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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星辰(下)
 方展宏刚刚在对面坐下,就看见了邹晓洁的泪水,不一呆,随即打了个哈哈笑了起来,伸手在她面前挥了挥道:“大姐,你不用这样吧?虽说看起来咱们是点了很多东西吃,但是麦当劳这种地方呢,都是先付钱后拿东西的,所以账已经结过了,你不用担心没钱买单被留在这里洗碗擦地的,用不着害怕的哭啊!”“呵呵…”听了方展宏的话,一直出神的邹晓洁不破泣为笑,不好意思的擦了擦眼睛,嗔道:“谁哭了,是这里面灯光太刺眼了。”

 方展宏笑着把草莓新地推到邹晓洁的面前,道:“来,这是女孩子的专利。”

 邹晓洁甜蜜的笑了笑,拿起冰淇淋小勺来,意味深长的看了方展宏一眼,羞涩的问道:“怎么?你经常请女孩子吃麦当劳吗?”

 “那是!”方展宏眉飞舞的道:“想当年,你方老师年轻的时候,头一回带美女到麦当劳来潇洒,一进门就拍着桌子喊道,服务员,这桌两位,点菜!”

 邹晓洁掩嘴笑道:“那服务员有没有拿着菜单过来,问你要不要试试他们麦当劳新推出的红烧和鱼香茄子?”

 “你唬我了?”方展宏一本正经的道:“不要以为我们火星人就没吃过麦当劳,麦当劳是卖美国快餐的嘛…于是我就对服务员说,给我来两条麦香鱼,不要鱼头鱼尾,顺便把鳞给我刮干净…另外来一个腿堡不要腿,一杯不加可乐的冰!”

 “呵呵呵…”邹晓洁笑得花枝招展,眼睛弯成了一个可爱的月牙儿,一边笑一边问道:“真的假的?你真的是这么说的?”

 方展宏淡淡一笑,心说这个丫头真是实心眼儿,谁都能听出来是个笑话了,也只有她这样的才会当真。

 “当然不是。那是我从网上看来的笑话。”方展宏笑道:“不过我第一次来麦当劳,还真是闹了笑话,我请她吃饭地那个女孩子,跑到柜台问,你们这个麦香鱼是什么鱼做的?柜员告诉她,是北大西洋鳕鱼,我的这个朋友就很认真的说…”

 方展宏的声音低了下来,他转过头望着窗外离的夜,在淡淡回忆的哀伤中想起了那个有着小麦色皮肤,细长手指和美丽大眼睛地渔家女孩,轻声道:“她说,你们要不要其他的鱼,我们家的鱼很好,很新鲜的,你们以后从我们家进货吧…从我们村进货也行,我们的鱼真的很好。真地很好…”“切,盖,我才不信呢!”邹晓洁这次显然取了教训,不肯上当了,笑盈盈的道:“哪有人这么傻的!”

 话刚说完,邹晓洁看见方展宏脸上那略带落寞和神情。立刻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她连忙道:“对不起,我不知道…我…”

 “没什么,”方展宏回过神来。展颜一笑,道:“是傻的。说给谁听,谁也不会信的。”

 说着,方展宏连忙抓起面前地一块汉堡,三下两下扯掉包装,咬了一大口,笑道:“你不是饿了吗?快吃吧!汉堡这东西要是凉了就特别难吃了。”

 方展宏一口气吃了三个汉堡、四个辣翅,还吃了不少的薯条和块。左右开弓、风卷残云。

 邹晓洁一边很秀气的咀嚼着食物,一边微笑地看着方展宏…她喜爱方展宏这种食欲好地男人。她看过一本书上说。从一个男人对待食物的态度可以看出他为人的态度,吃东西特别快特别香的男人,一般心思都比较单纯,就是再坏也有限。

