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水月轩后有一座静谧的湖泊,柳衣红常来这里静坐,这里让她想起柳家村的月湖,清晨薄雾缥缈、夜晚松影映月,不论是白天或是黑夜,这里丰富而多彩的姿态让她百瞧不厌,常常可以坐上几个时辰。
最近她的心情平静多了,黑王未曾到水月轩里打扰她的作息,除了用餐时间外,她几乎是看不到他。
被迫到黑风楼用餐已经十天了,他仍和最初一样霸道,总是威胁她把盘里的东西吃完,但是只要她乖乖地把饭菜吃光,黑王就不会有逾矩的行为。然而他这种处处包容的举止困扰着她,她知道怎么去面对
暴的黑王,却不知道如何去面对嘴角噙着
佞笑容的他。
就在柳衣红正对着湖面发呆时,大姑娘、二姑娘两人相偕来到水月轩,因为黑王从出关后就不曾召见过她们,以他旺盛的精力来看,这是不可思议的事。
可想而知三姑娘是最大的祸因,黑灵山盛传黑王
恋三姑娘,两人听了此传言心中满是怨恨,决定来水月轩和她谈判。
她们在湖畔找到她,假意寒暄一番后,大姑娘嗲声问道:“妹子可要老实招来,黑王是不是天天来水月轩?”
柳衣红微愣。“他不曾来过这里。”
“大家都是姊妹嘛…没什么好瞒的。”二姑娘不依地媚笑道。
大姑娘亦
声地附和道:“可不是嘛…你玩过的姊姊也玩过,别想骗我们了。”
柳衣红攒眉怒道:“我不懂你们说什么,他确实没来过这里,你们找错地方了。”
二姑娘狐媚地说:“怎么会找错呢?谁不知道妹子的媚功大大地进步,不久前还被人冷落一旁,现在可是夜夜
宵哪…”
“胡说!”柳衣红气急败坏地道。“我一向洁身自爱,请你们别坏了我的名节!”
“名节?”大姑娘格格直笑,勾起她的脸蛋道。“怎么不好意思承认呢?姊姊们可是晓得个中滋味呢,今天来是希望妹子能有个尺度,别老是一个人霸占着,偶尔也想想姊姊们正巴望着呢…”
“走开!”她们的
声秽语惹怒了她,柳衣红气呼呼地赶着她们说:“请你们马上离开这里!”
“我们可是客客气气地找你谈事情,你这是什么态度?别忘了我是大姑娘而你排行第三,按礼节算来,你还得每天帮我倒水洗脚呢!”
二姑娘也怒气冲冲地说:“明明
狐狸一个,装什么贞节圣女,笑死人了!”
“你们…你们…”不知道如何反驳她们的龌龊之语,强忍着受辱的泪水说道:“走开!不要弄脏这里!”
“啪”一记耳刮子无情地甩向她,大姑娘怒不可遏地道:“自己还不是残花败柳一个,你比我们高尚吗?我——”
“大胆!”一记黑影如闪电般来到她们面前。
黑王正好来水月轩看柳衣红,却让他撞见这一幕,他怒不可遏地捉起大姑娘狠狠地往外摔去,这下大姑娘不死恐怕也要去掉半条命。
“黑王饶命!都是大姑娘…黑王饶命!”二姑娘惊吓地跪地哭饶。
黑王冷冷地一脚把她踹开。“鬼使,把她们处理掉!”
“是!”鬼使一手拎着一个,依言去“处理掉”她们。
黑王担心地转向柳衣红,问道:“疼不疼?”
“呜…”她趴在石头上失声痛哭。
黑王强拉她入怀,安慰道:“别哭了,别哭了,我帮你出气了。”
她哭着求道:“不要碰我。”
“我该拿你怎么办?”他的黑眸深切地探索着她的灵魂。
“放我走!”
“绝不!”
为什么如此柔弱的她老是要违抗他的意志呢?长而浓密的睫
还
热地沾着泪珠,泪水洗涤后益发清湛纯净的明眸正埋怨地睨着他。望着怀中的佳人,一股没由来的
望淹没他。
渴望她的念头从没有一天褪去,他每天清晨来到水月轩,只为看她恬静的睡容,希望自己灼烫的情
可以因此获救,然而她纯净无防备的睡脸,却更加灼热地折磨着他的意志力,他好想要她!
