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几岁的爱恋才算初恋?
她的初恋严格算起来应该是从十一岁开始,或许在有些人眼中是小了点,但是对她来讲,事情真的就发生在她身上。
只不过这是单方面的喜爱,换句话说,就是暗恋。
十一岁那年,很意外的认识了他。从此,她再也挥不去那丝萦绕在心头的淡淡情意。
犹记得,那一年…
“今天是一年一度的儿童节,博爱医院特别在此为因为生病而无法快乐过节的小朋友举行一场儿童欢乐会,希望各位小朋友能玩的尽兴,忘掉生病所带来的痛苦,好不好?”
“好!”台上主持人用着高亢的声调为今天的欢乐会做了开场白,台下有近百位的小朋友也回以热烈的声音。这样一个热闹的场面,将平常哭丧着脸的小朋友带入一个欢乐的世界。
这场欢乐会是在医院旁边的广场举行,受邀的对象是因为住院而无法回家过节的小朋友。
这些小朋友大都由家长陪同参加,除了少部分外,大都是坐着轮椅,其中有人吊着点滴,有的头上
着纱布,有的大腿还上石膏,每一位小朋友都有不同的病因,但来到这儿就都一样了,大伙兴奋地吃着医院准备的点心和饮料,手上拿着五彩气球,嘴里哼着大会所播放的轻快歌曲。
不过,还是有人异乎寻常。
“我不想参加!”
十一岁的王采婷坐在轮椅上,一脸的不高兴。
“小婷,自从你住院以来,每天都闷闷不乐,今天难得有这么热闹的场合,和大家一起同乐有什么不好?”小采婷的母亲双手推着轮椅,边走边说。
“我的脚这个样子有什么好参加。”小采婷垂着头,双手紧握,眼眶有点
。
“你的脚只是因为大腿骨折,开刀后需要一段时间才能走路,并没有什么严重
,你何必这个样子?”母亲继续劝她。
“就因为不能走路,所以我不想参加。”
半个月前的一次小车祸,医生说小采婷的右腿受伤必须开刀,因此住进了医院,直到现在。
“你看看前面那些小朋友,他们玩得多快乐,有说有笑的,他们的伤比你轻吗?没有,对不对?但是他们也都参加了,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母亲把轮椅停在一处草坪上。
“可是医院并没有规定每个住院的小朋友都得参加啊!”她嘟着嘴说。
“没错,有些小朋友的病情较严重,就算他们想来,医生还不同意他们来呢。但是妈瞧你每天待在病房里一点也不快乐,刚好今天又是儿童节,才想要你参加这个活动,让你高兴高兴。”
她垂眼不语,眼帘上明显的一排长睫
卷起,就像洋娃娃一般。
“别再不高兴了。”母亲顿了会儿才说:“你待在这儿好好玩,妈妈去买点东西,一会儿就回来,有事就找这儿的义工帮忙,好吗?”
她点点头,不过仍是一脸不高兴。
母亲离开后,她一个人看着前方的舞台,舞台上有人正载歌载舞,带动会场热闹的气氛,但是她却一点也不快乐。
自从出了车祸,母亲就跟学校请假,她到现在有半个月没上学了。上星期同学们来看她,她应该高兴的,但是有几个臭男生偏偏笑她,说她出院后,可能要跛着脚上学,让她连哭了好几天。
如果她的脚真的好不了,那她该怎么办?
就在她哭丧着脸的时候,身后有人喊道:“小朋友,要看表演请往前面靠,这里是走道请不要挡路。”
小采婷回头一望,紧张地想移动轮椅,但是平常都有母亲帮忙,现下她有些惊慌失措,慌乱中两手使劲推着,也许是绊到石子,一个不小心竟连人带椅翻了过去。
霎时她眼前一阵天旋地转,耳朵里听见的是众人的惊叫声。
那是什么感觉呢?
