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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上元
 第七十章 上元 时殿中四下放着银炭火盆,香气馥郁,温暖如,皇 ,声音不大,却让所有人灵灵打了个冷战,一时只觉得寒意浸肤,不敢正视。

 此时月过中天,早有从人以金柄如意卷起玉帘,冬日寒夜清冷,只见四下宫灯高照,火树银花,绚丽延绵,更映得一轮圆月皎洁晶莹,任由这凡间金灯飒然,它自清冷明远。

 由皇后挑头,宫眷们拜月而祷,饮过果酒,尝过月饼后,这才纷纷散去。

 月华如霜,照得大道上纤尘不染,一雍容大轿中,云贤妃和徐婴华正促膝而坐。

 “今听皇后说起这段秘辛,我才知道,原来外公也是死在景渊帝手上,如此血海深仇,怪不得小舅舅如此怀恨。”

 徐婴华畅快笑道:“也算是天理昭彰,云家不仅没有覆灭,反而更加鼎盛,舅舅王爵加身,海内无不闻他威名,逝者若是有知,也该无憾了。”

 云贤妃听她说得高兴,缓缓抬起头来,出一道极其古怪的微笑。
 徐婴华惊诧地看着她,心中隐隐浮上不安“小姨,怎么了,我说得不对吗?”

 云贤妃的笑容加深,昏暗中,显得越发诡谲微妙,她端详着腕上的象牙素镯,低低道:“你说得没错…”

 竹帘外的宫灯华光映入轿中,她的眉目都被染成一片光,只有那低沉的声音,冷静有如万年寒冰——

 “可是,你要知道,皇后嘴里说出来的,并不一定就是真相。”

 徐婴华悚然一惊,踌躇道:“可是,皇后言之凿凿,又有那么多人亲历此事…”

 “你要知道…所谓的真相,本就是粉墨雕琢而就的,人的眼睛尚且会被蒙蔽,更何况是他人之言?”

 “那么,当年之事,难道还有什么蹊跷吗?”

 徐婴华急切问道。

 “我不知道…”

 云贤妃低声叹道,从风卷起的隙中,凝望着满苑华灯,声音淡 漠——

 “我只是觉得,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若真要说有什么蹊跷,”

 云贤妃眼风犀利,回瞥了肃穆的昭宫一眼“依着皇后的高傲子,她本不会示弱于人,但这一段惨剧,她却曾经数次提及——有谁会专挑自己的疮疤示人吗?”

 徐婴华听得入神,眼中波光一闪,却仍是如坠云雾,不得其解。

 “放心吧,俗话说,水落石出…这世上,总没有不透风的墙——我也很想知道,父亲到底是怎么死的!”

 云贤妃提起被刺十余刀,血尽而亡的父亲,声音也变地冷洌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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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中嫔妃小宴家常,宫外民间,却更是热闹非凡。

 皇帝一身便服,只携了宝锦一人,漫步于街头,身后,只有几个干侍卫远远跟着,并不敢打扰两人的兴致。

 上元节的灯火,自古便是鼎盛,前几年战频起,京城百姓受惊吓,也提不起什么兴致来,近两年来新帝登基,隐隐有天下一统之势,海清河晏之下,连上元灯会都气象非凡。

 大街小巷之中,火做游龙,蜿蜒无尽,灯火最旺的,还是在玉带桥沿线,两岸林中满是彩灯,上绘各种谜语,许多人都踮起脚跟观看,指手画脚地好不热闹。

 皇帝与宝锦行到桥身正中,俯瞰四周,只见帝都南北纵横数十里,灯火横天,鼓乐震天,波心的照影对称着岸上星星点点,龙宫天界一般辉煌似幻。

 此时有人燃灯舟中,飘行而过,一火光照着宝锦宁淡飘渺的笑 容,越发清贵出尘,皇帝心中一,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她。

 “皇上仔细焰火。”

 宝锦微微侧头,指点着舟中顽童扔的焰火,皇帝一笑闪身,望着这飞焰四散,却突然感慨道:“我小时候,最快乐的便是这一,年节时剩下的烟火都要全部放尽,积攒了多时的爆竹可以用来吓人…”

 他突兀住口,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平里刚峻冷影的线条,在这一笑之中也柔和不少“那时一家三口,其乐无穷,却不知胜过今多少…”

 他如今九鼎在握,却说出如此言语,实在让人嗟讶,偏偏话音之 间,却是无比怅然落寞,显得真挚平易。

 宝锦却颇有同感,她出身帝王之家,往日里只与父皇长姐相依为 命,如今一朝倾颓,从此憾恨无穷,即便将来复国有望,又怎能重现当的温馨欢乐?

 她茫然地四下望着,却在岸边拥挤的人群中,赫然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容—— 竟是那飞剑行刺的神秘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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