了左边那片浓密的树林里,这时候,大雪下得更紧,只片刻功夫,八百寇留在雪地上的脚印就渐渐地变淡了。

 密林往东数里,宽阔平坦的官道上,黄忠正率领3000官军连夜南下,因为认定了马跃的八百寇已经过了随县,早已经远在百里之外,所以黄忠一味催军疾进,根本就没有派出探马,于路查探敌情。事实上黄忠也不认为马跃的八百寇会掉头北上在半路伏击官军,甚至黄忠还巴不得马跃会这么做。

 火把幽暗的光芒照耀下,3000大军像水一般漫过了官道,顷刻间已经将八百寇留下的淡淡脚印淹没,几乎没有人留意到这个细微的破绽。只有一名小兵发现了从官道转向密林的那一片浅浅脚印,正咦了一声想要停下来细看一番,军官的马鞭早已经不客气地落到了他的背上。

 “快走,小子,别想偷懒!”

 小兵痛哼一声,急忙加快脚步跟了上去,再没心思去管那闲事。

 官军开过足足半个时辰之后,八百寇才转出密林重新上了官道,管亥凛然道:“伯齐,现在我们总可以打火把了吗?摸黑赶路可真够辛苦的,你瞧,好多弟兄都摔得鼻青脸肿了,马也跛了十几匹了。”

 “不行!”马跃干脆利落地拒绝了管亥,森然道“告诉弟兄们,摔断了一条腿,就单脚跳着走,摔断了两条腿,就爬着去,如果连手也摔折了,那就用脑袋顶着去,一句话,就是不许打火把暴目标!”

 “遵命!”管亥厉声吼道“不许打火把暴目标。”

 裴元绍附和了一句,又小声地问:“伯齐,啥叫目标?”

 马跃深一口冷气,凛然道:“全军开拔,奔袭…复!”

 马跃终于下定决心,正所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开弓已经没有回头箭了,哪怕复留有2000官军,他也得去碰碰运气!这个时候,再想掉头南下去江夏已经来不及了,一个不好还会落进南兵南北夹击的包围圈里,那就彻底玩完了!

 现在可不比山的时候,山一战,秦颉和南兵过于轻敌才给了八百寇以可趁之机,现在几番较量下来,秦颉和南兵绝不会再犯这么低级的错误了,一旦再被上,肯定是不死不休之局。

 现在,唯一的出路就是出其不意打下复,彻底打晕秦颉和南兵,让他们搞不清八百寇竟究在哪里,究竟有多少人,又究竟要去哪里?然后等南兵从随县急急忙忙杀回复时,再出其不意南下奔袭江夏。

 到了那时候,被虚虚实实彻底搞晕了头的南兵将再无从判断八百寇的真正目的,将再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八百寇绝尘而去。这…就是马跃借鉴后世某伟人四渡赤水想出来的妙计,实则虚之,虚则实之,先来来回回跑几趟把敌人调动起来,然后一通拳暴打,等敌人被打晕了头不知所措时,他早已经从容离去。

 …

 复城北,邹靖高倨城楼之上。

 鹅大雪下得正急,城楼上警戒守卫的士兵早已经成了一座座雪雕,邹靖极目远眺,只见零星的火把从北方的地平线上蜿蜒而来,隐隐夹杂着哄哄的人声,有一支五百余人的队伍正向着复城艰难开来。

 邹靖眸子里出冰冷的杀机,低声道:“降下旌旗,熄灭火把!任何人不许出声,没有本官命令,亦不许放箭!”

 邹靖的命令水般传达下去,很快,旌旗降下,火把熄灭,北城楼上陷入了一片黑暗,从城外远远望去,就像是座死城,了无生气。

 …

 周仓使劲入一口冰冷的空气,丝丝凉意让他燥热难忍的腔变得舒服了些。

 该杀千刀的管亥,自从上次和他火并重伤之后,这伤就一直未痊愈,后来带着千多号弟兄拼死突出重围,又只敢挑深山僻壤逃生,一直就没能找到郎中治,现在…伤势渐渐有恶化的趋势。

 幸好前面就是复了,刘妍就在马跃军中,她的医术在南黄巾军中可是颇有名气的,就算他周仓和管亥往日有旧怨,但看在同时黄巾的份上,总不会见死不救吧?只可怜千余生死兄弟,冻死的冻死,饿死的饿死,到现在已经只剩下五百多人了,那死掉的五百多兄弟是再活不过来了。

 周仓回过头来,火把的微光照着五百多条汉子,原本生龙活虎的弟兄们现在却像一个个无家可归的乞丐,形容狼狈,面有菜,许多人衣不蔽体,在寒风和大雪中簌簌发抖,回想当初的风光,看看现在的凄惨,周仓眸子里不由掠过一丝黯然。

 周仓简单的脑袋无法弄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幸好,复已经到了,到了复,就是到家了,就算马跃不愿收留他周仓,可身后这五百多号弟兄他总是会收留的吧。

 周仓抬起头来,向着暗沉沉的城楼大喊道:“城楼上的弟兄听清了,我是南黄巾军张大帅麾下牙将周仓,今率五百兄弟前来投奔,快去禀报马跃大头领,快快打开城门让我们进去吧。”

 “开城门吧,我饿,给点吃的吧。”

 “行行好吧,我快冻死了,开门哪。”

 周仓身后,五百多号黄巾残兵纷纷围将过来,聚集在城门吊桥下向着城楼上的守卫连声哀求,一时间,哀嚎声响成一片,那情景,真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

 城楼上,邹靖却是目光如刀,表情狰狞,突然锵然出宝剑,厉声喝道:“举火,放箭!”

 霎时间,城头上火把通明,早就窝在女墙下严阵以待的数百名弓箭手长身而起,张弓如满月,锋利的羽箭已经对准了城楼下愕然不知所措的黄巾残兵们,然后“嗡”“嗡”声响成一片,数百支狼牙羽箭已经倾而下。

 “呃啊~~”

 “天哪,自己人都杀啊?”

 “不要啊…”“救命啊~~”

 “我的眼睛,啊~”

 凄厉的惨嚎声从城楼下冲宵响起,霎时间就有百余名毫无防备的黄巾贼寇倒在了箭雨之下,站在最前面身材高大的周仓俨然成了最好的靶子,十数支羽箭几乎同时向他攒而来,周仓奋力格挡,却仍有两支羽箭穿了他的身体。

 “官军,天哪,城里是官军,不是我们的弟兄。”

 “快撤,弟兄们,快撤,城上是官军,不是自己人!”

 终于有眼尖的黄巾贼发现了异样,大喊着提醒同伴,还有口气尚能动弹的黄巾残兵们又像水般倒退回去。就在这个时候,复北门突然开,全装惯带,身披甲胄的邹靖已经率先冲杀出来,邹靖身后,五百南兵如影随形,掩杀而至。

 邹靖这是趁人病、要人命,打定主意要全歼这伙黄巾残兵,誓不放走一人了!一向自负智计的邹靖在复被马跃的八百寇狠狠地算计了一回,这次逮住机会,终于要把中的这口恶气给发出去了。  m.nIUdUn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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