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小穗,你要不要回去休息一下?”
靳穗摇了摇头,忧仲的眼光不离病
上那张没啥血
的伤脸“阿汉哥,你先回去休息吧,我一个人留下来就可以了。”
“也好,晚一点我会过来换你回家休息。”石德汉体恤地说。
“没关系,我还可以…”
“不行,你自己看起来像是也随时会昏过去,若真由得你撑上一天一夜,别说你的体力会吃不消,等阿朗又活蹦
跳时他也铁定不会放过我的。”
“可是,我想多陪陪他。”
“你已经陪了他一整天啦,唉,别担心,电脑断层都扫瞄过了,阿朗的脑袋瓜里没有明显的内出血,只要观察个几天就又可以生龙活虎地到处嚣张了。”
“真的没问题吗?他都时睡时醒耶。”阿朗醒著的时候还好,但只要他一闭上眼睡去,她就不由自主的开始憋著气了。
“脑震
的迹象不就是这样,看着好了,再躺个一、两天,阿朗铁定就吵著要出院了。”
“真的?”
“我发誓、我保证,这下子你可以安心了吧?”
“嗯。”靳穗
畔不自
地泛起一丝苦笑“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阿朗受了伤,心情就是很难放松下来,呵,大概是因为总是见他精神奕奕,这会儿冷不防的瞧见他成了脸色灰败的病人,一颗心硬就是悬挂著。”
“有什么好奇怪的,你们都快是夫
了,为彼此牵肠挂肚是很自然的事嘛。”
石德汉漾著温暖的眼,会意地朝她眨了眨“阿朗知道你这么紧张他,八成会高兴得连自己姓什么都忘喽。”
“他会吗?”她知道阿朗对自己真的很好,可是他老是那么的
枝大叶,要感受到他那
率中偶见的细腻温柔…唉,很费劲哩。
“当然,你可以不相信他,可是你一定要相信我,我不会骗你的。”他眼角机敏地瞄到了
上病人的动静“唷,你甘愿睁开眼了?”
“小穗?”
“真有你的,只要稍微醒过来,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老婆。”
“要不然想你呀。”石德朗虚虚弱弱地瞪了他一眼,便眼尖的瞟到了连昏
也念念不忘的心上人“小穗,你怎么还在这里?回去休息了没?”
“我…”
“你以为你躺在医院,人家放得下心回去呀。”
“我很好,小穗,你乖乖地回去睡个觉。”靳穗苍白憔悴的模样教他心疼极了,口气也是软的“阿汉,你送她回去呀。”
“我很愿意,可是人家不肯走呀,我有什么办法。”
“你别怪阿汉哥,我只是…想陪陪你。”坦白地向他招出自己的心思实在是颇令人脸红,而她也真的红了脸。
“看,你自己亲耳听到了,可不是我不想护送未来的小嫂子回家休息噢。”
呵呵呵!她的话教石德朗的心情完全浮上了
晴天。
“唉,你的脸色那么差,该回家睡上一觉的。”高兴她寸步不离的陪伴,却又不舍她因此而过于疲倦,他顿觉两难。
“好啦,我先回去了。”聪明人就该懂得什么叫做识时务者为俊杰,而他向来就是个最识时务的聪明人“既然你醒了,小穗也想再多陪陪你,那我干脆晚点再来接手。”
“阿汉哥,你晚上不必赶过…”
“你给我早点儿过来。”温柔的视线一离开靳穗的脸庞,马上就变得凶凶恶恶“现在治安那么差,你教小穗三更半夜一个人搭计程车回家?!”
“是,遵命。”嗟,在已然生病了的社会,阿朗只满心挂念著小穗三更半夜出门危脸,难道阿朗以为他就不危险吗?真是的,一点兄弟情分都没有。况且阿朗也太夸张了吧,何时才晚上七、八点已经叫三更半夜?!
“阿汉哥,我想…”
“小穗,你还是别想了,恐怕今天晚上你是不会如愿喽,就算我不过来陪他,你忘了还有我妈的存在?”