惊慌加上无助。
真的就是这种感觉,顿时袭上她心头。
而就在她最无助的时候,他出现了。
“别怕,我来帮你。”
他很高,两手握住轮椅的把手,一下子就把她和轮椅给搬扶过来。
他看着她
息的样子,知道她心底的惊惧还未平复,于是他赶紧自我介绍:
“小朋友,我是博爱医院的义工,也是T大的学生,你别害怕,有什么困难我们会协助你的。”他身上穿了一件写有义工字样的背心,上头别着一个名牌,写着——钟呈宇。
她怔怔地看着他,方才的惊恐已远远抛在脑后。
“受伤了吗?要不要送你回医院去?”他在轮椅前蹲下来,很有耐心地问,并且还帮她弄掉因方才跌倒而沾上手臂的沙土和枯叶。
小采婷摇摇头,不过明亮的双眸还是盯着他,尤其是见到他细心地帮她手臂弄干净,她更发觉这位大哥哥与别人不一样。
钟呈宇看了看左右,见她独自一人,于是说道:“既然你不想回医院,那大哥哥陪你到处看看。”说完,他主动推着轮椅往人群走去。
走没几步,她忽然大叫:“我不想去,你别推了!”
“你怎么了?小朋友。”他停下来,走到她面前问道。
“这里吵死了,我根本就不想来!”也许是年纪小,她有些任
地说。
“原来你喜爱安静。”钟呈宇笑了笑,说:“那大哥哥陪你回病房去,我有很多书,可以借你看。”霎时,她收起生气的脸孔,抬眼看着对方。
为什么他都不生气,尽管她再怎么大吼大叫,他总是很有耐心且满脸笑容的对待她,这点令她非常好奇。
“你的书真的要借给我看?”她眨着长长的睫
,更突显明亮的大眼。
“大哥哥不会骗你的。”他又展
了一个亲切的微笑。“告诉大哥哥,你的病房是几号?”
看了他的笑脸,她也
出了淡淡的笑意。几天来的忧闷心情一扫而空,顿时心情也跟着好转。于是她小小声地说:“我住三○二!”
“好,大哥哥现在就送你回病房去。”
他推着轮椅,两人边走边聊,言谈间笑声不断,尤其是小采婷,自从车祸后就没这么笑过了。
两人第一次的
集,便在这么意外的情况下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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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
的医院长廊上,走来两位年轻的义工学生。
两人全是T大的学生,其中叫陈明谚的首先说道:
“呈宇,咱们义工社在博爱医院的服务也快结束了,听说下个星期就要转往别的医院了。”
钟呈宇手中拿着一叠书籍,温文一笑。
“时间过得真快,看来我们得跟病房里的小朋友道别了。”
“说的也是,那些小朋友
喜爱我们的。”
两人继续朝三楼的儿童病房走去。
“当然,有你这位耍宝大王在场,小朋友个个都开心得很。”对于这位好同学,钟呈宇直表赞赏。“谢谢你的夸奖。”陈明谚还是有些
气。“不过,住在三○二那个小女孩就很特别,她的注意力完全在你身上,在她眼中我就像个电线杆一样。”
“你是说王采婷?”
“就是她。”陈明谚又说:“每次我们送书到每间病房去,她是每次必借,而且还要求你留下来陪她,你不觉得她很特别,尤其是对你!”
“别胡说了,她年纪小,生病了总是依赖
比较重,更何况她喜爱安静,借书来看也是很正常的,你别把人家小朋友说得好像很奇怪似的。”
“你真的不觉得?那大概是我多心了。”
“你忘了啊,协助照顾病患,是我们义工的服务宗旨。”钟呈宇指正同学不正常的想法。
“是啊,我怎么都忘了。”陈明谚摸着头,有些傻气地笑了。
来到三○一病房,两人朝里头看了下,里面空无一人。
“那个爱哭的小男孩大概出院了。”陈明谚说道:“往下一间吧!”
走了几步,来到小采婷的病房外,便听见她正在发脾气的叫声:
“我不要做复健!反正我的脚是好不了了!”
“小婷,乖,听妈妈的话。你的脚就是需要复健,你不做,脚就更难痊愈!”母亲在一旁苦口婆心地劝导。
“做了就一定会好吗?”她大声地问。
“医生说…至少…至少会…”母亲说得有些
吐吐。
“我知道你骗我!”