 方展宏把最后一点汉堡包进嘴里,喝了一大口的可乐,足的叹了口气,拆开一个香蕉派,开始美美的享用餐后的甜点。

 邹晓洁刚吃完一个汉堡,刚摆弄着番茄酱和薯条,忽然听见方展宏叹息着幽幽道:“我那个朋友,是个渔村长大的女孩儿。”

 “恩?”邹晓洁一下没反应过来,随即恍然点了点头,笑道:“她拉生意拉到麦当劳来了。”

 “是啊。都是穷闹的!”方展宏摇了摇头道:“我是从小和她一起长大地。这么多年,我都没见过他们一家人吃过一顿好的,也没见她穿过一件漂亮点的新衣服,渔民们顶着风冒着,打回来的鱼,渔头和船头还有那些加工厂,几钱一斤就收走了。积年打渔的人家,餐桌上却只有几条腌得发黑的咸鱼干,就是那种卖不出去的,在一整网好鱼里挑出来的杂鱼或者是打上来的时候就摔断了的小鱼…”

 “…那次放寒假,我和我家里人请她到城里来玩,我请她去吃麦当劳,当她知道两片面包夹着一小块炸鱼居然要卖十块钱时,都快疯了,她想要是她家的鱼都能卖上这十分之一的价钱,那就再也不用受穷了。结果…那次,麦当劳里的人和那个柜员,都拿她当乡巴佬看,笑话她出洋相,一直到那次我送她上车回渔村,她还很惋惜的跟我说,要是他们村的鱼卖给麦当劳,用油炸一下夹在面包里一定比那个什么北大西洋鳕鱼好吃一百倍。”

 邹晓洁黯然。原来,世上还有这么多钱苦人儿,看来并不是自己一个人生来不幸。

 “哦,呵呵,原来,方老师以前住过渔村。”邹晓洁随口忿开了话题。

 方展宏点了点头,道:“我祖父是南下干部,后来由于那次政治动被打倒,成了被改造的对象关了牛棚,我父亲和母亲被下放到外地劳动学习,天各一方。我从小没有父母在身边,被寄养在小霞的家里。小霞的爷爷,是我爷爷战争时代时的兵,我爷爷是他的老首长,他们家其实就是在海边的一个竹木草混着搭的小棚子,平时有一半的时间,都住在船上…”

 “啊…”邹晓洁赧然道:“我还以为象你这样特别有才华的人,一定不是博士地儿子就是教授的孙子。”

 方展宏哈哈一笑,道:“哪儿啊,我就是一个农村孩子。我在渔村长大。从小就跟小霞和其他渔村的孩子一样,泡在水里摸鱼摸虾,那时候最大的理想,就是能喝上一瓶汽水,或者吃一块真正的糖,你看,所以我现在特别喜爱吃甜食喝水…”

 说着,方展宏喝一大口的可乐。咬了口香蕉派,继续说道:“…那时候,乡下根本就没有什么小吃店、食杂店,超市什么的更是不用想。小孩子零食的来源,就是一些动地货郎商贩,一辆大铁架子自行车,后面放一个小煤球炉、一个铁板。一个铁皮桶…那就是我们小孩所有的童年梦想,那些卖零食的小贩,用一个瓷勺敲动着一个空碗,一听到那种叮叮当当的声音,全村的孩子就会象过节一样跑出来,围着摊子快乐的大喊‘豆腐仔’、‘小煎饼’‘糖水荷包蛋’…”

 “现在回想起来,那些零食真是简单而糙。豆腐仔就是北方人说地豆腐脑。但是我们那里的吃法,只是加一勺白糖而已,小煎饼是用米浆和豆芽菜在铁板上摊出来的,撒一点盐而已。味道也没有现在的煎饼好,糖水荷包蛋就是拿白糖水的糖心蛋。那是最贵的,在那么早地时候,要卖到两块钱一碗…”

