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5章 【无毒不丈夫】
从中午碰面后开始商量,一直到快吃晚饭了,四人还是没有商量出一个大家都认可的结果。香烟倒是被他们
了快一条,开水更喝了好几壶。
天花板上的吊扇不停地在旋转,嘶嘶扑下来的大风还是无法使焦虑的他们感到一丝凉爽。
劳动局的张江河将嘴里还有好长一截的香烟扔到地上,皮鞋踩上去死劲里一旋,当他抬起脚的时候,香烟已经成了一堆小小的垃圾。他对着本很洁净的地板大口吐了一口浓痰,烦躁地说道:“别谈了。依我说,我们还是把那些钱给退了。没有了它们,可以睡一个安稳觉了。前天我仔细算了一下,这些年来我也就得了七万三千元的样子,我把我的存款取出来就…,再找
人借一点就可以了。”
本来他是想说只要取出存款就行了,但怕别人怀疑自己的钱很多,就画蛇添足地加了一句。
冯亮接着他的话马上否决道:“你***蠢啊。老子开始就说了退钱不行,你还在瞎说。你把这七万三千元交给谁?现在谁***敢受你七万多巨款?”冯亮比张江河的年纪还大,但一贯跋扈的他依然出口成脏。
张江河对冯亮的谩骂没有在意,说道:“电子游戏厅是你们文化局主管的,这些钱当然交给你们文化局。公安局的邬运良也把目光看在冯亮身上,他内心也希望把钱
出来算了。他家里的钱可不少。不说八万,现在就是要他
出十万他也愿意,只要与这事划清界限就行。从警校毕业后。分到公安局地他可是顺风顺水,现在正一步一个脚印的往上走,最近还搭上了局长张群雄的关系,认真工作几年当上副局长不是什么难事。对于瓜分这些不义之财,邬运良这几天真是肠子都悔青了,多次做梦都想以前没有贪污过这笔钱。
以前之所以收下这些钱,也是看在冯亮是市政协主席地儿子、李席彬又是副县长这个情况上。他希望通过这事能搭上他们这条线。这些人都比自己的职位高,关系搞好了。无疑对自己今后的仕途有无穷的好处。所以当冯亮找到他的时候,他二话没说就答应了。当时为了感谢冯亮看得起自己,还请冯亮下了馆子。自己掏钱请他吃了一餐那个馆子最后的菜。
在后来向娱乐场所的老板收取费用的时候,他总是利用手中地权力让各乡镇派出所的民警协助冯亮他们的手下。每次收费都有民警在场,也就大大增加了收费人员地威慑力、权威
和合法
。冯亮为了感谢他的帮忙,在收入方面就有意多给了他一些。劳动局的张江河只收了七万多,他邬运良至少得到九万多元。
冯亮本来还要破口大骂,但见邬运良也是看着自己,就
住火气,对张江河说道:“你以为文化局是我一个人办的?以前没有这笔帐,现在突然出现了,你要我们局里怎么做帐?即使想做帐。我也要做通我们局长的工作,还有财务科的工作,哪里来到及?还有就是这么多人经手,只要有一人口风不紧宣扬出去,那我们一样是玩完。以前不知内幕的人一看就会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自己把绞索往脖子里套。”
张江河嘀咕道:“你们局里不行。其他局呢?小一点的局应该可以吧?”说着,他把目光移到了李席彬身上,似乎今天不把这笔钱
出去誓不罢休。
李席彬故着深沉地思考了一下,语气平稳地说道:“现在把钱送给谁都没有用。不对别人说清楚,我们
上去了也没有还是不能减轻我们的…。说清楚了别人也不敢受。如果一定要送。只有一个地方可以送-
张江河、邬运良异口同声地问道:“什么地方?”
就是冯亮也热切地看着李席彬。
“纪委!”李席彬说道。“现在只有纪委才敢收我们的钱。”
说着,他冷笑道。“问题是交给纪委等同于投案自首了,自首地你们还想不想继续当你们的官?反正我
上去了,只能坐牢,副县长这个位置我是不要想了。”
几个人都低下了头,奋斗了多年才坐上的位置谁舍得放弃啊?
邬运良举棋不定地问道:“几万元上
了,未必就坐牢吧?”
冯亮威吓道:“你是公安局的人你还不知道?没有这次火灾也许没事。有了这次火灾,我们的事就叫民愤极大,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你这下知道了吧?再说,你地
股就真的只有这点屎?就没有人落井下石掀出你的其他老底?哼哼,拔出萝卜带出泥。”
听了冯亮的话,邬运良心虚地低下了头。
张江河则说道:“什么不杀不足以平民愤?那火又不是我们放的?我工作这么多年,就只有这些钱是来路不正地。李县长,我还是建议把这笔钱
上去!实在不行,你们都把钱
到我们劳动局去。总比放在自己身上强,到时候真要查到我们身上,那就悔之晚矣。处分总比撤职强,撤职总比坐牢强,坐牢总比杀头强。你们
不
,你们不
,我一个人自己
!”