黑王温柔地低唤:“红儿…”
不等她的反应,黑王深情地吻住她,饥渴地
着她口内的芳香甜蜜,为回应体内炽烈的火苗,他的吻越来越灼热…
柳衣红呜咽的啜泣声不断,只能做无谓的挣扎,不敢相信在她如此悲伤的时候,黑王还这样侵犯她。
“红儿…”
“放开我…”她伤心
绝地哭喊着,双手下意识地抵抗、推拒着他的
膛。
黑王整颗心都揪成一团,用力地紧拥她入怀,直想把娇小的她
进自己身体里,他抱起她往房里走去。
柳衣红被放在
上,她知道他想做什么,没有抗拒也没有挣扎,出奇平静地说:“我死后,麻烦将我的尸体运回柳家村。”
“可恶!”黑王生气地拍打
面道。“为什么你总是要把我惹火?”
柳衣红心如死灰地闭上眼睛,静静地不发一语。
“说话啊!”黑王怒不可遏地吼道。“我对你还不够好吗?为什么你就是不肯顺从我。”
得不到她的回答,他狂怒道:“很好!你是惟一可以和我讲条件的人,说!你要正式的名分还是要金山银山,只要你说得出口,我就办得到!”
柳衣红幽幽叹道:“放我走。”
“休想!”黑王狂怒地撕碎她的衣服,无情地说:“别以为我是慈悲的人,你把我惹火就得付出代价。”
黑王
暴地向她掠夺,
心头之火。而她却和上次一样,没有热度,有的只是绝望的泪水。
“啊!”他忿忿地一掌削下半张白玉
,恨声道:“为什么你要出现?!”
他怒气冲天地离开水月轩。
回到关闭的崖顶,黑王怒气未消,击碎几块巨石出气,最后他坐在练功台上,想藉静坐平息心中的怒火,但寂静之中却听到水月轩的湖泊传来微弱的一声——“咚!”一个念头疾掠过去…
她居然跳湖自杀?!
他跟着投入那片冰寒的湖水中,捞起她昏厥的身子,心惊胆战地探向她的鼻息,还好尚有气在。
出她胃里的水后,黑王运掌贴着她的背心,为她寒颤的身子输入源源不绝的热力,直到她呻
一声苏醒。
怒气顿失,他心痛地拥她入怀。
柳衣红羸弱地说:“走…”
黑眸一抹凄然一闪而逝,黑王哑声地说:“我从未喜爱过任何人,我是强者,只有别人来乞讨我的怜悯,而你这个让我牵挂的女人,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呢?”
半晕厥的她似乎可以感受到他体内被压抑的狂涛,但她已经不能再思考了。
********
三姑娘虽然不懂得讨好黑王,却得到黑王的专宠!
首先是大姑娘、二姑娘从黑灵山消失,再来是黑王的侍从鬼使、神差变成三姑娘的随身保镖,没有人知道她是怎样做到的,但她确实征服了黑王的心。
其实鬼使、神差是来盯梢的,防止她再次寻短。
然而黑王救回她的人却救不回她的心,她一整天都不吃不喝,消极地抵抗。
她已经一天没进食,旁人怎么劝都没有用,神差只好来向黑王报告。
黑王正和晋王的使者密商中,
代任何人都不许干扰,神差不敢打扰他们,他静静地立在门外等候。
密室中的黑王听到门外有人,不悦地问道:“是谁?”
“属下神差。”
红儿出事了吗?黑王立刻道:“进来。”
神差推门而入,首先向晋王的使者陈道行礼表示敬意,接着他向黑王说:“有关三姑娘的事,待会儿如果王有时间的话…”
“说!”