 “…可是就是这么简单的零食,我们村里的小孩中,大多数还是吃不起。只有我们村里那些开加工厂地老板地孩子,还有些外资企业来这里开公司收鱼的负责人家的孩子,他们才有钱捏着一块两块五块的票子。神气活现的跑到小贩面前,大声的说。给我豆腐仔、我要煎饼、两个糖水荷包蛋…”

 方展宏回忆着,突然苦笑了一下,道:“那时候,我和小霞还有其他穷人家的孩子,也会跟在这些有一人家地孩子后面,围着小贩的车子站成一圈,大声地带着期盼的不停的轻声念叨,豆腐仔、小煎饼、糖水荷包蛋…可是那些小贩根本看也不看我们一眼,由于他feku们都能一眼看出来,哪些孩子是有钱的,哪些孩子是没钱的,我们眼巴巴的看着有钱人家的孩子津津有味的在我们面前吃着,然后着嘴问,好吃吗,好吃吗?等到他们吃完了,小贩也收拾碗勺离开了,我们才恋恋不舍的散去,接着等待小贩们下一次的到来。”

 邹晓洁必然听完方展宏的童年往事,看了看一桌好吃的,突然扑哧一笑,道:“后来你有钱了之后,有没有拿豆腐脑和糖水荷包蛋就煎饼,当饭吃?”

 方展宏笑着摇了摇头,道:“现在倒贴钱请我吃那些东西,我也不会觉得好吃了。人,真是奇怪,我七岁那年,爷爷平反,刚好也到了念小学的年龄,我妈妈就调回城了,把我接去上了小学,然后,我爸爸也调了回来,我家的生活越过越好,小霞十二岁的时候,我和父母商量,资助她上省城的重点初中,她进城的头一天,我真的准备了煎饼和糖水荷包蛋给她当早饭,然后又请她去吃麦当劳…”

 邹晓洁听见方展宏一再亲切的提起小霞这个名字,心里不知怎么的有点发酸,忍不住道:“那她现在呢?”

 方展宏笑道:“刚拿了笑奖学金,到加拿大念书去了,医科,七年硕。”

 邹晓洁欣慰的笑道:“真好。圆满结局。”

 “你看过一个老电影,叫《阿甘正传》吗?”方展宏微笑着朗诵道:“生活,就象一块巧克力。”

 “是的,你不拆开包装纸,不去吃它,就永远不会知道它是什么样子、什么味道的。”邹晓洁低头头,思索着慢慢说道。

 “小霞和我,当年在渔村过着连一碗糖水荷包蛋都吃不起的苦日子的时候,怎么会想得到二十年后,我们一个是电影学硕士,做了人家的老师,一个是医学硕士,甚至能出国留洋,见大世面学大本事…”方展宏慨然道:“生命,如此神奇,如果我们做人,永远沉溺在那些昔日的梦魇和痛苦回忆中,又怎么能看见未来,也对不起那些往日深爱着我们的人们。”

 “老师…”邹晓洁忍不住抬头看着他,在他真诚而睿智的目光中,明白了他说这么多话的用意,她轻声道:“对不起。你和蕾蕾还有大家,为了我做了那么多事,我今天却让你们失望了。”

 “不,并不失望。”方展宏毫不犹豫的道:“我觉得你的反应非常正常。我只是希望你明白,你父母地离去不是你的错,没有任何人应当娱乐他们的去世负责任…甚至于,那些不应该是你的痛苦和心魔和负担,而是你和你的爸爸、妈妈所共有的美好的回忆和财富。”