“王伯母没有骗你。”钟呈字走进来,对着小采婷说:“只要你肯配合医生的指示,你的脚一定会好的。”
“钟同学,见到你真好。”王母看见钟呈宇到来,她就安心多了,因为每回他的劝说总比她有效一百倍。“你们聊聊,我先到外头去。”
“伯母慢走。”他有礼地说。
“钟哥哥,你说的是真的吗?”小采婷稍稍收起方才激动的情绪。
“真的。”他坐在病
边,很笃定地说。
她终于安静下来,静静地听他说。
“可是你的脾气可得改一改。”钟呈宇又说。
“没错!”陈明谚也附和:“瞧你刚才发那么大脾气,我看以后没人敢娶你了。”
“没人娶就没人娶,反正我的脚这个样子,以后根本就不会有人喜爱我。”说着说着,她的眼泪随即落下来。
也许是小孩子,随便一句吓唬的话,她便难过的掉眼泪了。
“谁说没人喜爱,钟哥哥就很喜爱你。”他递上一张面纸,搂着她的肩,安慰地说:“只要你照着医生叔叔的话去做,听妈妈的话,顺便把脾气改一改,长大后,钟哥哥就娶你好不好?”
对钟呈字来说,或许这只是一句安慰话,并不把它当一回事,但对小采婷来说,她却是很认真地听进去了。
自从认识了钟哥哥,她最期待每个星期六和星期
的到来,因为钟哥哥会带好多书过来陪她,甚至会推着轮椅带她到树荫下说故事给她听。
而她最爱看他说话和笑的样子,那是一种很亲切的感觉,令她不自觉的想和他亲近。
听了他的话,她马上睁大眼眸看他,尤其是她那对长长的眼睫
,眨呀眨的,更证明她认真的程度。“好,我改。”
“你要娶她?你有没有说错!”陈明谚拉着好友,在他耳边细声轻道:“她还是小孩子耶,怎么看都和你不配。”
“你真是傻,这种事用膝盖想也知道,我这么说只是安慰她,无非是希望她的脚能早一点复原。”
“可是你看她那认真的样子,到时候她要你娶她的时候,你可别不承认啊!”陈明谚有些担心地说。
“不会的,她现在还小,那些事她根本不懂。”他笑了笑,走回
边。
见好友不理他,陈明谚在心里暗自嘀咕:
不懂?现在的小女生个个都早
得很,十一岁的小女孩会不懂,他才不信哩!
“钟哥哥要告诉你一件事。”坐在小采婷身旁,钟呈宇说。
“什么事?”她说。
“我们学校的义工社在博爱医院的服务时间就到这个星期为止,下个星期我和陈哥哥就不会来了,所以钟哥哥没有陪在你身边的时候,你要好好遵守刚才答应我的事,好不好?”
“下个礼拜你不来了!”她的心蓦地沉了下来。
他点点头。
“那我就再也见不到你了。”她垂下眼,用着低低的语调问。
“你放心,等学校的功课告一段落时,我会
空来看你的。”他又给了她一点希望。
“真的?”瞬间,她的眉眼之间又盈满笑意。
“真的。”他看了下手表,接着说:“时间不早了,我和陈哥哥还得到别的病房去,你多多保重,钟哥哥祝你早
康复。”
“等一下。”小采婷叫住他,迟疑地说:“我…我可不可以…跟钟哥哥要一样东西当作纪念。”
他回过头来,笑问:“你想要什么,你说。”
她指着别在他背心上,用
克力做成的名牌。“这个名牌可不可以送我?”
“这个上面只有我的名字,没什么特别,你要这个?”他很好奇,她要这个做什么?
“留作纪念嘛,只要看到它就会想起钟哥哥,这样多好。”她说。
“好吧,既然你喜爱就送给你。”他随即从背心上取下来。
她接过来,小心拿着。“谢谢。”
“不客气。”他说。
“呈宇,再不走就太晚了。”陈明谚在门边催促着。
看了小采婷一眼,钟呈宇淡淡一笑:“采婷,我们走了。”
她看着他离开,看着他消失在房门外,心中有些许的失落,但看了下握在手中的名牌,仿佛她又抓住了什么…
他的一切,她舍不得忘记,她要永远记得。
他叫钟呈宇,这一年他大一,是T大的学生。
还有,他说过,他要娶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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