“噢。”心里叹著气,她倒真的忘了石妈妈曾说过傍晚会过来一趟。
“别满脸遗憾了,又不是错过了今天晚上,你们就再也没机会单独相处。”促狭地朝她挤眉弄眼,迫出了她满脸通红,不待石德朗出声英雄救美,他忙不迭地站起身往外走“别攻击我,我这就走。”
“知道还不快滚。”
“抱歉,恕难从命,因为依我的体型要滚实在是颇为困难。小穗,他就交给你照顾了,如果晚上他舍不得你离开,就请护士灌他吃安眠药,知道吗?”
不知该笑还是该恼,靳穗只能对他的背影干瞪眼,只知道,阿汉哥很绅士,从不知道他也善于揶揄别人。
“碍眼的家伙。”他对著轻轻阖上的房门嘟嘟嚷嚷,下一秒便不自觉打了个大哈欠“待会儿我如果又睡著了,你给我乖乖的闭上眼睛眯个觉,知道吗?”他命令的口气除了关心,还带著浓浓的困倦。
“嗯。”低俯著脸,她凝望着不知何时又被他握进掌中的手,再抬眼时石德朗真的又沉沉睡去了。
“为什么?”无声轻喃,她问著沉眠的他,也问著满心充斥著不解与疑惑的自己“为什么执意要亲自守著你?”
一直以来,她的眼光总是跟著阿汉哥打转,钦慕他似乎是那么自然的一件事,
可曾几何时,她的眼光竟悄悄地移了方向?视线的焦点在不知不觉中已偏向了中途进场的阿朗。
难道,女人心果真善变?!而在她心中,阿朗的重要
已逐渐超过了阿汉哥许多?
“阿朗真的很在乎你!”
“噢。”听了靳姬突如其来的感叹,靳穗不由自主地将视线循向在一旁跟靳本正及许正扬闲聊的石德朗“大姊,你从那一点看出来?”
爸爸跟许大哥他们是来送行的,待会儿她跟阿朗就要搭机前往
月之行的第一站——巴黎。
“哪,就拿你们拍婚纱照那次来说好了,他都已经受了伤,还拚老命的赶过去,只为了担心你一个人在那儿等太久,别的女孩在毕业典礼当天,顶多是收到一大束花,噢,还有烛光晚餐,或许再加上一枚找不太到钻石的戒指,这已经很不得了,而小姐你呢,一大束漂亮到几近嚣张的花,浪漫的会让人
口水的烛光晚餐,还有一条跟你那颗订婚钻戒成套的钻石项链,再加上根本不需要你费心的惟美婚礼,说说看这叫不叫做有心?”
“他的确是有心,我收到花跟项链时心里的确也颇为惊诧。”坦白说,毕业典礼那一天,她连能不能收到阿朗送她花束都还在心里打了一箩筐的问号哩,给果他竟接二连三的送了她好几项意外的礼物!
八成是阿汉哥耳提面命的成效吧,要不然,依阿朗那
线条的
子,花束?烛光晚餐?哈,慢慢等吧,更遑论是那条钻石项链。
“看,连你都觉得惊诧了,更别提是我们了。”
石德朗不是小气鬼,对朋友有义气又慷慨,这是众所皆知的事实,没人会反驳这一点,但二愣子的他连最讨女人
心的伎俩都使得出来,就不得不让人对他刮目相看了。
“话是没错,可是大姊,你也别开始将完美的男人形象跟阿朗画上等号,我看那几招铁定是别人教他的。”
“就算是别人出的点子,那也得他受教才行呀,对不对?”花是花他的钱,又不是别人的钱哪。靳姬在心里想着。
“我知道他对我很好呀。”只是他突然学起别的男人送这送那的,让她有些受宠若惊。
“怎么,你不太满意?”
“呃?你怎么会这么说呢?”她迟疑地问。
如果呈上一大堆价值不菲的礼物代表阿朗对她的重视,那他确实是很重视她,她真的也很感动。可是,是她不知足吗?扪心自问,或许他的温柔陪伴能再多一些些,她会更感动。
阿朗,唉,他常常是处于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飞人状态,生意伙伴多、朋友多、杂事也不少,她没有埋怨他的意思,只是…偶尔,她会让一种叫空虚的感觉给占据了心境。
“你看起来…有一点点的…”
“什么?一点点的什么?对他不满意?”
