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 监运太监
看着一辆接着一辆的囚车从自己面前经过,一个个天字第一营的士兵昂首
的走进建昌,吴襄愈发的觉得面前的这个晚辈了不起了,他拍拍朱斌肩膀,问道:“这次战果如何?”
“回叔父话。”朱斌必恭必敬地说道:“匪首常定武负隅顽抗,已被我格杀,人头即刻送到。另,本次我天字第一营将士一心念着总爷和叔父的嘱托,忠心报国,面前数倍于己顽匪浴血拼杀,共杀死土匪一百七十余人,生擒三十余人,击溃、击散两千余人…”
正好黄飙和郑天瑞策马从旁经过,一听朱斌所言,差点从马上跌落了下来。要说明军虚报战功那是常有的事,可也没有这位大人虚报成这样的。拢共就一百来土匪,整整有六百官兵追剿,可愣被朱斌朱大人说成了是官兵以少胜多,打败了两千敌人…
朱斌可毫不在意,只想到那几千老百姓难道不是去助战的?老子说打败了两千人,那是尽量客气着点,往少里说的,不然不免被人说成骄傲,低调,做人一定要低调…
吴襄愣在了那里,满脸狐疑地说到:“文邦,不对吧,我可听说,常匪那就一百来人啊?怎么,怎么一下多出了这么多人?”
“叔父有所不知,”朱斌想都不想就说道:“常匪长久盘踞,势力浩大,周围无知乡民皆都从匪,若是任其发展,又何止千人之数…”
说着,两张一千两的银票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到了吴襄手里。
吴襄很快会意,笑了出来:“文邦年少英勇,以寡敌众,大破悍匪,实乃朝廷之福,边军之福。文邦一路辛苦,且先回去稍稍安歇,等我回报了总镇大人,总爷自会召见嘉奖。”
回到自己营中,还没有来得及
上口气,已经有人前来让朱斌立刻去其家中,朱斌问起何事,来人只说是总镇那来了贵客,闻得朱斌得胜归来,便让朱斌前去作陪。
以一个小小守备的身份,能得总镇如此器重,朱斌不敢怠慢,动作迅速,很快换上便服,随着来人匆匆来到祖大寿府宅。
才一进去,看到祖大寿请的客人,除了自己外,还有吴襄,另有个面上白净,嘴上干干净净,一星点胡子也看不到,穿着太监服饰的人正傲慢地坐在上席。
“文邦来了,好好,这样就齐了。”祖大寿笑着让朱斌坐下,指着那太监说道:“来来,文邦,我为你引见一下,这位是马登初马公公。这次朝廷为我们送来二十万辽饷,正是马公公一路不辞辛苦,亲自监运而来。”
“小将守备朱斌见过公公,祝公公鸿运当头,龙马精神,财源广进,万事大吉…”这种不要本钱的奉承话,从朱斌嘴里
水一般的出来。
马登初本就为人傲慢,又听到祖大寿居然让一个小小的守备来陪自己,心中更不乐意,若不是看在祖大寿的面子上,只怕当场就会拂袖而去。这时听到朱斌一连串的马
话,冷冰冰的脸上
出了一丝笑意:“这小子年纪虽然小,一张嘴倒很会说话,坐下吧。”
“公公好眼力。”祖大寿笑道:“这位是朱斌朱文邦,今年虽只十七岁,可建昌城下两破后金大军,今
又刚刚剿灭顽匪常定武回来。此次剿匪,以区区六百士兵,竟然击溃群匪八千余人,实在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少年英雄。”
和黄飙与郑天瑞在城门口的反应意义,朱斌几乎就从座位上跌了下来,老大,这,这也太夸张了吧。老子不过吹牛说打败了两千人,怎么到您老嘴里成了八千了?看了吴襄一眼,却看到吴襄吴参将正半闭着眼睛,嘴角
出一丝微笑。
“哦?”马登初大是惊讶,多打量了朱斌几眼,说道:“洒家在京里也曾经听人说过,九边之地出了两个少年英雄,一个是祖总镇的外甥吴三桂,还要一个不想就在洒家面前。你倒给洒家说说,是如何用六百人打败八千人的?”
饶是朱斌吹牛不打草稿,可这么夸张的故事,说起来还真是有点脸红。不过朱斌隐约感觉到这似乎是自己一次绝好的机会,定了定神,开始添油加醋的说了出来。他朱大人如何识破常定武的诡计,佯装中计;如何半夜突袭,如何擒贼先擒王…
“常定武被抓,群匪焉能不
…”说到后来朱斌眉飞
舞,早把这当成了真事:“我军奋勇,趁胜追击,仗着陛下鸿福,总镇威名,终于克举成功!”
那马登初可从来没有上过战场,听朱斌说得如此精彩,整个人都被他吸引住了,等朱斌吹嘘完毕,马登初拍着桌子说道:“怪不得,怪不得,好一个擒贼先擒王,本朝太祖也曾用过,看来小兄弟深通用兵之妙,前途不可限量啊!”祖大寿和吴襄只微笑着劝马登初喝酒用菜,不时闲聊几句宫中之事。朱斌这才知道,原来这马登初是崇祯身边最宠信的太监,朝廷里炙手可热的司礼间执笔太监吴直的徒弟,有着吴直的这层关系,朝廷军中上上下下,看到他谁不带上几分笑意。
喝到夜深,众人都有了几分醉意,祖大寿好像存心要给朱斌创造机会,便吩咐着朱斌将马登初送回去休息。
将马登初送上马车,朱斌正想和祖大寿和吴襄告辞,却看到祖大寿已在自己后面,祖大寿
代了路上小心几句,忽然微笑着说道:“文邦,你这次立下了大功,很好。不过,驴皮沟里别说八千人了,就连两千人也住不下啊…”目瞪口呆之中,祖大寿已经笑着离开。朱斌大是汗颜,原来祖大寿早就知道自己是在大吹牛皮,只是不想点穿而已,心里却不由对祖大寿有了几分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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