神差犹豫地看一下陈道,不过既然黑王要他现在说,他可不敢违背,遂道:“三姑娘拒绝吃任何东西,属下担心她的病体,特来向王请示。”
“该死!”黑王心烦地咒骂一声,匆匆向陈道
代说:“焦其宾会继续跟你谈合作的事。”说完人就往外走。
想不到黑王会这么在意三姑娘的事,神差有些讶异。
黑王一见到水月轩的情形就火了…
数十个丫环围在柳衣红的
前,端药的端药、端饭的端饭、捧水果的捧水果,大家全在求她吃点什么、喝点什么,七嘴八舌地
成一团,柳衣红则是像聋子一样,静静地倚着窗棂,对于她们的苦求完全无动于衷。
“全给我滚出去!”
黑王的怒斥声传来,丫环吓得“乒乒乓乓”摔碎了一地的东西,匆忙地捡了些碎片,头也不敢抬,一个个像逃命般跑出去。
柳衣红也轻轻地打一个冷颤,她回过头来看他,目光隐含着怨恨与恐惧。
黑王脸色难看地说:“这么恨我吗?”
她顶撞他道:“不用你管。”
“不用我管?”黑王气愤地捉起她的手臂,把她整个人都提起来,
着怒火道:“你以为这样就可以躲开我吗?你以为这样我就没办法了吗?”
“哼!”黑王重重地把她摔在地上,满脸森寒地道:“我就让你见识见识‘黑魔’残酷的手段!”
黑王冷酷地吩咐道:“鬼使,你负责看着她,如果她少喝一碗药,就给我杀死一个丫环!如果她少吃一顿饭,也给我杀死一个丫环,知道吗!”
鬼使领命道:“是!”不管黑王的吩咐是什么,他一向是彻底执行,不问第二句话。
“哼!”黑王怒气冲冲地拂袖离去。
********
她照他的规定乖乖喝药、乖乖吃饭,但将悲伤情绪压抑在心中,反而伤了内腑,柳衣红的力量虽是一丝丝地恢复,但人却是一天天地憔悴消瘦。三天前黑王来时,她虽虚弱但还有精神,但现在她的身体像一副空壳子,她的精神死了…
黑王森冷道:“你们为什么没告诉我她的情况?”
鬼使直言道:“我们觉得你消失几天,对三姑娘的病情比较有帮助。”
神差则委婉地说:“属下觉得三姑娘现在
不起刺
,而她的‘心结’是因王而起,所以我们没告诉你,是希望给她几天安静的日子想想。”
黑王斥责道:“这是给她安静日子的结果吗?”
神差忧虑地说:“三姑娘的心已经打了几层死结,王再
她只会让结越
越紧,属下觉得该让她
口气,等结松了点再想办法打开,现在我们只能等待了。”他俨然成为三姑娘的护花使者。
黑王厉眼一扫道:“我不适合等待!”
他走到
前,看着消瘦的她,冷冷地说:“我答应放你走!”
柳衣红虚弱地睁开眼眶深陷的黑眸,原本一双水汪汪的大眼,此时却只是无神地看着他,让人心疼的憔悴。
鬼使、神差则是不解地看着黑王,他们知道黑王不可能放她走,但却猜不透他的用意。
黑王补充说明道:“但是你得自己走出去。不会有人拦你,你能走多远就走多远,但是如果你半途昏倒,我就把你捉回这里,这是惟一的游戏规则。”
柳衣红气力不足地问:“真的吗?”
