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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章 生死
 季馨跟在云时后面,飞檐走壁地迅疾,地下不远处隐隐有松明人声。

 二更的更漏声已经响起,宫中苑重重,黑暗中仿佛有无数鬼魅沿巷而立。

 “靖王殿下居然亲身赴险…”

 云时抱紧了宝锦,感受着手中一片温热,心中几乎焦忧成狂,面上却半点不,只是淡淡道:“仓促之间,再寻不着比武艺更高之人,救人如救火,不能再让她在这里受苦了。”

 他出言平实,并无什么华丽辞藻,也毫无世家子的自矜自夸,季馨望着前方他拔宽厚的肩膀,却瞥见宝锦面上舒缓,仿佛不再疼痛,居然沉沉睡着。

 再仔细一看,只见他着僵直,虽然在疾速奔跑中,却仍竭力不触及宝锦背上伤处,那般小心翼翼,那般如视珍宝,却让季馨暗自唏嘘赞佩。

 地下的松明隐隐绰绰,满苑里都是灯火,好似张牙舞爪的猛兽,在搜寻着它的猎物。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季馨心中沉片刻,一咬牙,终于下了决定。

 “靖王。”

 她停住脚步,脚下的琉璃瓦映得她面目黛红。

 前方的云时也愕然停住,回身看时,只见季馨道:“宫中卫森严,如果让他们找着踪迹,我们翅也难飞…”

 她的眼在黑暗中熠熠生辉,睿智而沉静“请把宝锦殿下的外袍除下给我。”

 “你是要…!”

 云时立刻明白了她的意图,皱眉道:“宝锦根本不会让人替她赴死!”

 “您言重了,我只是希望能引开他们一阵,这样你们才能潜出宫…”

 季馨的声音仍是一派沉静,地下松明更亮更近。闹得沸反盈天。

 “况且,宫中有我辰楼中人襄助,我不会那么容易就落到他们手上的。”

 云时见她如此肯定,也不疑有她----他才赶到京城,根本不知这里经过一一夜的肃清,辰楼中人势力大损,宫中再无奥援。

 季馨见他迟疑,怒道:“你带着宝锦快走!”

 云时一咬牙。说了一句:“千万保重!”除下宝锦外袍给她,转身朝着东面而去。

 季馨坐在屋脊上。从容不迫地更衣,她站起身来,着半隐地月亮,破烂褴褛的衣衫风而舞。

 “在那里了…!”

 地下发出一阵欢呼和鼓噪,季馨微微一笑,运起全部内力。朝着相反的西面而去。

 惨淡的月光将她的身影拖得很长,近乎消逝。

 身后,忽然有箭弩飞来,她身影一顿,随即更快地朝前而去。依着传书上所说,找到了废宫密道。抱了宝锦跳下,跌跌撞撞在黑暗中走了一阵,终于探出头来。

 他依着季馨所说,并没有去翠楼那一条密道,而是去了沈浩府上。

 刚一探出地面。就见有人惊呼,一问才知,主人沈浩多不归,奴婢们正在作鸟兽散,找东找西捞个不亦乐乎。

 管家哆嗦着上前,云时命他去拿些伤药来。随即帮宝锦紧急止血。一旁奴婢们看着不善,谁也不敢上前。

 好半晌。管家又取来干粮和清水,云时将就用了些----他疾驰入京,已经一一夜未进水米。

 于是又让人取来沈浩的马,又有些磨蹭,云时怒道:“这算怎么回事?!”

 管家又是一阵哆嗦告饶,道是这几无人照管马匹,且让贵客宽限几刻。

 云时见宝锦浑身发冷,也一阵心软,于是让他赶紧去办,一边拿了褥子,将宝锦紧紧裹住。

 宝锦身上伤痕极深,好不容易不血了,却仍是一动就皱眉,连喊都喊不出声,正是半昏半醒。

 云时硬起心肠,低声道:“你忍一下,我的人在东门接应,一会就好了!”

 他正要起身,听见前院人声喧哗,不由心中咯噔一下,也不做声,蹑足走到后院马厩边,选了一匹跃身而上,此时,兵器的雪亮已经戳破了后院门。

 ****宽阔地街道上空无一人,这清冷夜晚,只有个别小店还有人在独酌醉饮,却见街面上一阵风而过,竟是一骑当前,无数官家服的在后疾追。

 宝锦幽幽醒来,只觉得耳边冷风飕飕,浑身颠簸得发痛,她呻一声,嘶哑着喉咙问道:“这是哪里…”

 “这是朱雀大街。”

 稳如磐石地声音,清朗而沉着,好似泰山崩于前亦不会变,这是云时!

 宝锦认出了他的声音,满心里都舒缓过来,她一时百感加,哽咽着说不出话来,良久,才道:“你终于来了…”

 “我终于来了…对不起,让你受苦了。”

 云时声音平和,没有什么甜言语,只是听在耳中,油然而生一种可靠和信任,好似这坚毅宽广的怀,可以抵抗任何凶险艰难。

 宝锦这才发现自己在疾驰的马上,身后隐隐有人声呵斥。

 “抱紧我,不要撒手。”

 云时俯身亲了她的脸颊一记,平里沉稳内敛的眼中好似满天繁星都在闪烁,亮得让人移不开眼,他随即一拉缰绳,马匹全速往前狂奔。

 身后梭梭风声,是铁箭络绎而来,云时浸润军中多年,对这些手段深谙,他时而俯身,时而偏头扭身,甚至是用牙咬住疾飞而来地箭弩,乌黑斗篷飞,牢牢将宝锦护在怀中。  m.NIuDUn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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