“也不是这样说啦,只是…”歪著脑袋,靳姬绞尽脑汁想找句形容词,但唷了啧,她还是放弃了“唉,我也不知该怎么形容我的感觉,但总觉得你脸上的幸福洋溢还缺了点什么似的。”
“大姊,你太
感了啦。”扯动
畔,靳穗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笑容。
虽然仍未踏上红地毯的另一端,但订婚对大姊来说助益颇多,至少增长了她的观察力,要在以往,大姊绝不会察觉到她若有似无的空虚。
连她也都是偶尔才会发作那么一下呢。
“说的也是,阿朗都对你那么好了,你还有什么好嫌的呢?”虽仍有些疑惑未解,但向来单纯的
子让小妹的三言两语便抹净了心里的猜疑“喂,小穗,你有没有怀疑,或许阿朗曾被某个不干净的东西附身?”
“为什么你会这么想?”
“阿朗不是一向很大而化之、很率
、很木头?”见靳穗赞同地点点头,她才又继续说“你不觉得自从你们订婚后,他爱得很奉承了?”
“哦?”奉承,靳穗很想笑,依阿朗稍嫌自大又大男人的个性,大姊竟敢在他身上加上这种形容词?呵,也真有她的。
“对呀,你自己摸著良心想想嘛,你希望他在红地毯的另一端等你,即使他不是教徒,他也点头答应。而且还洒了大把的钞票,极尽风光地将你娶进石家,你一直希望
月能去荷兰、瑞士那几个你想去的国家,你还没毕业呢,他就已经瞄著你进行,存心给你一个大惊喜,啧,这岂是在我们眼中一直是个不解风情的鲁男子所会做的事?”虽说孺子可教也,但阿朗也未免受教得太令人钦佩了。
“嗯,他的有心的确让我感到惊喜。”如幻似真的无缺婚礼美极了,一如她自懂事后便在梦中筑建的玻璃世界,美丽透明却仿佛遥不可及,而他替她完成了她从小的梦想。
一个从不知温柔与浪漫的大男人,为了她,他一点一滴地开始学习温柔,虽然学习的速度还有待商榷,但他的努力她感受得到。
“他能这么努力的挖空心思来讨你
心,一个大男人竟做到这地步,也真的嫌不得了。”心中感叹,靳姬眼眶又红了。
老天爷对她们姊妹相当疼宠呵,虽然在感情路上都曾遇上纷
的坎坷困境,但终了却加倍地给予了她们甜滋滋的爱情。
“我知道。”
“知道就好,往后你可别动不动就多愁善感,一颗小脑袋瓜尽在那里想东想西的烦些没营养的事。”
“我哪有?”
“你自己心里有数,我才不跟你辩呢。”忽地,她瞄向靳穗身后“呀,阿朗来抢你了。”
“小穗,我们该进去了。”人未到,石德朗
朗的声音就传进她耳里。
“噢,就来了。”她咽下心中莫名的感伤,眨了眨
濡的泪眼,给了也已然泪雾袭眼的靳姬一个恬静的微笑“大姊,我走喽。”
“一路顺风!”
“谢谢。”
领受著姊姊的视福,她旋过身一步一步
向那一脸疼宠,伸长双臂等著她的男人。
从今以后,她未来的人生就掌握在那双大手的手中了!
“我们回来了。”一手拎著几个重重的提袋,另一手扛著体积庞大的手提箱,觑著大门竟是虚掩的,懒得按门铃或是敲门,石德朗一扬脚门就开了“怎么,台湾的治安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来著?”
“阿朗!”靳穗在他身后干瞪眼,没耐
的家伙,万一将门给踢坏了又得浪费钱去买扇新的。
“谁教你不走快一点。”他仍没半点悔意。
“有点耐心行吗?”不满地咕哝著,因为实在是累极了,她只睨了他一眼,忽地叹了声“难怪石伯伯老嘀咕你们家的大门毁坏率太高了。”
“还叫石伯伯呀?该改口了,待会儿让老爸听到又会被糗了。”
呵呵,她真的忘了该改口叫——爸爸了。
“我…一时忘了嘛。”
“少来了,你那颗脑袋瓜几时管用过?”
“唷,我还以为是谁那么大胆,光天化
之下竟敢闯进咱们家来喳呼呢,原来是度
月度到乐不思蜀的小俩口呀,你们总算是甘愿回来了!”石德汉的脑袋自偌大的客厅角落的一扇门后冒了出来。
“什么意思?怎么你自己一个人在家?老爸他们呢?”放下手中的负担,他忽地瞪了弟弟一眼“你也太扯了,怎么连大门都不关?”