“我不会食言。”
“好,我试。”她完全相信他的话,因为她不是个复杂的人,而且这是几个月来,她惟一见到的希望。
她挣扎起身,才走下
就感到一阵晕眩,连忙拉着
帏稳住身子,待身体平衡后,她松开手慢慢地往外移动。
然而虚弱的她
不起寒风的摧折,才走出几步就不堪负荷地摇摇
坠,黑王向前及时接住昏倒的她,轻叹不已。
********
第二天,她已经能走到黑灵山的牌楼。
第三天,她已经能走下黑灵山的石阶。
一周后她已经能越过一座小山坡。
此时的她,气
渐渐地红润,不像几天前病弱的模样,鬼使神差这时才明白黑王的高招,适当的运动,才能让她真正地恢复健康。
对柳衣红而言,
体的疲惫带给她精神的解
,淋漓的汗水痛快地发
,代替泪水释放郁积已久的闷气,慢慢地她忘记自己这几个月来的遭遇。
一样是辛苦地走着,她开始有兴致停下来欣赏沿途的美景,甚至还赤足戏水,享受未曾有过的彻底清凉,潜伏在心中的狂野念头,在大自然的眷宠下渐渐地被牵引出来。
她不知道绵延的山脉有多长,蜿蜒曲折的小径有多远,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出得去,但是她喜爱漫步在大自然中的感觉,寂静而自由,没有世俗的礼教约束她,也没有人会叫她三姑娘,她觉得自己解
了。
闺训说:坐莫动膝、立莫摇裙、喜莫大笑、怒莫高声。
可是现在的她常从一颗石头跳到另一颗石头,也会提着裙摆追着野兔,更是喜爱高声地朗诵诗经:“青青子矜,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青青子佩…”
当然她是以为四下无人才敢这么放肆,却不知她的动向每一时辰都会传回黑王的耳里,鬼使、神差轮
跟踪她,负责回报她最近的行踪。
黑王放下手上的卷宗,讶异地抬起头问道:“她还在溪边玩水?”
神差笑着说:“是啊,已经玩了一个时辰了。”
黑王玩味地问道:“她变了很多?”
神差衷心地夸道:“是的,王的主意实在高明,不但治好三姑娘的心病,还让她整个人
胎换骨了。”
“我去看她。”
“王!”神差还是担忧地拦阻道。“再等些时候吧!虽然她现在心情很好,但不能保证见到你之后还能…”
黑王白他一眼道:“我有这么可怕吗?”
神差不敢置评,只要呵呵地傻笑着,一切尽在不言中。
“我小心一点就是。”
神差知道这是黑王的极限,他不敢再多说什么,原打算带黑王去找三姑娘,但黑王打发他走,所以神差大概描述一下三姑娘所在的位置,让黑王自己找去。
********
柳衣红走了两天的路,黑王却只花一刻钟的时间就来到她现今所在位置,同样地打发鬼使走后,他决定和她“好好”地独处一番。
其实柳衣红并不是在溪边戏水。因为她找不到渡河的桥,加上自己又不识水性,可说不久前才差点让水淹死,怎么也不想再回味当时的滋味,所以她打算砌一条能渡河的步道,约每隔一步的距离,就堆起一个石堆,好让自己能“跳”过去。
可是这步道何难砌成啊!尤其是她一介女
,能搬得动比头颅大的石头就算不简单了,但是这么大的石头丢进急
里,却一下子就被冲得无影无踪。
花了一个多时辰才砌好十多步远的距离,离对岸还有百尺远,她深深地叹息,看来剩下这一小段路,她得涉水而过了。
水
有点急,不知道身体能不能承受,但是如果不试就永远也不会知道。
柳衣红将布包牢牢地绑在背后,左手拿着绣鞋、右手提着裙摆往溪中行去,一开始有点怕,怕被强劲的水
冲走,但等溪水及
时,她却开心地笑了。
以前有一次在溪边洗衣服时,她忘神地盯着溪中的石头,幻想自己是那颗石头,想象水
冲击身体的兴奋感,但是想归想,可不敢有所行动,除了手肘以下可以沾水之外,其他的地方都得小心地远离溪水,以免沾
衣服暴
出身体。
想不到今天、此时此刻她却能真实地感受到这种兴奋刺
的感觉,她把裙摆提高到
际,一方面减少受力面积,一方面能更赤
地感觉肌肤被冲击的滋味,反正四下无人嘛!
