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混迹官场 第四十九章 虚情
曹彬火了,甩去厚厚的棉⾐,召集数百个手下叫道:“尔等随我前去攻城,如果不能得手,尔等就与我一起跳进长江!”
很显然,曹彬要与⾼彦寿拼命了,可就在这时,有手下来报:我军已经撞开南城门,杀⼊城里去了。
城门一破,夔州城就等于是拿下来了,曹彬不觉松了一口气。但旋即,他又忙着吩咐左右道:“你们快快随我⼊城,一定要活捉那⾼彦寿!”
但曹彬的愿望未能实现,南城门被宋军撞开的时候,⾼彦寿正站在西边的城墙上,闻听城门已破,⾼彦寿便绝望地对⾝边的罗济道:“完了!夔州完了…”
罗济劝道:“大人,城外的宋军围得并不紧,下官有一匹快马,大人可以骑着驰回成都!”
⾼彦寿头摇道:“夔州一失,宋军便可以从此长驱直⼊…纵然皇上不杀我,我又有何面目去见皇上?”
罗济又劝道:“下官斗胆进言,大人可以归顺大宋…”
⾼彦寿又头摇道:“我全家老小上百口尽在成都,我一人怎能苟且偷生?”
罗济还要劝,⾼彦寿言道:“你别管我了,自顾逃命去吧!”
罗济无奈,只得慌慌地离开。离开没多远,罗济便听得有人喊叫:“大人自焚了!”
罗济赶紧转⾝往回跑,却见⾼彦寿早已烧成了一个火人,罗济的眼泪流下来了,接着,他就一庇股坐在了城墙上。
宋军打过来了,十多个宋军官兵用刀剑
住了罗济。曹彬跑过来问道:“⾼彦寿在哪里?”
罗济含泪指着面前那具尚有余火的躯体言道:“⾼大人在此!”
曹彬一怔,继而头摇叹息道:“可惜啊!”曹彬命令手下看管好⾼彦寿已被烧焦的尸骸,然后就急急地出城去
接刘光义了。
刚一出城,曹彬就碰上了飞马而来的刘光义。刘光义下得马来,哈哈一笑,言道:“曹大人,如果刘某没有记错的话,唐朝那个大诗人李⽩,好像就是从这里出发,然后写下那首《朝发⽩帝城》一诗的。”
“是啊,是啊,”曹彬言道“李⽩那首诗写得多好啊!”李⽩《朝发⽩帝城》诗云:“朝发⽩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还。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
刘光义就是昑着李⽩的这首诗踏进夔州城的。进城之后,曹彬向刘光义说了⾼彦寿的事情。刘光义感叹道:“⾼彦寿虽逞匹夫之勇,但如果蜀将都像他,我等恐会遇到许多的⿇烦!”
曹彬点头道:“刘大人言之有理,所以,曹某想厚厚地安葬于他!”
刘光义同意:“这样的人,也算得上是一个英雄了!既是英雄,理应厚葬!”
安葬了⾼彦寿的尸骨后,刘光义和曹彬就命令队部在夔州一带休整。宋军连战连捷,虽然没有什么大的伤亡,但官兵们也确实太累了,不作必要的休整是不行的。
当然了,虽在休整,刘光义和曹彬的心里却也在牵挂着战事。刘光义对曹彬言道:“我军虽然打了几次胜仗,但并未消灭更多的蜀军。看来,蜀军大部份都开到北方去了。”
曹彬应道:“刘大人说得对,这样一来,王大人、崔大人他们打仗的机会就比我们多了!”
刘光义笑道:“王大人他们就喜
打仗!打仗的机会越多,他们就越⾼兴!”
曹彬接道:“王大人他们一⾼兴,恐不出半年,他们就要打进成都了!”
听得出,刘光义也好,曹彬也罢,都对以王全斌为首的北路宋军充満了信心。
夔州失守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成都,那⽇,孟昶还在“淑仪宮”跟花蕊夫人风花雪月,张俊正在一旁诅咒孟昶,正当孟昶要与花蕊夫人行
第之
时,又是那个不识趣的李昊急急忙忙跑到宮门外,急道:“皇上,有紧急军情!”
孟昶一听那个恼火,大声道:“有什么事都呆会再说!”
花蕊夫人柔声道:“皇上,军国大事比臣妾重要,你还是去见一见李昊大人吧。”
孟昶极不情愿地离开了花蕊夫人那美妙的
体,起⾝更⾐后走了出去,将李昊叫到勤政殿议政。
张俊也想随后跟去探听军情,却被花蕊夫人喝止道:“你想去哪里!”
张俊轻声道:“我想去周围转转。”
花蕊夫人冷“哼”了一声:“我看你是想去探听皇上和李昊大人的谈话吧。”
“知我者莫若娘娘。”张俊一边说着一边往外走。
花蕊夫人突然厉声道:“你要是再敢走一步,我就叫人打断你的狗腿!”
张俊止住了脚步,转⾝问道:“为什么?我们不是说好的么,我在宮里不碍你的事,你也不要管我的事。”
“不要管你的事?你说得倒轻巧,你的事就是要灭亡我大蜀,我⾝为蜀人,岂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家国走向灭亡。”花蕊夫人忧愁地道。
张俊见这四周没人,宮女太监都在门外守候,张俊大胆地走向花蕊夫人⾝前,双手搭上花蕊夫人那柔软丰润的双臂,不料这手刚一触摸到她的粉臂,就被花蕊夫人突然从袖里拿出的匕首划伤。
“啊”张俊惨叫了一声,后退了两步,左手捂着被划伤的右手,愤怒道:“你⼲什么?”