“铁定是老爸他出门时疏忽了,没将门给关好,他们去麦阿姨家泡茶聊天。好玩吗?我还以为你们又打算再延个几天才回来呢。”原本只预定玩两个星期,怎料得到玩上瘾了的他们足足玩了一个月才倦鸟知返,真是有够惬意的。
“有人是很想啦。”眼角勾了面
赧然的老婆,石德朗笑得开怀“差点我就被放牛吃草了。”
“
说,我不是始终都紧跟在你这头牛的身边吗?”横了他一眼,靳穗嘟著嘴,望向小叔的表情却满是甜蜜“阿汉哥,这是送给你的礼物。”她自被石德朗搁在墙角的袋中拿出了个颇有份量且包装精美的大盒子。
“不错嘛,我也有礼物。”
“石伯…呃…爸爸跟妈妈也有。”
“唷,你这回总算是记得改口了。”
“就跟你说刚刚是一时忘了嘛。”斜睨了他一眼,她将手中的礼物递给小叔,
“阿汉哥,希望你喜爱。”
“里头是什么?”
眼中浮起一丝好奇,她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那,阿朗自个儿偷偷摸摸瞒著我买的,问他他也不肯说。”
“礼物是阿朗挑的,”刹那间,石德汉不大确定自己要不要收下这个礼物。
“嗯,我想,你应该会喜爱,毕竟你们是兄弟,彼此的喜好应该都
了解才是。”
“小嫂子,你也未免太瞧得起我们兄弟之间的了解了。”阿朗还会送什么好礼物给他?嗟,说不定里头是颗血淋淋的猪脑袋哩。
“怎么会呢?”
“对呀,你怎么可以用那种怀疑的眼神看自己的亲哥哥呢?喂,那东西可是我想了一个晚上的成果耶,你就笑纳吧。”石德朗给了他一个微笑——相当不怀好意地诡异笑容。
“呵呵,笑纳?”这下子,石德汉更不想收这个远道而来的礼物了“能不能先给个提示?”
“好呀,这有什么问题呢。”大大方方地一摆手,他一手搭上靳穗的肩膀,一手搔起下领“听好,这东西绝对是你朝思暮想也要弄上手的东西,了解了吧,千万别跟我们客气呀,收下吧。”
他想要的东西可多著呢,可是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阿朗脸上令人
骨悚然的微笑。
“我朝思暮想的东西?”石德汉眯起了眼瞧着他。
“是呀。”忽地拢起了眉头,石德朗也学他眯起了眼“唉,完了,不知道你喜不喜爱这一款哩!”
提示一,他朝思暮想的东西;提示二,这东西还有款式;提示三,也是最让人怀疑的,是阿朗脸上的笑意,这些提示林林总总的简直就代表著…礼物铁定很烫手。
喝!这么说来,他——绝对——绝对——绝对不能收!
心中猛地燃起了这份彻头彻脑的体认,迅速地将礼物
回石德朗手中,石德汉一脸坚决“我想,你们夫
俩的心意我收了,这礼物…嘿嘿嘿,你们自己拿回去享用吧。”
不是他思想
恶,也不是他想像力太过变态,但谁知道向来都将兄弟情摆在墙角的阿朗会想出什么鬼点子来整他,算了,宁愿心疼万分地少收一份礼物,也胜过收到一些教人惊悚的恶心玩意儿。
“阿汉哥,你不要这礼物?”靳穗有些傻眼。
“对呀,你真不要?”明明就是一脸怪异的窃笑,石德朗硬还是挤出些遗憾。
“敬谢不敏,里头的玩意儿你自己笑纳吧。”
依他
略的研判,里头的东西八成是趣情商品之类的东西,最有可能的说不定就是花样繁多的保险套,哼哼,他哪敢接受这份礼物呀,若一个不小心引得自己
心盎然,那他快乐悠哉的单身汉生活岂不是岌岌可危了!
“你确定不要?”