“该死的女人!”躲在暗处的黑王,低声地咒骂着,她不知道她一双修长的玉腿多
人吗?他庆幸自己已把鬼使、神差遣走。
昨天命令鬼使、神差把桥拆毁,目的就是要阻止她,想不到她居然罔顾生命安全,天真地打算涉水而过,以她的力量恐怕还没到半途就会被冲走。
但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眉飞
舞地玩起溪水,更该死的是她把裙子整个掀起来,黑王的视线完全被她
人的模样吸引。
透的衣服沾黏在
人的雪肤上,若隐若现地勾画出酥
的曲线,让他呼吸急促起来,水波折
下的纤细玉腿,更令他
口紧缩,全身都
满了对她的需求。
她美得眩目的眼底却盈满了纯洁和无
的浅笑,她是凛然不可侵的,黑王痛苦地想着,柳衣红一定是上苍派来折磨他的精灵。
就在这时,她玩得大过火,一个不小心脚下一滑…
“啊”地一声,她跌入
中!
还好及时捉住一个东西,才没被水
卷走,嗯…严格来说,应该是这个东西主动来撞她,才让她攀住,柳衣红好奇地抬头一看——
“啊!”第二声惊呼。她吃惊地想推开他,然而他却一动也不动,反而是她一个松手被急
一冲,全身上下更加紧密地贴着他,更糟的是裙子整个浮在水面,她的腿便赤
地展现在这个人面前。
只见她一手忙着隔开两人的距离,另一手又要把裙子
下水面,一时之间手忙脚
,好不尴尬!
黑王低头看她,脸上的笑容简直
恶得可以!
她的样子实在太
人了——打
的头发凌乱地沾在她的脸上,清灵的明眸显得有点狂野,红
更是微启地娇
着,好一副
人的美人出浴图。
黑王呻
一声,抱着她双双跌入湍急的溪
中,全身放松地让溪水将他们卷到更深更急的地方…
柳衣红刚落水时还以为黑王要淹死自己,但她却发现他将自己牢牢地保护在怀中,并且适时地浮出水面让她换气,原来他是在玩耍,让自己变成鱼般在波涛中翻滚,亲自体验鱼儿戏水的快
。
他们随溪水而
、上下沉浮,往下游冲去。
********
来到水
平坦的下游,黑王抱起她回到岸边,并生起火堆让她取暖。
他的衣服在内力的蒸发下很快就烘干了,而她的衣服还
漉漉地黏在身上,遮掩不住的绮丽春光,使她整张脸为之
红。
“过来,我帮你把衣服烘干。”他不是想当正人君子,而是不想让她受风寒。
“我…”柳衣红踟蹰不前、她永远摸不透他的企图。
见她不敢有所行动,黑王讪笑道:“随便你,反正
如此扰人,就不能怪我心神
漾了,何况眼前的山光美景也适合来段风
韵事。”
他越说越下
,柳衣红忙着阻止他道:“我过去就是了。”
这是她第一次走向他!两人心神都受到不小的震撼。
她如他指示盘坐在他身前,黑王的手掌抵着她的背,真气透过几层布料源源不绝地输入她体内运行百
,薄薄的水气不断蒸发,不一会儿工夫她的衣服就干了。
“谢谢!”柳衣红轻轻地说着,站起身回到原来的位置。
“喜爱顺水滑行的感觉吗?”
“喜…
。”她不想对他撒谎。
“我小时候常这样玩。”他若有所失地轻叹道。“但是湍急的河水终会归于平静,如同人生一样。”
“不像黑王会讲的话。”
黑王浅笑道:“你认为我应该怎么说?”
她的嘴
张了又合,终究决定不回答他。
“哈…你不说我也知道,我应该要说‘该死!去把水全拦下来,不准它
出黑灵山!’是吗?”
她犹豫了一会儿,决定大胆地说:“你还会说…如果
走一滴,我就杀死一个。
“哈哈!”黑王大笑道。“我在你心中的形象这么差吗?”
柳衣红转头不理会他,拿起早被溪水浸
的布包,准备离开。
“你要走了吗?”
“你说过不会拦我的。”
“我不会拦你,但是你的肚子应该饿了。这两条鱼就快
了,留下来一起尝尝。”
柳衣红闻言转身,火堆上果然有两条快烤好的肥鱼,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弄来的,怎么让人不知不觉的…
黑王似乎看懂她眼底的疑问,答道:“鱼是刚才戏水时顺便捉的,帮你运功时开始烤的。”
柳衣红转身道:“我不饿!”然而闻到飘来的鱼香,肚子却不争气地响起咕噜声。
惹得黑王笑道:“过来吧!”