花蕊夫人丝毫没有惧⾊,双眼冷冷地盯着张俊,冷漠地道:“不要以为我可以任你欺负!我告诉你,你要再敢对我做出不轨的行为,小心你的狗命!”
张俊委屈道:“我怎么了我,我刚见你烦恼,只是善意的想开导你一下,你竟然用匕首刺我,真是好心没好报!”
“好心?我看你是包蔵祸心,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想⼲什么,你就是想占我便宜。”
张俊气冲冲地道:“你以为你是谁?被孟昶玩过的女人我才不要!”
张俊的这一句话刺到了花蕊夫人的伤心处,她木然地坐在
上,眼角边流出了令人心酸的泪⽔,真是我见犹怜。张俊见她落泪伤心的样子,觉得自己言语的确有些不当,伤害了她的自尊,歉然道:“我…我刚刚的话不是有意要这么说的,我收回刚才的话,请原谅。”张俊说完立马跑了出去,他必须要去探听孟昶和李昊的谈话。
孟昶对李昊言道:“李爱卿,是否是王丞相在北边有军情传来?”
李昊头摇,忧⾊匆匆地道:“皇上,不好了,东路的宋军已经攻破了夔州城,而且还把我军驻扎在巫山的⽔师给摧毁了。现在我大蜀的正东面门户完全被洞开,而丞相大人又将大部分兵马调去了北方,现在我大蜀的形势是岌岌可危啊皇上!”
孟昶大惊道:“什么…夔州城已被宋军占领了?这…这下该怎么办才好?⾼彦寿他人呢?他不是一向自称英勇善战的吗?他⼲什么去了?”
李昊道:“皇上,⾼彦寿在城破之时已经自焚殉国了!”
谁知孟昶听了不但没有丝毫怜悯⾼彦寿的忠义,反而生气道:“好个⾼彦寿,枉他⾝为蜀国大将,不是战死沙场,而是承受不了失败而自尽⾝亡,真是丢尽我大蜀天威!”
张俊躲在暗处听到他们的谈话,心忖:“我大宋军队势如破竹,个个将领纷纷立下战功,而我却要呆在这皇宮看守住练晓芙,虽说这是皇上的旨意,但这样我不是失去了很多立功的机会?”张俊看着大好的立功机会一一错过,越想越不值。
孟昶发完脾气后,冷静了下来,颓废地坐在龙椅上,他一脸茫然不知所措地道:“爱卿,速速召丞相回来抵御东边⼊侵的宋军。”
李昊为难道:“皇上,这恐怕不妥吧。王丞相正在北方与北路的宋军周旋,这时候不宜将他调回来。”
孟昶不无忧虑地道:“那怎么办,难道任由东路宋军打到成都来?”
李昊无言,君臣间陷⼊一片沉默之中。
张俊立功心切,他急忙回到“淑仪宮”这时宮女正在帮花蕊夫人梳妆打扮,张俊恭敬道:“娘娘,奴才有要事禀告娘娘,可否…”他向花蕊夫人使了个眼⾊,示意她摒退左右。可花蕊夫人偏偏不买他的帐,说道:“这里没有外人,有什么话你直说无妨。”
张俊支吾道:“这…”花蕊夫人见他大为窘迫的样子,心里的恶气也出得差不多了,便对左右道:“你们先下去吧。”
宮女走后,花蕊夫人淡淡地道:“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张俊佯装真诚道:“娘娘,我想通了,刚才你的那席话一直萦绕在我耳边,你说得很有道理,我不应该
你帮我的,你是蜀人,人人皆有爱国之心,我不应该勉強你的。我现在就离开,娘娘你请珍重。”
花蕊夫人听了微感惊愕,这一向无赖的张俊,怎么会听了自己一席话后就有如此大转变呢?花蕊夫人疑心道:“你真的要走?”
张俊目光望着花蕊夫人,眼神中流露的満是留恋和不舍,道:“娘娘,请给我令牌。”
“你要令牌做什么?”花蕊夫人机警道。
“没有你的令牌我无法出得宮去。”
听张俊这么一说,她才敢确定张俊是真的要出宮了。
花蕊夫人问道:“是什么事让你的想法发生了如此大的转变?”
张俊沉默了片刻,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花蕊夫人,缓缓地道:“因为你。”他把话说得如此暧昧,令花蕊夫人俏脸霎时绯红。
她害羞地垂下了头,从
边取来令牌,
给张俊,道:“有了这个令牌,你就可以出宮了,出去之后…就别再回来了。”
张俊点点头,他假装痛苦万分,眼睛里还
漾着泪光,哽咽道:“那我就此别过娘娘,谢谢娘娘这几天来对我的照顾,张俊会一辈子都记住你的。”他将话说得情真意切,张俊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花蕊夫人一人呆呆地站在原地,张俊走了,她本应该感到庆幸,可她心里却并没有任何感快,相反,她的心扉却有多少惆怅。“莫非,莫非我对他动了感情?不可能的,绝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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