冯亮想不到最没主意地张江河反而最坚决,正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些绕口令似的话地时候,李席彬突然大声道:“真是
弹琴!幼稚,糊涂!绝对不行!你
了你自己撤职不要紧,肯定会连累我们。现在事情还没有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也许还发现不了。但你这么一
,妈的。不知道地也知道了,那我们什么不什么都完了?本来没事也被你闹出事来。”
说到这些钱,李席彬心里真有说不出的苦。总数达十几万元的钱收进口袋确实容易,但要他现在全数吐出来却实在困难。他手头地存款没几个,以前的所有余钱几乎都花在了楼下那个笑
四方宾客的邓莉君身上和这个“丽君饭店”里。即使把这家饭店卖了,也凑不齐这么多钱来。县治搬迁到开发区之后,老县城的房产、地价、门面的价格都直线下跌。当时花了十来万买的旧房改造成的饭店,现在能卖六七万就不错了,更何况要卖饭店的话,邓莉君是不是同意还难说。饭店地主人可是写的她的名字。无论是名义上还是实际上,能为这家饭店做主地只有那个温柔多情的邓莉君。
李席彬知道冯亮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他的钱到手之后往往不要多久就花出去了:高档的烟酒、漂亮的女人、新颖的衣服、…。这些都需要付出钱,至于在朋友同学面前炫耀、巴结领导等等没有钱也不行。
当然,凭借李席彬副县长的面子,到处借钱他还是可以筹集到这笔钱的。冯亮他利用父亲家里的存款,也可以还清。只是赃款还清之
就是自己仕途结束之时,这个损失实在太大了。
作为副县长地李席彬心里还心存侥幸,现在县里、市里不仅仅是他们几个当事人不希望此事深入查下去,就是朱贺年、田国峰以及市里的几个领导都不愿意深挖。现在当官的没有几个经得住深查的,查十个恐怕有六七个存在问题。查出来的唯一好处就是给全县抹黑,给全市官场抹黑。
李席彬还在宽慰自己:“只要想出一个好地办法拖过眼前这一关。今后就没事了。不就是十几万元吗?小数字一个。”
这时,张江河委屈地说道:“可我们想不出什么办法啊。”
冯亮打气道:“天无绝人之路,办法都是人想出来的,只要努力,我就不信想不出办法来。再说。就算调查组的人查到这事,只要我们几个知道内情的人坚决不说,他们也找不到真凭实据,能把我们怎么样?”
邬运良没有参加他们的讨论,他独自思考了一会。说道:“这事不仅仅是要做市里地工作。让他们调查地时候有节制一点。我们也要做好下面这些老板的工作,告诉他们老实一点。不要瞎闹。但这些都不是主要地,也是我们难以把握的,做起来事半功倍,甚至有可能没有什么效果。特别是求市里的领导的事很难办到,我们去的话反而会打草惊蛇。我看…”说到这里,他却不说了。
李席彬看着一身警服的邬运良道:“继续说啊,有什么想法就干脆说出来,行不行我们讨论嘛。”
邬运良没有抬头看李席彬,但还是回答李席彬的问话道:“第一,我们必须设法把全部责任推到那个游戏厅老板身上。第二就是转移大家特别是事故调查人员的视线。”
冯亮反驳道:“你站着不
疼,要是能将全部责任推到那个家伙身上,我们早就推了,还用你说?我们还用在这里商量?就算不是专业人员,走进那个游戏厅一看就能知道那个游戏厅存在重大安全隐患。不适合做娱乐场所,我们给他颁发营业执照,让他正常营业,这就是我们的错误。”
邬运良有点鄙视地看了骂骂咧咧的冯亮一眼,说道:“你就不要嗦了,天热心烦,知道不?你说的这些破事谁不知道?我告诉你,要把责任全推给游戏厅老板,很简单!”
几个都看着大言不惭的邬运良,想听他一个怎么简单法。
邬运良道:“只要有一张过去
期的整改通知单就行。有了这种单子,我们就可以理直气壮地说他是违法经营。”
冯亮被邬运良抢白了一通,本就不服气,加上以前跟李席彬谈这事的时候也说过有整改通知就好了,所以现在的他讥讽地说道:“这办法我早就知道了,还需要你现在这么一本正经?你不会不知道所有检查资料都已经被封存了吧?我问你,我们怎么搞到整改通知?就是作假也无法把副本和存
进去啊。”
邬运良道:“你说不行,那是你没本事,不代表别人不行。你刚才不是牛皮哄哄说什么天无绝人之路,办法都是人想出来的吗?”
冯亮哑口无言,不知道如何反驳才好。
李席彬小声问道:“你能搞妥这事?就算你能搞妥当,一旦那个游戏厅老板被抓归案之后,怎么办?”
“让他们永远抓不到。”邬运良很干脆地说道。
李席彬眼里冒出一股绿光,他动作有点慌乱地到口袋里掏烟,掏了几下才发现口袋是空的,烟都摆在前面的茶几上。他拿烟的手有点颤抖,嘴里
重地呼吸着。
冯亮疑惑地看着邬运良,不知道如何让他们永远抓不到游戏厅老板。
张江河则问道:“你让他永远不回来?是不是要…”说着,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说道“不行!他老婆孩子都在靠他呢,还有他妈妈也是七十多岁了,谁照顾?你就是把所有责任推到他身上也没关系,让他坐几年牢都行,他又不是故意放火,最多判五六年吧。”
游戏厅老板是张江河老婆的堂侄子,平时关系只能算是一般,虽然游戏厅老板经常在别人面前说张江河是他的亲戚,但张江河从来没有给他过什么特殊的关照,只是在
收费方面比别人少
一点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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