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心有千结
一阵寒风吹过,枯木在风中簌簌发抖,这里很荒凉,只有荒坟,
草。
“咕噜噜!”两个血淋淋的头滚到一座荒坟前面,旁边立着一个黑衣人。他,浓眉,大眼,相貌堂堂,却一身奇怪的武士打扮,正是舞者。他跪在坟前,眼中滴下泪水:“爹,我终于做到了!我再也不用做杀手了!”言罢将那头颅埋在坟前,磕了几个响头,决然的转身离去。
“怜棠小姐,有人找你!”丫头来叫她。
“谁呢?”怜棠狐疑,在城中并无
人呢。走到厅中看时,吃了一惊,一个身着深蓝长袍的年轻人正微笑看着她。
“舞者?怎么是你?你的打扮?”怜棠惊讶的打量着他,换了一身打扮,舞者好似换了一个人般,相貌堂堂,俨然大家公子。
“舞者已经死了。我叫伍仲轩。”他淡淡的说。
“你?伍仲轩?”
“舞者是我做忍者时的名字,但是现在我已经不是忍者了,我本名叫做伍仲轩,杭州人氏。”伍仲轩从容说道。
“我想问一下,伍家镖局的总镖头伍胜元是你什么人吗?”杨刺史正好经过客厅,听到他们的谈话。
伍仲轩眼神一凛,答道:“正是家父。”
“真的?”杨刺史言语之间有些激动,他走进厅中,细细打量了伍仲轩一番“果然像。十年前,我也在杭州,同你父亲是好朋友,后来我被调任其他地方,听别人说伍兄保了一趟镖,途中被绿林的高手杀害,家中只留下一个十岁的独子,后来镖局也没落了。真是想不到…”
伍仲轩眼里透出一丝寒意:“是的,这两年来,我从东洋回来,一直在找那两个绿林大盗,终于在前不久被我找到了,我爹在天之灵可以安慰了。”
杨刺史点点头,这个年轻人武功必定不弱,如果能够留在身边就最好了,他对伍仲轩道:“既是故人,我军中现在也缺人,不如你在我府中做事如何?”
伍仲轩微笑:“我来找怜棠正是为了此事。”
怜棠疑惑的望着他,却见他毫不动声
,他到底有何目的?
杨刺史大喜,当即命人给伍仲轩收拾了房间,留在了府中。
怜棠刚从杨霖的房间出来,想起是否应该去看一下伍仲轩,便去厨房弄了一碗甜汤,敲了敲他的房门。
伍仲轩将门打开,见是怜棠,眼中掠过一丝惊喜,忙道:“快进来!”
怜棠拿着甜汤,端给伍仲轩,歉疚的说:“舞…,不是,仲轩,我是来道歉的,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上次,我还出手打你,真的很对不起。”
仲轩微微一笑,说:“我不会放在心上。”说罢将甜汤一饮而尽。
“但是,你这次来刺史府,到底是为了什么?”怜棠直接问他。
“我发过誓,要为爹报仇,我就去做杀手。我杀了很多人,好的、坏的,我报了仇,但是我也厌倦了。我要重振我伍家的声望。我也找到了我要找的人…”仲轩深深地望着怜棠。
怜棠慌忙别开脸,道:“我,我有点事,该去见杨伯父了。”说罢转身离去,看着她急急离去的身影,仲轩眼里掠过一丝失落,他心里对自己说:“我要做到的事,我一定会做到。我要得到的人,也会得到。”
休息了几
,杨霖稍稍好些,便想坐起来“哎呀…”杨霖龇牙咧齿地“背上还是好疼啊。”
“你别起来呀!”怜棠在一旁急道。
“不起来怎么行?西夏那边的情况还不知道怎么样?他们要是再攻来怎么办?”
“伯父让伍仲轩,就是舞者来帮忙了,他武功很好,没事的。”怜棠道。
“伍仲轩?你们怎么都没跟我说呢?”杨霖好奇的说。
怜棠将舞者的身世一一道来,杨霖沉
了一番,道:“此人武功高深,心机深沉,进了我府中不知是福是祸?”
“来,别说话了,喝口
汤补一补。”怜棠将汤勺伸到他的嘴边,杨霖笑道:“我可有福气了,有大美人这样照顾我,呵呵…”怜棠脸上一红,笑道:“这是我应该做的,你为我做了这么多…”
杨夫人和杨刺史在外面看到这一幕,杨夫人笑道:“我说吧,他们是两情相悦的,不如早点替他们
办婚事的好。”
杨刺史捋捋胡子,道:“你还是先去问问两人的意见比较稳妥,要是弄错了岂不是
点鸳鸯谱?”