“少在那里
惑我了,说不要就不要。”鼻半翘,石德汉很有骨气地重申拒绝。
“好吧。”故意重重地叹了声,石德朗快乐地摇晃著重回怀抱的礼物“既然你不想要,我就只好自己留著欣赏了。”
“欣赏”捕捉到他句耐人寻味的话,石德汉重新打量那引人疑责的礼物来了。
虽然有些趣情商品除了实用
外,也的确是兼具观赏
,可是,想想那么一大盒的保险套…如果,里头真的是保险套的话…嗤,阿朗不会真那么变态吧?
而且如果里头真是保险套,依那盒子的体积研判,他这辈子恐怕不必再花钱买那玩意儿了!
琢磨了几秒,石德汉反倒有些犹豫了。
“阿朗,你究竟买什么东西送阿汉哥?”忍不住,靳穗代两人提出疑问。
戏看到这,总觉得阿朗像是猫儿逗弄小老鼠般,满肚子恶作剧的坏水?
他耸了耸肩“没什么呀,只不过是一辆限量发售的十八世纪古董马车的模型,我请德国的朋友帮我弄到手的。”嘿嘿嘿,计谋成功,就知道阿汉这家伙疑心病重,只不过是笑得奇怪了些,就将他给唬得一愣一愣的
“我一直想要的那辆古董马车?!”倏地瞪大了眼,石德汉一蹬向前想来个出其不意的拦截。
“嘿,小人,你想做什么?”身手矫健的石德朗一个闪身,利落地偏过了他的袭击。
“拿回我的礼物呀。”
“什么你的礼物?哪有?”
“阿朗,这是阿汉哥的东西。”
“刚刚大家都听得一清二楚喽,他自己亲口说不要的,大丈夫一言九鼎,既然放弃,就不能再反悔了。”特意费工番心思购来,本就是要送给阿汉的,但谁教阿汉常讥他是头好壮壮、没啥脑子的大莽牛,不乘机耍耍阿汉怎么对得起自己呢?
瞧,眼下这家伙不就被他摆了一道!
“谁教你故意诓他,你不觉得这样子胜之不武?”不由分说地将盒子自他手中强抢过来,瞧他一脸的委屈与得意并陈,靳穗又好气又好笑地叹起气来“难怪你那天在饭店里神秘地抱著电话不放,原来就是联络这件事。”
“对呀,你才知道我有多尽心尽力啦,但人家又不领情,我只好…”“不准。”睨了他一眼,靳穗面
歉意的将礼物重新双手奉还给石德汉“哪,阿汉哥,这是你的礼物。”
“亲爱的小穗,请接受我打从心底的感激。唉,有哥哥又如何呢,还是小嫂子对我最好,噢。”石德汉得意洋洋且毫不客气地将礼物纳入自个儿的势力范围。
“这…这是阿朗买来送你的,我…我又没出到什么力…”
“小穗,你就别那么谦虚了,不是你,阿朗才不会那么简单就将东西还我。”
听著他的促狭,靳穗不
逸出几声轻笑。这倒也是,阿朗铁定会再刁他好一会儿才肯甘心将东西还他。
可蓦然无语杵在旁的石德朗倒真是满心不舒服起来了,扪心自问,究竟何时他那向来朗拓的心态变窄了呢,他不想这么没风度的,只是…小穗执意要将礼物还给阿汉的举止…他颇不是滋味的打喉咙中轻声咕哝,愉悦的神情逐渐沉凝。
耳里听著阿汉温柔如风的嘲弄口吻,小穗闻言后下意识回眸嗔睨的娇羞模样…
两人间的融洽感情教人一目了然,起码在他眼中就是这么感觉著。蓦然心中醋意陡然掀起了汹涌的波涛,不悦的轻愤逐渐蒙蔽住理智习善,石德朗
口又冒起了浓浓的猜忌。
难道小穗对阿汉的感情真那么永无止境?不管他对她付出多少,一见到阿汉全都化为零?难道他终是休想夺回她的心?!
沉冷著脸,他不发一言的移开身,往自个儿房间走去
“咦”望着突然静默离去的丈夫,怔了半秒,靳德开口唉住了他“阿朗,你要上楼洗澡?”
他仍沉默地迳自离去。
“阿朗?”歉然的给了石德明个微笑,她纳闷地跟著他身后走回房间,疑惑地端详著他无端紧绷的背影,忽然觉得他的背似乎在冒著火气哩“阿朗,你现在就要洗了吗?”轻声询问,她已经自动自发地走向墙角那个放置著内衣
的五斗柜。
石德朗犹是不发一言。
“要不要我替你放洗澡水?”