 邹晓洁怔怔地望着面前这个滔滔不绝的男人,望着他真挚而诚恳的表情,默默的点了点头。

 耿耿银河。星辰满天。

 提着打包袋,走出麦当劳的方展宏和邹晓洁,着扑面而来的夜风,说笑打闹着,嘻嘻哈哈地跑上了最近的一座天桥…他们要到对面马路上去拦的士回北影厂。

 “啊…哈!”方展宏站在天桥上,望着桥下川不息的车河,痛快淋漓的大声喊道。

 邹晓洁站在他的旁边。兴奋的脸红红的,一直手打带着笑意,不过以她的性格。是决不敢跟着方展宏这么在大马路天桥上大喊大叫地。

 “等我一下。”邹晓洁左右张望了一下,突然兴奋地说着,一把接过方展宏手里的打包袋,转身跑去。

 她跑到跪在天桥边上行乞的一个老人面前,那两袋没吃过的汉堡苹果派、薯条全放在老人面前,然后,不等老人千恩万谢的鞠躬叩头,她发出一阵银铃动听的笑声。象只愉悦的小鸟一样张开双臂向方展宏跑了过来。

 方展宏含笑看着这一幕,内心充满了喜悦和感动…认识以来。他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忧郁而内向地女孩,如此的快乐过。

 邹晓洁跑到方展宏面前,见他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不知怎么的,竟有些羞涩的不自在,连忙掩饰的转过身去,倚在天桥栏杆上,望着桥下如星河般闪烁着,一眼望不到头的车灯。

 方展宏却抬着头,望着缀满了满天宝石的蓝色天幕,深深的了口气。他转过身。背靠着栏杆,悠悠的道:“以前在渔村的时候,我经常站在海边,看海上的星空…看星辰起落,真是如梦幻一样的美丽。海边的星空,似乎是特别的明净和高远,让我觉得,这个世界是多么的神奇,多少浩瀚,多么大…相比之下,我生命中那一点点烦恼,一点点痛苦和危厄,又何足道哉?后来我每次遇到点什么挫折,或者有什么不顺心的让我心情不愉快的事,我就会找手打一个空旷的地方看星星,然后跟自己说,没什么大不了的!人生一切的厄运和痛苦,其实就象我小时候想吃豆腐仔和煎饼而不可得一样,只不过是渺小的如同微尘一样不足道的小事,一切都会过去,而生活,将重新开始!”

 听见他这么说,邹晓洁也转过身来,仰头和他一起看着墨蓝色的天空。

 “星星,真美啊!”邹晓洁感叹着轻声道:“谢谢你,方老师!谢谢你跟我说了这么多,谢谢你为我做的这一切。”

 “晓洁,你小时候,有没有看过一个美国动画片,叫《狮子王》。”方展宏微笑着低头问道:“就是,里面有一只很可爱的小猪和一只虫子,很会安慰人的。他们会说一句土著语,意思就是,没什么大不了的,一切都会好起来…”

 “我知道…叫…”邹晓洁仔细的想了想,慢慢的道:“好象叫…啊酷那吗嗒嗒!”

 “对,啊酷那吗嗒嗒!~”方展宏大笑着复述道:“啊酷那吗嗒嗒!”

 说着,方展宏转过身,对着天桥下的车河,大声的喊道:“啊酷那…吗嗒嗒!”

 引来桥下一行人纷纷注目。

 方展宏指着天幕上那些星星,道:“你记得吧?《狮子王》里,老狮子告诉小狮子辛巴,天上的星星是逝去的先人,他们会在天上看顾自己的后代,驱散霾与黑暗,照亮他们前进的道路…晓洁,你看,你的爸爸和妈妈在天上看着你呢,跟她们说说话吧!”

 邹晓洁情不自的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仰面向天上看去…晚风袭来,吹动女孩如水的长发,象舞蹈着的黑色精灵一样,衬托得她侧面的脸部孤线格外优美,泪水顷刻间充盈了她发红的眼眶,籁籁的滚落下来…

 满天亮的星辰,象无数只充满着光辉与慈祥的眼睛,深情而温柔着凝视着我们,那是逝去的人和活着的人,永远的怀念与爱…

 “爸爸!妈妈!爸爸…”泪满面的邹晓洁声嘶力竭的望着天空喊着。

 当这个平时连大声说话都会脸红的女孩对着天空喊出带着哭声的第一句时,方展宏就知道,他亲眼见证了一种新生!  m.nIUdUn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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