“什么
点鸳鸯谱?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怜棠没有父亲,你就是她的长辈,他们俩的事情我们做主不就好了?”杨夫人不乐意的说。
“问清楚再说。”杨刺史依然说。
晚上,怜棠正在“明镜斋”整理账目,见杨夫人进来,连忙起身,道了一声安。杨夫人坐下,打量这怜棠,她这两
虽然憔悴了些,依然掩不住她那国
天香,杨夫人对怜棠打心眼里满意,长的漂亮不说,又聪明能干温柔贤惠,这样好的姑娘上哪里去找呢?杨夫人打定主意要娶到这门媳妇。
“怜棠,你在我家也住了好些时
了,就像自家人一样。你父亲去得早,现在无依无靠的,我看着觉得心疼啊。”杨夫人说到这里有些动容。
怜棠也心有触动,想起父亲和舅舅,眼中
出悲戚来。
“所以,我早就想你成为我家的人,这样,我们才能好好照顾你啊。你觉得我们家的霖儿怎么样呢?”杨夫人笑眯眯的问。
“啊?”怜棠吃惊的看着她。
“不要不好意思。我和你伯父都很中意你,要是你愿意嫁到我们杨家,我们一定好好的对待你。”
怜棠思绪有些混乱,便说:“伯母,事情有些突然,能让我想想吗?”
“好,好,没关系,你好好想想,不急。”杨夫人笑了笑出了门去。
怜棠回到房间,辗转难眠,没有父亲,妹妹也不在身边,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她望着窗外,又想起了那个人。
那一次马上初遇,他冷冽如寒冰,但他那寂寞的背影让她心疼,第二次遇到他,他同她一样,有着令人绝望的孤单,第三次见到他,她才知道他是什么人。曾经也许有过心动,也许在听到《八声甘州》时,她还会有一点触动,也许她还会由于他有一点心痛,但是,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她只知道,他是他的仇人,他助纣为劣,帮张太尉害死了舅舅。这个仇,她绝对不能忘记。张家的杀父杀舅之仇,她绝对不会忘记,父亲和舅舅都受人陷害,蒙上不白之冤,只要想到这里,她心里就会滴血。爹爹曾经感叹没有儿子后继香烟,她从小就想让爹爹知道女儿没有一样比儿子差的。所以,作为葛家的长女,她的首要责任就是不惜一切代价,替父亲舅舅报仇血恨,儿子可以做到的,女儿一样可以做到。她在等待,等待一个机会,一个真正可以翻身的机会。
怜棠心里知道,杨霖喜爱的是爱棠。对他,自己也说不清楚,看到他为自己挡了那一刀,她真的很心疼,何况杨伯伯一家又对自己如此厚爱。可是,杨霖对爱棠的那份痴情,又岂是轻易可以化解的?真是头疼。
她披衣起
,走到庭院中。东方已经开始发白,看着初生的太阳,怜棠似乎回到了某天的早晨,也是和另一个人一起,看着这样的朝阳。
身上一暖,一件披风披上了肩头。“天凉了。”一个清朗的声音,是仲轩,怜棠知道,她回头,向他嫣然一笑。伍仲轩看得呆了,粉
的朝霞下,怜棠秀发微散,披着白色的披风,明眸皓齿,面如桃花,她那粲然一笑,真让人如沐春风。
伍仲轩回过神来,不好意思,讪讪的说:“我看你一个人在院中,怕你着凉。”
“我知道。你起这么早干嘛?”怜棠问。
“练功。”仲轩说。
“哦?我可以见识一下吗?”
“当然。”仲轩提起一把长
,道:“我以前用的是东洋刀,从今天起我开始练习我们的伍家
法。”伍仲轩将长
舞得如游龙一般,舞到高兴,他一边舞,一边大声对怜棠说:“我要让伍家重振声威!”
怜棠鼓着掌道:“你一定可以做到的!”阳光下,怜棠身上似乎镀了一层金光,至少在伍仲轩的眼睛里是这样。
一大早,杨夫人就端着早饭来看杨霖,说到了和怜棠的亲事。
“不行!”杨霖坚决的说。
杨夫人脸色一变:“怜棠有什么不好?你要是能说出她一点不好来试试看?”
“反正就是不行!”
杨夫人问:“莫非你有心上人?是哪个姑娘?”
杨霖沉默不言。
杨夫人见他默认,知道他肯定有喜爱的人,热切的说:“哪家的姑娘,你说出来,我们给你去提亲啊。”
“娘,你先不要管了,还早,我想过几年再说。”杨霖道。
杨夫人叹了口气:“你们父子天天
里来,炮里去,我天天提心吊胆,只希望你能够早点成家立业,你却不理解我做娘的心意啊。唉!”言罢便出了门去。
“啊?是怜棠?”杨夫人一惊,怜棠正在门口,脸色微红。
怜棠忙道:“哦,我刚才准备来看看杨大哥,见你们在谈话就没敢进去。”
“呃?”杨夫人想到她可能听到了刚才的谈话,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哦,我想到我在厨房里还煮了东西,我去看看。”怜棠忙道。
“好!”夫人点点头,看着怜棠去远,心里叹道,多好的媳妇啊,真是可惜!
怜棠转过走廊,耳边似乎又响起杨霖那声坚决的“不行!”怜棠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是委屈、愤怒、羞辱,还是什么,她也说不清。明知道杨霖钟情于爱棠,但是此刻自己的心里竟然有些莫名的嫉妒。
人的心就是这样善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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