柳衣红如言走到火堆旁,倔强地说:“我自己有干粮。”她拿出布包,想从里面取出粮食。
黑王迅雷不及掩耳地
走她的布包,并且“咻”一声,把它丢到溪里。
“你!”柳衣红气急败坏追向布包,但还是让水
给迅速地冲走了,她走回黑王面前,气得跺脚骂道:“你怎么可以这么蛮横?”
黑王依然故我地轻松笑道:“干粮早
了。”
“可是布包里还有过夜御寒的衣物,你把布包丢了,今晚我怎么在山林里过夜?”
“你根本走错方向了,你永远也走不出黑灵山的。”
“是吗?”柳衣红紧张地环顾四周,难怪她走了两天还看不到一户人家,原来自己走错路了,她问道:“哪个方向才是正确的?”
黑王悠闲地拨弄着火苗,顺便将烤鱼翻身,直到鱼油滴下来,才递给她一条刚烤好的鱼,漫不经心地说:“吃吧!”
柳衣红鼓着腮帮子道:“不吃!除非你告诉我路怎么走。”
黑王勾起她的下巴,有趣地道:“你跟我谈条件呵?看来你不但心变野了,连胆子也变大了,你不怕四下无人,我会对你…”她急着拨开他的手,害怕地退了几步。
黑王自嘲地一笑,说道:“吃吧!吃完我就告诉你。”
柳衣红接过烤鱼,满脸委屈地吃着。
黑王莞尔笑道:“想不到我的手艺不值得美人为我一哂。”
柳衣红闻言,眉头一拧,不悦地把头转开。
他低柔地轻笑一声,缓缓地朝她伸手过去。
她以为他要为难自己,心慌地往后闪躲,但黑王只是温柔地拭去她
边的油渍,赞叹道:“眉蹙
山,眼颦秋水,当时要娶你的人一定是号响叮当的人物。”
他的动作带给她的震撼不小,她情不自
地
口而出。“他只是个农夫。”
“一介农夫?那他一定是英俊
人了。”
柳衣红低头道:“我没见过他。”
“哦,原来是媒妁之言,那我倒是可以考虑饶他一命。”
看着一脸严肃的他,柳衣红心急地说:“你不可以伤害他…”
黑王冷哼道:“替他求饶?你怕回到柳家村找不到新郎吗?”
“你胡说什么!”她惭愧地低头道。“他们恐怕早就向我爹退婚了。”在这个时代,被退婚是件可
的事。
“那就饶他不得!居然敢嫌弃你…”“求求你!”柳衣红乞求道。“亲事结不成,他们也损失不少,别去找他们麻烦,好不好?”
黑王无所谓地耸耸肩,若无其事地吃起鱼来,让人猜不出他心底在想些什么。
虽然忐忑不安,但她不敢再多说什么,免得惹怒他就什么都不用商量了。
忽然——
黑王冷森道:“谁?”同时一颗细石疾
而出,树林里传来一声:“哇!”
约百丈开外,跌跌撞撞地跑出一个人,只见他捂着
血的伤口,胆战心惊地说:“黑王息怒!我正打算回长安,路经此地无意打扰你们…”此人正是晋王的使者。
黑王冷厉的眼光直
向他,冷冷说道:“请转告晋王,在下静候他的佳音。”
“是!在下一定带到…”使者连滚带爬地逃命去。
“你的样子好可怕!”柳衣红战栗地说。
黑王收回严厉的眼神说:“你不是看习惯了?”
她摇摇头。“我不曾见过,你好像想杀他一样。”
他淡笑道:“我没有杀他,不是吗?”
“嗯。”柳衣红记得使者刚才说过的话,她问道:“这里是往长安的路吗?”
“不是!”黑王简单利落地回答她。
“那为什么他会路过这里?”
“他是跟踪我的。”
“喔。”她不疑有它地点头道。“往长安的路要怎么走呢?我已经把鱼吃完了。”
“在山那一边。”
“可是…往这边才是东边啊。”
黑王简单地
代道:“此路不通。我带你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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