“烦死人了,我累了,想明天再洗不行吗?”
“可是…”被他这顿莫名的脾气发得有些不知所措,她傻愣愣地杵在
前,帮他准备好的内衣
捧在她手上。怎么了?阿朗好瑞端的在发什么脾气?
他忿忿的旋过身,正想再吼个几句就见到那张无措的茫然脸庞“妈的!”一把抢过她手中的衣物,他掉头就往盥洗室走。
气?还气个什么劲呀,一见到她那委屈的神情,他就连
都放不出来了。
阿朗是在生她的气!虽然他没有说出口,但靳穗就是这么觉得,是非常确定他的怒火是针对她。可是为什么?刚刚不是还聊得好好的?怎么一眨眼他就看她不顺眼了?她是哪里做错了,或是说错了什么话?
脑海中的疑惑无人能解,她怔忡地跌坐
畔,满心全是傍徨无依的愕然。
幸福满满的
月就这么结束了?
净水洗去了石德朗一身的汗秽,却没能冲净他沉郁的坏心情,只穿了条内
,
一打开浴室的门,静坐在
沿的身影让他顿了顿,微一犹豫他跨出浴室。
“你要睡了?”
若有似无地轻哼一声,石德朗没有瞧向她迳自爬上了
铺侧卧,宽阔的背身向著身旁的空间。
酸涩的难过来得又快又猛,紧咬著牙
靳穗用力地连
了几口口水,抑住含著
畔的质问。问?能问些什么?阿朗无声地将自己与她画上了一道防线,就在今晚,
她又能怎么样?将他踢下
,大声质问他究竟出了什么事?!
站起身,她静静地走进浴室,轻轻地关上门,全身虚软地坐在马桶盖上。
是她的命?她的过错?结婚届满一个月,她就得开始品尝冷战的滋味了?
石德朗并没有一爬上
就累得睡著了,起码一开始他也真的是辗转难眠,他知道小穗应该是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迁怒给吓到了,甚至于觉得倍受委屈,要不她不会在浴室里待上这么久的一段时间,静悄悄地没出半点声音。
沟通、道歉、软言细语…说些什么都好,他应该哄哄她的,但赌著一口渗了浓醋的闷气,他硬就是不肯张著大眼等她自浴室出来。
满肚子的醋意未退,此时此刻要他说出半句能将她哄得开心的甜言
语,他实在是做不到,只能以背相向,暗自闷著不
的郁气,咒骂全天下的生物,除了小穗。破天荒地撑了两、三个小时,感受到她在身后躺平的细微动静后,他总算是
蒙蒙地陷入了不安的浅眠。
自新婚之夜起,他第一次没将靳穗拥进怀中同眠。
心里搁著事,他睡得相当不稳,翻来覆去仍觉得全身不舒坦,自浅眠中睡了一遭,朦朦胧胧却隐约有几声细琐哀伤的
泣声传来,忽地他脑门一僵。
小穗竟暗自啜泣?!
口猛地一紧,不舍、心疼又自责的疾翻过身,石德朗用力的将她蜷缩成一团的身子揽进怀里。
“别哭。”
“我…我没有。”
“还想骗人?小心说谎话鼻子是会变长的。”他情不自
地在她
上落下一吻。“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发你脾气的。”
“为什么?”
因为,我跌进醋海里去了;因为,我心爱的老婆跟我亲近的弟弟那和睦的一幕让我的心情自顶点降到谷底;因为…“对不起,我觉得很累,大概是时差没能调回来,对不起,我不该将坏脾气发在你身上。”除了迭声对不起,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他在说谎,他在敷衍她,他在口是心非,他在企图粉饰太平,她很清楚惹他不悦的原因绝非他所说的这几项,可是她接受了他的理由。
若想讲,阿朗早就将心事飘出来了;若他不想讲,即便是软硬兼施的
供也徒然是浪费精力罢了。
“小穗…我…对不起。”
“没关系,大家都累了。”低落的心情并未因他的贴近而消退,她紧咬下
泪水仍悄声滑落。
淡淡的不安感不知打何处而来,她所感受到、所恐惧的是,它们的来势汹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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